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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为时过早

吞花 阿相 4312 2025-03-07 18:20:31

虞连办公室的门闭上了,很久都没动静。程曜在外边竖起耳朵,费劲听了老半天也没听出个名堂。

他急得和福宝一起堵在门前来回打转。

福宝汪了两声,程曜怕陆淮川拿这个说事,指头抵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

福宝乖乖闭嘴,听话地坐直了,程曜于是蹲下身把小狗抱进怀里,冲它灌输说道。

“看见刚才那个臭着脸穿西装的没有,就他,欺负你另一个漂亮爸爸来着,下次趁没人的时候,咬他!”

虞连要是在场,指不定说他孩子气,程曜也着实被气到了,陆淮川太给自己添堵,他这么说纯属泄愤,大概不等福宝出手,他已经忍不住要在半路上把人堵了,先狠狠揍上一顿再说。

他拳头紧了紧,又想起方才虞连就是这么在众人的目光里牵起自己的手,挡在他身前,一句一句为他说话。

“程曜这个人,是我的人。”

他说他是他的。程曜脸红起来,羞涩地埋进怀中福宝的茸毛里,哇,这不是当众表白是什么?

天呐,连哥一定很爱自己。

他联想到虞连含蓄内敛的行事作风,把福宝搂得更紧一些,恨不得抱着它原地打起滚来。

员工区所有人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眼神时不时探究地往这处瞥,王涛好奇心最重了,他看见程曜抱着狗,跟门神似的往那儿一杵,盘腿坐在虞连办公室门前,脸一下黑一下红,表情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高兴的,瞅着活像精神分裂。

两个老板吵翻了要分家,给下面的员工整得都变态了。这公司要完蛋了,王涛哀愁地想,想起还有两个月工作没结,另外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程曜送的精致昂贵的和牛外卖了。

程曜倒不知道人家惦记着自己能不能请客这回事,他心情极好,与福宝偷偷咬起耳朵,在脑子里循环播放虞连刚才的话,只差没砰砰放起烟花。

他心思一转,想起虞连既然动了拆伙的念头,张口有理有据,对陆淮川必定积怨已深。为自己出头是一方面,虞连是个时常自省的人,他一定早发现了公司管理的漏洞,以及合伙产生的弊端。

陆淮川和杨兴连累他不止一回了,虞连的隐忍,包容,在陆淮川眼里视为了软弱可欺。他已经无条件无底线地消耗完了虞连的全部爱意。

还试图以一个四处埋雷的破烂公司把虞连的事业完全拖下水来。

程曜气得牙痒,他觉得,他大概已经能替虞连动手。

——吃掉这个公司。

把不稳定的危险的唯二因素排除,虞连喜欢,就让他接管下一个干干净净的、没有后顾之忧的全新的寻青。

这对程曜来说太容易了,他早可以不对陆淮川客气,他唯一的顾虑就是虞连。陆淮川把自己的后路断得很彻底。

在程曜打定主意之前,一通电话先一步打到了他手机上。

对方来电说:“程少,你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程曜挑眉:“刚好。”

对面说话的是个声音沉哑的男人:“需要我现在把他扭送到你那边去吗?”

程曜抓着手机,随手捞过的椅背上的外套,匆匆往外走:“不用,我现在赶过来,地址发我。”

一串信息,照片还有地址定位发到了程曜的手机上。

程曜唔的一声,正要挂断,男人突然补充一句,这个人不禁打,威胁两句就全交代了,这事情似乎和恒成地产有点关联。

程曜皱了皱眉,边走边问:“不是同行企业的恶性竞争吗?为什么会和恒成扯上关联?”

“这种内幕,充当骗子和打手的小角色是不会知道的,他们收了钱就替人办事。”

男人接着说:“只知道是寻青的老板得罪了人,恒成派了人出面搞他公司,要他在业内颜面扫地。”

“哪个老板?”

“照片我发您了,在他手机里查到的,姓陆。”

“草。”程曜骂了句脏话,步子一停,怒极,“再去查查为什么是恒成点名要搞陆淮川,据我所知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恩怨。”

“恒成那样规模的地产,照理来说不会把寻青这么小的企业放在眼里,当然不排除陆淮川私底下得罪了人,对方连他的公司都不肯放过。”

“再查,”他想了想,又嘱咐说,“证人别打废了,留着,他之前撒的谎演的戏,还要他露面说明才能谢幕。”

虞连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他思考自己适才的发言是否太过冲动,对于散伙这件事,他之前已经有所打算,现下向陆淮川直接言明,还是为时过早了。

虞连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他不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他是打算接过寻青的整个盘子的。陆淮川要是足够聪明狡猾,当即同意下来,他和杨兴的股权占比更多,虞连讨不到太多的好处。

因此他最后把散伙后的风险要害讲得极重,给陆淮川一下唬住了,大家就还有谈话的余地。

过早暴露底牌,会成为对方日后手中的把柄。

虞连反思,屈指苦恼地叩了叩实木桌板,想,最终还是为程曜出气的念头占了上风。

操之过急。

他心中叹息。

陆淮川不知他所想,坐在会客椅上仍阴沉着半张脸。见虞连半天不语,他想了想,率先出声打破了冷寂的局面。

“你不该在外面这样和我吵,哪怕你心里有意见,意见再大,关起门来我们再说,公司出了问题就想办法一起解决。闹成现在这样好看吗,你和我的面子哪个能在员工面前挂得住?”

好像先前挑事的人不是他一样。虞连稳了稳情绪,没再开口反驳,他垂眼静静地听陆淮川说着歪理,盘算如何能稳住他,在日后最大程度地把寻青接手下来。

“你和杨兴,都不让我省心。”

陆淮川见他样子乖顺,口气微微松动:“我又不是真的和你生气,也不是计较你对公司的管理方式,我就觉得你胳膊肘不能向外拐,你老偏着员工干什么,我骂他几句你把他请回来不就得了,非要让人围观老板互相撕破脸面,后续影响多不好,你想过没有?”

虞连心里想,净放屁,我这一家三口的,男朋友和狗都平白无故地挨了你一顿骂,我没揍你算好的,还请回来。

迟早把你踹出去。

他腹诽说,面上不显,只是微微瞥过脸去。

陆淮川以为他拉不下面子,态度软下来,哄他说道:“我知道你最近因为公司的事受累了,我这不赶回来帮你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仔细和我说一下。”

虞连移回目光:“首先,你不是在帮我,如果你还把这儿当公司的话,你是在有责任地、有义务地,替自己的公司解决问题。”

“造成这次问题的原因,你,还有杨兴,都有需要反省的地方。”

陆淮川打断他:“好好好,我的公司,我有责任,行了吧,虞连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生硬,不要算得这么清楚,我们难道不是一个整体吗,不是共进退,同富贵的吗?难道你之前说要拆伙的话是当真的?”

“当然不是,正因为我们是合伙人。”

虞连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着陆淮川的眼睛,已经不动声色地满含了算计和猜疑。

他微微笑说:“既然共进退,那我想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当时恨不得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等到事情几乎解决了,你出现了,大言不惭地和我说我们是共同进退的一个整体。”

陆淮川被他气得直哆嗦,伸手从烟盒里艰难摸出一支烟来。

他把烟蒂咬在嘴里,猛抽了一口,好半天缓过劲:“虞连,你这还是在追问我的责任,还在找架和我吵,这是想好好说话好好商量事情的态度吗?”

“我是在陈述事实。”虞连淡漠地看着他被烟雾笼罩的一张面孔,因为骤然飘来的呛人烟味,眉心不免微微皱起。

“有人针对寻青,找人演戏,联系媒体,向市监局举报,到报社投稿问责,目前我们已经向外澄清得差不多了。”

陆淮川听完:“我知道,这是你功劳,目前结果挺好,那你还有什么顾虑呢?”

虞连没把他嘴里这种轻飘飘的夸耀放在心上:“我还有什么顾虑?你应该没有近视吧,你把眼光放得这么短浅。”

“你心思真的还在公司上吗?”

他试探问说。

陆淮川觉得虞连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他不明白原本那么含蓄的温吞的人,为什么对着他每每话里带刺。

大概因为他离开太久,虞连心里有气。陆淮川抽完半支烟,沉默一会儿,忍了。

“我回来了,就是想把事情解决好再回去,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他看向虞连,嘴唇抿做直线,凤眼上挑,神情哀怨又委屈,活像虞连在撒泼放赖:“好好说,我们别吵架。”

虞连早不吃他这套了。

也没有废话:“闹事的人还没有抓住,我们没有明面上的证据去进行反击,不明真相的人会以为寻青的沉默是默认,公司会长期处于负面影响当中。”

“不能因为事情看上去已经解决了,就不去设法追责背后做局的人,那未免也太窝囊了,只会对自己人撒气不叫撒气,懦夫行为而已。”

陆淮川皱眉:“你在讽刺什么?”

“你爱怎么解读就怎么解读吧,”虞连疲于解释,“你喜欢对号入座是你的事,我对你就一个要求,对方这么有针对性,不是对家就是死敌,你把你和杨兴平日里结怨的人都过一遍给我,我们要把暗中捣鬼的这个人揪出来。”

陆淮川思考片刻:“知道了,我会去做。”

他忍不住说:“我看你发给我的那些资料,对方动作挺大的,没点本事做不出这个局,我不记得得罪过这号人物,杨兴应该也没有。”

“对了,提起你的好兄弟杨兴,”虞连连杨总也懒得称呼,翻出一笔旧账,“之前为了吃点回扣,对于供应商资料不全的、没有出具产品质检报告的,也直接入库,签订合同,市监局不久前查验了我们仓库里的部分产品,这次暂时没有出现问题,不代表下次没有。”

陆淮川讶异:“还有这回事吗,我根本不知道……你确定吗?”

虞连双手交握,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我确不确定,你心里没有判断吗,需要我再三答复?”

“说是一个整体,你有没有偏私你心里清楚,哪怕出了这种事情,没到彻底败露的一刻,你都不舍得让自己的兄弟去担该担的责任。”

陆淮川嘴硬说:“如果他真的因为这点钱,干这种冒风险的事,我肯定得说他,你放心。”

“你也不用太费心,他的账我回来会和他算。”

虞连往靠椅上一仰,镜片被室内漂浮的烟灰浊蚀了半角,他摘下眼镜,擦拭一下。

“杨兴应该庆幸的,目前只是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而已,尚且还有和你当面证明的机会,而不是等出了事被人成功举报了,茶叶里查出个农药含量超标什么的,他直接进局子里去和警察解释。”

陆淮川后背一僵,虞连突然强势的气场让他感觉并不适应。

不知道和方才他怼了程曜这事有没有直接的联系。

想起这个,他心里便觉得膈应,遂抬腕看表,起身道:“你说的,我记下了,闹事的人我会去找,平日和我结仇的人我也会去追查,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受累的。”

虞连垂着眼皮,胳膊支在座椅把手上,微微扶了扶眼镜。

“一路顺风,不送了。”

他客套又疏离的告别让陆淮川心头一阵难受,他欲言又止。

离开前,嘴皮还是忍不住上下碰了碰。

“我这月底前还会回来,可能到那时,事情就明了了,终于告一段落了。”

“春节……快到了,是个喜庆的日子,我应该会留在平港的,到时候,我们……哦,杨兴那时也回来了,我让他,给你好好道个歉。”

他怕收到虞连生硬的拒绝,寻了个借口,把杨兴也拉了进来。一番话磕磕巴巴,足够委婉低微,盼着对方有所回应。

虞连眼也不抬。

“我春节回老家过。”

陆淮川噎住,只得悻悻地转身回走。虞连想起什么,在身后叫住他。

陆淮川期盼回头。

“公司已经两个月没开出工资了,我们今年和全胜签的单子最多,它拖欠的合同金额也是最大的。高总贵人多忘事,你回去后记得提醒一下她,早点把我们这几笔尾款结清了,大家伙都等着拿钱过年。”

这是虞连留给陆淮川的最后一句话。

程曜正装,端坐在书房里,低头翻看手里一沓资料。

姚鹏站在他身旁,给他递茶,顺带观察他面上细微的表情动作。

“全胜已经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了吗。”

姚鹏回答了他:“是,全胜近年贷款投资的项目,数据一直是负增长状态,完全依靠主营的地产项目上的盈利,勉强维持一个收支平衡,但这三年以来,全胜烂尾的楼盘太多,受到太多起诉,已经连表面上基本的和平都装不下去了。”

“之前圈内人就对这个事情有所猜测,这几年全胜暴雷的项目一桩接一桩,压根掩饰不了,可怜高耀明得了病,一把年纪了还在操持局面,他一退,高希芸根本接手不下来,全胜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全垮塌。”

“高耀明为什么还顶着,是因为钱还没有完全转出去,我手里有另一份报告,他很早就开始转移资产了。”程曜合上文件,淡淡评道,“他可怜吗,不可怜,他给自己留好了退路,底层的股民却是最后才收到风声的。”

姚鹏吃不准他的意思,揣测道:“程少是对房产行业感兴趣,还是对股市感兴趣?”

“都有点,”程曜含糊其辞,“你这边还知道全胜的高希芸和恒成地产有什么关联吗?”

“对家公司,竞争关系,全胜垮台,恒成应该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

“两家接班人之间有没有什么私交?”

程曜问出这话,显然是已经探过一遍底了,姚鹏一顿,照实回道:“听说是有过一段。”

程曜哼笑:“对家企业的人也能看上眼吗?”

姚鹏含蓄说道:“高总在作风上是比较不受拘束的人。”

程曜转过脸:“我想和她见上一面,你有空帮我安排。”

姚鹏微愣:“这时候见面?”

程曜没否认:“顺便告诉她,我也挺狂放不羁的,带上她现任的情人一起,一起玩玩。”

“您这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姚鹏皱眉,认真打量他片刻:“这是算代表宏晟向全胜示好,还是算普通的联谊交际?”

程曜抬起眼,把那堆资料一扔,拍在桌板上,冷笑说。

“不管哪一种,都算她高希芸高攀。”

作者感言

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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