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跟莫文山睡完,陈茗就拎着燎烟走了,把莫文山独自扔在喜房。
陈茗回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回味的莫文山,眼中甚至划过一道狠戾。
陈茗说:“侧君,可欢喜?”
帐内,半晌传来莫文山的回答:“不枉此生。”
陈茗“呵”地一声,转眼就看见老神在在的燎烟,顿时有口气憋在胸口,皮笑肉不笑地问:“爽利了?”
燎烟打了个呵欠:“郎主,天都要亮了,好困。”
脑袋一歪,人就睡过去了。
次日,燎烟在园子里闲逛,放眼望去,想起来陈茗说的桃花桃骨的屁话,当即让人把庭院所有的桃树全剁了!
肖福表示不赞同:“小君,桃树辟邪,怎可全部移栽?”
燎烟却说:“桃花俗,怎可匹配郎主独绝,全部种上……换梨花!千树万树梨花开!”
肖福使出杀手锏:钱。
燎烟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段二郎送的一颗大东珠:“当了,总够了吧?”
燎烟最后还是画完了芸辉堂文宴的画,给了段家人,算是把段员外郎的“遗产”给了过去。虽然也不值几个钱。
肖福去回复陈茗。
陈茗感到了心悸,心累地说:许了。
肖福一针见血:梨,同离。
陈茗立马跳脚:他娘的什么梨花!换,换!换换换!换海棠!
此事他原本也十分犹豫,可莫文山有可能会成为一颗不错的卒子,成全他一次又何妨,可真等到木成舟。
他也是真烦躁的很。
他的男妾,既不能握太松也不能拽太紧,太松就能蹬鼻子上脸,太紧给你阳奉阴违。
烫手。
陈茗不舒服,就去后院,点两个舞姬打算随便艹艹。舞姬们有近半年腿没开过张,这次郎主来了,恨不能使尽浑身解数。
陈茗卸下蹀躞敞开襟袍,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臀部。
突然有人闯入,是燎烟跑过来找他:“郎主,你是不是说过要给我良户?!”
陈茗放下袍摆,面无表情:“我前夜说的是你主动操莫文山,就给你落。”
燎烟大惊失色:“你想反悔?”
陈茗面皮抖动,依旧没什么表情,反问:“你当时主动了?”
燎烟冷笑,竖起点赞大拇指:“郎主,话让你说尽,事让你做绝,不愧是你!”
陈茗一掌下去,几欲拍裂桌案:“放肆!谁让你这么说话的?”
燎烟……他妈的燎烟还是被他吓了一跳,他妈的这明明是陈茗的错!
只好恨恨地说:“郎主最近别来找我。奴伺候不了!”
陈茗大怒:“回来!我现在要做什么烟奴瞎眼了吗?”
燎烟阴恻恻地说:“郎主至高至明,想干谁想操谁不都是随心所欲,我算什么东西?”
踏着冬靴毫不留情地走了出去。
燎烟走后,两个妖娆的舞姬连忙缠上身来,一个说郎主息怒,另一个说小君不愿就罢,奴等愿让主君好生疼一疼!
陈茗一人一脚踹翻:“滚!你们算什么东西!”
燎烟走的很快,但架不住追来的陈茗更快,扛起人就大步飞快。
把人扔进就近的榻,也不脱衣服,直接扒裤子。燎烟拳打脚踢,陈茗一巴掌挥下去,打的人脸一歪,嘴角的血丝渗了出来。
燎烟捂住脸,不再反抗。陈茗冷冷看他一眼,塞住头部使劲往肉穴里顶,顶进去就开始啪啪啪肏,把人往自己胯下狠怼,全根进出,像在施刑。
燎烟眼泪大颗大颗地掉,陈茗也做的憋屈,像在吃一颗汁水很多但酸倒牙的果子。
陈茗试图放缓语气,也放缓动作:“你在跟我置什么气?让烟奴当一回男人,是郎在疼你。”
燎烟:“郎主什么时候玩腻了我,把我放走?”
陈茗扯着面皮笑:“想的美。你将来得给爷殉葬。来,再跟爷说一次,说要跟郎同生共死。”
燎烟扭过头,一句话都不想说。
艹完一顿,陈茗照旧泄在燎烟穴里,穴口红肿没能及时紧闭,从里面汩汩淌出白色的浓精。陈茗用湿布擦拭好自己的下半身,束好衣襟,将帕子扔到燎烟身边,说:“郎主便是烟奴的天,是烟奴的爷!郎主即使把烟奴操坏了操松了,身边也总能找个合适的位置让你呆着!”
燎烟顺手抄起手边的玉石枕,猛砸过去。
陈茗顶着头上显眼的青包,接下来的时间带着新纳的侧君四处走动了一圈。骑着高马,轿仪开路,莫家的人丁也相继被安排进某些副职。
一切都有条不紊。
除了新纳的侧君居然跟他玩“避嫌”,除非必要公众场合,否则绝不靠近他三步以内。
在路过某处文远亭,有士人请莫郎赋诗。
莫文山提笔,思忖后手书:丰雪兆人间七情,明月升天涯孤高。我思君如花如刀,君照我慈悲白首。
那人念完,叹:虽也不合平仄之律,但诗文情意深流,浑然天成,不愧是莫郎。
莫文山顶着陈茗的眼刀,扯出一个笑:“随我心。”
那人恍然大悟:这是与陈节度使两心相合,情深白头之许啊!
陈茗附掌大笑,皮笑肉不笑:“侧君颇效阮籍猖狂之态啊!”
莫文山也笑,愁肠温婉。
阮籍猖狂,穷途之哭啊。
燎烟砸完陈茗本以为自己会倒大霉,也没想到陈茗只是冷飕飕地瞪了他一眼,捂着头窜走了。
燎烟把段家送来的宝贝们拿去典当行,管它价钱多低,全换成金珠,拿来购宝石。他让匠人把宝石磨粉,灌和特殊的粘合剂,制作成华颜色彩。
他像不要钱一样地画画。浓墨重彩,大抽象,大写意。
没人知道这些色彩代表什么,凌乱。疯狂。绚烂。不成提统。
这是一幅注定会遗落的画,它只存在于现代的后现代创作中,代表抽象与力量,代表一个人的精神世界。
只有最敏锐与先锋的人,才能窥探、吃掉这颗狂心,在唯心国度与创作者相爱。
以前燎烟画画的时候陈茗时不时会过来围观,询问他画什么糟七乱八的玩意?燎烟就无奈地说,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画些什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此间,我明明好像也是无用的。
陈茗便意气风发地说:不过,郎主可以容你的无用。
燎烟用价值连城宝石画了许多,许多。有山,有海,有人,笔墨勾勒,线条连绵,泼彩泼油。
琼楼玉宇与无间地狱互为倒影。墨蓝色的大海,遍布触手的天空,花一样的星辰,还有代表太阳的三足乌鸦。都在时间的尽头化为灰烬。
这画展开达三丈长,一气呵成,近观令人震撼。
但没人能懂。
那些通俗的画师,或者丹青大家,都说,我好像看见了风,也好像是火,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又或捶胸顿足: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如此连城宝石,竟被一下贱男妾此般浪费!惊世骇俗!瞎几把画啊!
燎烟彻底放飞,用硬笔斜着划了几道狂草英语。
如果此间有远渡重洋而来的西日耳曼人,他们会识别出这些单词。
燎烟为自己落拓印章:蒋辽焱。
莫文山已换上一身宝相莲花暗纹的玄衣,苍白的脸与明灭闪烁的眼,看了许久,说:“我看见了自由的、绚烂的仙境。”
莫家的一位族弟在他身边,不屑:“这不就是个疯子乱画一通吗?”
莫文山停顿一会儿,才说:“噤言。日后有人问你,照我的话说即可!”
陈茗却驻足于这些画,抚摸右下角的蒋辽焱三个字,良久,说:“三火,光明灼热,广阔的火。”
抚上天空,又神色莫测:“小奴这是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