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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修)

重生后被迫和死对头卖腐 金妙笔 3032 2025-03-26 07:29:47

“但在疯之前,我还是一条听话的好狗。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全世界的父母都和他们一样,会这么苛刻严格地要求他们的儿女,就像在训狗。

“我不记得从几岁开始,只知道我记事起,他们就以极为苛刻挑剔的要求来要求我和姐姐。

“从吃饭要嚼几口才能咽,睡觉要用什么姿势,穿鞋时弓腰的角度姿势,看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眼神和表情,微笑的弧度,到每天穿什么衣服,做什么发型,交什么朋友,和朋友说什么话再到学什么专业和特长,从事什么工作,和什么人合作等等,都有特定的精细要求。

“他们监控着我们人生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角度,一旦偏移了一点点,就要受到惩罚。

“你猜他们是怎么惩罚我和姐姐的?”

易缙没等他的回答,极具嘲讽地继续说。

“如果吃饭多嚼一口,当天就不能吃饭。如果睡觉姿势不标准,当天就不能睡觉。如果微笑的弧度不对,就要一整天都微笑。如果当天穿错衣服,在家里就不能再穿衣服。通常每一件事都有相对应的惩罚机制。

“但也有其他无法对应的惩罚。”

易缙说到这里,呼吸骤然加快,他抓着宁遥的衣服,努力平缓自己的状态。

“不想说就不说了。”宁遥轻声道。

易缙摇了摇头,沉默了半晌,继续说。

“譬如裸身吊起来抽打,用针扎手指,只能吃隔夜的馊饭,把头摁进水里,关在没有光的地下室,地下室放满了无毒的蛇、老鼠、蝙蝠和各种各样的虫子。”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受过训诫,所有言行举止都被规定到精细至毫厘。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他们的监控之下,从来没有丝毫隐私、自由和尊严,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我们就像是两条从小被训练的狗,不听话就会挨打。我们像是被无数丝线绑住的提线木偶,被丝线束缚着所有自由。我们像是被强行安上特定程序的机器人,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宁遥眉头轻蹙,仅仅只是听到这样的事,便让他不寒而栗,窒息到难以呼吸,那身在其中的人又该是怎样的折磨和痛苦。

易缙顿了顿,声音缓缓道。

“我姐姐就是受不了这样的人生。她十六岁的时候,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裙子,从家里最高的地方跳了下来。”

“那栋楼真的很高,很高。”

易缙这次停顿了很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从厚厚的云层里钻了出来,冷白月光从头顶的洞口洒了进来,正好笼罩在了两个人身上。

易缙惧黑的症状好了许多,但他的眼里却多了更沉重阴郁的东西。

“太高了。”他又说了一次。

“以至于她摔下来后,她的鲜血和脑浆都炸射到了我的脸上了。”

宁遥瞳孔震颤,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那天我会和父母一起回家。她只是在在向他们抗议,想告诉他们,他们错了。”

易缙的声音带着轻颤,他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说。

“那天之前,她曾经抱着我哭,说对不起。那时候我以为她只是又发病了,说的胡话。我无数次想过,如果那时候我能够察觉她的异常,如果我再敏锐一点,再关心她一点,会不会……”易缙摇了摇头,“不,我或许应该祝贺她,祝贺她能够早早地脱离这世间最可怖的地狱。”

“所以你晕血是因为你姐姐这件事?”

易缙点了点头。

“那你父母后来有没有……”

易缙眼里满是嘲讽,嗤笑道:“他们不仅没有任何反思,反而对我更加严格了,监控我更加严密,美名其曰是为了保护我,不让我像姐姐一样精神失常,走错路。”

宁遥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他善于虚情假意地安慰他人,但他现在并不想虚情假意,所以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易缙。

“你不用可怜我。”易缙放开他,看着他说,“我不需要任何怜悯和同情。”

宁遥摇摇头,笑了笑说:“你能对我说出你深藏的秘密,说明你已经在走出来了。”

“那你呢。”易缙注视着他,没头没脑问。

宁遥沉默地和他对视,良久,他说。

“我和你不一样,我走不出去。”

他不坚强,也不勇敢,更不爱这个世界。

宁遥扭过头去,不再和他对视,但易缙一直在看着他。

僵持了很久,宁遥试图打破僵硬的气氛,说:“我们怎么走?”

“现在走不了。太黑了,这个洞太深了。”易缙说。

“哦。”

两人又不说话了,也不再看彼此。

月亮渐渐偏移,洞里又陷入了黑暗。

重新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宁遥伸手抓住了易缙的衣服。

易缙喉结滚了滚,盯着宁遥的视线似乎带着火气,几乎要把他烧灼穿透。

宁遥低声说:“你要怕,就抱着。我允许你暂时占我便宜。”

易缙没动,宁遥自个儿靠了过去,抱住了他。

“为什么。”

“不想说?”

“知道了。这不是交易。”

“你讨厌我。我没那个资格。”

“我没有资格。”

易缙自顾自地说着,呼吸有些紊乱。

宁遥叹了一口气,说:“没什么好说的。”

易缙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宁遥垂着眼睛,很久以后,他忽然开口。

“或许很多人都以为,我向往死亡,是因为我痛苦于长久的病痛折磨,绝望于一次次对健康期盼的幻灭。”

“其实不是的。或者说,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很小的原因。”

宁遥艰涩地缓缓说着。

“很多人都知道,我的亲生母亲是宁悠,我的父亲是一个很优秀的律师,叫做顾平。”

“其实我真正的亲生父亲叫宁睿。”

易缙瞳孔巨颤,眼里皆是难以置信。

宁遥凭空生出一种反胃的感觉,他吞了吞口水,才把那股恶心压了下去。

他抬起脸,仔细观察着易缙脸上的神色,他害怕在易缙的脸上看到类似嫌恶和鄙夷的表情。

但没有,即便光线晦暗,他也能感觉到易缙没有任何对他的嫌弃和厌恶。

他弯起唇角,满是自嘲:“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先天病,宁睿又为什么想尽办法想要保住我这条命。”

他垂眸继续说。

“小的时候,在宁睿和宁悠的面前,顾平才会摆出慈父的面目对我,但在背地里,顾平看我的眼神都是冷漠的、厌恶的、鄙夷的。我那时候以为是因为我身体太弱了,浑身都是病,总是麻烦别人,所以爸爸才不喜欢我。”

所以在治疗的时候,就算疼得要死,宁遥也会告诉所有人一点都不疼,他想告诉爸爸,他是个坚强的孩子,他很乖,他很努力地在配合治疗,他以后一定会变得健康,希望爸爸不要嫌弃他。宁遥也很努力学习,想做一个顶顶优秀的人,他想让爸爸对他刮目相看,不要再这么讨厌他,而是以他为荣。

“但不管我怎么做,顾平只会越来越讨厌我,越来越厌恶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真委屈啊。但我也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委屈,尤其是宁睿,因为宁睿知道后会斥责迁怒顾平。所以我只会自己偷偷难过。”

宁遥捂着半张脸,忽然笑了。

“后来我才发现,不管我多么努力,都是没用的。因为我本来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畸形的错误。”

“我十三岁的时候,看见了他们,”宁遥深呼吸一口,仍是笑着,却带着无比的嘲讽和鄙夷,“像是畜生一样地,不知廉耻地,交//配。”

白花花的身体,令人作呕的气息,下流不堪的对话,对当时的宁遥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冲击。

他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在花园里吐了出来。

宁悠和宁睿找到了正在花园一边吐一边哭的宁遥。

宁睿温和问道:“阿遥,你看到了什么?”

宁遥眼底皆是恐惧,他慌乱摇头。

“你看到了什么?”宁睿的声音变冷。

宁悠眼里笑着,嘴里却愧疚道:“对不起阿遥,吓到你了吗。”

“不过你早点知道也好,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宁遥的眼泪从他蓦然睁大的眼睛流下来,他不停摇头,嘴里不停说着:“不是我想的那样对不对……不是、不是,妈妈,不是那样的对吗……”

“阿遥,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你不是很喜欢舅舅吗?”

宁遥躲开她伸过来的手,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们,一字一顿道:“你们真恶心啊。”

“阿遥……”

“别碰我!滚开!”

宁遥那副羸弱的身体根本离不开宁家,很快就被追上。从那天之后,宁遥大病了一场,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原本坚强积极的性情从此一落千丈,在肮脏黑暗,充满罪恶和怨恨的泥沼里变得扭曲病态。

“我十四岁的时候,宁悠怀了二胎。”宁遥抹了一把脸,声音很低,“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

“宁家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但那些亲戚还要倚靠宁睿,不敢明着说。不过他们很喜欢在我和顾平面前表演,用鄙夷嘲笑的眼神,用厌恶唾弃的阴阳怪气,用嫉恨又故作怜悯的无耻嘴脸。”

“我经常有把他们全部杀了的想法,想了很多,用刀,用炸/弹,用一把火……可惜我只能这么想,因为身体原因,却没法做到。”

“顾平终于无法隐忍这对奸夫淫//妇的勾当,由爱生恨,将宁悠从二楼推了下去,宁悠难产而死。”

“宁睿很生气。”宁遥舔了舔唇,继续说,“他将顾平绑住放在道路中间。”

“他开着车将顾平反复碾压,碾压,碾压,碾压……直到把人碾成一坨烂肉,血肉模糊。”

“我当时就在那辆车上。宁睿把我绑在副驾驶上,不管我怎么求,怎么哭,他疯了一样,一次又一次地碾压。他还逼着我去看了顾平的下场。”

易缙能听到宁遥的笑意,并不愉悦,带着极度的痛苦讽刺和恨意。

他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宁遥,忽然明白了宁遥为什么说他走不出去。

宁遥闭了闭眼,喉结攒动,努力压抑住喉间涌上来的反胃。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坐小车的原因。”

易缙按住他的后颈,将他按进怀里。

宁遥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没有再说,而是在他怀里静默了很久。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宁遥说。

“你还没真正见过它。”易缙说。

“我不想见它。我想离开,像你姐姐那样。不要阻止我。”

易缙身体微微一僵,并没有说话。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看见的。”

作者感言

金妙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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