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给小狗做了检查, 除了尾巴的伤比较严重之外,其他的都是些小问题。
就是营养不良,再加上体内有些炎症。
做检查的时候小狗有些紧张, 蜷缩成一团,郁寻春见他害怕就不停摸着它,宴青川顺便在宠物医院扫了一堆罐头回去。
医生给小狗包扎好伤口, 做了驱虫, 又给开了几天的消炎针,两人才离开。
回程依旧是宴青川开车,郁寻春坐在副驾给小狗洗耳朵。
它耳螨还挺严重的。
小狗是只垂耳狗,郁寻春翻开耳朵,用沾湿了棉球给它擦了擦,带走了耳朵上明显的污渍。
它耳朵里很脏,棉球换了一个又一个,依旧脏兮兮的。
但它很快就将脑袋靠在郁寻春掌根处, 舒服地眯起眼睛。
宴青川垂眸看着它:“小东西还挺享受。”
郁寻春唇边带着笑,翻开耳朵往里挤了几滴洗耳药,小狗立刻睁大眼睛,被他盖住耳朵揉的时候不停哼唧,后腿想挠耳朵,一下一下全刨郁寻春手背上了。
“好了好了。”郁寻春刚拿开手,小狗站在他怀里将脑袋甩成旋风陀螺。
耳药飞溅,不仅郁寻春没躲开,连旁边的宴青川都被殃及。
他拿手背擦了下脸,抹下一块黑漆漆的耳渍。
小狗坐在郁寻春怀里挠耳朵。
郁寻春抽了张纸巾半探着身给宴青川擦了擦脸, 他笑道:“等下还有。”
毕竟还有一边耳朵没处理。
但郁寻春也没继续在车上弄了,只是简单给它用湿棉球擦了擦另一只耳朵。
回到庄园, 他才继续翻开耳朵往里滴洗耳液,揉完后,郁寻春眼疾手快双手握着小狗往空中一送,人也跟着往后仰。
才避免了旧况重演。
小狗在医院里喂了罐头,这会儿精神了,放到地上就迈着小短腿跟在两人身后。
主要还是跟着郁寻春,郁寻春去哪里它就去哪里。
连郁寻春去洗澡,都要往浴室跟,然后被宴青川用脚拦着,轻轻拨到门外。
小狗乖乖坐在垫子上,歪着头似乎不理解为什么。
没一会儿里面的两个人就听到了刨门的动静,郁寻春打开门,小狗立刻吐着舌头开始摇尾巴。
他的尾巴毛全都剃了,裹着绷带,小指那么细一条,在地上晃来晃去。
郁寻春蹲在摸摸它的头:“你就在外面好吗?我们一会儿就出来了。”
小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宴青川从郁寻春身后探出头,单手握着门框:“它能听懂吗?”
语毕,小狗下卧爬在自己前爪上。
两人都愣了下,郁寻春一笑,又忍不住去摸它。
他一摸,小狗就摇摇尾巴予以回应。
之后两人也没讲浴室门关严,留着条缝,但小狗当真一点也不往里钻,就乖乖地趴在门外。
睡觉的时候,郁寻春在床下给它铺了个小窝,拍拍小窝说它晚上睡这里,它就走进去卧下。
宴青川趴在床边,郁寻春回头看他:“它好聪明啊。”
“那你给它想好名字了吗?”
郁寻春看看他又看看狗,有点心虚地拨弄着小狗耳朵:“宴宴。”
宴青川忍不住笑了,从后面勾住郁寻春脖子,捏着他下巴迫使他转头。
郁寻春忙道:“不是你那个宴。”
“哦?那是哪个宴?”
“燕子的燕。”
“那你倒是看着我的眼睛说啊。”
郁寻春转头盯着他的眼睛:“就是燕子的燕,不可以吗?”
他眼里写着“你都能叫狗春春,我为什么不能狗叫宴宴”。
“可以,怎么不可以,宴青川的宴我也没意见。”宴青川环过他的腰把他拖上床,“你管狗叫宴宴,那你管我叫什么?”
“宴青川。”
“上回还叫人家阿宴呢。”
郁寻春别开眼。
“宴宴不烫嘴,阿宴就烫嘴是吗?”宴青川忍不住笑,“那我也要叫宴宴,看是狗应得快还是我应得快。”
“你要不要脸,怎么还跟小狗抢名字。”
“这还不是怪你,那谁知道你叫宴宴,是叫那个宴宴还是这个宴宴。宴宴又不知道。”
郁寻春被他宴来宴去的,宴笑了。
“阿宴,行了吧。”
宴青川作势侧过耳朵:“嗯?你说什么?”
“阿宴!阿宴阿宴阿宴阿宴!”郁寻春揪着他耳朵一顿输出。
宴青川往后躲,退无可退地倒在床上,捂着耳朵:“好好好阿宴听到了阿宴听到了。”
郁寻春一哼。
宴青川又说:“但感觉还是宴宴好听呢,要不你以后就这样叫我,阿宴这个名字我就让给小狗了。”
郁寻春忍无可忍,捶了他一拳:“别没完没了的。”
宴青川捂着胳膊:“结婚第一天你就家暴?”
郁寻春将拳头送到唇边,哈了口气,大有坐实他家暴指控的架势。
宴青川连忙接住他的拳头。
两人一阵闹,闹到中途听到小狗着急地刨着床:“汪汪汪。”
就跟在劝架似的。
宴青川笑趴在郁寻春身上,展臂弹了下小狗额头,又拢着小狗脑袋猛搓:“闹着玩儿呢,看给你急得。”
第二天,郁寻春洗漱时在浴室喊了声宴青川。
宴青川在换衣服,刚把T恤套上,听见了也没吱声。
“宴青川。”
郁寻春从浴室内探出脑袋:“一会儿给宴宴打了针我想去买条泳裤,回来你就教我游泳吧。”
宴青川不说话。
郁寻春:“宴青川?”
“宴青川不在。”
郁寻春无语笑了:“阿宴。”
宴青川这才转身,亲亲他脸:“阿宴说可以。”
郁寻春抿着一嘴牙膏沫,拿腿踢了他一下。
郁寻春怕水,但他主要是深海恐惧,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泳池对他来说并没有很可怕,宴青川又是个情绪稳定的好老师,手把手地教,他半天就学会了。
在泳池里游了两圈钻出水面:“好像也不难。”
“是啊。”宴青川把毛巾递给他,郁寻春撑着泳池沿起身,坐在他旁边。
小狗摇着尾巴就过来了。
之后郁寻春又狠狠巩固了几天,等到小狗的尾巴拆线了,两人给狗洗了澡,又去了海岸边。
这次他们直接到了这处海湾的尽头。
天气很好,海水是漂亮的绿玻璃色,像块果冻似的,轻轻撞着礁石。
郁寻春站在一块离海面小两米高度的大石头上。
还是有点望而却步。
“寻寻!”
他闻声抬头,宴青川穿着一条沙滩裤从旁边更高的崖后冲出来,一路没停,纵身一跃跳进海里,溅起好大一阵水花。
宴青川两下游到郁寻春这边,仰头往后薅着头发,对郁寻春说:“快来,我在下面接你。”
他脸上的海水,反射着阳光熠熠的光。
郁寻春:“你走远点,我一会儿砸到你了。”
小狗在旁边跃跃欲试的,宴青川拍手:“宴宴,来。”
小狗哼哼唧唧摇着尾巴,想跳又不敢。
宴青川让郁寻春给它打个样:“你四千米都敢往下跳,两米还征服不了吗?”
郁寻春一听,被鼓励到了。
没错,他连伞都能跳,还不能跳海了?
他心一横,胳膊上挂着游泳圈,闭着眼睛冲了出去。
落进水里那一瞬,他因为惯性往下沉了两下,还是立刻踩着水往上,钻出海面,才狠狠出了口气。
海水有些涩眼睛,他抹了把脸:“阿宴,我跳下来了!”
今天的阳光很好,海水浅,水温并不刺骨,反而带着点太阳的温度。
郁寻春的睫毛上全是水,但笑得特别开心。
他又战胜了一个恐惧。
他征服过天空,也征服了大海。
宴青川牵住他的手:“就没有你做不到的。”
郁寻春丢开了游泳圈。
转头一看:“宴宴呢?”
宴青川指了指旁边,郁寻春望过去,小狗不知道在哪儿找了条路,摇着尾巴踩在一块海面附近的礁石上。
看到郁寻春看过来,更兴奋了,后腿一蹬,跳进海里狗刨着游过来。
郁寻春把它举起来:“你怎么这么棒啊!”
宴青川亲亲他:“你怎么这么棒啊!”
郁寻春笑着回吻他:“你怎么这么棒啊!”
一家三口在海边玩了很久才回去。
郁寻春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让宴青川带他去浮潜的事了。
他们在这个小岛上呆了一个礼拜,天天睡到自然醒,带小狗复查的时候就顺便在镇上转转,偶尔也会开游艇出海。
宴青川教郁寻春海钓。
不得不说,海钓确实比普通的钓鱼更有意思。
每次钓上什么东西,小狗都要好奇地凑上去嗅一嗅。
结果有一回郁寻春没拿稳,海鱼从他手里滑到甲板上,小狗“汪汪汪”的咬着空气往后退。
等郁寻春再次把鱼捡起来准备放生的时候,又凑过去,然后被鱼尾甩了个大嘴巴子。
把小狗给干懵了。
一边“呜呜呜”地低吼,一边“汪汪汪”给自己壮胆,然后夹着尾巴后退到了宴青川腿后。
有了依仗,才敢从他两脚间钻出脑袋,一副凶神恶煞地模样,连叫声都更铿锵有力了。
宴青川退后,小狗马上就垂下耳朵,跟着往后退,退到他身后才又抬起脖子。
给郁寻春笑得不行,将鱼放回海里:“你别欺负它行不行。”
“没看出来啊狗宴宴,”宴青川弯腰戳它,“你这么狗仗人势?”
小狗亲亲密密地舔他手指。
郁寻春钓鱼,宴青川就在旁边晒日光浴。
晒到一半让郁寻春去给他补油。
郁寻春捏着助晒油过去,宴青川坐在甲板上,神秘兮兮朝郁寻春招手。
他将墨镜推到头顶,往下勾着裤腰让郁寻春看他晒出来的分层。
其实也没有晒多久,分层的颜色并不是特别明显,但因为身上抹了油,就显得晒出来的那一块肤质细腻润泽,非常漂亮。
相比之下藏在没晒到的地方就有点暗淡。
“你介意我脱了裤子晒吗?”宴青川看他,“我可不想晚上回去裤子一脱,还有条扒不下来的白裤衩子。”
有些人觉得这种分层很性感,宴青川只觉得很难看。
郁寻春光是想象就忍不住笑:“我要是介意呢?”
宴青川也有解决方案:“那你去甲板下面玩。”
“你这话也没给我拒绝的余地。”
“我这不是,礼貌性地通知你一下吗。”
反正这海面上也没有除了他们之外的第三个人,宴青川一点都不担心。
脱了裤子重新躺下后翻了个面,让郁寻春给他背上补油。
虽然郁寻春之前也有冒出过那种,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末日”脱了衣服飘在海上的念头。
但他也只是想想,根本没办法像宴青川这样坦然遛鸟。
一边跨在他背上给他涂油,一边感叹他和宴青川不在一个level上。
他只给宴青川抹了背,拍拍他屁股起身,让他自己补其他地方。
两人就这样悠悠在海上又度过了一天。
等离开小岛时,宴青川肤色比之前深了两个度,和郁寻春靠在一起时,衬得郁寻春更白了。
郁寻春看着自己胳膊:“我明明也晒了啊?”
他有时候也会涂上油和宴青川一起晒,但除了当下把自己晒通红好似被晒伤那样,第二天皮肤缓过来变化并不大。
宴青川正捞着袖子修车,闻言瞟了眼郁寻春的手:“别人羡慕你这种晒不黑的还来不及呢。”
郁寻春却很喜欢宴青川现在的肤色,是一种非常健康有活力的漂亮小麦色。
更加凸显宴青川的肌肉线条,衬得他像一只看起来就很矫健的豹子。
特别是现在,在空无人烟的国道旁,两侧景色萧瑟荒凉。
他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工字背心,单手撑在车前盖上,肌肉因为用力绷紧,和他平时西装革履的模样差别甚远,扑面而来的荷尔蒙,让郁寻春有些移不开眼。
“这位先生,你这样看着我,我可要认为你被我迷住了。”宴青川放下前盖,摘下染了油污的手套,“但我只是一个路过修车的,不接受金钱以外的皮肉生意。”
“不过看你得长得挺对我胃口的份儿上,我也不是不能和你深度交流一下。”
他摸上郁寻春的脸。
“汪!”
戴着墨镜的小狗在车里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