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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以吻封缄

作古 封灵三清 5254 2025-03-28 07:25:44

夜色很浓,屋外下起了淅沥的细雨。澹雪小筑屹立在飘摇的雨丝中,砖瓦被水汽浸润,湿意沿着窗隙,一点一点渗入肌理骨骼。

郁危没撑伞,衣衫沾了水变得潮湿冷重,紧贴在身上。他抬手捋了一把额前湿透的碎发,露出被水浸透而显得愈发深冷的眉眼,然后抬手敲了敲。

门打开的一霎,他抬起头,淋漓的水珠随动作从眼角滑落到唇边,然后他开口说:“我睡不着。”

大半夜水鬼敲门,明如晦问:“怎么不打伞。”

雨声连绵如织,溶解了他的声音。郁危没听见,还是水淋淋湿哒哒地站在门口,半晌,垂下脑袋,自言自语地说:“我想见你。”

“……”

眼前一晃,紧接着一件袍子兜头罩上来,隔着一层布料揉干他水汽氤氲的头发,明如晦眼底还有未散的困意,好像也被磨得没什么脾气了,把他拉进来,带上了门。

进屋立刻暖和起来,郁危扯下袍子,嗓音紧绷着道出自己的目的:“我看了书,上面说拜师的时候,要奉上自己煮的茶。我不会煮茶,你能不能教我。”

他脸上都是未干的水痕,黑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明如晦,看上去很有诚意的样子。后者与他对视了片刻,然后抬手,温热的指腹压上他脸上的水渍,微微用力抹干了。

他言简意赅地问:“煮给我喝?”

郁危被捧着脸,看着他,闷声应了。他眼下这几日的青黑格外重,肉眼可见的没有睡好,眼底的疲惫和焦虑根本掩藏不住。

下一秒,明如晦抬手蒙住他的眼睛,说:“你焦虑什么。”

视线被阻隔,郁危身体僵硬了一霎,很快又反应过来明如晦是在让他放松。

很有效。几乎在触碰的瞬间,他紧绷的神经便骤然放松下去。郁危嘴唇无意识地张开,怔怔地吐出几口气,又在困意席卷之前,挣扎着拉下了对方盖在自己眼上的手:“没有。”

他紧接着转过身,飞快道:“我去煮水。”

炉膛内跳跃着橘红色的火焰,壶中清水煮沸后冒起袅袅热气,泛起细密的浮沫。

轻烟缭绕,模糊了视线,明如晦在对面坐下,面容变得朦胧不清。

从茶匙舀出茶叶时,他突然轻声开口:“郁危。”

郁危的手腕微乎其微地抖了一下,随即又稳住。他看不清楚明如晦脸上的情绪,只有低缓的声音,顺着水流,淌进耳中:“最近怎么总是在卖乖。”

郁危一顿,继续若无其事地将茶叶抖进了滚烫的水中。茶叶在水中沉浮,缓缓舒展,释放出深藏的深邃香气。

咕噜咕噜的沸声中,他说:“因为你是我师尊。”

没过多久茶就煮好了。郁危手持紫砂壶,手腕轻转,将茶汤倒入面前小巧的茶盏中,捧到明如晦面前。他的眼睛是很深的黑色,一动不动看人的时候,总显得专注:“那你不喜欢吗?”

茶汤色泽清澈透亮,像一盏琥珀。明如晦看了很久,接了过来,嗯了一声,淡淡说:“没人会不喜欢。”

郁危微怔,看见他低头,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水。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然后又缓缓松开,尽力维持住脸上的神色,尽量自然地问:“怎么样?”

“很不错,我不挑。”明如晦随口说,“现在能好好回去睡觉了吗?”

郁危哦了一声,站起身。

窗外的雨好像停了,夜色渐渐褪去。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时断时续,光影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形成一道道扭曲摇曳的影子。他一声不响地走到门口,回过头,眸光在对方脸上一扫而过,突然开口:“明如晦。”

对方依旧坐在桌边,撑着头犯困,闻言半掀起眼皮看过来。

光影在他脸上斑驳明灭,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长发垂落身侧,只是被世俗染指,被凡尘的七情六欲、世人的无尽欲求深深染黑,与高高在上的身份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

“忘记说了。”郁危垂下眼,低声说,“晚安。”

-

从澹雪小筑出来,郁危回了一趟竹舍。

困困符今晚睡得很香,半梦半醒中听见开关门的声音。小纸片子扑簌着动了动,扒住了对方的衣服:“歪、歪。”

灯烛被吹灭了,它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放到了身边。

“歪歪去哪、哪里?”

郁危看了看天色,说:“去见明如晦。”

困困符闻言在梦里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又被睡意拖拽回梦乡,嘀咕道:“那歪、歪早点回、来。”

光线暗淡,郁危看着蜷缩的小纸片,还有放在它旁边的小布偶,应了一声。

他推开门走出去,天边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山峦的轮廓若隐若现,沉浸在一片柔和而深邃的暗色之中。

留给他的时间所剩无几。

郁危的视线只在远山上停留一霎,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往远处的松林走去。雨水将积雪都融化,他飞快穿梭过松林,满地枯枝被踩得咯吱作响。

距离不断拉近,心跳渐渐变得急促,最终他在结界的边缘前停下来。

那片薄弱的结界上,裂痕依旧没有完全恢复,宛如细碎的银丝,在夜幕下闪着淡淡的莹光。郁危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后抬起手,将掌心完全贴了上去。

——“只要你哪里也不去,就足够了……能做到吗,郁危。”

做不到了,他想。他不能让明如晦再为了自己与天道对立,他要毁掉这场拜师礼。

——“说好的。做不到,我会生气。”

……会很生气吗?生气是什么样子?郁危有些恍惚又直怔地想。

灵力在指尖积蓄,却还没来得及击出,他听见身后有人用平静的语气念了他的名字:“郁危。”

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他的动作顷刻间被定住。腕上的符链一瞬间绷紧,如同一条愤怒的蛇,以近乎残酷的力量勒住了他的腕骨,突如其来,用仿佛是要勒断骨骼的力道,硬生生地将他触碰结界的手猛地扯了下来,带起一阵急促的风声。

铛——

符链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最终重重相撞,发出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回荡在空旷的夜色中。

郁危痛得皱起眉,下一秒,不自觉发抖的手腕被用力抓住按在了结界上,掌心凝聚的灵力被猛然压制,如同被粗暴按灭的火焰。明如晦低垂着眼帘,冷淡地看着他,眼底一丝笑意也没有,开口问:“你打算去哪里。”

冷汗沾湿眼睫,郁危勉强抬起眼,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清晰可见的、被欺骗的愠怒,交织着惊心动魄的冷漠,如同暗流涌动,压抑而汹涌地漫过眼底,几乎要冲破最后的防线。

温和的表象一点点褪尽,就像暴风雨前夕那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宁静。明如晦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重重击在郁危心底:“你说睡不着,所以在拜师前夜来找我。”

“说煮茶给我喝,却要在茶水里做手脚,让我一睡不醒,就是为了逃走吗,郁危。”

“这样拙劣的手法,为什么还要用第二次。”他目光轻掠过郁危的眉眼,淡声道,“你就这么不想留下来。”

郁危紧紧咬着牙,口腔里血气蔓延,几乎没有缓冲的余地。他垂着眼睫企图遮住眼底的神色,然而只是徒劳,明如晦毫不留情地捏住他的脸颊,迫使他抬起头来,眸光异常平静地道:“说话。”

眼前的景象被一层薄雾般的汗水模糊,却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怒火所带来的压迫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郁危眯起眼睛,终于能看清了一些。他一字一顿地开口:“是,我一点都不想留下来。”

“说会留下来,会完成拜师礼,都是骗你的。”他轻声而没有起伏地说,“你知道我很会装乖。”

话音出口,有片刻的安静。

明如晦看着他,似乎想了很久,最终问:“为什么?”

脸颊被捏得很疼,郁危颤抖着吸了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因为我讨厌你。”

他闭上眼,又再度睁开,眸光里只剩下冷冽:“我宁愿做肉身容器,被关入地狱,也不会认你做师尊。”

风声微微停滞,四周陷入了异常的沉寂,分明没有声音,却比任何言语都要激烈。

过了很久,明如晦忽然轻笑了一声,说:“好。”

压在脸上的手骤然松开,郁危浑身一轻,还没来得及喘息,就被他不容抗拒地拽着往山顶的方向走去。明如晦的手劲很大,几乎要捏碎他的腕骨,郁危踉跄着跟在他身后,脚下的石子与杂草在被踩得四散。

没有质问也没有攻击,一切都与预想中的不同。失重感天旋地转,前所未有的失控感紧紧缠绕着他,无法预知也无法冷静,直到此时,后知后觉的恐慌才爬上心头,他喊道:“明如晦!”

对方冷淡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郁危微微怔住,下一秒,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猛然自肩头传来,将他重重地压跪下去。

四周是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冷风呼啸,仿佛连天空都失去了颜色。他被无形的手按压着跪在冰冷的石阶上,紧接着,脑后一轻,原本紧紧束住长发的发带被人毫不留情地扯了下来,乌黑发丝随之散落,披散在肩头。

郁危如遭束缚,手脚动弹不得,只能狼狈地抬起头来,仓促道:“明如晦!”

那人毫无反应,矮下身,微微垂眸去解他的衣扣,娴熟地脱掉他的外衣。随后,他以一种近乎温柔的耐心,像给小孩子穿衣一样,从领口到袖口,再到腰间的束带,不厌其烦地为郁危换上了那件拜师礼的白衣。直到扣好最后一颗扣子,他抬起眼,异常平静地对上郁危的视线。

他眼底的情绪浓重到令人心悸,郁危头脑一片空白,直到手指隔着薄薄的眼皮按住眼珠,巨大的威胁感令他的瞳孔不由自主地颤抖,却没办法闭眼,只能被迫与眼前的人对视。

他好生气,郁危恍惚想。

拜师礼的步骤繁琐复杂,只剩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变得诡异而压抑。

“郁危。”明如晦对上他彻底无处可避、毫无保留的眼眸,顿了顿,说,“听话一点。”

他将斟好茶水的杯盏递到郁危手边,松开手。原本放好平稳的茶盏却从郁危的手间滑落,砰地一声摔到地上,碎成数瓣。

瓷片在石阶上迸溅,发出刺耳尖锐的声响。短暂的静默后,明如晦拿起第二杯茶,抓住郁危的手,将茶杯稳稳放在他的掌心。

然后他微微低头,凑近郁危颤抖的手边,用嘴唇轻轻沾了沾茶水。

他松开手,杯盏再次无力地坠落,发出清脆而空洞的声响,冰凉的茶水溅开,郁危耳边只剩一阵空白的耳鸣。

他迟滞地看着明如晦将五指插入他的发间,缓慢而细致地理顺着每一缕发丝。分明是亲昵的姿势,却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沉默。

微凉的指尖穿过头发,带动着发丝冰凉地缠绕在一起,放缓的吐息洒在耳边,他问:“郁危,你想要什么?”

郁危僵在原地,动了动唇,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明如晦看了他片刻,眼底渐渐漫上那种没有温度的笑意:“我想起来了,你说宁愿入地狱,也不愿意留下来。”

“那就祝孽徒,”他手指轻轻拨动郁危的额发,温柔又缱绻,“——早入地狱。”

“……”

仿佛无数根丝线绷紧、缠绕,绞住骨骼,勒入血肉,无法呼吸,也无法挣脱。郁危张开唇,话音却像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变得沙哑颤抖:“我……”

汹涌的情绪将他淹没。爱说不出口,恨也说不出口。

绞灵符被紧紧攥在手心,他偏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神情便只剩一片空洞的冷漠:“明如晦。”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他停了很久,才继续说道:“那我便祝你……”

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最后四个字落下,随风飘散在空中,变成了不作数的戏言。

“不得好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金光迸发,绞灵符带着排山倒海的灵力,犹如磅礴的洪流,在两人之间彻底激荡开——

激烈的杀招下,一切似乎都将被狂暴的灵力所吞噬,就在这毁灭性的力量肆虐之时,只有一缕浅白的神识柔软地落到了郁危手边,轻柔地勾住了他的小指,像一片将要消融的雪花,带着熟悉的气息,安静消失在了他身侧。

它消失的时候,呼啸的风也停了。

失效的符纸无风自燃,沦为飞灰。郁危一动不动跪在原地,似乎也忘记了动作,良久,直到手腕上的符链忽然断成数截,掉在地上发出铮的一声,他才猛然回神,眼睫随即颤了颤,自下而上地、怔怔地看向面前的人。

绞灵符刺穿了亲手写下它的人的灵台,明如晦的手还停在他脸侧,指尖微微泛凉,郁危缓慢地握住,握在手心里,轻轻拉了下来。

一切似乎已成定数。

他毁掉了拜师礼,按照对方说的,用绞灵符控制住了他,接下来,就该遵循步骤,趁这个机会,杀掉失去意识的生神。

——如果到了无法回转的地步,就杀了我。

郁危看着眼前已经被符纸定在原地、不会再有反应的人,听着对方平缓微弱的呼吸声,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身后有人微笑道:【郁危。】

已然酸涩的眼睛终于眨动了一下,他偏过头,看向身侧悄无声息出现的黑影,听不出喜怒地开口:“为什么现在才来。”

【怎么?你生气了,觉得我见死不救?】黑影毫不在意,有些唏嘘地开口,【生神暴怒的时候,我根本接近不得,不过现在,我还是来赴约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生神被激怒的样子。】它轻笑,【郁危,你真是超乎我的预料。】

郁危静了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扭过头,语气淡然地开口:“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办到了。”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做得这样好。】黑影凝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别害怕,他如今已经奈何不了你了,我答应过你,会带你离开,不会食言。】

过了很久,郁危说:“不用了。”

黑影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却见他抬起发红的眼眸,潮湿的水痕还未褪尽,转眼却被无边的冷淡代替。

“我一直在想,你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十年以前,你利用楼家妄图成神的贪婪,与楼涣交易,把我送上昆仑山,是因为你知道明如晦会在第一眼就认出我肉身容器的身份,也确信即使知道这是一个明目张胆的阴谋,他还是会带我回来。”

“直到我与楼涣一刀两断,摆脱了楼家的控制,你觉得我脱离了控制,才找上了我。”

郁危停顿了一下,语气一点点失了温度:“然后,操纵楼三十一重伤我,在明如晦替我受伤虚弱的间隙,让黑气染指昆仑山,控制了他的神相,从此沉陷堕落——”

“最初我以为你和楼家的目的相同,但你并没有让我伤害明如晦,而是要我破坏掉拜师礼。”

“可如果你要的不是成神,”他低声道,“……如果你就是神呢?”

话音落下,风一瞬间席卷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无尽的肃杀之气,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厚重的云层低垂,将熹微晓光吞噬殆尽,天地间顿时被一种压抑的灰蓝所笼罩。

恶神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饶有兴趣地道:【郁危,你很聪明。】

【你只是我留在人间的一具肉身容器。】它声音低回,带着引诱般的魔力,【你是我的一部分,为我而活,为我而死,最后,也只能回到我身边。】

郁危如同被彻底抽离了灵魂的精致人偶,所有的情感、反应都被剥夺,连呼吸都变得迟缓。

“那明如晦呢。”他没有情绪地问,“变不回来了吗?”

【你想要他变成什么样子。】恶神亲昵地摸过他的脸,【刺穿灵台,失去灵力,从高高在上的神台上跌下来,还不解气吗?你还想怎么报复他?】

顿了顿,郁危很慢地动了下唇:“……不够。”

“我要让他永远记着我。”他用无比冷静的语气说,“我要他醒着,讨厌我,后悔养大我,再也不想见到我。”

终于意识到什么,恶神眯起眼睛:【郁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郁危毫无笑意地浅勾了一下唇,带着讥诮的弧度,缓声开口,“我要彻彻底底地,让你从他的身体里滚出去。”

刹那间,手心里的银色灵力,丝丝缕缕,顷刻从灵台无穷无尽地涌出来,从汹涌到细微,直到彻底耗尽,最终凝聚成一把流光溢彩的灵刃。

——生神的弱点在左心口偏上的位置。

那里曾经温柔坦荡,如今却被邪炁占据,只给他留了一小块地方。所以即使爱憎都被扭曲颠倒,仍会记得给他煮面,记得替他忍受毒发的痛苦,记得给他准备拜师礼的衣衫。

灵刃捅进眼前人的心口,化为纯粹澄澈的银白灵力,转瞬将黑色的邪炁吞噬殆尽。天边摇摇欲坠的结界一寸寸碎裂瓦解,无尽的长风拂过人间,涌进高山深谷。

血色漫过眼底,郁危看见那道黑影扭曲减淡,到最后,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出人形。他看着对方,忽然道:“你不是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吗。”

温热的血珠滚过眼睫,落入眼底,染成一片红。郁危抬起手臂,紧紧挽上明如晦的脖颈,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紧紧相连。

生神的嘴唇颜色很浅,因为失血,变得没有温度。也很远,即便垂着头,也还是够不到。

于是郁危将他的脸压下来,仰头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卷到这里其实就结束啦~修修改改改了一晚上直到现在,总算发了!

不过这章还有些发不出来的内容(不可描述),发在下一章了,属于是可看可不看,不会影响情节。

回忆篇也就到这里了,马上回到现在的时间线,甜甜的xql和掉马都安排上(*^▽^*)

作者感言

封灵三清

封灵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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