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庄亦河神色阴沉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阿遥。”卫游贪婪地看着他,“你瞧瞧,你连瞧不起我,恨我的模样都这样像他。你怎么会不是他。”
“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想干什么。”庄亦河压着心中的冷戾,沉声问。
卫游也不逼他承认,直说道:“跟我走,我放过他们。”
“哦,对了,你手机里的报警信号刚刚已经被我拦截了。如果你不听话,我不保证他们不会缺胳膊少腿。”
“阿遥,乖乖地听话。你知道我说到做到的。”
庄亦河放弃了反抗的念头,浑身绷紧的肌肉无力地松懈了下去。
“人一旦有了软肋,再怎么坚不可摧的人,都会变弱的,不是吗。”
卫游打开了车门,勾起一抹笑。
“他们不是我的软肋,他们是我的家人。”
庄亦河坐进了第一辆车里,卫游坐到了他的身边。
“把庄婵放了。”庄亦河倏然发难,转身死死掐住卫游的脖颈,厉声道。
卫游紧盯着他,并没有因庄亦河掐住他脆弱的脖颈而有一点惊慌,他举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说:“把人丢到无人的空地上。”
庄亦河皱眉。
卫游微笑:“然后叫救护车。”
卫游挂断了电话,问:“满意了?”
“庄夏和关璐呢?”
“当然是留着威胁你啊。如果你不乖乖配合,我就把他们丢进海里喂鱼。就像如果你把我的脖子扭断了,你的弟弟和那女人,就会瞬间掉下去。”
庄亦河冷冷地瞪了他片刻,才缓缓地放下手。
他跟卫游动手根本没有任何胜算,轮武力值来说,卫游和前世的孟骄不相上下。更何况,庄夏和关璐还在他手里。
车辆开动,很快,不知道开往哪里。
庄亦河说:“你要带我去哪?”
“去任何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阿遥,我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这么做了。”卫游深情地看着他说。
庄亦河神色漠然,几欲作呕。
卫游忽然抬起手,庄亦河脖颈一痛,冰凉的注射液通过细细的针头输入到庄亦河的血液里。
庄亦河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卫游接住他,抚摸他的脸,眼底满是疯狂偏执:“阿遥,你是我的。”
“阿遥,放心,你很快就能恢复你原来的样子。
*
“Boss,庄夏和您母亲已经成功获救。”罗利打完电话回来说。
为了能迅速顺利离开华国,卫游把人分成了两拨,将带着庄夏和关璐的那波人伪装成主要团伙,混淆了华国公安和孟骄的视线,拖延了时间,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庄亦河已经被卫游带出了华国。
不幸中的万幸,庄夏和关璐得到了救援。
孟骄点了点头,说:“辛苦了。”
他的眉头仍皱得死紧,因为庄亦河还没找到。
他站在兰斯洛特旁边,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急切问:“兰斯洛特,找到了吗?”
兰斯洛特面前是世界上最顶尖的计算机系统,几个硕大的屏幕几乎占据了半个房间,手指几乎残影地打在键盘上。
兰斯洛特心脏跳动得极快,脑门上全是汗,他已经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很久没喝水了,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孟骄的肌肉绷得极紧,下颌线锋利得仿佛最凌厉的刀锋,他不得不耐心地等着兰斯洛特的结果,除此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无数次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庄亦河身上装上定位器。
突然,兰斯洛特惊喜道:“找到了!在太平洋的某片公海领域!”
罗利诧异地看向兰斯洛特,他竟然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不仅破解了A国的海上卫星系统,还从数以万计的信息中分析出所需要的信号波段,从而定位到目标位置,这个青年的实力恐怖得让人毛骨悚然。
孟骄微松一口气,随即又死死绷了起来,说:“带着你的东西,跟我走。”
兰斯洛特迅速收拾自己最需要的简易电子装备,罗利连忙道:“Boss,我们应该先报警!”
他们现在就在A国,报警,找谁报警,A国警察吗?且先不说A国警察的效率,睿宁科技在A国乃至世界范围的势力都很大,难保卫游不会利用睿宁科技的势力在其中做手脚,刻意拖延甚至阻碍救援。
“来不及了!”孟骄大踏步地就要离开。
孟骄知道卫游是怎么样的疯子,多拖一秒,庄亦河受到的伤害就有可能更重。他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罗利快步跟上他,孟骄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制止了他。
“你别跟我去。你去华国大使馆把兰斯洛特破获的位置同步传递给华国公安,之后的一切救援后续都由你来安排。”孟骄神色冷厉,快速吩咐着,“还有,用最快的速度执行摧毁睿宁科技和宁家的一切计划!”
“克里斯,希望你和我还和以前一样默契。”
罗利倏然浑身战栗了起来,睁大眼睛:“Boss!”
“如果……如果我不在,请你帮我照顾好他。”孟骄咬了咬牙,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快步离去。
兰斯洛特背起书包追着孟骄跑了。
*
庄亦河冷淡地望着舷窗外,海浪翻涌,接天的蓝色没有无边无际。
他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会被带去哪里。
他觉得自己像是无根无脚的浮木,被浸在海水里,一阵一阵的窒息和寒冷将他淹没。
他和孟骄不一样,孟骄总是很勇敢乐观地面对一切,而他其实一直是个极致的悲观主义者。
他重生以后,很多次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尤其是孟骄说爱他以后,一切都变得幸福美好了起来。过于美满快乐的生活,让他经常有种落不到实处的惶然和不安。因为他内心深处觉得,只有做梦,他才能拥有这样梦幻的生命。
他总会忍不住想,像他这样总是被命运抛弃嘲弄的人,怎么有资格获得幸福和快乐。但他又不由自主地沉溺在其中,不可自拔。
他想,就算是做梦,也要一直在梦里。
直到卫游的出现,他突然从云端摔到了地上,他深切地感知到,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因为如果是他的美梦,他绝不会让这样恶心的人出现。
卫游的出现让他知道,他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幸福和美好。也让他知道,命运从来不会放过他。
他仿佛听到了命运在嘲弄他的冷笑。
他终究不可避免地迎来了命运的枪决。
可,只要他想到孟骄,又不甘心了起来。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这么对他们。
卫游打开房门,坐在窗边的青年清冷阴郁,脆弱又苍白,他停顿脚步,青年的身影渐渐和记忆中宁遥的身影重叠,直至完全重合。
卫游痴痴地凝望着青年,缓步朝他走去,坐在他的身边。
越看着庄亦河,卫游心中的疯狂和执念越澎湃,他伸出手去,偏执癫狂地抚摸庄亦河的脸,不停地做出保证:“阿遥,你别害怕,我们的医疗器械和药是全世界最顶尖的,我们的医生也是全世界最优秀的。你只要睡一觉,睡一觉就好,第二天,你就能恢复你原来的样子了。”
“阿遥,阿遥,你很快就能恢复你最好的样子。”
庄亦河缓缓地看向他,觉得可笑至极:“你要把我整成宁遥的样子。”
“不是整容,只是恢复!恢复!”卫游安慰道,“恢复你原来的样子。”
庄亦河眼里浮现出嘲讽,说:“原来你喜欢的是宁遥的脸。那你为什么不把你自己整成他呢。”
“不、不是的,我不是喜欢你的脸,我是喜欢你!”
“或者,你不如把宁遥的脸皮撕下来保存,”庄亦河说,“反正他已经死了。”
“不!不!你没死!你就是宁遥!你就是阿遥!”
庄亦河弯起眼睛,笑着看他,仿佛在看什么极为可笑的小丑。
卫游被他眼里的嘲讽刺激到,激动道:“我爱你,阿遥,我真的爱你,我只爱你!”
“是吗,那你怎么不爱我的灵魂。”庄亦河歪着头,眼睛是弯的,眼里却全是冷冷的嘲弄,“怎么换个身子,你就不爱了。”
“我当然爱,我真的爱你。”卫游捧起他的脸,手掌发抖,“你不知道当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我有多开心!我爱你!阿遥!”
庄亦河倏然冷下脸来,说:“你配吗。”
卫游滞住。
“你是什么东西,你的爱是什么肮脏的垃圾。你忘了你是一个多么懦弱、恶臭又下贱的东西了吗。”庄亦河倏然抬起手,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冷冷说。
卫游怔怔地看着他,恶狠狠说:“你以为你有多干净,你被多少人上过了,你以为你就不下贱吗!”
“对啊,我下贱,你亲眼看见了的。我被宁睿侵/犯的时候,你就在门后看见了啊。”
卫游咬着牙齿,微微颤抖,眼睛迅速发红。
“我在哭着喊你名字,求你救我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门口哭啊。你害怕宁睿,所以你连推开门都不敢。你只会躲在门口哭。你多懦弱啊。”庄亦河又笑了,说,“你说是不是卫游哥哥。”
“卫游哥哥不是说会永远保护阿遥吗,但你只会哭啊。每次都哭,哭完继续当宁睿的走狗……哦,也不是只会哭,我记得有一次你还兴奋呢。”
“窝囊废,畜生,蛆虫,肮脏龌龊的贱畜。”
“你的爱真令人作呕。”
庄亦河又扇了他一巴掌,微笑道:“你怎么不去死呢。”
卫游咽了咽唾沫,忽然古怪地笑了起来,笑得悚然:“你真的是阿遥……你真的是阿遥!”
庄亦河深呼吸了一口,大方承认说:“我是宁遥,所以呢。又能怎么样。”
“所以……”卫游睁大眼睛,眼球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他,“所以,我要带你走,带你去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会用余生,尽我最大的所能,补偿你。我会爱你,阿遥,你相信我。”
卫游用力抱住他,哽咽祈求道:“我爱你,你相信我。”
庄亦河笑出了声,眼里满是厌恶和阴戾,他在卫游的背后举起握着刀的手,狠狠刺了下去!
卫游握住了他的手臂,庄亦河反应极快地转了个腕子,又朝他的脖颈扎下去,可他的手腕又被死死地攥住了。
“我还以为,在知道根本不可能逃脱的情况下,你好不容易偷来小刀后,会第一时间自杀。没想到竟然会对我下手。”卫游平静说,“你变了,似乎变得更想活着了。”
卫游把他的刀夺了,用力扔向门口。
之前注射进脖颈的药仍在发挥着作用,庄亦河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力气随着两个巴掌,和刚才的袭击,彻底没了。
庄亦河靠在墙上,轻轻喘着气,脸上没有丝毫没有得手的懊恼,只是眸光更暗了。
他开始感觉到更多的疲倦,仿佛沉重的海水在不停地淹没他,让他的意识有些模糊恍惚。
如果他继续这样,等他晕过去,再醒来,恐怕真的会被换了一张脸。
他好不容易重生,摆脱了那一张被畜生们交//媾出来的脸,又要重新回来了吗?
那多可悲。
“为什么不说话。”卫游说。
“有什么好说的。”
“孟骄是易缙吗。”
庄亦河倏然望向他。
卫游眼睛微微睁大,难以置信道:“原来真的是他。竟然真的是他。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
庄亦河只是看着他,因为他自己的猜想逐渐发疯崩溃。
“易缙他凭什么!你们在一起了?你爱上他了?你为什么会爱上他!他凭什么得到你的爱!”
庄亦河嗤了一声。
“凭什么!他凭什么!”卫游抓着庄亦河的肩膀,极为用力地抓着,质问道,“他凭什么!”
“爱上他很正常,不爱他,难道爱你吗。”庄亦河讥笑道。
“我很爱他。”
“你忘了他怎么对你的?!”卫游瞪大眼睛,不可理解道,“他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会爱上他?!”
“你为什么会爱上他!这不可能,你疯了!他凭什么!”
卫游崩溃,难以置信。
“他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凭什么你爱他,却不爱我?”
庄亦河欣赏他崩溃的样子,说:“凭什么……因为我喜欢跟他上床啊。”
“你以为那是他在强/奸我,不,是我们在玩情/趣。”
“我就喜欢他强/奸我,喜欢他监视我,喜欢他囚禁我。除了他谁都不行。”
“你不是听过吗,你应该知道他草我的时候,我有多爽,我恨不得被他操/死。”
“他的东西很舒服,技术又好,我真的太喜欢了。”
“重生后,我们又迅速滚在了一起。我们相爱了,每天都在做。”
庄亦河做出贪婪怀念的神色,愉悦笑道。
“太舒服了,我完全离不开他的大口口。”
“骚货!贱货!!”卫游神色癫狂,双眼猩红,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庄亦河舔了舔唇角的血,说:“我要一辈子做他的套子,做他的小狗,永远摇着求他草。随时随地被他操。”
“我好喜欢他。我好爱他。”
“贱人!贱人!贱人!臭婊子!骚货!荡夫!”
极度的嫉妒使卫游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抓着庄亦河拳打脚踢。
“我好爱他,我好喜欢吃他的大……”
“想要永远吃他的。”
庄亦河越说,卫游打得越狠,很快,庄亦河身上就布满了伤痕。
同时,庄亦河也清醒了许多。
卫游抓着庄亦河的头发,把他拖拽去手术间,命令医生立刻给他做手术。
但医生说,患者脸上的伤太多,现在不能做手术。必须得在患者状态最好的时候才能做,否则,手术极容易失败。
庄亦河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原来你是在打这个主意。”卫游恍然大悟。
庄亦河撩了撩头发,扬起满是伤痕的脸,讥嘲道:“杀了我啊。”
“没关系。”卫游蹲了下来,温柔地摸着他的脸,说,“我们的时间还很长,阿遥,我们慢慢来。”
“你这么脏,我会慢慢地帮你洗干净的。”
庄亦河又被抓进了房间里,他旁若无人地撕扯着自己的伤口,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任由鲜血汩汩地流。
卫游阴鸷地看着他。
“孟骄的命确实很大,我让人杀了他两次,他每次都侥幸躲过了,只受了一点小伤。”卫游恶意满满道,“但他能躲过一次两次,能次次都这么幸运吗。”
庄亦河停顿了动作,忽然想起孟骄延长的出差时间。
“你要有种,就杀他第三次。我保证,你会被他连根拔起。”庄亦河说。
卫游眯起眼睛,说:“你对他这么自信。”
“因为他比你聪明。你这么蠢,他这么聪明。你永远也比不上他。”庄亦河骄傲道。
卫游气得又想动手。
“你问我为什么我会爱他。如果他在门外,他会闯进去把宁睿杀掉。”庄亦河说。“他也从来不会对动手打我。”
卫游骤然停滞。
庄亦河掀起眼皮,冷冷地看着他,说:“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
卫游看着他,突然跪了下来,万分愧疚又万分心疼地不停道歉。
他立刻叫来医生,给庄亦河处理伤口。
庄亦河看着卫游歉疚得要死的样子,闷闷地笑,给他上药的医生哪怕是见多识广,听见庄亦河的笑声也觉得渗人,只想赶紧处理完赶紧离开这里。
哥,你看,这个世界神经病可真多。庄亦河心想。
翌日,天蒙蒙亮,庄亦河的房门倏然被拉开。
卫游一晚上没睡,夜里反复想庄亦河说的那些话,他嫉妒、愤怒、暴戾、疯狂,突然想到,易缙曾经得到的,他也得到了。易缙能对宁遥做的,他也能对宁遥做!
他会把易缙留在宁遥身上的痕迹全部覆盖住,让宁遥身上只剩下他留的痕迹!
他气势汹汹地打开庄亦河的房门,就看见庄亦河晕倒在了床上,身上的伤口被他抓得血肉模糊,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床单。
卫游瞳孔骤缩,害怕宁遥再次死去的恐惧超越了所有的情绪,他慌张地把庄亦河抱起来,去找医生。
庄亦河身上的伤口又被重新处理过,他再醒来的时候,意料之中地恢复了点力气。
他知道如果他发烧,医生就会给他打具有助精神振作成分的药水,所以他刻意把自己的伤口弄大,尽量弄感染,这样就可以发高热发烧,让医生再次给他打针上药。
卫游冷冷地说:“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不忍心上你吗。”
庄亦河似乎有点意外。
卫游以为庄亦河是在意外他竟然还这么畜生,不顾他死活。卫游又想起他说过,易缙从来不会打他。
他已经输了一次,难道他还要再输一次吗。
不,他不能输。
其实庄亦河只是在意外,卫游那东西竟然还能用,因为他记得卫游那东西被他用刀划过。
就在卫游偷听宁睿侵/犯他,而兴奋的那次之后。
庄亦河过于鄙夷的眼神,刺痛了卫游的心,他那东西隐隐作痛,让他回忆起宁遥曾经用刀扎他的事。
卫游的胸腔顿时又兴起了汹涌的怒火和更多悲哀的东西,他忽然动了起来,把庄亦河压在床上,开始疯狂地撕扯他的衣服。
庄亦河的眼神极冷,就这么看着他,卫游被他看得心里一痛。
“卫先生!卫先生!有海盗!有海盗!”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庄亦河收起指尖的玻璃碎片,望向门口。
卫游蹙起眉,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