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了林户。
那林户算不算酒驾?
柏梵迷迷怔怔地想,继而又否定自己,只亲了一下的话应该还不至于到酒驾的地步。
再怎么说也得亲好几下。
车开了一路,柏梵的思绪也飘了一路,哪怕是车子停稳,他都后劲袭来地一时没站稳,飘飘然地握住林户的手臂。
“小心。”林户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
“没事。”
柏梵觑了眼林户,方才车内灯光昏暗,现在出来这么一看,他有些心虚地直起背把手收回,与他拉开距离。
太,太显眼了。
林户的唇并不单薄,尤其是在他本就瘦削的面庞上更是饱满。他唇形本就生得好看,乍一眼看更像是花瓣,缀着红晕一开一合的,勾人心弦。就好比他的腰细可臀却意外的翘。这或许有异曲同工之妙,让他无形之中透出性感和绰约。
柏梵不经意地想,明明林户也不过如此,可一打眼望去的旖旎就是难免会失了心智。
酒精的副作用,柏梵自顾自地叹了口气,没再多看一眼林户干脆就朝门口走去。
不多时,身后的影子靠近,熟练地替他开门。昏暗的别墅也随之敞亮起来。
“柏总,台阶。”林户提醒他。
柏梵正色地点头“嗯”了一声,侧头与他解释,“今晚太累了。”
“我知道,柏总您早点休息。”林户听不出波澜地道,“需要我将明早的行程延后至下午吗?”
趁着年前,柏梵需要去一趟杭城,以尽快落实新区产业园的项目。
柏梵解开最上端的纽扣,一脸疲态地坐在沙发,不置可否。
玄关处的林户并不着急走,和往常不无区别,换了鞋子去厨房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递到他手边后又上楼去放洗澡水,待一切准备得差不多便下楼去叫他。
柏梵习惯性地抿一口蜂蜜水,其实今晚他喝得并不醉,况且红酒度数也不算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怔怔地看了会儿水杯,他突然觉得不过瘾地起身绕到酒柜,挑了罗曼尼康帝倒入高脚杯中。
林户走下楼时,柏梵手中的高脚杯已经空了,而一旁的蜂蜜水似乎是纹丝未动,依旧是满满的一大杯。
“你没走啊。”柏梵迷糊中带点清醒,但又抵挡不住困意,他懒懒地打一个哈欠,小声嘀咕,“我以为你走了呢。”
“柏总。”林户小步靠近,避开躺倒在地的空酒瓶子,绕开淌着殷红的酒渍蹲下身说,“洗澡水放好了。”
“嗯…”柏梵闻声低下头,反应迟钝地说了一声“好”,身子却跟粘了胶水似的一动不动。
持续一分钟,他才直直地伸出一只手,碰到林户头发的时候突然拐弯无征兆地顺着发丝摸了几下。
“……”林户不明所以地抬眸看他,疑惑地又喊了一声柏总,问,“您喝醉了吗?”
柏梵的酒量一向很好,不容易醉,也不容易上脸。可今日的柏梵竟意外的脸红,且古怪。
“……”柏梵没说话,手上的动作温柔轻缓,一点一点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像是,醉了。
林户的直觉告诉他,他似乎把他当作了某一样东西——
很珍视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直了直背,心里泛起一阵波澜,可语气还是尽力平静地喊了一声柏梵。
柏梵无动于衷,垂眼看着他。
良久,他才含含糊糊地道,“是不是长大了一点?”
柏梵的声音透着浓重的醉意,林户确定地仰起头靠近他的脸。
柏梵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手也慢慢从头发滑到他的面颊,揉了揉说,“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瘦啊,养了这久怎么还是没有肉呢?”
语气听起来很是懊恼。
林户听着,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喉咙,喉结滚动,他轻飘飘地在柏梵唇上点了一下,真诚地开口,“……谢谢。”
“……”柏梵的目光聚焦紧随林户,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而后又笑了笑,掺杂几分无奈与失望地说,“原来,这才是真的出现幻觉。”
他这是把自己当作了什么?林户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能猜出点什么,可除了他自己看不到其他任何。
林户虽然泄气但还是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
——谢谢柏梵让他摆脱掉了孙昊博,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以及他已经无可自拔地陷入对柏梵的喜欢。
柏梵终究是抵挡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很长,很模糊,像是被笼罩了一层雾。他拨乱了几下还是看不清,只能细微地听到不知在何处的小猫叫唤,以及林户的声音?
不真切,可就是太熟悉了。
替醉醺醺的柏梵收拾洗漱好之后,林户才出了别墅回自己的住处。
夜色浓重,扑面而来的冷气不禁让他裹紧大衣深呼一口气踏入凛冽的寒风之中。
今年一月初,柏梵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碍于面子,竟给他买了好几件大衣。
一大袋东西满满当当地递给他时,林户还愣了愣神,就连本能要拒绝的话都被他强势的态度给塞了回去。
“给你你就收着。”柏梵语气强硬动作利索,不容他一丁点儿开口的机会便径直上楼去了。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的林户看着袋子上的品牌不由地心疼了一下钱。
柏梵对衣服尤为讲究,追求舒适的同时也看重款式设计,因而不是私定就是高奢,价格上必然也是难以想象。
林户曾多次帮他取过衣服,自然也是对袋子里的衣服格外熟悉,明显有几件还是之前那家的私人裁缝店。
照旧合身。
大衣质感独特又保暖,林户度过了在日渐转冷的一月,以及后续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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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点行李?”
等林户差不多快说完杭城的行程安排和项目内容,柏梵又无厘头地打断他,“这么点,够吗?”
杭城出差三天,苏城又离得近确切来说只住三晚,似乎并没有太多需要带的衣物。况且公务出差并非旅游,也没必要带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林户点点头,并不觉得有何奇怪。
柏梵悠悠回神,视线从电脑屏幕挪到一旁的林户,重复地又问了一遍,“够吗?”
“……”林户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问,“柏总觉得还有什么遗漏需要我去准备的?”
柏梵思考片刻,看了眼笔电上的行程安排说,“下周就小年了,公司也没什么事我打算在杭城多待几日,你没什么问题吧。”
说完,他不着痕迹地又接了一句,“要是有问题,你提前回去就行。”
他也不是硬是要拉个人过节。
“…没有问题。”林户听明白他之所以会这样问的缘由,若是多待几日衣物确实不够。
瞥一眼表,林户快速地估算了一下时间,还是有时间返回一趟的,“那柏总我先回一趟住处取一下衣服。”
“这里不是有吗?”柏梵说,“一来一回地你不嫌麻烦?”
话是这么说。可一旦从柏梵口中说出来,莫名就很是奇怪。
但既然柏梵都这么说了,林户也就不好再三推脱,点了点头说,“那我马上去收拾。”
“不着急。”柏梵起的晚,懒散劲儿也没彻底过去,抻了抻懒腰说,“晚点到也没事,不是明早才谈项目吗,你急什么?”
林户自然是想着早点入住,早点休息。这几日不单是柏梵出差应酬,身为助理的林户必然也是要提前协调时间做好准备工作。
即便工作的柏梵和平时大相径庭,但除此之外他们还维持着另一层关系。
“其实,”柏梵不知何时站到了林户的身后,压低身姿在他耳畔说,“我们还有充分的时间做点别的事情…”
做、点,别的事情。
他咬字异常清晰,裹挟着暖流钻入林户的耳朵,酥酥麻麻,让他软了脚跟。
他们仍旧保持着床伴的关系,快一年过去了,柏梵竟还没主动地提过结束,甚至这几月林户回自己住处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好吗?”柏梵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身高优势他将林户逼迫到柜子一角,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少有的商量语气。
林户难得的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犹如木头一样僵硬地杵在角落。
盯了会他的后脑勺,柏梵略显失落地说了一声“算了”。大抵是想到之后在杭城有着大把休息时间,柏梵也就并不计较这一次。
“那你先收拾东西。”柏梵后撤一步,腾出地方以便他转身。迈出几步后,他又折回,看似随意地丢了件衣服给他,“这个带上。”
林户没细看,误以为是原先掉落的衣服便一并将它塞进箱子的一侧说,“好的,柏总。”
心虚使然,林户不太敢直视柏梵,尽管他知晓昨晚的柏梵定然是喝醉了没有意识,可冷静思考一整晚后他还是对自己冲动的行为而隐隐不安。
生怕某一天柏梵突然开口说结束二字。林户深知自己还是改不了贪心的恶性,只能默默祈祷这一天能晚一点,让他多一点的时间和柏梵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