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分开的五天，两人都在忙各自的事，只在提前一天的彩排见了一面。
趁着工作人员还在草坪做准备，裴砚初把闻祈拉到休息室，锁上门，给他看自己的腹肌。
“老婆，我洗澡的时候都特意用保鲜膜给包住了。”裴砚初的眼眸亮晶晶的，等着他的表扬，“你给我写的字还在。”
闻祈哑然失笑，夸了句：“乖砚宝。”
又哄着道：“可以擦掉了，等婚礼结束，我送你新的礼物。”
裴砚初听到闻祈说擦掉，本来还不太乐意，一听准备了礼物，眼神猛地一亮，身后仿佛有无形的尾巴在摇，道：“好，我听老婆的。”
闻祈让裴砚初自己撩高衣摆，拿出酒精湿巾，替他拭去上面的字迹。
隔着柔软的湿巾，指腹也能清晰的感知到底下的腹肌刻意绷紧了线条，块垒分明，像希腊人像雕塑般，紧实的肌肉呈现着力量的美感。
裴砚初低眸看他，孔雀开屏似的邀请：“我这段时间特意加重了锻炼，腹肌更好摸了，老婆你检查一下。”
闻祈的纤长黑睫轻抬，眸光流转，带着几分笑意，道：“留着，我要等到新婚夜再检查。”
一句话，说得裴砚初的小腹又绷紧了，舔舔唇，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恨不得立刻跨越到明天的婚礼去。
腹肌侧边的一行字迹被湿巾擦得干干净净，泛着一片湿漉漉的水光。
闻祈又拿了干燥柔软的纸巾，将水分尽数吸走，才将裴砚初的衣摆拉了下来，道：“可以了。”
他拉着裴砚初想出去，裴砚初却不肯让闻祈走，道：“我们都好几天没见面了，老婆再和我说会儿话。”
是没见面，但晚上都在打视频。
只是闻瑾年耳朵尖，听到他们在视频，就跑过来抢着裴砚初的手机不松手，小脸怼满了屏幕，吧啦吧啦嘴不停，说学校的事问元宝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撒娇想闻祈，没个完。
害得裴砚初再三地催闻瑾年去睡觉，才有和闻祈说话的时间。
“工作人员那边快准备好了，等会儿该来找我们了。”闻祈摸摸裴砚初的脸，安抚道，“明天就是婚礼了，再等等。”
“又是再等等……”裴砚初将脸埋在闻祈的颈侧，小声抱怨，“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闻祈保证道：“不会有下一次了。”
两人在休息室里抱在一起黏糊了好一会儿，闻祈又给了几个吻，才哄得裴砚初和他牵着手去彩排。
彩排是简单地走个形式，到了互换戒指的环节，司仪念了两遍提示词，本该上台的小花童和小狗不见了身影。
司仪纳闷：“花童呢？”
扛着摄影机提前一天找角度的老师冒出脑袋，指了指礼台旁边的一个角落。
闻祈跟着看去，笑了。
上午的阳光正正好，和煦温暖，小狗躺在鲜绿的草地上晒太阳，眯缝着眼，露出柔软的肚皮，摊得像要融化了，小女孩挨着小狗脑袋，呼呼大睡，完全忘了自己要带小狗上台排练的事。
裴砚初跟着看了眼，无奈道：“岁岁昨晚知道自己要跟着来彩排，不用去上课，兴奋得睡不着。我就知道今天要出岔子。”
闻祈的唇角掀起，道：“没事，让他们睡吧。这几天元宝也没睡好，睡着睡着就爬起来，满屋子到处找人，不知道你们去哪里了，饭量也减少了。”
两个人跳过了交换戒指的仪式，走完了后面的流程，又和场地负责人商量其他的布置细节。
闻瑾年突然醒了，迷茫地坐起来，左右看看，赶紧摇醒小狗，一骨碌爬起来跑去找闻祈。
闻祈正和人说着话，大腿突然被抱住，低头一看，是半边脸都睡得压红了的闻瑾年，后面还跟着睡懵了以后，脚步打飘的小狗。
闻瑾年仰着小圆脸，神色愧疚，道：“爹地，你和爸比的婚礼结束了吗？我和元宝不小心睡着了，忘了给你们送戒指，对不起。”
“没关系，婚礼还没开始，今天是彩排。”闻祈放轻了声音，“今天就是来走一遍流程，别担心，岁岁和元宝明天给我们送戒指。”
闻瑾年振作起来：“太好啦！”
彩排结束后，闻瑾年抱着闻祈的腿嗷嗷叫着不撒手，小狗也怕闻瑾年走似的，紧紧地贴着她。
裴砚初送他们回别墅，也想进去，被无情地赶走了，独自坐上车离开，高大的背影透着一股沮丧，很是可怜。
闻瑾年扒着窗户目送裴砚初离开，又跑在闻祈的身边，凑在他的耳边，小小声道：“虽然爸比没和我说过，但我也知道，他也好想你的。”
闻祈摸摸闻瑾年的脑袋，笑着道：“我知道的，我也很想他。”
婚礼如期而至，是个带着微风的晴天。
天空湛蓝如洗，草坪广阔无垠，葱蔚洇润，裸粉色的卡布奇诺玫瑰如同流动的花瀑，围绕着小礼台，熠熠闪光。
中间通往礼台的绿草地洒满了玫瑰花瓣，收到邀请的亲友正装出席，都已经落座在两侧的白色木椅上，轻松闲聊着，等待着两位新人的进场。
作为进场点的玻璃房里，闻瑾年做完造影，被工作人员小姐姐领出来，看到了闻祈，立刻跑了过来，眼睛里闪着星星，道：“爹地，你好好看哦！”
闻祈的眼眸弯似月牙，道：“谢谢岁岁，你今天也很漂亮。”
小姑娘戴着一圈花环，开开心心地转了个圈，蓬松的裙摆飞扬，粉色蝴蝶结俏皮可爱。
小狗也做过了造型，毛发雪白柔顺，哈次哈次地吐着舌头，也穿着同款的小裙子，背了一个小小的丝绒方盒，还系了一只气球。
闻祈问：“岁岁记住怎么送戒指了吗？”
“记住啦！”
闻瑾年脆生生地应：“司仪念到交换戒指的时候，我就带着元宝出去，上台找你们，再从元宝背的盒子里拿出戒指，然后我们就可以从旁边的小台阶那儿下去啦，水水叔叔会等在那儿，带我们去座位上！”
“对的。”闻祈夸，“我们岁岁真聪明。”
“——小祈。”
闻祈听到了后面传来闻若婵的声音，转过头去，语气染上惊喜：“妈妈。”
大概因为近几年身居高位，管理星乐的缘故，闻若婵的气质多了几分凌厉，但看向闻祈时，视线依旧是柔和的。
闻若婵道：“我看还没有到开场的时间，就来找你说说话。小裴呢？”
“他在另一个房间做妆造，应该快过来了。”闻祈笑道，“我带岁岁和元宝在这儿玩。”
闻若婵轻嗯一声。
闻祈又低头对闻瑾年道：“岁岁带元宝去旁边玩可以吗？爹地和姥姥要说一些话。”
“好哦。”
闻瑾年乖巧懂事地点点头，抱起小狗，跑到另一边的角落去了。
闻若婵的视线落在远去的闻瑾年的身上，冷不丁道：“你以前也是这么看我的。”
闻祈微愣：“什么？”
闻若婵的目光重新看向闻祈，笑了下，只是笑容有几分自嘲的滋味：“你小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依赖、信任与濡慕。
仿佛她就是整个世界的支柱。
“只可惜我一门心思只想证明自己，想要更多的钱和名利，等回过神的时候，你已经长大了，彻底不需要我了。”
闻若婵的声音很轻：“我错过了你的成长，只可惜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看到岁岁的时候，我想她的人生一定会是不一样的。”
闻祈沉默一瞬，道：“是的，我不会重蹈您的覆辙，我和裴砚初让岁岁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长大。”
“小裴确实是个好孩子，岁岁也很可爱。我做错了很多，万幸，你不仅好好地长大了，还遇到了自己的幸福，妈妈替你感到开心。”
闻若婵的眼尾刻着细纹，语气轻缓温和：“祝你和小裴新婚快乐，长长久久。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闻祈的喉咙轻动，半晌，道：“谢谢妈妈。”
又低声道：“我不怪您。”
闻若婵笑了笑，看快到入场的时间了，先行从旁边的侧门离去。
闻祈望着闻若婵的背影，站在原地许久，忽然听到沉稳的脚步声从后急匆匆地传来，回身看去。
裴砚初身形高大，急步走来，他个子高走得又快，把身后几个工作人员都落到了后面。
“小祈，抱歉，我这边耽搁了，来晚了……”
对上闻祈的视线，裴砚初的话语戛然而止，脚步也放缓。
水晶玻璃房折射金色耀眼的光线，落在闻祈的脸上，给漂亮的眉眼渡上了一层暖光。
他穿着纯白的西服，身段挺直，腰细腿长，沐浴在柔和的光中，圣洁得像坠入凡间的天使。
在这片光晕中，闻祈微微笑着，对裴砚初轻声道：“你来了。”
裴砚初的眸底翻涌着灼热痴迷的情愫，望着眼前的闻祈，喃喃：“老婆，你好漂亮。”
闻祈道：“砚宝今天也很帅。”
裴砚初傻傻地笑起来，又懊恼地道：“我那边出了一点状况，你是不是等我等很久了？”
闻祈道：“没关系，你以前等了我那么久，现在换我等你一次，等再久我也愿意。”
裴砚初道：“我怎么舍得让你等久。”
工作人员在旁提醒：“两位新人，到入场的时间了。”
闻祈向裴砚初伸出了手，手指纤长，白皙如玉。
他轻轻偏头，笑道：“走吧。”
裴砚初如梦初醒，紧紧地握住了闻祈的手，紧张到手心微微渗汗，嗯了声。
“准备好了吗？”闻祈问。
“当然。”裴砚初毫不犹豫地答，“我为了等到这一刻，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面前的玻璃门向两侧打开。
闻祈和裴砚初对视一笑，十指相扣，迎着微风、玫瑰花香和喧闹的欢呼声，一同走进了光中。
相爱相伴，结缔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