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生日赶得巧, 刚好在迟轲打道回府的前一天,也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当天早上,两人专门开车去迟远帆家裏接。
迟轲出门前, 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你这打扮……”纪谦靠在车上,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几遍,“不然你等会儿别下去了。”
“为什麽?”迟轲很不开心。
他提议去接人就是为了到原主家看一眼。
纪谦叹气, 指了指旁边的玻璃,示意他看倒影:“从头到脚一身黑,这是带弟弟去游乐园该有的打扮吗?哥哥,你穿得跟贼有什麽区别?”
迟轲也叹气,比他叹得还悠长:“那怎麽办?”
“穿搭换一下, 让帽子墨镜的搭配不那麽显眼。”专业人士纪男模自信挥手,“跟我来。”
炎坪没有奢侈品牌门店,纪谦找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个勉强算潮流的原创店。
“二位早上好, ”两人刚一进门,销售小姐姐眼睛就亮了,“请问需要看点什麽吗?我帮您介绍一下?”
“没关系, 我们自己随便看看。”纪谦友好地婉拒,眼睛跟雷达似的, 随便扫了一圈,直接锁定目标,拿下两件上衣和一条裤子, “去试试。”
迟轲蹙眉:“非要试?”
他不喜欢试衣服, 麻烦,费劲儿,还不知道这衣服有没有别人试过。
“不试也行, 反正你穿破麻袋都好看,这几件款式没问题,尺码对了就行。”纪谦伸长胳膊,双手五指张开,“来,让我摸摸~”
迟轲:“。”
纪谦在被眼神杀死前改口:“我量量尺寸。”
尺寸,也就是三围。
胸围,腰围,臀围。
不管哪个部位被碰,迟轲都接受不了。
他果断拿走衣服:“我去试。”
纪谦靠在墙上,无声笑了好半天。
迟轲以为,买衣服这件事,十分钟就能解决。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在消磨他的耐心。
“不行,这件太显腰身了,出门在外肯定好多不怀好意的人来搭讪。”
“不行,你腿长,这裤子穿成九分了,太短,冷。”
“不行,内衬旁边开的叉也太大了,擡手的时候都走光了。”
“不行……”
“你差不多行了。”迟轲忍无可忍地抓住他衣领,咬牙切齿道,“换装小游戏玩上瘾了?”
纪谦举起双手,讪讪投降:“……那就第一套吧。”
迟轲:“……”
第一套上衣是高领紧身黑色毛衣,不规则多穿法短开衫,短款拼接毛皮外套,下面是工装裤和短靴。
没有潮得太离谱,能接受。
迟轲头疼地把第一套递给销售:“买单。”
试衣服试了半天,迟轲本以为销售小姐姐会不开心。
谁知道人家全程笑眯眯的,看到他不试了,眼裏还悄摸闪过一抹可惜。
“好的帅哥。”销售利落收银开票,“您现在要换上吗?”
“换。”纪谦替他做了决定,“你快去,我再给你挑个帽子和墨镜。”
纪谦买衣服虽然事儿多,但眼光确实没的说。
迟轲被他从裏到外一键更新,差点没认出自己。
“Perfect!”纪谦站在后面,给他调整好帽子,“可以出道了!”
迟轲怀疑:“不会太高调吗?”
“就要穿的高调点,你戴墨镜帽子口罩才不会被怀疑成贼啊。”纪谦说,“你早上更高调。”
“……行吧。”术业有专攻,穿搭方面,还得是孔雀在行。
两人收拾东西準备走,销售小姐姐热情相送:“二位真的很般配呢~”
话音刚落,纪谦撞上了玻璃门。
“Duang”的一声,非常响亮。
幸好玻璃门是华国制造,坚不可推,没被撞碎。
迟轲略感遗憾地收回视线,看他嘴唇嗫喏半天说不出话,好心帮忙解释:“您误会了,他打记事以来就是直男。”
纪谦:“。”
是他自己说过的话没错,但为什麽听着那麽不入耳?
去的路上,迟轲开的车。
撇开体验感不谈,速度真是快得没话说。
纪谦真诚建议:“摩托玩不玩?你超适合。”
“不玩,危险。”迟轲蹙眉,“你玩?”
纪谦默了两秒。
“不常玩。”他说。
“注意安全。”迟轲尊重别人的喜好安危,没劝阻,“这麽多平房,长得一模一样,你问清了哪一栋了吗?”
“当然。”纪谦炫耀起自己的超强记忆力,“第一个路口下车直走三百米左转后直走到第二个路口右转拐到第一个路口调头一百米上桥左边第四家。”
迟轲无言看他。
“厉害吧?原话,一个字不落。”纪谦嘚瑟地尾巴都甩到天上了,放慢语速準备再来一遍,“第一个——”
“第一个路口下车直走三百米左转后直走到第二个路口右转拐到第一个路口调头一百米上桥左边第四家。”迟轲微笑,“厉害吗?一字不落。”
纪谦:“。”
纪谦乐了:“好强的胜负欲啊迟总。”
迟轲早已径直往前走去,懒得回头,擡手向后勾了勾,示意他快点跟上:“少开点屏,孔雀。”
炎坪地方很大,中心地区建筑多,都是老小区,比较拥挤,但偏远地区很多自建房,几乎人手一个小院子,只是建筑用材比较老旧,内饰也比较破。
迟远帆的家尤其破。
敲门都怕把门给敲掉了。
“来了来了。”一位驼背的中年妇女打开门,看到纪谦,笑容把褶子刻深了几分,“小纪你来了,快,进来坐!这位是……”
“朋友,姨你叫他小池就好,池塘的池。”纪谦一把搂住迟轲肩膀,姿态亲昵得很,“关系超好,不分彼此,姨姨放心。”
迟轲忍着给他过肩摔的沖动,淡定打招呼:“卢阿姨好。”
“你、你好。”卢丽娟见到潮人,下意识拘谨。
纪谦潮也就罢了,至少笑得让人心生亲近之意,而迟轲不爱笑,平时穿搭低调,还能因为礼貌客气显得不那麽疏离,现在换了身潮服,更让人不敢靠近了。
不过比让人误会成贼好。
“最近换季,他皮肤有点敏感,不能在紫外线下暴露太久,您别介意啊,他平时不这样的。”纪谦一边说,一边疯狂捏手下肩膀,“上次就他跟我一起带小帆去医院的。”
迟轲会意,稍稍下拉口罩,露出一个社交性的礼貌笑容:“不好意思啊阿姨。”
“哎哟,快戴好快戴好,今天太阳可大了,没事的,我不介意。”他这一笑,卢丽娟自在多了,“快进吧,小帆今天起得可早了,他从昨天开心得睡不着,看来真的特别喜欢你们。”
迟轲不习惯跟太热情的人社交,陪卢丽娟聊天的重要任务就交给了纪谦。
他慢吞吞跟在后面,悄然打量四周环境。
看原主之前的存折本,那一笔笔几万几十万的支出应该都是给家裏的,不说让人大富大贵,吃喝不愁的小康生活肯定是有的。
原主家现在的样子,可不像小康。
“我平时要去厂裏工作,没时间接送他,他都是一个人上下学的。”提到孩子,卢丽娟愧疚又难过,“孩子他爸……”
迟轲支棱起耳朵。
“孩子他爸也忙。”卢丽娟轻描淡写揭过了这个话题,“啊,你们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吃点再走?”
“没事没事,不麻烦了,我们吃完来的。”纪谦朝屋裏小孩招手,“小迟,跟哥哥走喽!”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故意看着迟轲。
迟轲挑眉:“幼不幼稚?”
多大人了,还占这种便宜。
“芳龄二七。”纪谦想了想,“我记得你二十六是不是?什麽星座?几月生日?”
“禁止查户口。”
迟轲朝拘谨站在房间门口的迟远帆走去,用两根手指勾起他通红的小手,蹙眉道:“手很凉,去,加个外套。”
迟远帆点点头,乖乖回去穿外套了。
纪谦看着他俩互动,也伸出手:“你摸摸我手冷不冷。”
迟轲:“……”
迟轲冷眼:“冻死算了。”
“狠心啊哥哥。”纪谦撇嘴,“差别对待。”
“不要乱喊,我比你年轻。”迟轲拍他手掌,把他爪子拍下去,“手很热,可以脱两件,只穿短袖。”
纪谦:“……”
换好衣服的迟远帆又出来了,还是一声不吭。
“走吧。”迟轲也不指望他活泼开朗如纪谦了。
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小孩没跟上,后知后觉伸出手:“要牵?”
迟远帆重重点头,反应很快地地握上去,声若细蚊道:“谢谢哥哥。”
“不用那麽客气。”迟轲把背包扔给纪谦,拖长调子,故意阴阳,“弟弟,你也要牵?”
纪谦秉持着“只要你不明说我就听不懂”的理念点头:“也不是不行。”
迟远帆一听,连忙把迟轲另一只手也牵上,生怕纪谦过来抢人似的。
“嘿,”纪谦拎着迟远帆后颈,一把抓过来,“你小子真是……”
迟轲站在墙根,先处理了一会儿冷云廷早上发来的文书。
等他们闹够了,才带着人离开。
他全程低头看手机,路过大门门槛的时候,余光无意间往旁边瞥了一眼,微微愣怔——
卢丽娟在他擡头的时候,匆忙移开了视线。
“哎?”跟在后面的纪谦差点撞在他背上,“怎麽忽然停了?”
“没事,腿抽了下筋。”迟轲回眸,“卢阿姨,我们晚上送小帆回来。”
去游乐园的路是纪谦开的车。
原本迟轲都坐上驾驶了,愣是被纪谦薅了下来。
“这车租的,小孩万一吐上面,咱得赔钱。”纪谦捂着嘴,小小声解释,“委屈迟老板坐副驾了,司机小纪为您服务。”
迟轲方才满意地回到副驾驶座上。
炎坪县没有很大型的游乐园,纪谦上高速开了两个多小时车,直达隔壁的三线城市。
路上迟远帆的兴奋劲儿半点不减,迟轲却坐累了,后半程一直在补觉。
车子到了目的地,他还没有醒的征兆。
迟远帆从后面扒住车座椅,犹豫着要不要喊醒他。
“嘘。”纪谦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哥哥昨晚淩晨才睡,让他休息休息,我先带你下去玩,好不好?”
迟远帆乖乖点头,忽然脱掉了羽绒服外套,笨拙地盖在迟轲身上。
下了车,纪谦调侃:“那麽喜欢他啊。”
“嗯。”迟远帆很认真地点头,“哥是好人。”
“这个我赞同。”纪谦扫码买了仨猫耳头箍,自己戴一个,强行给小孩戴一个,剩的那个留给迟轲,“他以前没带你来过游乐园吗?”
迟轲看起来冷冷的,实则不然,从这几天相处就能看出,如果迟远帆想要什麽东西,能力範围内的,迟轲一定都会满足。
迟远帆抓着猫耳朵,不太情愿的样子,整个人注意力都在不远处的游乐设施上,心不在焉道:“他不是我——”
话说一半,他猛地捂住嘴。
“什麽?”小孩儿太内向,纪谦又比他高了半米,耳朵距离对方声带太远,根本没听清,就听到个“不是”。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不是什麽?”
差点把“小秘密”拆穿,迟远帆急得面红耳赤,疯狂摇头,嗫喏道:“纪哥哥。”
“怎麽还撒上娇了?行行行,不问。”嘴上说不问,纪谦还是多留了个心思。
等会一定要想办法从这崽子嘴裏套出那句完整的话。
迟远帆不敢看他眼睛,鼓起勇气打岔话题:“哥哥,我可以玩那个吗?”
“玩,都可以玩。”纪谦豪爽放言,“想买什麽都可以要,哥别的不多,就钱多!”
……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
“喂?”迟轲艰难地挑起眼皮,接通电话。
“迟助迟助迟助!”孙秘声音急出了火,“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
迟轲双眼立刻困意全无:“别急,慢慢说。”
“你看热搜了吗?”孙秘说,“这几天冷总在捧许乐眠出道,用一张‘路人拍的纯素颜素人照’打头阵,準备立优雅温柔善良坚韧的芭蕾王子人设,买了好多营销,都和‘白天鹅’这种词彙挂鈎,这些天天天上热搜。本来我们打算今天再炒一波的,谁知道!谁知道!谁!知!道!”
“谁知道”了半天,迟轲忍无可忍捏住鼻梁:“关键时刻别卡带。”
“哦哦,我这不是想弄点戏剧效果嘛!”孙秘说,“谁知道孟大明星发微博了!现在大小姐的粉丝都在骂许乐眠炒作呢!”
迟轲右眼皮一跳,点开许久不曾宠幸的微博。
【孟早v:丑小鸭永远也不可能白天鹅,望周知。】
迟轲笑了。
这语气,不愧是大小姐。
“怎麽办啊迟助。”孙秘快哭了,“早上那祖宗跑来公司哭,冷总在办公室发火呢,孟大小姐现在谁的电话都不接,冷总的也不接,她爸妈的甚至都不接了。”
前世没有这件事。
也不知道哪裏的蝴蝶煽动了翅膀,引发原着情节改变。
“先让舆论自行发酵一会儿吧。”迟轲很冷静,“冷总既然没立即通知我,说明情况还没糟糕到连累我们的程度。”
这件事翻盘很容易,只要把许乐眠人设立住了,其实很容易就能把舆论引导到孟早嫉妒污蔑的方向。
目前还没动作,应该是顾虑到孟家。
冷云廷现在没有得罪孟家的本事,只能委屈毫无背景的许乐眠忍声吞气了。
看来……
才刚在一起,主角攻受就要吵架了。
迟轲事不关己地笑道:“孙秘,冷总不问,你就不要提这件事,别自乱阵脚,神仙打架,可不要轻易凑热闹。”
孟早隶属星棉娱乐,公司不可能帮她推动那条博文传播,引导网友和粉丝发言方向,而孟家是不沾娱乐圈的书香门第,更没那个资源。
那麽,孟早背后,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迟轲眯起眼睛。
司、马、逸、尘?
会是他吗?
“好的迟助。”孙秘松了口气,感激道,“呜呜呜呜呜迟助,跟你聊完我真是安心多了,没有你我该怎麽办啊……对了,你在干什麽?什麽时候回来?”
迟轲把身上的小羽绒服叠好放在座位上,开门下车。
“明天晚上回去。”他说,“我现在任务不比你轻松。”
带孩子,还是带俩孩子,能轻松吗?
“真假的?炎坪那麽忙?”孙秘好奇,“今天要跨年了,你怎麽过?”
迟轲:“活着过。”
孙秘:“。”
“不是我说啊迟助,你能不能出息点?有点理想好不好!你得精彩地活着!”孙秘恨铁不成钢,“比如说,你自身条件那麽优越,这趟远门有没有什麽豔遇?”
迟轲嗤笑:“就遇到一个……”
孙秘兴奋:“一个什麽?”
迟轲:“一个直男,算豔遇吗?”
“切,没意思。”孙秘悻悻道,“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迟轲发现有来自【了不起的纪茨比】的二十多条未读消息。
【了不起的纪茨比:迟哥/爱心/】
【了不起的纪茨比:哥哥/玫瑰/】
【了不起的纪茨比:迟总/太阳/】
【了不起的纪茨比:迟老板/亲亲/】
【……】
迟轲省略下面一堆废话,直接滑到第一条。
【了不起的纪茨比:迟总,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们是绝对不会打扰你睡觉的。】
【了不起的纪茨比:这次真的真的真的是事态紧急!】
【了不起的纪茨比:/语音·19”/】
迟轲看着十九秒的语音,右眼皮一跳。
他犹豫着点开——
又立即关上。
这下右眼皮带着太阳穴一起跳了。
他强忍揍人的沖动,做足心理準备后,再次点开。
纪谦夹着嗓子的声音弥漫在整个车内空间中。
【哥哥,我们在甜品店吃东西,付款的时候发现卡被冻结了,手机也没电了,给朋友发微信也不回,电话卡也不能用,现在在用手表蹭店裏的网给你发消息,我们结不了账,走不掉啦~】
迟轲:“…………”
这种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感觉,真荒谬啊。
还真是纪谦能干出来的事。
【k:位置发来,马上到。】
【k:迟远帆。】
【k:你以后一定不能变成这种不靠谱的成年人。】
迟远帆年纪尚小,还没近视,恍惚间瞥到自己的名字,好奇地凑过去看手表。
纪谦一把盖住不让他看:“哥哥给我发的消息,小孩子别看。”
就算是阴阳怪气也是给他发的消息。
独家私密。
禁止外传。
迟远帆将信将疑地坐了回去。
一大一小面面相觑,各自顶着俩猫耳朵,坐在位置上小口喝饮料。
纪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餐饮店门口风铃声响起的瞬间,他猛地坐直身体。
迟轲嫌口罩闷,离开迟远帆家后就摘了。
纪谦感觉他肯定冷,把之前那条lv的羊绒围巾硬套他脖子上。
这会儿走进室内,暖气的热意扑面而来,迟轲略感不耐地将围巾往下拽,围巾的作用立马从保暖变成了装饰,半掉不掉地挂在宽肩薄背上,两端随着他动作晃来晃去,勾得人心痒。
进屋不到两秒,迟轲一眼锁定纪谦所在地,面无表情走来。
太显眼了,他嘲讽地想。
那坐姿,那气质,那头上88r一个的耳朵,哪像身无分文的?
“您好,”突然有人拦住迟轲,“帅哥,方便加个微信吗?”
“不好意思,朋友在等我,赶时间。”迟轲熟稔拒绝,友好点了下头表示歉意,步伐半拍都没慢,直击纪谦。
纪谦恭恭敬敬递上小票:“失策,失策。”
“……”毛绒耳朵在眼前晃啊晃,迟轲欲言又止,一把拿走小票,无语道,“懒得骂你。”
看着他走路带风的背影,纪谦捂着脸,笑得眼睛弯成了一条缝。
迟远帆的疑惑达到了巅峰,戳戳他胳膊,眨了眨眼睛,希望他能读懂自己的意思。
“嗯?你想问什麽?为什麽我被兇了还笑?”纪谦居然不负衆望地读懂了,一边通过手指缝隙偷看迟轲,一边乐呵道,“知道刚刚有多爽吗?”
迟远帆摇头。
“一个餐厅几乎都在偷看的大帅哥眼裏只有我的爽感。”纪谦嘚瑟,“啧,你怎麽这个眼神?有什麽想说的?”
迟远帆默默低头喝饮料,并不回答,疑似叹了口气。
这也确实让人没法回答。
正当纪谦抓着小朋友追问的时候,迟轲转过头,轻轻擡起下巴。
“啊,应该是付好钱了喊我们走。”纪谦单手捞起迟远帆,大步跟上。
走到迟轲身边的时候,弯下脖颈,低声道:“哥哥付钱的样子好帅!”
迟轲:“。”
迟轲忍无可忍,礼仪文雅尽数丢却:“别逼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