这,分明就是第一次。
哼。
还说不是第一次。
柏梵赤裸着身子走到床边拿了烟盒,又从地上摸索到打火机,吧嗒一声叩开金属盖子将嘴上的烟点燃,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一点点呼出。
没有想到,刚才林户的话是假的。有些意外,这居然是他的第一次。
睨了眼躺在床上的林户,被子松垮垮地搁在腰间,伴着均匀的呼吸,他的腹部也随之紧缩放松,放松紧缩。
“刚才不是说了。”柏梵踱步到他床边,单腿抵在床单上俯身说,“撒谎是会受到惩罚的。”
惩罚就是,他做得更凶。
“……”林户没有说话,他精疲力尽地望着天花板,稀里糊涂地他居然真的是为了那几万块钱和一个陌生男人上了床。
“额头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很热?”
“不热。”林户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这么冷淡?”柏梵心情极好地调侃,“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林户撑不住地只能鼻腔发出沉闷地一声。
“你早说第一次的话,我就不那么用力了。”柏梵仍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了,像林户这样的,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没有过这种经历。还有他刚才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虽然林户嘴上不说,一言不发地迎合着他,但是他那会说话的眼睛早早地就将他内心出卖,他的惶恐、不知所措、茫然和无助一一尽数展露在这一双好看的眼眸里。
无形之中这更是激发了他对林户的兴趣,本来那或有或无的欲望一瞬间被他点燃,就像是火星子但在林户的煽动下纵有燎原之势。
所以,这不怪他。他一向对新鲜的事物就格外有兴致。更何况向林户这般在做的时候全然不一样的人——他居然会反抗地抓他的脖子,然后一点点地往上探,在抓到柔软的地方后就跟溺水者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不肯松手。
“嘶——”柏梵头一回吃痛地停下了原本的动作,环住他的腰将他翻过来,面色不悦地质问,“你刚才在抓什么?”
“嗯……”林户跟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的,手也一下子脱了力垂到了床上。
“喂。”柏梵见他没有反应,两眼失焦空洞的像是被抽走灵魂,仅剩下一具空壳的模样,无奈地反手搭在额头上,“你发烧了?”
好像是有点热。
操,不能吧。他自我怀疑,第一次也不至于这样吧,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这种情况的柏梵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但他可以确定如果只是因为那个发烧的话,应该关系不大。
林户身子发软的同时也在发热,胀痛难受不适。眼眶红红地向他求助,奈何嘴巴只是无力地上下动了动。
“你说什么?”柏梵侧耳倾听,“大点声,哪里不舒服说。”
脸颊也跟着变得绯红,这么仔细一看,柏梵看到他身上深深浅浅的红痕有些意外,刚刚怎么就没发现他的身子这么好看,不是那种单纯的瘦而是肌肉线条匀称的身材,还有……他的臀挺翘的。
这个倒是在做的时候就发现了。
翘的臀和腰之间完美地凹陷出一条弧线,正好可以将他抵进去。
走神了。
柏梵按灭烟头,一把将他抱起,“先去洗个澡,身上脏脏的,全是汗。”
当然,除了汗还有属于他的东西。但是他不想让那些留在林户身上,总觉得林户应该是干净的。
放好热水,将他抱进浴缸里,“沐浴液什么的就在你手边,一会儿洗好了就穿那上边的浴袍。”
交代得差不多,柏梵朝他脸上洒了洒水,“听到没有?”
林户虚弱地点了点头。
行,得到他的回复,柏梵才走出浴室自己一个人跑到另一边的浴室给自己冲了个澡。
冲澡的空隙,柏梵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会把林户带到家里来?
这很重要,因为以前他从不会这样,只会在酒店里解决,并且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了,而不是去关心对方的状态。
但是,他刚才怎么会把他抱进浴室洗澡,还给他放热水?
难道仅仅是因为这是他的第一次?他给的惩罚过于严厉?导致他发烧了?自己心有愧疚?试图弥补?……
靠,什么他妈的神逻辑。
柏梵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擦干发梢的水珠,同时也把自己脑子里进的水擦擦干。
因为他将此归咎于自己脑子进的水。
擦得差不多,他终于想到浴室里的林户,过了这么久这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睡着了?
柏梵推门进去的时候,林户就垂着脑袋闭目靠在浴缸上,好在他放的水没太多,不然就要没到他的鼻子了。
“水冷了,也不知道。”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说罢就扯过上边的浴袍,将他抱起的同时一把将他裹住。纵使是这么大的动静,身上的林户愣是没有睁眼。
柏梵甚至用手抵在他鼻子处生怕他死了。
不过,庆幸的是林户只是太累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
林户觉得自己一下从火山坠入冰窟,又一下从冰川切换到热带,总之冷冷热热他很不舒服。偶尔甚至感觉自己坐上了过山车,从最高处猛然俯冲下来,真实的失重感让他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东西。
截然相反,柏梵倒是难得的好睡,许是发泄完内心的欲望,一下子身体就变得轻松不少,就连刚才给林户折腾得很晚也依旧倒头就熟睡过去。
——好久没有这种踏实的感觉了。
甚至柏梵都萌生出下一次在与林户的冲动了。
只是这想是一回事儿,做又是一回事儿。
柏梵翻了个身,床头的钟表已经显示十点十分了,他恢复以往的冷淡,看一眼枕边睡着的林户,心情愉悦地抽了一张卡丢到他身旁。
里头有十万,加上昨晚充当代驾的钱,柏梵自我感觉良好地换了身衣服,随后就去了卫生间洗漱。
一点半还有一个会,作为创始人他必须到场,加之月初的事情他更需要稳定当前的局势。柏钰想以此让他服软,他就偏不。
“醒了?”
出发前,床上躺着的人终于是有了动静。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西装革履的柏梵,攥起身旁的卡看着他。
“答应你的,我说到做到。”柏梵轻笑一声,提醒道。
“谢谢。”林户认真地说道。
“没事。”既然他道谢了那柏梵也就客气一下。
“我送您。”林户见他要走下意识地起身。
本就松松搭着的浴袍在他的动作下,无征兆地滑落,下一秒柏梵就看见全身赤裸的林户,身上的红痕消了点。
“抱歉。”林户慌张地蹲下身捡掉落的浴袍。
昨晚光线昏暗,没白天这么的亮堂。柏梵就盯着那翘的臀部,因下蹲的姿势而呈现出完美的弧度,好像比起晚上这会儿会更性感一点。
裹好自己,林户脸颊绯红地噤了声。
柏梵觉得他这是在暗示自己。
可是,他的新鲜感使然,不会再有下一次。
对,是没有下一次的。
柏梵收回视线,指了指阳台的花,“我有司机,你要是现在还有力气就帮我把花换了。”
林户顺势望去,窗台上的花开得正好,花瓣都恰到好处地迎着阳光,明明是最佳观赏的时间,怎么他居然想要换掉?
“随便什么花都行,只要不是它。”柏梵系好领带,侧头看了眼。
看厌了的花,柏梵心想一天的时间确实会看厌。
对于厌烦,他自己有一个衡量标准,确切来说,花这种植物他最多能接受三十小时。一旦超过这个临界线,他内心就会警觉——不能让它变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更不能让自己产生情感。
林户欣赏了会儿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又陷入花的美色之中,依稀之中还嗅到了淡淡的清香,不甜腻很清淡。
“怎么还是这个?”会议结束后的柏梵,吹毛求疵地指了指桌上的那一盆绿植。
“怎么了?”好友闻声望去,下一秒无奈地笑了笑,“挺好的啊,据说这仙人掌放着防灾防小人,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小人把文件泄了出去。”
“那你看出来了没?“柏梵问。
好友挪开仙人掌,摇摇头,“还是不太明白你这自家好好的大公司不去,怎么就自己开了一个?“
“我乐意啊。”柏梵回。
好友比了个OK的手势,不过多询问,端着仙人掌出了门,临走前倒是不忘调侃一句,“这仙人掌又不是你的那些小情人,他们你可以天天换,这仙人掌就得天天养着。”
莫名其妙。
忙完手头上的活已是下午五点,柏梵难得疲倦地回了家,并没有去会所。
空荡的屋子里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很早就不与柏钰住了,逃离那栋别墅也快有十年时间,虽说这套房子也算是自己长久居住,可这么多年它都是空空无人气的。
更没有一样长久摆放的物件。
所以,到底是哪里变了?
玄关处换好鞋子的柏梵环视了一圈——多了一个人的味道。除了他,还有林户的。
他皱起眉打开客厅的窗户,待彻底觉察不到之后才关上。随后便回卧室换了身衣服,那味道竟然又出现了,淡淡的夹杂着湿漉漉的水汽涌入他的鼻腔。
不对,他回身看见卧室对侧敞开的阳台门,上面换了一束新鲜的花。恍然大悟,这哪是什么林户的味道,分明就是这花香。
下意识地把过错归咎于他,柏梵觉得这是一件可笑的事情,象征性地笑了笑后,便关上了阳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