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烟擅长捕捉人的微末神情,他在作画的过程中发现有一名褐衣男子神色有异,时不时摸腰,在人群里低着头往前窜。
不止一人,十好几人混在人群,模样阴鸷凶狠,警惕时习惯性用下三白打量四周。别人看不出来,但燎烟站的比其它人高一些,在陈府见过这类人,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
还没等燎烟想办法预警,这些人就丢出准备好的烟雾弹,趁乱见人就杀见人就砍,直接杀向主位的陈茗一行人。
粉尘鲜血飞的到处都是,人员到处惨嚎乱逃。陈茗这次便宜出门,随行至会场的武员寥寥无几,遇乱居然还在喝茶!
死士包围陈茗一个猛扑,“铮”地一声长刀出手,陈茗直接削掉了打头阵那人的半掌。
燎烟亲眼看着抽搐的手掌划过一道血淋淋的弧线。
燎烟矮着身子想先把自己藏好,但他太显眼了,有另一路人专门杀过来。
你麻痹,陈茗遇到刺杀太正常了,关他什么事情?
燎烟连滚带爬地躲刀锋,人被逼急了潜能就上来了,他顺手抄起画架攻来人下三路。
那人可能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妾能这么干,直接中招,惨骂一声“臭婊子”扬刀要砍,锐光一闪他的胳膊直接落地。
一直在暗处保护燎烟的武士好不容易赶来,挥刀结果了此人,抵挡下一波死士。
还没等松这口气,武士龇牙裂目,冲着往刺杀中心跑的人大吼:“小君,你要干什么?!”
“帮我挡着,我去找陈茗!”
武士眼睁睁看着燎烟逆着往外跑的人群,往前冲去。
要问燎烟怕吗?
废话,他当然怕!遍地都是抽搐的死人,燎烟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惨的现场!但燎烟又很清楚他得把握好这次机会。
对付陈茗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刀剑交击锐鸣,漫天的尘雾跟打斗声,清晰的“兹拉”声,利刃以闪电般的速度割开喉管,陈茗翻身闪过,飙出的血溅到了身后想偷袭的死士身上,陈茗顺手一剑穿心。
转瞬就干掉了五名围攻的高手。
这时一个青衣人缓缓从梁柱后走出,刀架在莫文山脖子上胁迫跟他一起走出,问题是血流成河了,他却悠哉游哉像在踏山寻春。他正是之前一直替莫文山传诗的人。
莫文山一脸惨白:“陈大人,不用管我。”
青衣人笑了笑:“陈茗,你的心上人是吧?想让他活命,就放下你手中的刀!”
莫文山脸色更白:“我不是,你误会了。”
青衣人:“是不是可不是你说了算。我可是得到情报,陈大人是打算纳你当他的侧君的!啧啧,你这小身板——”
青衣人另一只手顺势掐了莫文山屁股一把,咂摸道:“还挺有料!”
莫文山却连羞愤的念头也不敢有,额上冷汗滴落。离青衣人最近,他能感觉到这人浑身肌肉紧绷,刀锋不过一毫停在脖颈,是随时打算在下一瞬就杀他的!
一张扔在人海就不见的脸上,在光照下,嵌着一双隐约泛着绿光的妖异眼珠子,他先前一直含胸驼背就没人注意。这人把自己藏在最引人注目的位置却丝毫让人察觉不出异常,不是艺高人胆大就是个疯子。
陈茗看了一眼强自镇定的莫文山,不为所动,问:“你是谁派来的?”
青衣人玩味一笑:“看来莫郎君今日活不成了,可惜!”立马就要割喉,头顶突有冷风,青衣人连忙甩头避过,一块金石砚台砸碎在地上,他若没及时避开,必然是头破血流的场面,又接连有硬物冲他砸来。余光中青衣人看到一个软乎乎的脑袋闪躲进了角落里。
也就是这一间隙,陈茗刀光暴涨,飞身刺向青衣人,莫文山顺便被他一脚踢出。
青衣人横刀抵住陈茗劈过来的利刃,一股巨力压制下来,两人胶着在地面滑行数米远,青衣人倒行踩上梁柱,借居高临下朝陈茗后背砍刺,这种时候他那双异眼还扫了狼藉的会场一圈,扫到一个满场乱窜的黑襕袍小郎,跟泥鳅一样找最佳偷袭他的位置。还没等来得及看清相貌,就再度被陈茗迎面砍来。
燎烟跑到莫文山的地方,拖着人躲进桌子底下,把他摇醒:“喂,醒醒,没事吧?”
他是没想到陈茗这一脚这么结实,把白月光当沙袋踢这么远。
果真是爱极了,让他免于刀锋之患!
莫文山头上磕了个大包,俊俏的脸狼狈不已,可他一睁眼,满山的秋风就吹了出来。看到燎烟,莫文山对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小公子,我没事,你赶快走,这里好危险——”
刚说完不远处倒下一人,死不瞑目的眼珠子直直对上了他,莫文山强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燎烟安抚他:“没事,死了。你躲好。”
他把一把刀塞到莫文山手里,说:“拿好!”
混乱的战场给了燎烟便利,陈茗的武员已经赶来跟剩下的死士缠斗,燎烟跟上满场乱窜的陈茗青衣人。这家伙真猛,能跟陈茗硬刚还不落下风,足以证明不是无名小卒,不是用来折损的,一定还有后手。
在哪里?
扒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燎烟的眼睛被午时突然变得强烈的光照刺了一下,对面屋檐泛出点点冰冷的银光。找到了!
“对面屋顶有弓弩手!”燎烟冲陈茗大喊。
“嗖!嗖!嗖!”短箭不断发射过来,陈茗滚地一圈避过,短箭在他身后绝命追击,地板都被射裂。箭头淬了绿液,抹了毒。
燎烟跟青衣人对上了视线,雾草,那人眼神好吓人。雾草,他笑得好变态。
刚打算继续溜就被人拎起衣领,回头一看又对上陈茗放大版黑云密布的脸:“你跑来干什么?”
青衣人见最后的杀招被破,陈茗带来的部曲终于杀了进来,便毫不恋战,吹响一记口哨。对面有两名黑衣人纵向一跃,跳入底下的湖泊,转瞬间消失无踪。
青衣人在转身跳湖前,绿眼睛对准燎烟,说:“我名叫毕知梵,记住了。”
原本高朋满座的芸辉堂彻底沦为一片屠宰场,燎烟被陈茗勒令待在旁边。
他剩下的人在枭首,真割,不紧不慢一整个割下来,码在阶前。
燎烟有些麻木,无头尸身颈腔的血快汇聚到脚边,燎烟又猛一下子跳了起来,抓住陈茗的手。陈茗依旧冷冷地看他。这其实也是燎烟第一次正面陈茗的战场。
莫文山扶在柱子上吐的天昏地暗。
燎烟也有点想吐,还能分神想,他的画不知道段员外郎还能不能收到?
--------------------
PS:攻二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