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亦河不知道买什么,就看着孟骄有条不紊,目标明确地把购物车一点点填满。
见孟骄把青椒放进购物车里,庄亦河眼睛亮了亮,说:“要做青椒酿吗?”
“嗯。你还想吃什么?”孟骄问。
庄亦河想了一会儿,摇头,说:“不知道。”
“辣炒花甲?”
庄亦河点头。
“麻辣小龙虾?”
庄亦河点头。
“辣椒炒肉?”
庄亦河点头。
“水煮肉片?”
庄亦河点头,说:“为什么这么多辣菜?”
孟骄好笑地看着他,说:“你不会不知道你喜欢吃辣的吧?”
庄亦河一呆。
“笨蛋。自己喜欢吃什么口味都不知道。但是每天不能吃太多辣椒,今天就只能吃青椒酿。”
庄亦河哼了一声,说:“吃多点怎么了。”
“屁股会疼。”
庄亦河斜睨他说:“辣椒会刺激性//欲?没听说过啊。”
孟骄抿着唇忍笑,说:“吃多辣椒容易刺激到肠胃,会拉肚子。”
庄亦河反应过来是自己想歪了,脸色一红,他恼羞成怒:“不准笑。我以前又不能吃辣椒,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都是江晗的错。”庄亦河随嘴就是扣锅。
孟骄实在是没办法忍,笑意溢出眼睛,笑出声来。
他的笑声低沉中带着一些磁性,十分好听,庄亦河摸了摸有些酥麻的耳朵,觉得他真烦人。
孟骄一瞧见他就忍不住笑,庄亦河被他笑了一路,最后忍无可忍,眯了眯眼睛,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庄亦河按住了购物车,孟骄被迫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瞧见他后又憋不住乐,庄亦河突然凑近他,问:“你知道我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吗?”
孟骄唇角的笑微僵,有点不好的预感。
庄亦河贴得很近,偏着头,贴着他的耳畔说了一句话,说话时,唇瓣有意无意地蹭过他的耳朵,热气喷洒在上面,染得他的耳朵根烫红。
“天天想你的大**。”庄亦河低笑这样说。
孟骄瞳孔一颤,呼吸微乱,喉头滚动。
“你石更了。”庄亦河嗤笑。
孟骄下意识地往下瞥,虽然有点反应,但不明显,并且很快被他压下去了,微微松了一口气,再抬眼,只看见庄亦河推着购物车离开的背影。
“真欠。”孟骄磨着牙齿,又好气又好笑。
结账的时候,庄亦河瞥到货架上的套,凑近看了看,拿了几盒最大号的扔进未结算货物堆里。
孟骄面无表情地把套放回货架。
庄亦河看了他一眼,又把套拿出来放进未结算货物里,正在忙着扫码的小姐姐瞥了一眼,面色泛红。
孟骄又想把套放回去,被庄亦河按住手,说:“你有病吧,你扔我东西干什么?”
“你拿这个是想干什么?”
“我要买,我付钱好吧。”
“这不是付不付钱的事,你……我们不能用。”孟骄义正词严。
“什么我们你们,关你什么事?”
孟骄眼眸沉了沉,说:“什么意思,这个东西你不是想和我用,是想和谁用?”
“和你用你用吗?”
“不。”孟骄断然拒绝。
“所以,我自己用。”庄亦河说。
“你用得明白吗你就用!”孟骄低声呵斥道。
庄亦河额角抽了抽,套套而已,这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
“你要用,行。”孟骄给他拿了几盒小号的,“用吧。”
“你在羞辱我?”庄亦河恼道。
后面的人:“哎小帅哥,要不然你们都买了吧,人小姑娘就差这几盒就扫完了。”
庄亦河脸颊倏地通红,孟骄面色也有些不自然,两人迅速结完账,拿着几袋东西落荒而逃。
太阳早就下山,天色越来越暗,路灯次第亮起。
初冬的风微寒,本来可以把烫红的脸颊给吹凉了,但庄亦河越想越羞恼,突然给孟骄一脚,孟骄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了一脚。
“你有病吧!”
“我请问,你想跟谁用套?”孟骄冷着脸问。
庄亦河深呼吸一口,说:“我不介意跟你用呢。”
“我们只是朋友。”
“那我就跟飞/机/杯用,行吧?”庄亦河翻了个白眼。
孟骄脸色更冷,说:“那你买超大号的?”
庄亦河又是给他一脚,但这回孟骄躲过了。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我多大?”
孟骄一副“我当然知道”的神情。
庄亦河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你这个变态是不是上厕所的时候偷看我了?”
“你没看我?”孟骄冷静反问。
“呵,我那是……随便瞄到的,我还没说你性/骚扰我。”
“我是故意的。你还没发育完全,现在说性生活还早。”孟骄说。
“我草,你是真变态。”
“你已经说了两次脏话,请给我1314。”
“屁”和“我草”各算一次,“有病”和“变态”算客观描述,不算脏话。
“我给个屁。”
“三个520。”
一次脏话=520,两次脏话=1314,三次可520相加三次,也可一个520,一个1314。
庄亦河冷冷地和孟骄互瞪了半晌,气呼呼地给他转了三个520。
孟骄拿着手机收账。
“我以后是不是不能有性生活?”庄亦河质问他。
“你现在还小,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孟骄语重心长,脱口而出家长日常名言名句。
庄亦河:“你再说一次?什么学习?”
孟骄:“……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工作。”
“现在社会一夜情多的是,我要是去找别人,你管得着吗?”庄亦河嘀咕,瞥到孟骄脸色的时候,心里有些咯噔。
他很久没见孟骄这副表情了,脸色阴寒渗人,眼里暴戾横生,如同一个阴沉沉的厉鬼。
孟骄从庄亦河的反应,意识到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他努力缓和了脸色,他扯了扯唇,看起来是想微笑,可在庄亦河看来,他的表情僵硬无比。
“你可以正常谈恋爱,不要随便去约。你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当一个正常健康的人。”孟骄沉声说。
“谁说一夜情的就不是正常健康人了,谁规定的?”
“滥/交能是正常健康人?那是下半身支配的发/情动物。”
庄亦河呵呵笑了一声,说:“那你以前算什么?”
孟骄沉默。
前世的孟骄算什么呢,算时时精神濒临崩溃的疯子。在那对父母的极端控制监视下,孟骄早就患上极为严重的精神病,能够舒缓他一点痛苦的,也就只有身体上的极致发泄。
当然,那也有某种精神病带来的病发性性//欲兴奋一些原因。
不管如何,如果没有那一点松弛发泄,在那种日复一日的、无望的、极端的精神折磨之下,他或许早就在某个平常的日子,像易姝一样,离开了那人世间。
只是他始终不甘,他想活着,哪怕肮脏的、混乱的、病态疯狂地活着。
如今,孟骄现在想起前世的自己,可以用最为负///面的词汇来形容。他不想再成为易缙那样的人,他要和过去的易缙切割。
半晌,孟骄神色平静道:“算被下半身支配的发//情畜生。”
庄亦河惊了,没想到孟骄骂自己能骂这么狠。
“别越混越回去了,你以前换男朋友这么勤,那也不是正常健康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庄亦河无语,说:“你别管我换男朋友有多勤,我那也是正经谈恋爱。”
孟骄皱眉,他莫名很不爽,庄亦河说的这句话每一个字他都不爽,尤其是“正经谈恋爱”这几个字。
庄亦河看出他脸色不好,还以为他还沉浸在对前世易缙的厌恶中,转移话题道:“你以后会谈恋爱吗?”
“或许吧。”孟骄冷冷说。
“那为什么不和我谈?”庄亦河问。
孟骄又僵又难看的脸色似乎瞬间裂开了。
“谈了就能名正言顺上床了是吧。”孟骄心情复杂。
“是啊。”庄亦河理所当然道,“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互相喜欢才能谈恋爱,你难道不懂吗?”
“这么严格的嘛。”
孟骄觉得自己的气都不顺了,说:“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庄亦河反问。
两人对视着,孟骄沉默不语,庄亦河在等着他的答案。
他们都知道,他们对彼此都有很强的性吸引力,他们对于彼此的意义也是特殊的。
但孟骄不大清楚,这种生理性层面上的吸引和特殊意义,是否和传说中的爱情有关联。
良久,庄亦河冷笑:“我也不喜欢你。”
庄亦河正想不欢而散来着,就听到孟骄说:“没有人喜欢过我,所以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你觉得卖惨能让我消气吗?”庄亦河冷哼道。
“你为什么会生气,因为我没说我喜欢你?”
“呵呵,你想多了。”庄亦河犹不解气,又补了一句,“自作多情。”
孟骄不想说话了,他预感再多说一句话,庄亦河就要跟他大吵特吵,然后撒腿就跑。
两人早就到了摩托车旁边,孟骄把买的东西挂好,然后把头盔戴在庄亦河的脑袋上,帮他扣好带子,又忍不住轻声说:“你有这么多前男友,应该知道什么叫喜欢吧。”
如果江晗在这,就要大呼“好浓郁的茶味”,可惜庄亦河还不知道什么叫茶,他只知道要和孟骄唱反调,说:“我不知道。”
孟骄天赋异禀的茶维持不到一秒,又回到战斗状态,说:“也是,你那三分钟热度的喜欢也不算什么喜欢。”
庄亦河又要不服了,孟骄继续说:“没关系,时间还这么长,总有一天我们总会知道的。”
孟骄垂着眼睫,凝望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光泽透亮,竟然带着一丝对所说话的期望,庄亦河微微一怔。
“到时候你再用套。”孟骄忽然变回冷淡。
庄亦河扯了扯嘴角,说:“我要跟玩具玩。”
孟骄眉头轻蹙说:“你的第一次应该留给你未来心爱的丈夫。”
庄亦河给他一脚,说:“封建余孽应该被钉死在棺材板里,永世不得超生。”
孟骄“嘶”了一声,拍了拍西装裤上的脚印,说:“不吵了,回家。”
“我要多吃一道辣椒炒肉,今天火气大。”庄亦河上车,抱上孟骄的腰身。
孟骄发动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轰鸣,夹杂着他的反对:“你的屁股会……”
“再多说一句,你的屁股会飞出去。”
“……”
摩托车开出大道,往回家的路飞驰而去。
*
晚上临睡前,孟骄来找庄亦河谈他想了一天的事。
庄亦河沉默良久,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说:“你知道如果公布结束营业的事,会流失很多粉丝和流量吗?”
“知道。但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也是她们必然要经历的事。账号依旧运营,但我们的关系不再是情侣,只是朋友。除了不拍日常情侣视频,一切照旧,剧情小视频也可以接着拍——”
“好。不过我觉得剧情小视频也不用拍了。”庄亦河淡淡道,“毕竟剧情小视频亲密戏份太多,不适合朋友身份的人拍。”
“不,我觉得还能拍,就当是在拍戏。”孟骄说。
“我觉得没必要。要划清界限,就应该各方面都划清。”庄亦河冷淡道。
这下轮到孟骄沉默了,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说:“我觉得没关系——”
“有关系。”庄亦河打断他的话,冷冷地看着他说,“现在,我亲爱的好朋友好大哥,你可以出去了。”
孟骄:“……你生气了?”
“当然没有。我为什么生气。”庄亦河微笑道,“我只是想休息了。你可以走了。”
“你不是让我陪你到睡着?”
“没必要了吧。”庄亦河说,“一般好朋友都是各睡各的。”
孟骄:“我们也是各睡各的。”
庄亦河:“我让你滚。”
孟骄:“你果然生气了。”
庄亦河起身去书房,孟骄跟着他,问:“为什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