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在睡梦中抱着小狗,吧唧吧唧嘴,啃它的耳朵。
小狗也没醒,反射性地一挥爪,肉垫啪地推在她的脸上。
岁岁被狗爪拍醒了,懵懵地坐起来,开始哭。
闻祈赶到现场,小狗正不知所措地端坐着,耳尖上的一撮毛还是湿的,岁岁的脸上印着一个粉粉的狗爪印,光打雷不下雨地干嚎。
“怎么了?”
裴砚初从后面赶来。
“我也不清楚,宝宝房有监控,你看一眼。”
闻祈坐在地板床上,一手搂一个,娴熟地开始哄,一宝一狗很快安定下来,往他怀里拱。
裴砚初用手机看完了监控,笑了,给闻祈说了一遍。
闻祈无奈道:“算了,今晚我在这儿陪他们睡吧。”
老婆在这儿,裴砚初也不肯走:“那我也在这儿睡。”
原本还算宽敞的宝宝地板床,变成了两大人一小孩一小狗,就变得狭窄起来。
裴砚初抱来薄被子,小狗和岁岁乖乖地躺中间,黑色的眼眸像盛满了星星,布灵布灵地闪。
“好了,快睡吧。”
闻祈语气含笑,关上了灯,侧过身,手臂轻拍了拍被子,哄着一狗一宝。
一片黑暗中,裴砚初也伸来手,温热的手心轻轻盖住闻祈的手背,道:“晚安,老婆。”
闻祈也轻声地回:“晚安。”
好在第二天,夏禾妤发来消息,想接岁岁过去玩,裴砚初马不停蹄地收拾了岁岁的行李包,连娃带包一同送过去了,元宝也没被落下。
裴栖辰也没留他们吃午饭,送闻祈和裴砚初出门,温和道:“你妈猜到你们小年轻需要个人空间,左右我们周末也没什么事,可以让岁岁和元宝来我们这儿玩,邻居家也有狗狗,是只灰泰迪,元宝可以和它做朋友,在小花园里玩。”
裴砚初露出一副得救的表情:“感谢妈。”
简直是解燃眉之急!
闻祈隐隐有几分窘迫,低声也道谢。
少了一宝一狗,两个人去了一家餐厅吃午饭,又去电影院看了最新的爱情电影。
影片的主题曲出自闻祈之手,在主角互诉衷情的剧情最高点,乐曲适时进入,引得观众席响起高高低低的啜泣声。
两个人坐在最后,等着片尾的字幕表。
【主题曲:《xx》】
【演唱:xx】
【作曲:祈】
【作词:祈】
裴砚初拿出手机,与有荣焉地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里,下面炸出一堆朋友的调侃评论。
【裴总又在炫老婆了。】
【炫完女儿炫老婆,真的够了!!知道你人生赢家了!!】
【我陪女朋友去看了这部电影,中间的主题曲是闻祈写的?挺好听的,歌一出来,我女朋友一下子就哭得稀里哗啦了,厉害啊。】
裴砚初特意回了第三条:【我老婆当然厉害了。】
又赢得了一片牙酸的噫哟声。
裴砚初哼了声,给闻祈看:“他们都在嫉妒我。”
闻祈笑着道:“我是作词和作曲,是演唱的老师很厉害,把要传递的感情传递到了。”
裴砚初不听:“那也是小祈你写的词曲底子在那儿,不然他们怎么会都想和你合作第二次。”
他们并肩往外走,闻祈的眉眼弯弯,也不做争辩,只轻晃了晃两人十指相扣的手,道:“嗯,你说的对。”
商场中间有一整层的婴幼儿用品店。
闻祈心中一动,家里买的环形学步车岁岁好像不喜欢,进去也不动,想给她新换一个辅助性的手推学步车。
手推型的有三角形的支撑架,可以让宝宝站在后面,推着走,可以激发宝宝对走路的兴趣。
闻祈拉着裴砚初挨个进店,仔细比对,最后挑了一个蓝色的手推型学步车,填了家里的送货地址。
走出商店,闻祈后知后觉,有些歉意:“本来今天是和你约会的,结果我又顾着忙岁岁的事了。”
棉花主人和男朋友结了婚,在备孕的阶段,上次棉花和元宝一起玩,她和闻祈聊天,还说担心有了孩子,关注的重心自然而然地转移,会顾不上爱人。
闻祈做好了多注意裴砚初的准备,但依旧有疏忽。
裴砚初笑道:“没关系啊,只要和你待在一起,对我来说都是约会。”
又偏了头,道:“再说了,岁岁是我们的宝宝,我还不至于吃岁岁的醋。”
闻祈问:“是吗?岁岁两个月大的时候,睡觉前我亲她忘了亲你,生气的是谁?”
裴砚初本来都忘了,一想起来,又有点生闷气,低声道:“当初说好了,早安吻晚安吻出门吻一个不落。”
“是是是,我的错。”
闻祈觉得好笑,放轻了声音哄,见走到了消防通道附近,心里一动,拉着裴砚初进了消防通道。
厚重的通道门打开复又关上,阶梯没有亮灯,一片昏暗,一门之隔,商场内音乐声减小,变得缥缈隐约。
裴砚初被闻祈往后轻推,背脊抵着墙上,柔软纤长的手臂揽上了他的颈侧。
黯淡的光线里,闻祈的眼眸盈着一片柔软笑意,道:“砚宝别生气了,我补给你。”
裴砚初的喉结滚动一下。
忘了晚安吻的第二天,裴砚初就闷闷地指出来了,闻祈哭笑不得地拉他进浴室,给他补了好几个。
但不妨碍裴砚初这时候贪心地想要更多的补偿。
僻静隐蔽的楼道里,只余彼此的呼吸声,随着逐渐接近的距离,慢慢交叠融合。
温软的唇瓣相接,简单的磨蹭辗转,传递着对方的温度和气息。
顾忌是在半公众场合,随时可能有路人来,他们默契地轻轻含吮着对方的唇,克制且温柔,只打算短暂地温存。
细碎暧昧的声音回响着,偶尔有几道令人脸红心跳的“啵”声,在安静的楼梯间中格外的明显,仿佛放大了音量回荡在耳侧,叫两人有几分情动,呼吸都不由带上了喘。
在这个吻引导至更危险的深渊之前,闻祈微微偏头,无声地叫了停。
裴砚初没有继续,修长的手臂揽着他的纤细腰身,只低了头,埋在他的颈侧,平复着过于急促的呼吸。
两个人静静地抱在一起,一时没说话。
裴砚初缓了会儿,忽地道:“我感觉我幸福得像做梦。”
闻祈疑惑:“什么?”
“我想象过无数次我们在一起的样子,但所有的想象都不及现在的半分。”裴砚初轻声喃喃,“我有你,还有我们共同的女儿,这是我以前不敢想,但这居然是我触手可及的现实。幸福到让我有时候觉得害怕,担心这是我做的一个梦。”
闻祈的心尖被轻微地触动了下,变得柔软,拉着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前,道:“我在这儿呢,在陪着你,看着你。”
轻薄的衣衫下,是温热柔韧的皮肉,有力的心跳声撞击着裴砚初的掌心。
热烈且真切。
闻祈抓着他的手,道:“要是还觉得不真实,我们回去接岁岁和元宝吧,我们都在一起,就不会觉得是假的了。”
裴砚初笑了起来,道:“好。”
他们坐上车,回去找夏禾妤和裴栖辰。
夏禾妤带着岁岁和元宝用颜料画画,客厅里铺了一张偌大的画布,隔着塑料膜,里面每隔一个区域就挤一块不同色的颜料。
岁岁到处爬行,在上面胡乱拍打,偶尔站起来踩踩,白纸上很快晕染开五颜六色的色块。
元宝也在上面好奇地走来走去,第一个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嗷呜嗷呜地冲过去,迎接裴砚初和闻祈。
门一开,小狗又是转圈,又是兴奋地往他俩身上扑,毛茸茸的尾巴像飞旋的螺旋桨,快晃没了残影。
爬行在画布上的岁岁被转移了注意力,发现他们回来了,咿咿呀呀叫着站起来,朝他们走了几步。
岁岁的两只肉腿腿晃了晃,没站稳,又啪叽一屁股坐下了,正好在画布底下坐开了一团橘红色颜料,晕开了一圈太阳般的渐变色泽。
“小、小祈!”岁岁含糊不清地叫着,双手像蝴蝶使劲扑腾,“爹地!爸比!”
夏禾妤忍着笑意,赶紧把岁岁抱起来,送去给门口的小夫夫:“岁岁和元宝想你们了。”
夫夫俩刚进来,一个抱小狗,一个抱宝宝,赶紧哄完这个又哄那个。
夏禾妤又引着他们来看岁岁和元宝一下午的大作,问:“快看两个宝贝下午画的画,好看吧?”
大大小小、一团又一团的颜料糊在白色的画布上,斑斓绚烂,像层层叠叠重合的烟花,互相晕染着,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什么。
裴砚初抱着岁岁,憋半天,憋出句:“挺有艺术性。”
岁岁呜啦呜啦地和裴砚初说话,两只手兴奋地比划。
掌握四门外语的裴砚初试图翻译婴语,接收的天线宣布失败,沉思两秒,开始胡乱地夸:“我们岁岁好厉害!是个有天赋的小画家,画的这个画也太好看了吧!”
闻祈差点笑出声,哄着岁岁道:“岁岁有没有想爸比?快亲一下。”
“想……想!”
岁岁急切地重复念着词,凑过去,响亮地啵了下裴砚初的脸。
裴砚初的心都化了,道:“爸比和爹地也想岁岁。”
岁岁又朝闻祈伸出手,闻祈接了她过来,奶香味的小团子靠过去,重重地亲了亲闻祈的脸,糊上一滩口水。
被放在地上的小狗有些着急,刨了刨闻祈的裤腿,闻祈心领神会,将岁岁放在地上。
岁岁张开短短的手臂,一把抱住小狗,哇啦一声,欢欢喜喜地亲在小狗的耳朵上。
小狗的耳朵怕痒,轻动了动,转过脑袋,回应似的,伸舌舔舔岁岁的脸蛋,叫岁岁咯咯咯地笑起来。
夏禾妤笑得合不拢嘴:“我们岁岁这么可爱,长大一定特别招人喜欢,等上了幼儿园,估计好多男孩子要追在岁岁后面跑呢。”
闻祈摸了摸岁岁的脑袋,不求其他,笑着道:“岁岁平安健康地长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