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医生一脸尴尬又不失礼貌地问:“所以这有什么重大意义,意味着什么呢。”
孟骄:“这意味着他主动亲我。”
梁医生:“……”怪不得上帝愿意给他这么多诊费,原来有一部分是给他的精神损失费啊。
“他以前从来没有主动亲过我,就算我们上床,也不亲。”孟骄看着梁医生,指出重点。
梁医生不愧是优秀的心理医生,一秒get对方想听什么,他神情郑重道:“那这意义确实很重大啊。”
“是的。”孟骄交叉的拇指轻轻摩挲,表情凝重,“然后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你爱他。”梁医生抢答。
“我对他有很特殊的感情。”孟骄说。
梁医生心说,疑似法外狂徒·犯罪分子预备役·多种精神病拥有者的感情确实挺特殊的。
“听说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我知道我喜欢他,并且隐约感觉到这就是世俗意义上的爱,但我还不是十分确定。所以我来找你。”
“我想让他好好活着,没有他我会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我愿意跟他同生共死。”
“我喜欢他的模样,喜欢听他说话,喜欢看他笑,喜欢他工作时的样子,喜欢他拉小提琴,喜欢他睚眦必报教训人的样子,喜欢他欠兮兮撩我的样子。”
“我会做他喜欢吃的东西哄他吃,我会哄他睡觉,晴天雨天都给他撑伞,我每时每刻都想见他。如果能见到他,我就会感觉到心情愉悦。”
“我会因为他心跳加速,脸红血热,局促无措,心疼痛惜,爱屋及乌,恨屋及乌。”
“我想每天吻他,抱他,和他做/爱。”
“我希望他健康长寿,平安顺遂,天天都开心快乐。”
“这是爱吗?”孟骄沉着认真道。
梁医生哪里想到这个疑似犯罪分子的上帝,竟然这么纯情,怔了两秒,笃定道:“当然。你很爱他。”
“那我该怎么办。”
梁医生:“……啊?”
“按照正常人的路径,我是不是要跟他表白,然后去结婚,让他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孟骄问。
“是不是……少了两个步骤呢?”梁医生表情复杂比划了一下,道。
“什么步骤?”
“比如,追求他,等他答应了你,你们才能在一起。”
“必须得让他答应才行吗?”
梁医生:“……嗯。”那不然呢?
“你们这强迫他人结婚是犯法的?”
“……当然。”哪里都犯法好吗!
孟骄沉默了,指尖敲着桌子,一下,又一下,仿佛在酝酿着什么惊天犯罪计划。
梁医生被他敲得心惊肉跳,刷一下站了起来,说:“我去给您泡杯咖啡。”
梁医生去泡咖啡的途中,给正在呼呼大睡的张医生发了条消息——“你明天有空给我做一下心理治疗吧。”
孟骄神色淡淡,嘴唇微抿,若有所思。
一杯咖啡放在他手边,孟骄抬起眼,盯着梁医生。
梁医生捧着热咖啡,咽了咽口水,“怎、怎么了。”
“我有一些苦恼。”
“您说。”
“我爱的那个人,是个多情且薄情的人,他只想跟我做炮友,就算谈恋爱,他也和任何一个人谈不久。”
“而我想要的是一辈子忠诚的爱人,不可能忍受和他只做炮友,或者只有一段很短的恋爱。”
“这样的话,我能不能——”
“不能!”梁医生紧急打断。
孟骄:“……我还什么都没说。”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强制囚禁他!这是违法犯罪的!”
“我没有说要这样做。”孟骄神色冷静道。
梁医生松了一口气,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有点不好意思。
“真的不能吗。”孟骄语气遗憾。
梁医生刚松下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汗毛倒竖:“当然不能!”
“如果没让人发现呢?”
“那也不能啊!”梁医生欲哭无泪。
“我开玩笑的。”孟骄无声叹息。
梁医生: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孟骄又在用指尖敲桌子。
梁医生喝着咖啡,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渺茫。
“这样的话,我只能和他做一辈子的朋友,默默爱着他。如果我不让他和别人谈恋爱,不犯法吧。”
梁医生怔了一怔,说:“这……这不道德。”
这叫默默爱着吗,我请问呢。
“只是不道德?”
什么叫只是不道德啊喂!梁医生心累,他铆足精神,正准备好彻夜长劝的时候,孟骄的手机响了。
孟骄关了闹钟,说:“我该起床了。”
梁医生:“?”
孟骄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大衣,微笑道:“今天麻烦您了,我会尽快将诊费打在您的账户上。”
“不是,我们还没开始治疗呢……”
“抱歉,我要回去给我未来夫人做早餐了。下次见。”
梁医生:“……”完了,已经病入膏肓了,都“未来夫人”了。
梁医生站起来送他,说:“希望能尽快再见到你。”
孟骄脸色微沉,说:“请您自重。我有老婆了。”
梁医生:“……我只是觉得您的病情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加重,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未来夫人”都变成现在进行时的“老婆”了!
孟骄脸色恢复平静,说:“原来是这样,我为我的态度向您道歉。不过我觉得我很好,因为我现在充满了爱。”
“有一句话叫做爱能治愈一切,对吗。”
梁医生:“……”但爱也能使人疯狂呢亲。
孟骄离开前,梁医生忍不住又一次苦口婆心:“孟先生,您一定要遵纪守法啊。”
孟骄觉得这个医生实在是莫名其妙,他可是得过官方颁发的“少年英雄,见义勇为,舍己为人,我辈楷模”的锦旗,有官方认证的好人,他最会遵纪守法了。
不知道是不是孟骄三更半夜去打扰白衣天使休息遭了报应,孟骄第二天就病了。
前世孟骄很少生病,今生更是第一次生病,一病就如山倒。
关璐要去上班,能照顾孟骄的也就只有庄亦河。
孟骄就着庄亦河的手吃了药喝了水,就晕乎乎地又躺回了床。
“你回去休息吧。”孟骄哑声道,“我一会儿就睡了。”
“不用管我,你睡吧。我电脑都拿过来了。”庄亦河收拾着药品,他的电脑就放在床边不远的地毯上。
庄亦河又顿了顿,说:“会不会吵到你。”
孟骄摇了摇头,说:“怕你累。”
庄亦河愣了下,说:“我不累。你之前不都这样陪我睡觉的吗。”
“你要是觉得我累,说明你那时候觉得累。”
孟骄动了动嘴唇,庄亦河接着说:“那你以后就坐我床上陪我睡。”
孟骄原本就沉重晕乎的脑袋,听到他说这话,更晕乎了,像是漂浮在云上,飘飘然的。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不置可否。
庄亦河也就随口一说,他知道孟骄八成会拒绝,也不等孟骄回答,说:“好了,快休息吧。”
孟骄不想去医院,关璐就说可以暂时不去,先用很厚的被子捂着发汗,如果有效果就好,没效果再去医院。
于是关璐就拿了很多床被子盖在孟骄的身上,孟骄仿佛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根本无法反抗,现在硬是被多张被子捂得全身一直出汗。
庄亦河拿着手帕轻柔地给孟骄擦汗。
孟骄的脸颊通红,一半是病出来的红,一半是被被子捂热的,他的眼神倦怠恹恹,但还是强撑着眼皮看庄亦河。
这一幕让孟骄想起在白龙寺凉亭里,庄亦河给他擦雨水,也是这么温柔细致,这么令人心动。
孟骄咽了咽口水,原本就烫的脸颊更烫了。
原本庄亦河都快要给自己洗脑忘了,那天在白龙寺自己突然鬼迷心窍亲孟骄的事了,结果现在一不小心情景重现,又让他想起来了,这让他有些不自在。
好尴尬。
再加上孟骄莫名炽热的眼神,庄亦河硬着头皮才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给他擦汗。
“别看我,你赶紧闭上眼睛睡觉。”庄亦河垂着的睫毛颤了颤,低声说。
“会有那个吗?”孟骄抓着他的手问。
孟骄的温度很烫,烫得庄亦河心尖颤。
“有什么。”庄亦河明知故问。
“就那天你帮我擦完水后,那个……”孟骄喑哑道。
庄亦河抬起眼睫盯他,说:“行,这么喜欢。一会儿等你睡觉,就病奸你。”
孟骄:“……”倒也不用这么激进。
“怎么,病奸你不是比单纯亲脸强?”
孟骄猛地咳嗽了起来,庄亦河眉头一蹙,帮他轻轻抚着背。
咳了好一会儿,孟骄才停下来,说:“我生病了你还气我,你怎么这么坏。”
“生病了就少说话。”
孟骄抿着唇,不说话了,庄亦河看着他一会儿,竟然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委屈的意味。
庄亦河把他的额发撩开,擦了汗,说:“娇娇哥果然娇气呢。”
孟骄额角抽了抽,气得够呛。
庄亦河笑了笑,凑过去,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脸颊,温柔轻声道:“哥,快快好,等你好了,就能跟我吵架,惩罚我了。”
孟骄眼睛烧得有点红,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眼里含了些笑意:“你可真坏。坏小孩。”
庄亦河握着他的手,藏进被子里,又把几床被子往上扯了扯,把孟骄裹得严严实实的,他跪坐在床边,趴在手臂上看他。
孟骄很快就睡着了,庄亦河看了很久,脚麻了才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圈,脚不麻了,才在地毯上坐下,开始码字。
下午四点的时候,一直阴沉沉的天终于下起了雨,冬天的雨格外寒冷萧索,草木萧萧,雨声脆冷。
孟骄的梦里除了雨声外,突然还掺进了巨大疯狂的响动,以及一些粗重的喘息。
响动越来越大,孟骄睁开了眼睛,灰蒙蒙的光映在他的眼底,一个人影在他眼中晃动,那个人影正弓腰用力砸着什么。
孟骄突然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睛。
握着铁锤的庄亦河缓缓转过头来,他的脸色很冷很阴沉,压着汹汹怒火,他看着孟骄,像是要杀了他似的。
孟骄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些被砸得稀巴烂的东西上,舔了舔干燥的唇,又看向庄亦河的脸。
地上的破铜烂铁在没成为破铜烂铁之前,是孟骄放在小隔间,拿来自虐自残的工具,电击椅,捆缚伸缩工具,窒息溺水自动机械,针,烧棍……
庄亦河看着那些东西,握着铁锤的手在微微发抖,他喉咙涩疼,吸了一口气才说出话来。
“解释。”
孟骄沉默不语。
庄亦河忽然把铁锤丢下,大踏步地走过去,动作迅捷地爬上床,把孟骄扑倒,又把他身上的被子全掀开,一堆被子被掀下床,堆拥成一团。
庄亦河的动作很快,孟骄因为生病有些迟钝,还没反应过来,庄亦河已经把他的睡衣硬生生扯开,扣子崩出来几颗。
紧接着,孟骄的裤子又开始被扒。
孟骄大惊失色,誓死捍卫自己的裤子,跟庄亦河拉扯一阵,但因为生病没力气,也因为庄亦河凶冷的眼睛,孟骄最后还是失守了。
孟骄被扒得差不多,只剩下一条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