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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二件事

男妾生存法则 野君子 3257 2025-07-28 08:06:06

陈茗见到了一溜背负行囊的和尚,是些行脚四方的苦行僧,个个持钵在荒年化缘,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却又都祥和神定。刷新了陈茗对大和尚们的印象。

这帮枯僧围在焚烧死人堆的地方唱作念打,梵号不绝,苍天下雨,神奇的是火却越来越旺。大火更远外,山峦云景随风流离,扭曲像一幅奇墨绚青的动画。直到烈火焚尽枯骨,魂幡静敛,只余残灰袅烟,散向不知名的何方。

伙头军主动请愿为这帮行脚僧熬煮些稀粥,在附近挖些苦野菜。和尚们像得了天降美味,一小口一小口珍惜地吃喝。

陈茗则驻刀站在悬崖边上眺望杳鹊。鹊鸣虽微,竟能憾动山与风,令春山簌簌,兽哮连绵。

乌云破开,雨便停歇。

陈茗突发其想,便让人随便抓来一个和尚,那倒霉的老和尚被大风吹的皮肉翻滚,站都站不太稳。

陈茗问:“大师,我本不信怪神乱力,但看你们作法,又会生出奇奇怪怪的感应,有如水中望月,雾中观花。你可能为本将军解惑?“

老和尚双掌合十,颂叹佛号后大声说:“将军大可不必惧忧,将军怀仁心!”

陈茗看见的是15岁的燎烟,站在一面巨大的断墙残垣处,用他不知道的色彩,涂抹乌七八糟的繁复方块体与铁车铁鸟,炫彩混乱的光斑形成巨大的漩涡,竟逐渐滚动起来,像要把人吸进去。他从未见过这样惊人的想象与画面。仿佛下一秒他的烟奴便要钻进墙中画,再也不出来。

他上前,拍了拍小奴的肩头,问:“你在胡乱画些什么东西?”

燎烟像陷入谵妄一般被惊醒,定了好一会儿,扭头无奈又空茫着,对他说:“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画些什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此间,我明明好像也是无用的。”

陈茗警惕地看了一眼画壁,拍了拍胸脯,许给他一个承诺,笑道:“郎主可以容你的无用。”

陈茗着人将那面墙运走了。

燎烟抓着陈茗的护腕,又想抗议又似无奈,最后干脆地妥协:“算了,这玩意儿确实该藏起来,别让我再看见了。”

远边的小鹊在呼唤声中,唤来了一群的鹊儿,孤鹊高高兴兴与它们一起飞走。

陈茗回过神,对老和尚说:“大和尚并未听懂吾意!”

老和尚用袖口擦了擦嘴,便重新开口:“将军其实多虑,世间本无甚怪神乱力,天人感应倒确实存在。将军感应到水月镜花……那可能确实如此,老僧亦无力啊!“

陈茗回头看了一眼他,冷笑:“你这老和尚,是被撵出寺庙的吧?“

老和尚抬头,皱巴巴的脸上眉心处长着一颗朱痣,格外显目,闻言哈哈地笑。

告别时,老和尚走到陈茗马前。

陈茗手握缰绳与他的刀,那刀柄古朴而凶煞,经年累月血气浸润,已是圆润包浆。

森寒渴血,生人勿近。

陈茗骑坐高马,听枯僧点化:“将军,花开在心中才能抵杀时间。将军乃手握屠刀的尊者,如果是花让将军存悲悯,还请将军惜他。“

战马厮厮,仰天长啸,陈茗一鞭下去,便去地数米。大部队随行,威武浩荡前行。

风中,传来他的回答:“他自生长在本郎掌中,用不着汝教我待他的法子!“

叛乱被解决了。

陈茗把引发动乱的十来个大小武将斩首,首级硝制一番放入锦盒,扔给了天子派来的左右监军。其实是本来是六名,只不过另四位比鸭子还吵闹,所以一个溺水,飘起来的时候极浮肿恶臭,一个被叛军乱刀砍成若干段,再一个误食毒蘑菇发疯暴毙,最后一个走夜路摔断颈骨。左右监军便是有再大的怨怼也不敢当面发作,只好带着陈茗的战功跟战绩,跟陈茗分道扬镳,逃也一般回东都。

至于罪魁祸首那名“伪节度使”,陈茗已将人驱逐出了襄南道界外,就以粮草不足、军饷克扣等若干理由,撤军回河东。陈茗大手笔干掉了襄南一带割据的土军阀们,分散的势力需要能人重新归拢。当地很有些能人愿意竞争上岗,对他表了忠心,并筹备战败的赔款物资兼若干人质,不日会送至太原。

燎烟这几个月也忙碌的很。

他一直在强逼段家二郎给他准备若干州县的路引,他们商人之所以能够行走各地,跟官府开的通行路引关系很大。段二郎过于识实务且怕死,且不敢把这笔交易告密,只能极其隐秘地办,办着办着拖延症就犯了,求菩萨告祖宗,侥幸地希望郎主的小君忘了这码子事。

自然也有别的原因。安南道一圈儿的重大商道最近乱的很,汉人胡人跟外邦又厮打起来。段家的商路让段二郎焦头烂额,顾不上太多。

燎烟则怎么可能忘?出门溜达,总能逮着机会逼他去办假证。他们肯定是干过不少次的!

若寻常人自然相对容易,但燎烟兹事有些体大。不光假证的时间是个问题,印章有些问题,身份更是问题。守城的门卫很容易校验印章,看出你来自那个州郡县,出入目的,滞留时间,以核查身份。

一旦陈茗追查开始,被他拎出草蛇灰线,一连串痕迹翻译过来,除了死死死这些个血红大字别无他字。

段二郎苦哈哈地想求饶:小君,在下真是提着脑袋在帮你谋逆事啊!

燎烟不买账:我不是帮你,不是,是帮你们把脑袋全保住了吗?你若敢半途毁诺,嘻嘻。

段二郎:在下定把事办妥!

燎烟让段二郎可以徐徐图之。

把时间线稍微拉长,再把两人关系搞僵,务必要做到严丝合缝,无痕操作。

免得怀疑上他,全员完犊子。以前挖洞被人揪出来,燎烟就不信他这次还能失算。

于是陈府最近也蛮热闹,郎主的男妾他最近跟段二郎有了龃龉,原因竟是强索钱财!

段二郎居然跑到莫文山那里告状,陈府的人就全都知道了,评论道郎主的男妾着实下头,索要钱财能索的光明正大吗?还让人抓把柄告状,丢人现眼,上不了台面。

还有,那抛头露面的男妾趁着郎主不在,还敢外出赌博,欠下一屁股债。更时不时拉出侧君当大旗,两人跑到商街最大的酒楼挂账吃喝。

莫文山则起初震惊,还有这等操作?并默默记下。

月末,欠的赌钱跟酒钱都上门找陈府讨报销了。

肖福:“……”

肖福不批钱,燎烟就不要脸,专门找跟官家机构有关系的消费场所,记账式报复式消费。

其它没名分的姬妾们也想照虎画猫一样干,肖福是不太方便直接收拾燎烟,但收拾他们还是游刃有余并不需要客气。府中鸡飞狗跳,燎烟的仇恨值再创新高。

燎烟依旧养着毕知梵,养的没多久人便是膘肥体健,毛色鲜艳。这货不仅吃的多,医药费多,自从可以下地走路,他还额外要求衣裳跟首饰。武人的衣服多简单啊,里面一件贴身的打底,外边套一件袍不就可以了?随便穿穿才好养活,燎烟劝道,但毕知梵就不,他要求花色,要精美的花纹,比孔雀毛羽还要闪闪。

毕知梵耳朵垂丰满,可能跟他们的遗传还有习俗有关,开了两个大孔,于是还要求燎烟主人给他买琉璃耳铛卡上,要好看的。

燎烟简直大开眼界,头一次遇见这种人!他如何做到要求救命恩人买这买那,还理直气壮的?

“我对你的恩德比天高比海还深呐!”燎烟指着他鼻子骂。

“这不是……债多了不愁嘛。”毕知梵摸摸鼻子,哈着腰不要脸地提要求,“我真的有矿,将来,小主人你的!”

燎烟绝倒,你香喷喷的大饼画的是既圆又远啊!别说他没钱,有,也不给,想的美!

陈茗那个绝世王八蛋卡他卡的要死,比二十一世纪资本家的嘴脸还丑恶,他吃穿住行是不愁,但姓毕的这头好大儿活似个吞金兽,吞得他比街上卖草蚱蜢的老汉还穷。好不容易攒的私房钱都赔了进去!

“那……衣裳不要也行。”毕知梵便小心地退而求其次,说:“陈节度使的那什么侧君不是送你了一堆彩石吗,我见主人您天天磨彩灌油,您顺便给我磨一对儿耳饰呗。”

嗬,您都使上了。燎烟停下手中舂石的动作,问:“你想要什么样的?”

毕知梵一个兴奋,缩起两条腿,拿拐杖替代,吭哧吭哧卷起飞沙走石,快奔到燎烟面前,绿眼睛亮闪闪:“要月亮要星星!最好是琉璃的!”

被一只溅起的小碎石子磕了脸的燎烟他面无表情:“……”

这货真是个将军?燎烟抚着下巴思考,未免跟陈茗相差太远了,他在此刻产生了疑问,以及他十分怀疑毕知梵真能拿回所谓的矿山?他救他是不是救错了,要不要把他扔出去?及时止损也是一种大智慧。

眼见燎烟的脸色有越来越不善良的趋势,毕知梵忙识相地改口:“那……不麻烦我的主人了,要个寻常纺锤模样也可。”

燎烟就答应了他,背过身挑选材料。

毕知梵用眼睛舔了他全身一遍。

燎烟察觉后背有些痒,警觉地回头,却只见毕知梵若无其事对着天空吹起欢乐小调。

除了吃喝赌,燎烟还在街口支了个画摊,令毕知梵架着拐杖给他当活招牌。这人神气养好后模样确实俊,带着的异族风情特别招人,更何况他莫名其妙成了此地坊间的风流人物,吸引不少人来看热闹。

给他赚饭钱!

燎烟一直在街口画各种人物,每一张脸立体生动,连皮肤的颜色都被他精调出来,导致他画了一张等身高的像放在街道,行人以为是活人,走路都避开,啧啧称奇。

陈茗在回途路中,在近太原附近的驿站歇脚,在酒肆听了一耳朵无知狂徒们在窃窃讨论他的男妾干了嘛。

霍,好家伙,他不在的期间,他都快飞起来了哈?坏名声竟能被他整的传出太原府?

霍,他在外头风餐露宿,吃沙吞土,他竟然过的如此逍遥?吃喝嫖赌都占了三个!那他要不要帮他把嫖也补上啊?

连月征战杀伐让陈茗也有些许疲惫,胡茬挂了一脸也没刮洗。一听说燎烟干了这些好事,陈茗瞬间精神抖擞!

居然有了一种被拉回人间的荒谬喜气,几如浇灌了烈药,从头皮麻至肺腑,一路窜至下三路,阳物硬如钢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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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针对读者大神们对陈茗的唾弃,作者不得不拉出陈大将军现身说法。

作者:陈茗,请问你知道外界对你的评价吗?

陈茗横刀立马:何人敢评我?让那些下官们去解决,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作者:不是,兄弟,凡事咱不能这么粗暴,会闹出大事的。

陈茗:再大的事能大得过本郎手里的刀?

作者:哦,那燎烟可能跟你没戏了。

陈茗:等……留步!我到底哪里错了?

作者摊手:大概这就是你的错喽。

PS:一周后更,作者要出门玩耍了

作者感言

野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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