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寻春双手放在膝盖上, 盯着宴青川看了半天，高高兴兴往宴青川身边挪了两步：“哥哥要去我家玩吗？我不记得，但是哥哥跟我一起回去哥哥就知道啦！”
宴青川看着他, 指指自己：“你邀请我去你家玩？”
“嗯嗯。”郁寻春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非常期待，“哥哥来的话, 就是第一个到我家玩的好朋友啦！”
“老妈！！”宴青川推开门, 拉着郁寻春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宴南山。
宴南山已经回去和郁母喝茶聊天了。
两个小孩蹬蹬蹬跑过来，刹在茶几边微微有些喘。
宴南山好笑：“山那边都听到你的声音了。”
她给两人倒了两杯白水。
郁寻春双手接过：“谢谢姨姨。”
宴青川没要，看看她又看看郁母：“寻寻邀请我去他家里玩，可以吗？”
最后三个字是问的旁边的郁母。
郁母闻言笑看向郁寻春，郁寻春喝了几口水，想把手里的杯子放到茶几上，两只手捧着杯子刚递出去, 旁边宴青川顺手接过，放下。
宴南山弯腰问郁寻春：“宝宝还想把哥哥带回家呀？”
“嘿嘿。”郁寻春笑出一口乳牙，往前一趴扑到宴南山腿上，抱着晃了晃，“姨姨也要去。”
宴青川：“姨姨不去。”
“为什么呀？”郁寻春转头看他。
宴青川眼睛一转：“因为她要工作呀，她可忙了。”
宴南山：“瞎说，我才不忙。”
宴青川：“我早上才听到你和助理保证，今晚看完什么项目书给他答复。”
宴南山：“……”
郁寻春懂了：“姨姨是大人，和妈妈一样要赚钱养家。”
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乐死宴南山了。
嘴里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哼唧声, 想要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脸，手还没伸出去, 宴青川半抱着郁寻春后退几步，躲开了宴南山的魔爪。
母子俩对视，宴青川眼里写这俩字——休想。
去郁寻春家里做客的事就这样定下来，宴青川跟着郁母去上课，郁寻春留在楼下陪宴南山玩。
上完课，只有郁母一个人下楼。
郁寻春在开宴青川的小敞篷，叭叭两声停在郁母脚边：“哥哥呢？”
“你不是邀请哥哥去我们家吗？”郁母蹲下和他说话，“哥哥收拾东西去啦。”
郁寻春很开心，晃着小脑袋，毛茸茸的头发跟着颠了颠：“妈妈，哥哥会喜欢我们家吗？”
“应该会的吧？”郁母说，“既然哥哥是你的客人，那你作为小主人可要好好想想怎么招待哥哥哦。”
郁寻春忙不迭点头，也不继续开车了，坐在小车里皱着小脸沉思。
没多久，宴青川从楼上下来，换了身衣服，背着书包。
他双手握着包带，对宴南山道：“我今晚不回来了。”
宴南山：“东西都带好了？”
宴青川点头。
郁寻春还没离开宴家，已经端起小主人的架势：“哥哥我帮你拿。”
“不用，你还没书包高呢。”宴青川语气夸张。
“瞎说，我比书包高多了。”
郁寻春不高兴，垫着脚扒拉宴青川的书包，小孩儿犟起来宴青川只能把书包给他。
虽然宴青川现在也不大点，但他生下来就比别的孩子大块一些，现在六岁，已经超过一米四，看起来小大人似的。
他背着合适的书包，郁寻春挂上肩膀，书包屁股几乎坠到郁寻春小腿肚上。
走两步，书包像沙袋似的撞在腿上，一点都不舒服。
宴青川本来也只是想给他证实一下，他还是个没书包高的小豆丁，见状提溜着书包把手从郁寻春背上拎起来。
郁寻春双手紧紧攥着包带，仰头看宴青川：“我帮你背。”
宴青川：“我自己可以背。”
“不要。”郁寻春不撒手，“妈妈说哥哥是我的客人，我要好好招待你。”
两人对视了会儿，见他执着，宴青川蹲下。
他将书包肩带收到了最短。
郁寻春背着能勉强挂在大腿上了。
宴南山指着郁寻春问郁母：“像不像个小蜗牛？”
说完看到旁边偷偷伸手给郁寻春拎起书包分力的宴青川，更是觉得好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拍照。
郁寻春一点也没发现宴青川的小动作，还在说：“哥哥，你书包好轻呀。”
宴南山闻言，正欲揭穿，宴青川屁股一歪把她撞开，说：“我只装了套睡衣和洗漱用品，没什么东西。”
明明还没踏出宴家的大门，郁寻春却郑重其事点头：“好，你要是有东西没带你就告诉我，我给你买。”
他拍着胸脯，看了眼郁母，小小声对宴青川说：“我可有钱了。”
宴青川配合他说悄悄话：“哇，那你有多少钱？”
郁寻春掰着手指也数不过来：“可多了，哥哥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
-
宴南山派车把他们送回去，郁寻春一路上都很兴奋，一下车就拉着宴青川往家里跑，连妈妈都顾不上。
走到家门口，郁寻春从衣领里掏出一把钥匙塞给宴青川，绳子还挂在他脖子上。
“哥哥，快开门。”
“你平时都把钥匙挂在脖子上？”钥匙上还有小孩的体温，宴青川插进锁孔，一拧，防盗门咔哒打开。
“我平时都用不上。”
宴青川把钥匙给他放回去，叮嘱他：“你以后可不能随便把家里的钥匙掏出来给别人。”
郁寻春“嗯嗯嗯”地点着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哥哥又不是别人！哥哥是我的好朋友！”
两人进了屋，宴青川站在门口的地垫上。
郁寻春说：“等等哦。”
他撅着屁股拉开鞋柜，在里面找来找去，找出一双自己特别喜欢的小狗拖鞋。
放在宴青川脚边。
“这个小狗，你踩它耳朵会动，我好喜欢的，哥哥快踩踩。”
宴青川低头看着那双拖鞋：“宝宝，这鞋我穿不了。”
“为什么呀？”
“小了呀。”宴青川把脚放在旁边比了比，这双小鞋子他大概只能塞进去半个脚掌。
郁寻春噘着嘴，仍不死心：“那你踩踩它。”
他就是想给宴青川看狗狗飞耳朵。
宴青川将脚放进去踩了下，拖鞋叽咕了声，两边耷拉的耳朵弹了下。
郁寻春开心地手舞足蹈的。
仿佛踩的是他的开关。
宴青川又踩了两下，郁寻春也高兴地踩了踩自己脚上的小猫拖鞋。
给宴青川找鞋这事儿已经被他忘了。
两个小孩在家门口就着两双鞋就玩了半天，还是被堵在门外的郁母看不下去，给宴青川拆了双新拖鞋。
郁寻春又带宴青川去参观他们的房子。
这是套小两居，妈妈和郁寻春一人一间卧室，小朋友现在已经开始自己一个人睡觉了。
他拍拍床：“哥哥晚上和我睡。”
宴青川坐在床边，郁寻春关上房门，神秘兮兮从柜子上抱下来一个储蓄罐。
“哥哥，”郁寻春趴在宴青川腿上，晃了晃储蓄罐，里面硬币叮当响着，“我带你去买小狗拖鞋。”
储蓄罐掂起来挺沉的，还能听到纸币摩擦的声音。
宴青川哇了下：“你有这么多钱呀？”
郁寻春特别骄傲：“当然啦，妈妈每次给我的零花钱和压岁钱我都存起来啦。”
他嘻嘻笑：“每次出门我要什么妈妈都会给我买，我没有花钱的地方呀。”
现在终于来了个可以给他花钱的宴青川，郁寻春可高兴了。
妈妈喜欢他，给他花钱。
那他喜欢哥哥，也要给哥哥花钱。
不过可惜因为这会儿郁母忙着给他们准备晚饭，没办法带他们出门。
而她也不可能放心郁寻春和宴青川两个人出去。
最终花钱这事也暂时搁置，郁寻春不高兴地噘噘嘴，宴青川便宽慰他让他下次再给他买小狗拖鞋。
“这样我们下次又可以出去玩啦。”
听他这样说，郁寻春立刻阴转晴：“好呀，下次我带你去楼下的公园玩，有好多小朋友还是好多小狗。”
宴青川：“好哦。”
郁寻春本来吃饭就不用人操心，到晚上更积极，捏着他的塑料小勺子，不管什么菜，第一勺都先舀进宴青川碗里。
嘴里是妈妈做的这个最好吃，妈妈做的那个也最好吃，宴青川吃了就紧紧盯着问好吃吗，得到答案就高高兴兴晃晃腿，喊妈妈。
给足了另外两人情绪价值。
宴青川吃得饱饱的，郁寻春也吃得小肚溜圆。
吃完饭就到了郁寻春固定的动画时间，和宴青川并排坐在沙发上，开始给他介绍自己最喜欢的动画片。
介绍着介绍着，他的眼睛就凝固在电视机上。
宴青川平时电视看得不多，倒不是宴南山管着他，是他自己不怎么喜欢，他更喜欢出去玩。
而且郁寻春看的动画，对宴青川来说更幼稚了。
他看了会儿觉得无聊，顺手翻起沙发上的故事书，旁边郁寻春倒是看得认真，看着看着脑袋就歪到了宴青川胳膊上。
这样对眼睛不好，宴青川把他脑袋扶正。
然后没一会儿，郁寻春又歪过来了。
他这个年纪正是黏人的时候，而且浑身软软肉肉的，没骨头似的，浑身的重量都歪在宴青川身上。
宴青川想了想：“寻寻。”
“嗯？”
“你起来一下。”
郁寻春的注意力都在电视上，闻言滑下沙发站着，宴青川挪到他身后，往沙发后坐深了些，双腿岔开将郁寻春抱上来。
郁寻春靠在他怀里，为了防止他歪头，宴青川单手扶着他的脸，捏着书的手放在他肩膀。
两个人就这样叠坐着，一个看电视，一个看书。
动画放完，郁寻春才往后仰了仰脑袋，宴青川垂眸对上他视线。
郁寻春说：“哥哥，你给我讲讲。”
宴青川给他看书：“这个吗？”
“嗯嗯，”他往宴青川怀里坐了坐，指着书封，“这个是妈妈新买的，她还没给我讲呢。好多字不认识，我看不懂。”
童话书，也不厚，宴青川都要看完了，他把书放在郁寻春腿上，又翻回了第一页。
郁寻春拍拍手：“哥哥，你好厉害呀，你认识好多字。”
宴青川的下巴垫在他头顶：“等你上幼儿园你也会认识好多字。”
“哇，哥哥上过了吗？”
“我马上就要上小学了。”
“哇，哥哥好厉害呀！”
“上个小学就厉害了？”
“当然啦，我还要好久才能上小学呢。”
宴青川开始给他算，按两人三岁的年纪差，读书会有什么差别，一路算到郁寻春上高中，宴青川已经是大学生了。
十几年后的事情，郁寻春听得懵懵懂懂的。
他揉揉眼睛。
宴青川见状：“困了吗？”
郁寻春点点头，看向宴青川：“哥哥，能帮我冲奶吗？”
他睡前有喝奶的习惯，但郁母这会儿在忙，妈妈工作很辛苦的，他不想打扰她。
两人从沙发上下去，宴青川问他奶粉在哪里。
郁寻春牵着他的手站到水吧台旁。
宴青川也是睡前一杯牛奶，不过每天都是鲜奶，具体怎么处理他不清楚，反正晚上到时间阿姨会给他送过来。
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往奶瓶里放奶粉的时候不太确定，放了两勺问郁寻春：“够吗？”
郁寻春哪知道，睁着大眼睛和他对视。
宴青川想一想，又库库放了两大勺。
灌上水，拧紧瓶盖，拿在手里一顿晃，然后往郁寻春面前一递。
郁寻春毫不怀疑地接住，嘬吧一口，皱着眉头。
宴青川：“不好喝？”
郁寻春砸吧两下嘴，也不能说不好喝，就是和他平时喝的不太一样。
郁寻春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把奶瓶递到宴青川嘴边。
宴青川就着奶嘴吸了一口，奶粉放太多，齁得慌。
两人大眼瞪小眼，郁寻春说：“怪怪的。”
宴青川只能又找出个杯子，先从奶瓶里倒出一半，再往里灌水，再摇一摇，这回他比郁寻春先喝。
尝完后，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一套动作。
宴青川反反复复稀释奶粉时，郁寻春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垫脚趴在水吧台上看他。
这回宴青川终于觉得合适了，拧上奶嘴递给郁寻春。
郁寻春嘬吧两口，咧嘴笑开：“哥哥好厉害！”
宴青川哭笑不得。
多出来的两杯奶，一杯宴青川喝了，一杯他让郁寻春给郁母送过去。
郁寻春乖乖捧着杯子去了，没多时从屋里出来，笑嘻嘻抱住宴青川的腰：“哥哥哥哥，妈妈说谢谢你。”
宴青川有点心虚，没好意思说是他一个人喝不完两杯。
喝完奶，郁母从屋里出来，要带他俩洗澡。
宴青川已经有性别意识了，拒绝了郁母的帮忙，郁寻春一听：“我要和哥哥一起洗。”
听得郁母想笑。
她有点不放心，虽然宴青川看起来成熟，但也只是个孩子，让他照顾郁寻春有些勉强。
郁寻春不乐意，信誓旦旦说自己也是男孩子，以后都不用妈妈帮他洗澡了。
他紧紧抱着宴青川的腰，郁母觉得他给宴青川添麻烦，说了几遍郁寻春也不听表情隐隐有点严肃。
宴青川连忙道：“没关系的阿姨，我也想和寻寻一起洗澡。”
两个孩子坚持，郁母也没办法，教育郁寻春的事也只能先放到一边，教了宴青川一遍浴室里开关的使用，叮嘱他：“有什么问题就叫阿姨知道吗？”
宴青川点头，把郁母送出去，一回头郁寻春脱得光溜溜，垫着脚去勾花洒的开关。
他够不着，回头向宴青川求助：“哥哥。”
“不是那个，”宴青川脱掉衣服走过去，将郁寻春按进了旁边的儿童浴盆里。
水是郁母已经放好的。
水面上还飘着几只小鸭子。
郁寻春玩着鸭子，挪挪屁股给宴青川让位置。
“坐不下。”宴青川也不会给小孩洗澡，就是往郁寻春身上拨着水，拿儿童沐浴乳往他身上胡噜了几下。
郁寻春怕痒，手碰到他腰他就嘎嘎笑。
没一会儿一盆水就全是泡泡。
郁寻春在浴盆里玩水，宴青川在旁边花洒下洗头，洗着洗着，背着对郁寻春捣鼓了两下，再转过去，头顶的泡沫顶出两个角。
“宝宝快看我，”宴青川做了个手势，“牛魔王！”
他顶着角去撞郁寻春。
泡沫碰到身上就散了，但郁寻春笑得特别开心。
“我也要我也要！”小手拢着泡泡往头上堆，宴青川吹口气全散了。
郁寻春伸手一摸：“哥哥，我的角不见了。”
宴青川装傻：“不知道耶，你再弄一个。”
郁寻春又给自己堆了个。
沐浴乳的泡沫不如洗发水绵密，再加上郁寻春的头发是干的，更挂不住。
那些泡泡松松堆在他头顶，宴青川又趁着他低头的时候偷偷一吹。
郁寻春都没发现面前刚下了雪。
见他怎么都弄不出来，快要发小脾气了，宴青川才从自己头上撸下一把泡沫，给他在头顶捻了两个小角。
郁寻春看不见，不停向他确认：“好了吗？有了吗？”
“有了有了。”
宴青川抓住他想碰脑袋的手，把他拉到镜子前，给他搭上小脚凳，擦擦镜子上的水雾让他看。
郁寻春站在凳子上，也就洗手台那么高，脚都垫酸了也看不到。
而被擦干净的镜子，很快又起了一层雾。
宴青川只能自己站上脚凳，擦擦镜子，环抱住郁寻春前胸，将他抱高了些。
“哥哥哥哥！”郁寻春连声，“我也是牛魔王啦！”
“你也是牛魔王啦！”宴青川学他，“你是小牛魔王我是大牛魔王。”
“哞哞~”
郁寻春哞了两声，好奇：“牛魔王是这样叫的吗？”
宴青川把他放下来：“不是吧？”
“那牛魔王怎么叫的呀？”
宴青川摸摸下巴，想不出来，拿手在额前比做角隔空顶顶他：“但牛肯定是这么叫的，哞哞~”
“哞~哞~”
两个人在浴室哞来哞去，哞到郁母来敲门，才嘻嘻哈哈穿好衣服出来。
郁寻春还舍不得自己头上的小角，拉开门探出小脑袋给郁母显摆了两下，才恋恋不舍洗掉。
他先上床，晃着小脚等宴青川。
宴青川在浴室里吹干了头发才出来，他一进屋，原本抱着童书的郁寻春马上就不看了。
他对宴青川的喜欢溢于言表，掀开杯子双手一起在床侧拍了拍，五根短短的手指动来动去：“哥哥快来。”
宴青川拿起他刚才的书：“要讲睡前故事吗？”
他躺下，郁寻春立刻滚到他身边，嘻嘻嘻地抱住他：“不要！”
宴青川捏着他的小脸揉来揉去：“宝宝，你明天跟我回家好不好呀？你以后都住我家好不好呀？”
郁寻春被他揉来揉去也抱着他不撒手，超级大声：“好呀好呀，妈妈，我明天要去哥哥家住。”
“后天也要去！”宴青川说。
郁寻春重复：“后天也要去！”
郁母无奈地站在门口：“乖乖睡觉明天才能去。”
两个人马上闭上眼睛：“阿姨（妈妈）晚安。”
郁母笑笑，在床边俯身，亲亲郁寻春额头，又摸一摸宴青川脑袋：“晚安小朋友们。”
她关上灯，带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小夜灯柔和昏暗的光。
床上窸窸窣窣的，两人在黑暗里对视，郁寻春的眼睛晶晶亮：“哥哥，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妈妈没有给你亲亲。”他瞎胡噜了两下宴青川的额发，吧唧就是一口，“妈妈肯定是不好意思，我帮她亲亲。”
宴青川捂着额头笑。
郁寻春好奇：“姨姨会不会给哥哥亲亲。”
“会呀，”宴青川说，“但我不想让她亲我。”
“为什么呀？”
“因为她每次都很夸张……”
两个人趴在床上，嘀嘀咕咕开始说小话，声音越来越小，床头月牙状的小夜灯，弯着唇角伴他们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