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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戒烟(29)

雾柏林 幡茶 4584 2024-12-29 12:37:42

想来还是钱到位了,林户也不再如那天一般反常,令他捉摸不透。柏梵那若有似无的危机感也就此消失的了无踪迹。

试问,这偌大的苏城还能找出谁与他匹敌?他自知慷慨阔绰,除却不走心也称得上有求必应。也正是如此,历来都是他人趋奉于他,高高在上的柏梵也乐于被取悦。就像是林户,在自己身边待了这么久,远超乎其他任何人,柏梵也顺理成章地归于曲意迎合。以致于活了近三十年的他从未想过会有人不识好歹地离开。

柏梵冥顽不化地认为他和林户之间的关系,只有到他开口说结束那一步才算彻底结束。也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真当说出那两字的时候会遭受如此严重的后果。即便这已是后话。

时至今日,柏梵仍是自以为游刃有余地活着,并为此沾沾自喜。对林户一而再再而三的例外也不过是出于他金主的本能。

殊不知那早已改变的情感正是他所畏惧且嗤之以鼻的爱情。

日子如常。

没什么波澜,若硬是要说那可能就是顾晟悄无声息、没有征兆地弯了。

当日顾晟将出柜消息抛给家里人,包括正在开会的柏梵。像是随意抛掷的石子却威力无穷地丢出重磅炸弹的效果。

轰一声,顾父一气之下将他赶出了家门,饶是顾母百般劝阻都无法挽回。

无家可归的顾晟不以为然,似乎比以往过得更是舒坦自由,三天两头的要叫柏梵出去喝酒,也不忘特地叮嘱让他叫上林户。

柏梵借工作繁忙为由推了一次又一次,不过这非但没让顾晟死心反倒是越挫越勇,现在索性就跑到公司叫人来了。

顾晟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随意翻着他桌上的文件,视线却总不经意地往百叶窗外的林户望去。

“有事说事。”柏梵不留情面地说,“没事就滚。”

“你不来就不让我来了?”顾晟贱嗖嗖地说,“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行,那你好好看看。”柏梵懒得与他耍嘴皮子径直走到窗边把百叶窗关上说,“看个够。”

一脸笑,顾晟说,“也不至于吧,就因为年底的事儿?你这可也太记仇了吧。”

柏梵坐回原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倒是也一点都不心软啊。”

“有吗?”顾晟装傻,讪笑道,“这不是看到林户觉着稀罕嘛。”

柏梵拧起眉毛,眼里带着戒备地重复,“稀罕?”

顾晟没觉察地昂了一声,掰着手指头数道,“一,二,三,你们这有四年了吧。”比划着四啧啧感叹,“稀奇,真稀奇。”

柏梵自动忽略四年这比三个月久了不知多少倍的数字,听他叽叽喳喳的说话头疼得揉着太阳穴。

“你这不说是情人都有点过分了吧。”顾晟干脆戳穿,“哪有在一起了这么久依旧没厌的床伴?再说你不是很快就腻了的人吗?”

柏梵没什么心思听他自以为是的分析,看着桌上的文件不置可否。

见他不作声,顾晟断定是正解,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又说,“那天你要是早说是情人,我也不至于灌他啊。”

“有完没完。”柏梵啪一声合上文件夹,硬纸壳发出重重地声响,“那天要是灌出人命来你负责吗?”

“……又不烈。”顾晟嘟哝了一句,“再说我又不是没数。”

柏梵轻嗤一声,“我可没看出来。”

顾晟白了一眼,回怼他说,“你就是在乎他,瞎扯一些有的没的,嘴比……”

后两字还没说出来,被柏梵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成,当我没说。”他摊了摊手,“那这次来不来?我不灌他,也不灌你。”

“再说。”柏梵心烦地回。

什么在乎不在乎,分明就只是人道主义的关怀,仅此而已,柏梵心想。

顾晟一出柏梵办公室便转头叩响了林户的门。

林户不免意外地看着许久未见的顾晟,但一想到之前无意听到他和另一男生间的对话又心虚地低头看自己的皮鞋。

居然有一个小猫爪印。

“嗨,林户。”顾晟自来熟地与他打招呼。

林户应声,喊了一声“顾总”。

顾晟听到“总”字,不自在地摆了摆手,“你还是叫我顾晟,顾总怪别扭的。”

即是柏梵的情人,那就是自家人。顾晟本身对林户也有好感,也不在意所谓称呼不称呼。

“实在不行,你叫我一声哥也行。”顾晟说,“上回灌你酒是哥不对。”

“没事。”林户回,“晟哥是来找柏总的吗?”

“对,顺道路过就上来坐坐。”顾晟面不改色地扯谎,总不能说是有求于他才借以喝酒名义来找他的吧。

也不知他老爹是怎么想的,把他的卡停了。这几日捉襟见肘哪还有钱去找那个混血男模。

林户点了点头说,“柏总在办公室。”

“我知道。”顾晟颔首,环顾四周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喜欢柏梵吗?”

林户明显愣了几秒,晦暗不明的眼眸中浮出一丝浅浅的悲凉。

如果是之前问他这个问题的话,他定然是点头说是,甚至是比喜欢再深一点的爱。但现在的话,林户犹豫了,他不知作何回答。

“我就随口问问。”顾晟避开他的目光,心道,是多么会说话的一双眼睛啊,也不怪柏梵会无意识地沉溺其中。

言归正传,顾晟回神,他也不过是想知道喜欢是什么。潇洒自如地活了二十多年,他居然为情所困了。关键对方还是个与自己势均力、敌渣的要命的男人。

“对了。”临走之际顾晟仍不忘拍拍他的肩膀,叮嘱道,“今晚可一定要让柏梵来一趟酒吧。”

没等林户回答,对面的柏梵拉开百叶窗,对上了他的视线。

隔了玻璃,柏梵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也不知林户与顾晟有什么话题可聊,他现在被顾父停了卡根本没有经济财力需他林户动心思。

他皱眉,一动不动地盯着与之视线相碰的林户,略带有警告意味。

对视不到一秒,柏梵意外地看着林户直截了当地避开自己,而后对着顾晟点了点头。

顿感背后发凉的顾晟一回身,果不其然这嘴硬霸总哥在后边杵着呢。不予理会,顾晟咧嘴冲他笑了笑,便把手继续搭在林户肩上说,“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与他说。”

看到林户点头,顾晟心情好地摆了摆手,“那行,我先走一步了。”

说罢,还不忘朝身后的柏梵眨眨眼。

柏梵无视,无情地拉上百叶窗。

当晚柏梵还是去了酒吧。

耐不住顾晟的软磨硬泡,索性这一次去了以绝后患。顾晟这突然的性取向转变,在原本波澜不惊的柏梵心底也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取向呢。

酒吧,顾晟一见柏梵如遇救星,说是不灌酒可改不了本性的他还是忍不住在里头兑了点威士忌。

林户是陪同一块来的,顾晟识相地没给他递酒。

有了酒的过渡,顾晟也好提钱了,不然干巴巴的真就难以启齿。

柏梵今日出乎意料,甚至是异常爽快地把卡丢给他。

一看就额度斐然,顾晟眼疾手快地抽走说,“谢了。”

柏梵嗯了一声,侧头看向坐着发呆的林户。盯了一会儿,他都没有察觉,不耐烦地用鞋尖踢了踢他,问,“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有。”林户收回视线说。

柏梵不信,顺着他的方向看了看——除了一扇窗,没有其他东西。

“下雨了?”柏梵注意到玻璃上挂着水珠说。

林户嗯了一声,又下意识地去看走廊尽头的那扇窗,虚掩着微微拉开一条缝隙,隐约可见夜里雨势的滂沱。

夏夜的雨不如春雨淅沥,也不如冬雨的寒凉,它来得突如其然也声势浩大,偶尔闪过几道白光如白驹飞驰而过,林户吓得抖了抖身子。

“害怕?”柏梵在一旁闭着眼睛说,他感受到与自己紧贴的林户在动。

“没有。”

“是吗?”柏梵睁开眼,笑了笑,“哦,那是我害怕。”

做爱后的柏梵总会多几分温柔和耐心,大抵是嗅到林户身上的味道,他凑近用鼻尖蹭了蹭他后脑勺的头发说,“好香,是换洗发水了吗?”

“之前的那个正好用完了。”林户说。

柏梵并未在意地哦了一声,说,“确实该换新的了。”

“嗯。”说完,林户便往另一边挪了挪,身子也慢慢地背向他。

“在做什么?”身上的薄毯在他的挪动下从肩上滑落,柏梵微微地蹙了蹙眉,又顺势伸手搂住他的腰,一把搂了过来。

林户又一次强势地被他揽入怀中。

“把头转过来。”柏梵说。

即便不情愿,但面对他冷漠近乎无情的命令中林户还是妥协照做了。侧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顾晟和你说什么了?”柏梵问起下午的事,思索了一个晚上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质问他,“你跟他单独在一起做什么?你为什么要点头?”

挨得近,两人呼吸纠缠,但明显此刻柏梵的呼吸更为沉郁,颇具压迫感地打在林户的面颊。

“没有说什么。”面对他的步步紧逼,林户不明白他问这出于何种立场,或是说出于何种心态,顿了顿又继续道,“只是希望我能劝说你去酒吧。”

柏梵应了声,没再说话。

忽然的沉默衬得气氛异常诡异。

柏梵说出口问完,后知后觉地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为何如此执着、迫切地追问?为何一下午心神不宁?难道就仅仅是因为他无视了自己转而又对他人笑吗?

昏暗的房间里无征兆地又闪过一道白光,透过窗帘缝隙,柏梵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林户那幽深眼眸中的自己。

还没来得及聚焦看,白光一闪而过陷入更为黯淡的境地,凭借着方才的记忆,柏梵莫名觉得在林户的眼里他很是陌生。

翌日,雨后天晴。

瓢泼的大雨落幕,随之而来的是更为燥热的天,窗外蝉鸣聒噪,声声入耳吵得柏梵不悦地翻了个身,伸手去抓身边的毯子,试图盖在脸上已隔绝室外的喧杂。

床另一边是空荡荡的。

柏梵猛然睁眼,只留一条薄毯孤零零地搭在枕边,以及还没来得及淡褪的热意,却不见林户。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五点半。

确切来说是离五点半还差了三分钟。

这么早,人会去哪儿了。在床上躺了会儿,待那微弱的热意消失也不见林户的身影。柏梵不解地索性起身,趿着拖鞋走出门。

林户睡不着,一直到窗外雨声渐弱直至没了声响也没有入眠。

雨是四点多的样子停的,那会儿的天已经泛白亮了起来。夏天的日子长,天也就亮得早。看着窗帘外透进来的细微光亮,林户最后还是妥协地不再强迫自己入睡。

小心翼翼地挣开柏梵的束缚,他打算下楼找个地方坐一坐。

柏梵睡得熟,没有觉察到他的动静,只是怀里突然空了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但并没有睁眼仍旧安然地睡着。

他睡觉喜欢抱着人睡,站在床沿的林户想,或许换做是任何一个谁他应该也是这样的。

看了一会儿,他才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外,一推门就与扑上来的小年撞了个满怀。

到小年吃饭的点了,尽管喂食器是自动定好时间的,但小年总是不辞辛苦地跑上二楼乖乖地蹲在房门口等待放饭。

四点半,楼下喂食器滴一声响,它就急不可耐地咚咚跑下楼了。

被小年的可爱之举萌到,林户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跟着下了楼,站在阳台呆呆地望着远处雾茫茫的水杉林。

良久,他压抑不住地回客厅拿了个东西。

转至楼梯口,一入眼就是林户的背影。站在露台外,他靠着栏杆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晨光熹微的天。

一夜的雨将灰暗的天擦拭得澄澈透亮,一看就是明朗的好天气。

只是,柏梵走近站在客厅处看他,他的周身好似弥漫着几分淡淡的雾气。

“你在那儿站着干嘛呢?”

没有回应。

柏梵再次走近几步,正要推开移门,竟意外地发现林户在抽烟。

驾轻就熟地夹着烟往嘴里一送,悠悠地吐出一个勉强算是烟圈的烟圈。待烟散去,柏梵又见他的嘴角动了动,似是泄气的笑了笑,随后又抽了一口,不过只是简单地吐了出来。

他这是在学吐烟圈?柏梵看不懂地想,哪有人一大清早天还没怎么亮就跑出来抽烟的?

这林户是疯了吗?柏梵眉头紧锁,想冲上前打断他,可又有那么一瞬间他矛盾地想林户抽烟的样子很是迷人。

光洒在他身上,尤其是他琥珀色的眼睛,像是湖面的粼粼波光,透着潋滟远山,令驻足的柏梵沉溺。

想着想着,两人的视线就撞上了。

隔着一扇玻璃,柏梵单手插兜、正大光明地没挪开视线。倒是林户,尴尬地将夹着烟的右手背到身后,眼神闪躲地说了一句。

看嘴唇,柏梵猜他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柏总”。

推开露台移门,清爽的土腥味中夹杂着淡淡的烟味,柏梵扬了扬下巴,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才五点半,好好的怎么不去睡觉?”

“我…”小心翼翼地将烟头掐灭,林户心虚地随口道,“我出来透透气。”

眼下的黑眼圈很重,柏梵心不在焉地想,是自己做得太狠了吗?

点了点头,柏梵便回身离开了,“现在还早,再去睡会儿。”

“……好。”

掸去身上的烟味,林户隔了几步跟在他身后,不知是否开口承认自己抽烟。

但最终,一直等到回了屋在床上躺下他也没说出口。似乎柏梵对此并不在意。

上个月,柏梵很突然地做了一个决定。

决定戒烟。

或许是戒不了酒的缘故,他就选择戒烟。林户是这样想的,因为他戒烟的决定太过突然。

就是月初,林户陪他在露台抽烟,快天黑时柏梵掐了烟对他说的。

“睡吧。”柏梵把手搭在他的腰上说。

林户嗯了一声,闻到自己身上的烟味,便往床的另一端挪去。

主卧的床快有两米多宽,林户这么一动,缩在角落边显得更为空旷,柏梵没说话,强硬地把他拽了过来,期间一直闭着眼睛。

又被束缚住了。

林户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不睡?”觉察到他的叹气,柏梵睁开眼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动作轻柔地问,“不高兴吗?”

想了想,柏梵记起之前林户说的话。

“是昨晚做的太凶?没让着你?你不高兴了?”语气柔和,柏梵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开,指尖蹭了蹭他的眼睑。

昨晚柏梵能感知到他抵触的情绪,甚至很不配合,但在兴头上的柏梵并没有放过他,全然任着自己丝毫不给他反抗的余地。后来林户也妥协了,任由他摆布了。

林户眨了眨眼回,“…没有。”

纤长的睫毛划过他的指尖,不禁让柏梵的心痒无比,“那下次我轻点,好不好?”

像是在商量,又像是在挽回。

柏梵又说,“现在还早,好好睡一觉,上午就不去公司了。”

说罢将林户抱得更紧了。

过了好一会儿,林户才点头嗯了一声,他闭上眼睛,心绪复杂,依旧难以入眠。

好像是过了很久很久,才意识模糊地睡着。

林户说不清楚对柏梵的爱,他似乎总是若即若离,离近了让他萌生出触手可及的错觉,离远了,却又让他陷入遥不可及的困境。

他冷漠无情,却总能在无助伤心之际展露出恰到好处的柔情,让林户弥足珍贵,一度陷入自以为是的爱情之中。

或许,正是如此支撑了这一段注定无望的爱恋。像是一场梦,在某天平静无波澜的日子里彻底清醒了。

作者感言

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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