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与犒赏分封的事完毕,陈茗就得开始准备与凤翔帝姬大婚的事宜。
他今已年27岁,在法定结婚年龄14岁的封建社会,尤其还是大贵族,却无妻无子,成天跟娈童男妾厮混,是一个饱受诟病的污点。
只不过,介于河东太原陈氏跟皇帝一家子剪不断理还乱的博弈关系,大家又都很淡定。
陈氏三代藩主,每一代都有嫡系帝姬远嫁以求安稳,第一代公主出家为道,老死不曾下山,第二代公主因事鬼诅咒夫郎,也就是陈茗的母亲,被上任节度使幽囚禁院,活活饿死。第三代的凤翔帝姬……大概不想吃苦,就一直拖着不嫁,拖到现在她也已经是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
陈茗平定襄南道,帝姬若还不愿出降,原本积压在陈茗身上的污点舆论,便会毫不留情压向皇室。陈茗对名人大儒的口诛笔伐不屑一顾,我行我素,他会杀鸡儆猴让人闭嘴。而羸弱的皇室不行,凤翔帝姬确实到了不得不嫁的地步。
襄南道各大小势力的人质与战败物资越过朝廷,也陆续地直接送进了太原府。
当然,同时被送过来的还有很多美人。这群彩云般的美人在肖福等内官审视下也丝毫不怯场,群芳争艳,只为争一个被陈节度使纳入房中的名额。
坐主位的陈茗想的却是:这得花多少银钱养着这帮没什么卵用的花瓶废物?
陈茗就想起了行走的钱袋子段家,想怎么找些律法跟他们收税(要钱),想着想着又想起来暗卫汇报的情况,心道烟奴真是个笨蛋,为什么找钱袋子要钱都不会?多简单啊,随便画幅画高价卖给他们不就行了?段二郎狗胆包天,烟奴不懂事他们还能不懂事?搭个梯子请烟奴下台阶都不会吗?还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是嫌脑袋长得太结实想松一松了?
对此,段二郎若知道陈郎主的真实想法,大概会哭天抢地恨不能直接出卖燎烟。
此时坐在陈茗身边陪他一起“选美”的燎烟,用一种想刀人的眼神刀视陈郎主,眼神犀利的像淬血。
陈茗安抚他道:“走个过场而已,没一个比得上你。”
燎烟心中其实没有太大波澜,只觉得陈茗拉他出来是想炫耀,要么就是想遛他,顺带让他这位低贱的男妾存点危机感,上赶着争风吃醋,床上才好随便他摆弄。
燎烟明媚冷艳地笑:“万一有比的上我的呢?”
陈茗则又冷又酷,甚至有些嫌弃:“尽是些歪瓜裂枣污本郎主双目,萤火安能与皓月争辉?”
燎烟的回答是一巴掌“啪”地响亮一声,当众甩开陈茗摸上来的咸猪手。
众人眼睛不敢动,但余光还可以有限操控,瞥见如朗日般的陈郎主吃小君的瘪,蠢蠢欲动待发作,却又硬生生咽了这口窝囊气。
燎烟狐里媚气,又很惆怅:“是啊,我们这群萤火小虫,怎能比得上凤翔帝姬这尊明月呢?”
陈茗这回皱起了眉头,低声训斥:“胡闹!帝姬嫁过来便是府中主母,烟奴绝不能与人当众非议!”
燎烟冷笑,桌子底下脱了鞋,一双脚灵蛇一样攀附进陈茗的胯,逮着他分量十足的二两肉便开始搓挤蹂躏。陈茗脸色遽烈变幻,先从震惊到酥麻,从酥麻到疼爽,羞耻还有刺激,耳朵根子憋的红透,呼吸都重了三分,瞪大眼睛瞧着一脸冷漠隐隐之中还带着嫌恶的燎烟。令陈茗扎心的同时又兴奋异常。
燎烟藏在桌底下的双脚从根部到龟头马眼撸动戳拧,压根不把陈茗的老二当人,只当是贱畜牛马一样折磨侮辱。
青天白日,此等郑重讲威仪的场合,陈郎主感觉自己是既心驰荡漾又威严扫地。
几位逼陈郎主过来“相亲”的宗族长老满脸羞耻、难堪地瞧着他们,老脸上明晃晃写着“寡廉鲜耻,有辱斯文”八个大字。
陈茗眼睛、脑袋充血,他倒没觉得道德沦丧,更多的是尊严被拿捏的失控感,令他一拳头锤桌子上,大吼一声:“放肆!”
前台被进贡的美人们顿时鹌鹑一样,哆哆嗦嗦趴了一地,不知犯了何错。
燎烟“嗤”地一声,干脆利索穿好他的小羊皮履,懒洋洋起身敷衍行了个所谓的妾礼,乘上代步小轿让人把自己赶紧的抬走。
被他抛在身后的陈茗张了张口,似乎很想把燎烟重新唤回来质问一番: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本郎主就还差一点,烟奴难道不觉得自己缺了大德吗?
大部分人稀里糊涂,能看出些门道的则在心里犯起嘀咕,郎主宠幸的男妾真是愈发不成体统。
挨到夜晚,陈茗处理完当天积压的事务,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找燎烟。他性致高昂,就没察觉站岗的男奴女婢们面有难色,似乎想提醒郎主什么事情,但陈茗一挥手,让所有人都闭嘴。没看见里屋床上的燎烟已经歇息下去了吗?他们一张嘴,岂不是要把人叫醒?
不知道是什么奇葩心理,陈茗最近总喜欢偷摸爬燎烟的床。帷幔下燎烟应当是睡的深沉,陈茗也知道最近的烟奴睡眠似乎有些障碍,接二连三拒绝他的求欢。他虽然憋的难受也愿意多忍忍,大人不计小人之过,等烟奴彻底放弃最后一丝挣扎,明白郎主的怀抱才是他最终归宿的时候,就是陈茗收获成熟果实的时刻。
一想到这里,陈茗顿时觉得易燃易爆尖酸刻薄起来的烟奴也挺可爱。人嘛,在驯服之前,总是要多蹦跶几下子,日后服帖起来才能比谁都服帖到他心坎里。光看烟奴白日的行径,当众勾引他其实可以更温婉更熟练,粗暴万不可取,万一把他伤着了日后烟奴守活寡可怎么办?他还是得多多亲自调教一番,他们一起得趣才是情趣。
只是当陈茗兴冲冲地翻身上床要抱着烟奴一起睡觉的霎那,他的笑脸僵滞,转瞬大怒,撕开帷帐,大骂:“来人!怎么一回事?”
原来床上躺着的并不是燎烟。燎烟特别不喜欢半夜爬床的陈郎主,于是遁走他处。床上被他摆了个一比一等身的橘皮制人俑,送给陈郎主。人面笑嘻嘻,眼睛却是翻着的,摆明了在讥讽陈郎主。
特别喜庆,特别刺眼,特别扎心。
来的男奴跪在地上,按照燎烟的要求原话回复:“禀主君,小君在莫侧君的地方歇下了,小君说郎主实在烦人,他想安静、安静很多天。郎主若喜欢抱着人睡觉,他就特意为郎主精心炮制这具笑面橘人俑……郎主想怎么抱……就、就怎么抱……”
陈茗脑筋一跳一跳,面色渐渐狰狞。他想要吃人了。
男奴小心地看着主君的眼色,接着说:“小君还说……郎主若生气,也可捶打人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反正别去找他……”
陈茗捏着人俑脆弱的脖子,挤出一个扭曲的狞笑。他蓦地下地来回走了两圈,脑海里想了一百个法子找烟奴问是非,就待踏出大门那一刻,他又突然想起来烟奴说恨他时的模样。烟奴看来是真恨他啊,哭得跟大雨瓢泼一般,跟江海涛涛一般,跟天崩地陷了一般。
陈茗重新坐回床弦,冷静片刻,泄气无比地倒回床上真抱着人俑睡觉去了。
“把烛灯全熄了!”陈茗命令。
黑暗中陈茗在心中冷哼,熬人是吧?看谁熬的过谁!他就在此住下了!
再过几天烟奴若还不回来,他就想招儿治莫文山的罪,治不死这帮人他这郎主也不用当了。
次日,陈茗顶着巨大的眼袋在政厅里听政,煞气几乎快要从他的天灵盖冲出身体。
河东节度使、代襄南节度使、左武卫将军、仆射兼平章事等一连串长到让人想发飙的官名,被一个捏着兰花指的宦官念了出来。之前打仗时天子派来的观军容宣慰处置使,“老朋友”宦官,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婚使,来催促陈茗赶紧筹备与凤翔帝姬的大婚事宜。哪些注意事项,哪些聘礼流程,吉日取舍等等全被礼部的人详细无比地列了个单子过来,要求陈节度使按大礼正式迎娶帝姬,一个环节都不能漏掉。
陈茗越听越觉得自己真是心平气和啊,仿佛马上就能成佛了。他心道这他妈有什么好筹备的,界碑处凤翔帝姬直接走过来河东不就成了?他妈的府里本来就鸡犬不宁,又要来一个打算翻江倒海的,烦都烦死了。
一想到还要操几顿这个公主,让她怀个儿子跟他抢位子,他就更心烦。
他最近时不时都会有些心神不宁,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一丝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