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户并没有睡觉,他只是闭目在细听风中飘着的雨声,享受久违的超脱,和常人不一样,这不停歇的雨只会令人生厌,甚至提不起分毫的喜爱之意。
恰恰相反,林户并不觉得恼人,淅淅沥沥的雨声可以掩盖纷扰嘈杂的车流声,某种程度上林户觉得自己能与这阴雨产生共鸣,不管是苏城的梅雨,还是渝城突如其来的暴雨,抑或是柏林冰寒的冬雨……他能在雨中让自己好受一些。
如果不是一会儿要见柏梵他可能会选择收回伞,毫无遮蔽地享受这独有的平静与安宁。
柏梵凝视着他,迟迟没有拉下车窗,就是莫名其妙的他也被这异类牵动试图逃离。不过这短暂的迷惘在林户对上他视线的那一下消失殆尽。
林户俯下身,眼里透着欣喜凑近在车窗挥了挥。单向玻璃让他看不清车内的人,可他认得这辆车以及那昭示身份的车牌号。
两个月零三天没见面了。毫无联系近乎是杳无音讯,林户自以为坦然地接受契约结束的事实,可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拉下车窗与自己四目相对的时候,心里就没来由地颤了一下,进而又无端涌现出一阵缓慢的快乐。像是雨滴落在水坑,吧嗒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泡。
“柏总。”
繁忙的车流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无休止的雨声,林户的声音就清亮地穿透到了柏梵的耳畔。比听筒里的要好听太多太多。
柏梵注意到林户又瘦了一点,夏天穿得单薄侧面望去他薄薄的好似一张纸,腰间的皮带都能缠两圈了。上一次好像不是这样的。
见柏梵没什么反应,林户想了想抿嘴又喊了一声,“柏总。”
“……”柏梵收起视线回神,点了点头示意他快点上车。
狭窄路段不好长时间停车,林户明白地打开车门,透着一股潮气,他不自然地蜷缩在副驾,双腿僵硬地没有完全落地,而是别扭地踩着自己的鞋子。
柏梵分神地看了他一眼,这奇怪的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载了一个仿真机器人,“怎么了?”他忍不住地问。
“脏了。”再怎么小心翼翼,裤腿的泥还是蹭到了皮质座椅,“对不起柏总,把您的车子弄脏了。”
柏梵顺他的视线望去,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没事”。方才没怎么注意到林户的白色衬衣,被雨水打湿的部位若隐若现地露出肉色的肌肤。他紧绷着身体,没有松懈地完全坐下来,抱着膝盖试图不触碰车内的任一部位。
粗看别扭,细看却别有一番情趣。尤其是林户抬起眼睛这么看他——无辜无助,又带着惶恐。
深呼一口气,柏梵猛地加速,娴熟地超掉一辆车,紧接着又超了第二辆,待车距拉开他仍旧压着最高车速在高架上疾驰,过快的车速连雨还没来得及扑上来就被侧风打散。
“怎么了?”因惯性前倾的林户不解地看着一条陌生的路,附近的车子也越来越少。
明明林户还是林户,柏梵却莫名地升起一股久违的冲动,这冲动让他没了吃饭的兴致,更没了毫无意义的言语交谈,他一言不发地调转车头,驶入就近无人的野郊。
暗黑车身隐没在昏暗月色之中,林户感受到腰间一热,柏梵就势压住把他抵在椅背,方才怕湿了座椅他几乎只占了几公分不到的地,被柏梵强势地一推,林户没稳住地攥住了他的皮带。
真皮座椅彻底湿透了。
劳斯莱斯的车身宽敞,柏梵轻松一跨就从主驾驶位到了副驾驶位。他假装惋惜地摸了摸真皮座椅,“是吗?脏了吗?”
“……”林户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不断逼近,呼吸也跟着心跳的频率急促起来。
柏梵的探入他湿湿的衣领,勾唇笑了笑,“你心跳得好快啊,扑通扑通扑通……”他跟着节奏数着林户的心跳声,与此同时另一只手顽劣地摸着别处。
“你想吗?”他问。
没等林户回答,他突然变了神色严肃地道,“你弄脏了我的车,按道理你应该赔偿我相应的费用,但是……”
林户蹙起眉头,提到钱他的脸色又变得不对劲。
“但是我人好就不与你计较,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做点牺牲来补偿我?”柏梵反手将林户抱起,自己坐在座椅上,而林户则是坐在他的腿上。而后又熟练地调整座椅,更是加大了前座的空隙。
“你坐上来。”柏梵难得有耐心地教他,又一点一点地替他解开皮带,语气异常温柔地说道,“按照我教你的一步一步来,知道吗?”
林户迷茫又被动,他没有在床以外的其他地方和柏梵做过,甚至不明白柏梵口中的zuo是哪一个。他紧张地感受着柏梵双手在他敏感部位的抚摸,说不上来不舒服,但也称不上享受,他分了神地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做。
柏梵温热的手褪去了他的裤子,手指试探性地打着圈,林户下意识地紧了紧,腿也跟着把他的双腿勾紧。
这个姿势角度很别扭,说是施展不开可车身也宽敞,就连挡风玻璃都触碰不到。可说是宽敞可又比不上家里的床,密闭的车内总是缺了点什么。柏梵看着有模有样的林户,他专注的神情像是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车内昏暗,又或是滚烫的脸颊驱使林户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翳,解扣子的动作都缓慢了不少。
“不会?”柏梵的语气称不上惊讶但也不意外,轻笑一声抬手打开了车内的灯光。
——劳斯莱斯特有的星空顶。
以往他觉得这挺俗的,没什么观赏价值更不谈其实用性,但是现在看来这星空顶也绝非一无是处,反倒是增添了几分暧昧迷离的气氛。
粲然星云,点点繁星,虽说这车外阴云密布可这独有的璀璨星空,何尝不是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的不仅仅是星空顶,还有眼前的林户。
他学习的本领很强,柏梵知道他聪明会讨好,但也没想到他会举一反三,就算是背着身他总是能察觉到柏梵的心情。这难得的配合,以及鲜少不抓他的头发,让柏梵惊喜之余多了几丝眷恋。
——要是以后都在车里,也未尝不可。
不过总归没有床上来得舒服,一次两次倒还行,长期以往的也会厌倦。
***
“脏了。”
柏梵打开车窗,稍微开出一条缝隙让车外清新的空气透进来已驱散内部污浊闷热的腥气。
“真的脏了。”他意犹未尽地摸了摸真皮座椅上残留的污渍,调笑道,“林户,你说怎么办啊?”
“……”林户眼神难以聚焦,望着挡风玻璃上布满的雨点和厚重的雾气,没什么力气地动了动唇瓣。
见他不答,柏梵收敛起笑,心莫名一紧,抬手抵在了他的额头。
不算太烫。
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抽了几张纸巾替他简单擦拭了一番后环住腰将林户抱起, 两人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柏梵紧盯着他的双眼,林户涣散地不知所措。
“……没事。”良久,柏梵语气温柔地道,“脏了就脏了。”
林户琥珀的瞳仁一点点聚焦,过了快有五六秒之久他才点点头说了一句抱歉。
“嗯?”柏梵按灭烟蒂,俯下身子看他。
压抑许久的欲望终于得到满足,柏梵的好心情久违地又回来了。感受着沉沦后的颓靡,连带着他内心的空缺都填满了,这种虚无的性 爱再一次满足了他渴求的安全感。
只是有一点,他说不上来,看着林户还是脱口问了出来,“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林户注视他的模样,本身长得白净清秀,眼睛又是那么的招人,很难不去注意他变化的神情。他嘴巴闭得很紧,仔细看嘴角还有一种向下瘪的迹象,但是他强忍着。
“……”林户微张开嘴说了一句“没有”。
奇怪。
柏梵调整姿势再一次注视眼前的林户,良久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这么在意他做什么。干脆推开车门,绕过车头回到原本的驾驶位。
临坐进去前,柏梵又点了一根烟,倚靠在车门边缘。没有任何遮蔽他整个人就没在雨雾之中,指尖夹着香烟也不紧不慢地任由它燃尽。
他慢悠悠地呼出一口气,原本说好的出门吃饭现在看来是不太现实了,他浑身都湿透了。再看车内的林户他似乎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照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睫毛一颤一颤地盯着布满水珠的挡风玻璃。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盯得太过投入,大约有十分钟之久,柏梵才见他有所反应地侧头望过来,抿嘴挂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不像是讨好的感觉,倒像是真心实意的。
所以他确实是没有不高兴,只是林户与身俱来带着伤感阴郁的气质。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换了什么花?”发动车子,柏梵睨了他一眼打破沉寂问道。
“……”林户嘴角的笑还在,轻轻抿开像是温柔的水一点点泛起涟漪,须臾他开口道,“换了栀子花,向日葵,牵牛花,还有…”
继而泛起的涟漪消散,林户又是一副聚精会神的认真模样,“还有,绣球。”
柏梵动了动手指,轻点方向盘,没什么语气地道,“栀子花的香气太重。”
林户理解地“嗯”了一声,继续说,“隔天早上就换掉了,夏天的风没其他时候的吝啬,没一会儿就散了味。不像院门口的黄桷兰……”
吹都吹不散。
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但这夏天确实来得悄无声息,柏梵感慨万千,“居然都到夏天了。”
进公司到现在也快有小半年的时间,自柏钰离世也不知不觉间过了这么长时间。
不过柏梵到仍是清楚记得柏钰葬礼那天,见了形形色色的人:真心的,虚伪的,假意的,真情的……他始终维持着同样的表情,看不出波澜地一一与他们握手。
虽说柏钰交心的朋友不多,一个私生子更没有什么亲人,但毕竟也是掌管了一大公司,到场悼念的人多得数不清。
柏梵认得不全,多亏郑叔的帮衬和提点他最终也认得七七八八。郑叔是柏钰的心腹,两人同交数年从他初出茅庐到如今老成持重,这一生之中最少不了的就是身边的郑绍文。
现如今的郑绍文也有七十,温文尔雅的气质就算是满头白发站在一众年轻人里也丝毫不逊色,和柏钰的狠辣相反,柏梵对郑叔的情感会不一样一些。或许是小时候他会偷偷地送他小玩偶?在柏钰不知情地情况下带他出去玩?……
但不管怎么说,年少的柏梵很喜欢他。只是现在他长大了,有些事情也看透了。
“小梵,关于李家女儿的事情我和柏总谈过。”
葬礼结束返程途中,郑绍文特意坐到了柏梵的车里,语重心长地说,“其实结婚并不是唯一的选择,除了结婚还是有很多方式的……”
郑绍文说这段话的时候,柏梵注意到他的一直摩挲着中指,长久佩戴戒指的缘故中指处都留下了印记,深深的,无法抹去的。
“我知道。”柏梵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我明白郑叔。”
郑绍文微微一笑,转而聊起了公司的发展近况,“这几年公司不如往年,不是说发展而是公司内部的人心,他的身份特殊,我想你也知道。”郑绍文也不打算绕什么圈子,干脆明说,“私生子再怎么也不能让人信服接受,再者他野心和欲望永远无止境,什么都想着交易,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都是明码标价的产品,你对他的恨我一直都能感受到,可是……”
郑绍文艰难地哽咽,“可是…可是你是他孩子,是他和兰茹的孩子……”
谈及柏梵的母亲,郑绍文是矛盾的。初初知道这件事情时他怀有恨,那会儿正是他爱柏钰最深的时候。可后来见到莫兰茹,一个比他还要年轻的女人,那种恨就淡了转而化作感同身受的悲悯——深处勾心斗角、唯利是图的大家族中她要背负家族的“使命”和一个不爱的男人结婚,为了延续子嗣又被迫生一个孩子。
再后来得知莫兰茹过世,得知孩子。柏梵又长得尤像当年初见的莫兰茹,在那一瞬间,大抵是心生内疚他尝试去弥补,选择回国并一直留在国内,成为了柏梵记忆里的好叔叔。
但也只成为了柏钰的得力亲信,即便内心的爱意仍是波涛汹涌。可是他知道在柏钰选择回国的那一刻起,什么都早已过去,没有挽留的余地了。他只希望这个无辜的孩子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然而,事与愿违,柏梵早已不再是那个单纯爱笑的小男孩了。郑绍文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何时起,他错了。
抑或是说,从一开始起一切的一切就都是错的。
柏梵深知郑绍文口中“孩子”的意味,抽了一张纸递给他道,“郑叔,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您也该释怀了,您也没必要感到内疚。”
“我……”郑绍文擦掉眼角的泪,不禁又落入脸颊,“阿钰回国夺家产那时我就劝过他,我们在国外生活得这么好为什么要掺和那勾心斗角的浑水?但他说他想要更好的生活,给我……后来他跟我说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过去的生活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郑绍文说得断断续续,“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不告诉阿钰他父亲的事情的话,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谁都不会那么痛苦了……你,你也不会承受这些,是我的错,一开始就错了。”
“郑叔。”柏梵轻抚他的背。柏钰和郑绍文的过往旧情,顾姨母在他长大后多多少少有说过,即便有所隐瞒,可细细回想过往他也猜出了全部。也就是那时起,他就真的再也不对什么抱有期待了,尤其是爱情,也真正地摆脱柏钰的束缚与他对着干了。
“我给您买了一张飞英国的机票。”柏钰亏欠他的,他不想郑绍文永远都活在满是失望的苏城,“之前国外的那套房子我托人重新装修了一下,多了一个院子您闲来无事可种些花草。”
郑绍文惊讶又惊喜地看着他问,“其实你很早就知道了是吗?”
柏梵无声地点了点头。
郑绍文忽而释然地笑了笑,“我现在年纪大了,也没什么精力种花花草草,不过以前一直提不起兴致回英国,现在被你这么一说到真是期待了起来。”
“谢谢你啊,小梵。”下车时,郑绍文真心地感谢。
“没事的,郑叔。”柏梵扶他回了住处。
一栋大别墅,却是空荡荡的。郑绍文没什么家人,可能唯一算得上的柏钰如今也离了人世。他陪了他这么久,从还是少年就跟在他身后,到现在……
柏梵惋惜地叹了口气。可也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心甘情愿的事情,也只能说柏钰这铁石心肠,早早的就沦陷在利益金钱之中难以自拔了,其他对他来说都是无意义的。
“你回去吧。”郑绍文站立在玄关,不打算留柏梵,“今天已经很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柏梵点点头,十多年过去了,他和郑叔的关系也不可能回到以往的模样了。
“对了,小梵。”转身之际,郑绍文叫住了他,郑重其事地向他道歉,“对不起,小猫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
“……”柏梵顿住脚步,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见此情形,郑绍文心知肚明地闭上嘴不再继续说下去,待柏梵快进车内时,他犹豫须臾还是快步上前,“不管怎么样,叔叔还是希望你能真正地面对自己,永远不要逃避……”
柏梵已经上了车,车门阖上之际他疲惫地揉着眉心,听不太清郑绍文最后的话,也不知道郑绍文为何会说起过去的事情。
眉头紧皱,他不适地按压太阳穴。一晃眼,难熬的冬天就过去了。
再一晃眼就已是夏天了。
车子停稳临下车时,柏梵突然来了一句,“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兰?……下次就换它吧。”
林户撤回手,欲言又止地点点头。
——可能柏梵并不会喜欢。黄桷兰和栀子花一样香。
但他很喜欢。只要空气中弥漫有黄桷兰的香味,那也意味着渝城的夏天来了。
那充斥潮湿闷热的房子,生满青苔又不知道通往何处的青石台阶,一眼望不到头的楼梯……绿林掩映,竹林阴翳,风黏腻地贴着背,难受不舒服。唯独黄桷兰的气味林户才勉强地好受。
“走吧。”见他不下柏梵催促道,“衣服都湿透了,难受的要死。”
林户见状快步下车紧跟在他身后。
这会儿雨明显小了,也没有撑伞的必要了,但是林户知道南方的梅雨季不可能就这么说停就停。
“怎么不进去?”玄关处脱鞋的柏梵站定身子问他,继而又上下打量一番略带嫌弃地道,“身上都脏透了,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
林户闻言看了看自己,方才没什么心思现在这么一看,着实有点不堪入目,湿哒哒的衬衣被揉皱了,还掉落了几粒扣子,不过还是有几颗松垮垮地别在胸口。视线再往下落,腰间的皮带也没系紧,好像又瘦了一点。
“快点。”柏梵催促道,“怎么心不在焉的?”
说来也怪,林户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何金主家里会有他的衣服,可能是柏梵有洁癖嫌他弄脏了他的屋子,也有可能柏梵看不起他那些廉价的衣服,给他买了高昂的奢侈大牌。
一个连睡衣都要挑剔的人,怎么会屈尊与他这几十块的做。林户收紧手攥住衣角,不由得地低下了头。
“在想什么?”柏梵见他一言不发有些纳闷,停下脚步回身看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眉眼,但是莫名觉得刚才车上的一通折腾并不让他尽兴。
这有点令柏梵受挫,显得自己不太能,他懊恼地想去比较,似乎并没有谁会像林户这般。比较了半天他又觉得没意思,自顾自地打住了荒谬的想法。
干脆一把将他拉过来,俯身在他的耳畔说道,“钱不够多?还想要?你这也太,太贪心了吧.”
说到最后近乎是气声,顺着冷风从头到脚把林户包裹,无处遁逃。
“那就别洗了。”柏梵顽劣地道,“或者一起?”
他还没有想过自己会和某个谁有这样的形式,许是速战速决惯了,他还是头一回不作罢地提出越界的要求。
怔愣片刻,林户终于开口说话了。
柏梵见他动了动喉结,收起手等待他的回复,他真是足够有耐心了。
“柏总。”林户对上他的眼睛,目的性明确地说道,“我能当你司机吗?”
“……”柏梵不答,他在看林户的眼睛,企图从中找到些他说这话的依据。
但未果。
林户的脑子是哪根筋抽住了?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可以吗?”
他认真的语气,加上他雾蒙蒙的眼睛——
“容我考虑考虑。”
良久,柏梵不知是被说动了还是怎的,没有拒绝而是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好。”林户松开衣角的同时身子也松懈了下来。
柏梵感受到他的身子一沉,林户整个身子都靠在了自己身上。
热热的。
果不其然,他又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