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落房间,勾勒相拥而眠的两人身形,唤醒生物钟。
裴砚初缓慢转醒,只觉四肢沉重,嘴角有些钝钝的疼,一低头,发现闻祈在自己的怀里沉沉地睡着。
栗色发丝落在脸颊边,黑睫纤长,似小扇子投落一层淡淡的阴翳,眼尾泛着粉,鼻尖弧度挺翘,脸颊睡得红扑扑的,像个睡美人。
只是唇角红肿得厉害,珍珠般的耳垂上有个鲜艳的牙印,颈侧到肩膀也有斑驳的吻痕,透着暧昧。
裴砚初的大脑一片空白,看了眼周围,确定这里是闻祈的房间。
记忆断掉的最后一幕,是他离开晚宴,坐进了车,一边拽领带,一边让司机王叔送他到闻祈的公寓楼下。
裴砚初的呼吸急促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难道是他酒后放纵,把闻祈……?
闻祈的长睫轻轻颤动着,缓慢地睁开,模糊的视野逐渐定焦。
面前的裴砚初的神色惶恐,像是受了什么惊吓,眸底闪动着愧疚,小心翼翼道:“小祈,对不起,你、你……疼吗?”
闻祈本晕着神,现在彻底清醒了,想到昨晚就怒从心起,冷笑一声:“你说呢?自己看!”
他径直推开人,张开腿。
宽松的针织衫伸出两条笔直的长腿,大腿内侧的肌肤常年不见天日,似雪一样白
上面是桃花般斑驳的吻痕和鲜红齿印,膝盖旁是交错的指痕,颜色淡红。
裴砚初的大脑里像被撞了钟,当一声回响,昨晚的记忆瞬间涌来。
在沙发上,他晕乎乎,醉醺醺埋在了闻祈的腿间,神色痴迷,不知餍足地落下了一个个印记。
甚至因为闻祈的激烈反抗,还拿领带绑了他的手。
“我……”裴砚初脸也慢慢红了,终于知道了自己口腔里的腥涩是怎么来的了,“我昨晚喝醉了。”
闻祈头疼得厉害,道:“滚去洗澡,一身的酒味。”
昨晚胡闹了一通,裴砚初又把他抱进怀里问舒不舒服,非听他承认了才肯罢休,闻祈费了好大一通力气,才哄着裴砚初跟他去客卧。
但裴砚初人是躺上床了,又抱着他不让走,又来亲他的耳尖,闻祈也被闹得没办法,推也推不开,骂也骂不听,纠缠半晚,最后挤在这张床上一起睡了。
一夜过去,裴砚初身上的衬衫已经皱巴得不成样子,狼狈地应了声。
好在他在闻祈这儿留宿过几次,客卧的衣柜里留有几件换洗的衣服,浴室也有他的洗漱用品。
闻祈见裴砚初去了浴室,揉了揉眉心,下了床,一瘸一拐地回主卧。
大腿内侧稍微一摩擦,就传来一阵刺疼。
闻祈路过客厅,就看到沙发上散乱的昂贵西装外套、沾着浊液的真丝领带,还有自己团成一团的裤子,深吸一口气,眼不见心不烦地别开脸去。
他回了主卧,去浴室也简单地洗了下,换了件浴袍出来,裴砚初在卧室里提着外卖药袋子在等他。
脱去那身西装,换了卫衣长裤,加上刚洗过头,黑色碎发垂落,少年感十足。
“小祈,我买了一些药膏。”裴砚初的耳根红得滴血,语气透着讨好,“我帮你上药吧。”
闻祈道:“给我吧,我自己涂。”
裴砚初不肯:“颈后那边不方便涂,还是我帮你吧。”
闻祈不想和他争,嗯了声,坐回床上。
裴砚初从袋子里拿出药膏,又找出医用棉签,给闻祈上药。
被反复啃咬的耳垂发着热,涂上冰冰凉凉的药膏好上许多。
裴砚初眉眼低垂,鼻骨挺拔,淡红的唇线紧抿,看上去面容冷峻,他用新的棉签蘸了点药膏,涂上闻祈颈间的凌乱痕迹,动作却是轻柔而小心的。
闻祈看到他的唇就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心尖颤了颤,目光像被烫到般仓促移开。
“小祈,我错了,你骂我吧。”裴砚初低声道,“昨晚是我太混蛋了,再有下次,你通知保镖把我带走。”
闻祈掀睫:“还有下次?”
裴砚初赶紧道:“没有了,我回去就给王叔他们说,要是我喝醉了想来你这儿,就把我送别的地方去。”
闻祈却听了有几分别扭。
要是把裴砚初送别的地方去,裴砚初醉得神志不清,认错了人……
裴砚初给他涂药,视线控制不住地朝下掠去。
松松垮垮的浴袍领口往下,是闻祈平坦单薄的胸膛,一点粉樱顶起微薄的弧度,衬得肌肤牛乳似的白皙。
裴砚初感觉自己的鼻尖有点热,匆匆地别开视线。
“小祈,这儿涂完了,你……”
闻祈看他一眼,往后靠在床头,曲了一条腿,道:“涂吧。”
兰色真丝浴袍的下摆顺着动作滑落,露出雪白腿间靡艳瑰丽的春景。
裴砚初看直了眼,满脑子嗡嗡的,只有一个念头。
不是,那儿,真有人是粉的啊?
闻祈的神情变得微妙,道:“裴砚初,你流鼻血了。”
裴砚初下意识伸手一抹,手背一片鲜红,嗖地直起身,道:“这里还是你自己来吧,我、我借一下卫生间……”
他放了手里的药膏在床头柜,转过身,快步冲向主卧的浴室,背影堪称逃窜。
闻祈的唇角缓慢地勾起弧度,又压了下去,心情好转,自己拿过了药膏。
裴砚初在浴室里洗了脸,等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闻祈已经涂完药膏了,手上正摆弄着手机,道:“我点了早餐,等会儿一起吃吧。”
裴砚初受宠若惊,没想到闻祈还给他好脸色看,心痒痒的,忍不住顺着竹竿往上爬,道:“小祈,那昨晚我们……”
闻祈看他:“怎么?”
“我帮你弄,应该感觉还成吧?”裴砚初的手心都出了汗,“要不要聘请我当长期的?”
闻祈似笑非笑:“裴大少爷的身价这么高,我雇不起。”
“我哪有什么身价?你雇得起,我不收费的。”裴砚初急得坐在床边,俯身靠近,极力地推销自己,“我帮你就行,你不用帮我,很划算。”
闻祈的眸底闪过打趣,道:“昨晚不是说生病了,站不起来吗?我想帮你都帮不了吧?”
裴砚初从模糊记忆的犄角旮旯想起了这一段,像被闪电当头劈中,整个人一呆。
他昨晚哭自己不行了?也太丢脸了吧!
闻祈微微笑着,却靠近了过来,手指往下探去,隔着布料按住某物,轻轻揉.弄起来。
裴砚初的呼吸一下子变重了。
“原来没生病啊?”闻祈的声线带着调笑,像藏着小钩子,“这不是很行吗?能用。”
“我、我能用的……”
一出声,裴砚初发现自己的嗓子变得喑哑,身形也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浑身像着了火。
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散着睡袍倚在床边,漂亮的眉眼轻轻柔柔地笑着,纤长的手指替自己抚弄……
比起生理的刺激,心理上带来的一波波冲击感更让人头晕目眩。
裴砚初的身体炽热紧绷,注视着闻祈,眸底的情愫似柔柔湖水,快要溢出来。
他黏黏糊糊地喊:“小祈,你……”
却又不敢问出口。
——你不排斥和我做这些事,是不是,已经对我有一点动心了?
叮咚一声门铃响,打断了思路,公寓外面同时传来笃笃敲门声。
“啊,外卖到了。”
闻祈唇角翘起,毫不犹豫地收回手,道:“去开门。”
刚被点燃的欲,又被硬生生地扑灭止住。
裴砚初难受得厉害,眼角赤红,呼吸急促不堪,狼狈地弓了弓身,拿手挡着下面,手足无措:“我、我不行的……”
闻祈问:“那你让我去开门?”
裴砚初看了看闻祈颈侧挡不住的痕迹,立刻改了口:“还是我去吧。”
他缓了缓,起身去了玄关处,门外早已没了外卖员,只余早餐袋子放在门口。
长长的标签最底下的备注写:【按一下门铃,放门口就可以了,谢谢。】
裴砚初顷刻便懂了——刚是闻祈故意作弄他的。
他红着耳根,提着早餐去了餐厅,一一摆放好,闻祈慢慢地走过来,抽开凳子坐下。
坐下的一瞬间,又压到了大腿内侧的伤口,忍不住轻嘶一声。
裴砚初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呆呆地站着,想开口问,又不敢,看着可怜。
闻祈一时心软,叹口气,道:“傻站着做什么?坐下吃饭。”
裴砚初这才在对面坐下了。
闻祈的视线划过裴砚初手腕上的黑色手链,问:“后面还会很忙吗?”
“我爸交给我的项目的反馈很好,不需要我盯着了。”裴砚初老老实实道,“我后面就是周末去一趟公司,不会再那么忙了。”
他的语气又微微犹豫:“就是……我发现公司内部有一点问题,我爸让我不用管,但我还是想私下找人查一查。”
闻祈一怔:“怎么了?”
“和我几个叔叔有关。”裴砚初说起正事,神色也变得正经而沉稳,“我前段时间一直待在公司,顺便看了一些项目的其他数据,发现问题挺多的。”
闻祈点了头:“好。”
裴砚初放心不下:“我要是没在你身边,有人追你,你别答应啊。”
闻祈无奈道:“裴大少爷,你去学校里问问,有人敢追我吗?”
裴砚初又禁不住得意起来,道:“你的追求者只能是我,答应的也只可能是我。”
闻祈问:“那我要是一直不答应呢?”
裴砚初脱口而出:“那我就一直等你啊。”
闻祈忽视掉自己有些快的心跳,面上装着若无其事:“行,那你就慢慢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