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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善院

青竹 寓风 2959 2025-01-11 18:56:48

张婉说,她擅长人物和花鸟,沈青越见了,她画得确实不错,只是许久不画了,有些手生,另外,不够放得开。

经常因为该画什么而迟疑。

沈青越建议她释放着来,想画什么画什么。

张婉临摹他的风格画了几天,很别扭,然后突然换了方式画起写意,一画不要紧,把沈青越给画郁闷了。

“你从前擅长的真是花鸟人物吗?”

“什么都画。”

花鸟是最受欢迎的。

不过经历了几年磨难,心境到底和少年时不同了,突然安稳的生活很不真切,她每天醒来还会产生在做梦的恍惚感,经常需要静坐好一会儿,才能适应过来。

有了宣泄和释放的机会,细腻克制的画法,已经不足以达情表意。

她想把梦里的东西画出来。

画院并不忙,孩子们上午都要上开蒙课,下午才会过来,几个已经不用开蒙的女孩儿来了也是边临摹边叽叽喳喳地聊天,暖喜她们适应了两天,就和村里的姑娘们混在一起玩儿了,还跟她们学着做灯笼,把自己临摹的画往上面比划。

这边教画很随意,每个先生想教什么就教什么,学生们也是喜欢哪种就学哪种,和她小时候学画时很不一样。

张婉教了几天,也开始随心所欲起来。

不用上课时候,就单独找间屋子,或者到院子里画。

起初沈青越以为她在写生,画书院的风景之类,过了几天问起来,张婉给他看的全是写意画,大开大合的风格,画的全是鬼怪。

和沈青越从前用数位板画插画的那种山间自由自在烂漫可爱或有些孤冷无聊的漂亮妖怪不同,张婉的画看上去鬼气森森的。

用的墨都像沁过血似的,只不过血是黑色。

沈青越直接给看郁闷了。

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擅长写意画。

从小他爷爷就这么说,后来选修国画时,老师也说过。

不过年轻嘛,年轻人有几个人能画好写意的。

现在他信了,年轻人是能画好写意的。

只是他天赋不在这儿而已。

沈青越看完,沉默地走了。

傍晚姜竹回家,见他一个人坐在客厅摇椅上发呆,没画画也没看书,桌上的纸被风吹歪了都发现。

姜竹把纸摆好,看了看画的进度,嗯……没什么进度:“怎么了?”

沈青越:“没事,被天才的光芒晃了一下。”

姜竹闻言笑起来:“谁?张先生吗?”

沈青越:“嗯……”

他抱住姜竹腰,“我好嫉妒啊,她还没我大呢,人怎么可以画那么好!”

姜竹忍笑摸摸他背:“那不是好事吗?”

确实是好事。

他们书院几个能教画的,谁和谁也不是一路风格,谁也没厉害到叫别人惊叹的地步。

他们倒是互相会看画,偶尔也凑在画院互相点评借鉴画法和思路,沈青越有时代作弊器,纵然自己没完全消化,但掌握着不少这时代没有的画法技巧,平时还是贾文彬他们讨论借鉴他的画比较多。

现在来了张婉,他们几个可以一起拜师了。

第二天沈青越给张婉送了好些纸墨,陈嵘从王府拿来送他的贡品纸也给张婉了。

张婉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书院的纸墨其实已经足够好了,从前她在家也用不到这样的纸墨。

问起来才知道,这些墨竟然是先前姜竹和沈青越在码头当破烂收的。

画院的几幅画,也是他们收回来后赵先生修补完挂到这儿来的。

连山上沈青越书桌、书架上的摆件,都是收回来的。

张婉听得哑然失笑,又一阵怅然。

这世道,有时候连黄金都不见得能换来黄米,何况是这些东西,没有被撕烂当柴烧,没有被砸烂扔掉,已经足够庆幸了。

只是每次经过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会抬头看墙上的挂画。

她忍不住会想,当年画这幅画时,作者是什么样的心境与状态呢?

听说她感兴趣,赵先生送了一箱相对损坏没那么严重的上来。

有些只是脏污或损坏比较轻的,他自己处理了。

有些需要重新裱的,简单的在宝峰处理,麻烦的沈青越拖陈嵘和张叔阳拿去找人修补了。

已经处理完的放着也是放着,既然有人欣赏,不如拿出来给大伙儿看看。

沈青越干脆搞了一场赏画宴。

在画院弄了个小型鉴赏会,谁感兴趣谁来听。

几个人轮着讲,到张婉来讲的时候沈青越有种重回大学上选修课的错觉。

他们几个交流的很开心,姜竹就听不太懂了,觉得像在听什么黑话似的。

很多时候得沈青越回家给他画出来演示一遍,又是对比又是举例的,他才能懂他们说的哪里的线妙,哪里的留白妙,哪里的构图,哪里的什么画法多么精彩。

沈青越给他讲的时候他倒是挺爱听的,很有意思,但张婉、贾先生、马先生他们讲的时候,他就不爱听了。

太快了,听上去虚虚的没明白呢就过去了。

还不如回家看沈青越整理笔记呢。

每次沈青越把前两天讲完的画拿出来重新看重新临摹的时候,他就觉得这钱没白花,画没白买。

起初姜竹以为是自己听不懂,后来发现书院的学生们和那些书生们其实也不大明白,刚开始都来凑热闹,到后面就重新沉浸到《少年名捕》了。偶尔沈青越拿里面的某张画来举例他为什么那么构图,想传递什么信息时候,都能惹得一群小朋友“哦!哦!哦!”一个个争相喊着“我看出来了!”“我没看出来!”然后催沈青越快点儿画后面的情节了。

瞧得几个教画的先生直摇头。

沈青越说,张婉的画,他们买回来的一些画,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他的画下里巴人,通俗易懂。

姜竹也听不懂,反正就是他的画好懂,大人小孩儿都能自己琢磨。张婉的画看不懂时候云里雾里,沈青越给他讲过了,能看懂了,越看越神。

两种他都喜欢。

花一个时辰看一本儿《少年名捕》和花一个时辰仔细欣赏张婉的画,都快乐。

可惜的是张婉的画不能刻印出来给更多人看。

石匠们刻不出那种奇妙的笔触来,尽力还原了,也难以留一半的神韵,何况还有墨色的浓淡等等。

张婉也可惜沈青越的色彩没办法通过刻印传达出来。

她对沈青越的用色很佩服,经常震惊于沈青越配色的大胆,对微妙氛围的捕捉与传达。

唯一能全勤听课,一节不少的石生左听听,右听听,经常听到不知是入神还是跑神,看上去像在发呆。

秋收登录新户籍时,沈青越新一本儿《少年名捕》刊印了,里面有几页他换了画法,融合了更多写意的风格进去。

书院的石刻工匠们尝试了好几种方法,又改良印法,努力复原出画面,一经面世,大受欢迎,连一向觉得他过于匠气的几个鉴画人,都买了本儿书回家看,还十分难得地夸赞了他几句。

池远舟听说了说给沈青越听。

沈青越一笑了之,他都守着个足以称为画家的天才天天遭受降维打击了,夸他几句,骂他几句,他在意吗。他画的就是商业画,他自己喜欢画,大众也喜欢看,就足够了。

同时,他们的孤儿院手续也办下来了,姜树说叫孤儿院太难听了,听上去好惨,让他们改改,姜竹给改了个名字叫善院,青竹善院。

马上要入冬,县衙那边还给他们送了几个孩子过来。

以前这样的孤儿,要么是有人收养,要么是寺庙来养,但无论哪边都更愿意要男孩一点儿。

普通人家更愿意要男孩做劳力,寺庙则是养女孩儿不太方便。

女孩儿们能干活儿的,好被送去有钱人家当丫鬟,更小些的,就比较难办。

他们办手续时候,县衙的官吏瞧见他们集册上除了沈青越这个院长是男的,用的人全是女人,还问起他们收不收女孩儿。

都是女人,照顾女孩儿多少也方便些。

姜竹说要,年前一口气领回来十个小姑娘。

小的才两三岁,最大的不过六七岁。

再小一点儿的,完全不记事,倒是容易被人抱养,抱回家能当亲生的养,孩子也不会知道。但好些发现时候就已经病到救不活了,运气不好的没等到找好愿意收养的人家就枯萎了。再大一点儿,就被有钱人买回去给自家年龄差不多的女儿做玩伴,做贴身丫鬟了。

把她们接来时善院还没建好,才只有两间大屋子,暂时是给张婉她们居住的。

她们不太愿意分开,起初一起住客栈,后来不愿意多花钱,就分散住到村里各家去。

他们村依旧很多人家租房子,住得时间短或者不差钱的书生们都在客栈,长住或者想省钱的还是在各家租。

等山上屋子建起来了,她们还是愿意一起住着,就一起搬到山上来。

这些女孩儿们被张婉她们领着一起住。

床连着床,像是大通铺,猫冬的时候都热热闹闹的,下雪了不好出门,孩子们就在床上来回跑。

先前被扔到书院的小孩儿已经能喝粥吃东西了,也被抱上来一起住,她们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阿福”,跟着沈青越姓。

沈青越嫌弃“沈阿福”像小猫小狗的名字,给他大名改成沈福,张婉她们觉得应该给这些孩子共用上一个字,她们一商量,又改成“沈善福”,他的十个小姐姐们名字也都带一个“善”字,听上去就像是一家的。

沈青越和姜竹拿着一串带善的名字去给小豆丁们办了户籍,以后他们就不论前尘,全是异父异母但有同样的院长、同样的先生,吃同样的饭、读同样的书,玩同样的玩具与游戏,有相似童年的兄弟姐妹了。

作者有话说:

青竹书院学生们间的匿名传言:画院新来的那位漂亮但可怕的女先生——

是给学生们招了个教画的先生(×)

是给先生们招了个教画的先生(√)

作者感言

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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