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留更无辜了, 降低了音量,“能动什么就动什么呗。”
顺势在杨枝的脸上亲了一口。
杨枝瞪着一双圆眼,又审视起慕留的身体。
耳朵是真红, 肌肉线条是真好看,脸是真帅。
算了。
杨枝脸色有所缓和, 她侧过身, 用手支起脑袋, “那你动吧。”
正好她很久没看过了。
慕留打蔫的眼睛即刻泛起了喜色,刚要说话, 又犹豫了。
不做/爱了, 他想先把衣服穿上, 还没等他站起来, 杨枝就发话了, “不许穿。”
慕留坐在原地,认命地点了点头。
“那你唱首歌?”
“没有歌,自己动。”
“…杨枝, 我像你点的鸭子。”
杨枝淡淡地说道:“对,大家点鸭子就是为了看人表演动耳朵的。”
慕留的眼皮耷拉下来, 不说话了。
眼睛旁边, 两只红彤彤的耳朵快速地动了一下。
再一左一右动了两下。
再交替着动了三下。
杨枝一声不响地瞧着他。
上次他站在她面前,身上还穿着一中的夏季校服, 这次他坐在床前,什么也没穿了。
耳朵还是一样红。
杨枝暗自叹了声气。
她居然在这样一个夜晚看一个裸男动耳朵,这跟进magic mike看广播体操有什么区别?
荒谬。
可杨枝还是笑了, 眼睛眯成两条缝, 抱着被子笑出了声音。
大概慕留在这件事上真的天赋异禀,动起来毫不费力, 全身静止,五官放松,脸上还是那副认错的表情,只有一对耳朵抖来抖去,依旧灵活得像只狗。
真可爱。
“慕留,”杨枝稍微收敛了笑声,“我不生气了。”
两只耳朵戛然而止。
慕留的脸朝她靠过去,弯起了唇角,“真的?”
“真的,”杨枝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左耳,喊出这个久违的名字,“图图。”
慕留向来不喜欢这个外号,这个时候却很高兴,对着杨枝“嗯”了一声。
他再凑近一点,蠢蠢欲动地说出自己的请求:“那我今天晚上可以在床上睡吗?”
他想挨着她,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也想挨着她。
杨枝也“嗯”了一声。
慕留得了批准,一个翻身就上了床,忘了这本来就是他的房间他的床。
这是他俩头一回躺在一起睡,有些事得商量好。
“你睡哪边?”他问道。
杨枝往左边挪了挪,“这边吧。”
“好。”
慕留美滋滋地躺在了右边,不着痕迹地拉过一角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今天毕竟是慕留的第一次,杨枝不想太为难他,没再出声阻拦。
室内开了空调,可是机器的冷风吹不散身体的情/潮,欲/望未抵的男女抱在一起,越躺越热。
慕留吻着杨枝的脸,“想不想吃冰淇淋?冰箱里还有半罐。”
那半罐是薄荷巧克力味的冰淇淋,杨枝很想吃,“可是已经刷完牙了。”
“那就再刷一次。”
慕留下了床,赤身裸/体地向门外走,走了几步,还是迈不过去心里这道坎,手飞快地把浴巾从床头柜上捡起来,围住了下半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杨枝乐了半天。
因着个人的卫生习惯,慕留从不在床上吃东西,除了薄荷糖,但是他愿意和杨枝一起在床上吃冰淇淋。
杨枝倚着床头,在淡绿色的塑料罐里挖了一勺,送进了嘴里。
薄荷的清凉在燥热的体内极速下坠,冷热交加的感觉让杨枝着迷,也让慕留着迷,两个人握着勺子吃了一口又一口。
慕留:“明天我打算试试那个冰淇淋机,厨房那盆薄荷长得特别好。”
杨枝:“?你为了一盆薄荷,让他俩买了个冰淇淋机?”
慕留不觉得哪里不妥,“因为要做薄荷冰淇淋。”
“……哦。”
慕留想起一件事,对杨枝说道:“我跟你讲过吗?我是怎么知道你在北京为什么哭的?”
杨枝舔着勺,“没有。”
“是本科的时候,有个同学要去南极玩,问我为什么不去,因为从这边去南美很方便,他给我看了看他的行程,差不多两万刀,”他看向杨枝,“然后我就想到你了,就明白了。”
“怎么想到的?”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的,”慕留笑了笑,“可能总是想吧。”
杨枝也看着他,“两万刀对Leo来说不是小钱吗?”
“可不是,而且那时候我还没赚过钱,花爸妈的钱旅这么贵的游,总觉得差点意思,”他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去看女朋友,更差点意思。”
杨枝哼了一声,“赚钱就赚钱,还打着我的幌子。”
慕留正色道:“那时候是真的想给你赚学费,想着你要是来美国读研,我可以给你出这个钱。”
他换上骄傲的神情,“但是没想到我女朋友也挺能挣。”
没想到是我前男友来美国读研了,杨枝在心里接话。
慕留拿起了手机,在屏幕上点了两下,递给了杨枝,“这是我做的app。”
杨枝之前就很好奇,咬着勺子把手机接了过来。
这是一个开会的软件,和市面上常用的软件相比,慕留的这个没有那么严肃,背景设置在一片广阔的大草原上,用户可以自行选择一个动物作为角色,会议场景可以定在树上、湖边、河里,清晨、傍晚、深夜。
杨枝在动物里找了找,看见了大象狮子豹子,野猪水牛犀牛。
“怎么没有羊?”她问道。
慕留发出了一声轻笑,在手机上开始了一个新会议,时长设置为一分钟。
杨枝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三,二,一。
一分钟到了。
突然,右下角钻出了一只小羚羊,它蹭蹭跑到农场中央,脑袋一扬,用活泼的女嗓播报:“Time is up! Stand up!”
会议结束。
杨枝:“…这是什么呀……”
这也能卖一百多万?
慕留又笑了两声,“是不是挺像你的,跑得快,还总跟我说‘站起来’。”
杨枝把这只卡通小羊仔细地瞧了一遍。
棕白相间,四肢纤细,眼睛又圆又大,睫毛很长,由于头上没有角,所以看起来更像小鹿。
“这是什么羊?”
“瞪羚羊,”慕留振振有词,“因为你总瞪我。”
啪。
杨枝瞪着他,“总打你。”
慕留仰起脖子,笑声更大了。
杨枝又问:“怎么不是农场?”
“啧,谁家的羊喜欢被圈在农场?”
慕留冰冰凉凉的嘴唇印在了杨枝的眉心。
这个吻带着他们喜欢的薄荷味,所以慢条斯理,细细品尝,皮肤一寸寸地相磨。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近过,比刚才还要近,莫名其妙地,慕留很想被怀里人安慰。
“杨枝,”他哑着嗓子说,“你哄哄我。
杨枝抵着他的前额,“Leo这么厉害,还要我哄啊。”
慕留点点头。
杨枝一路亲到了慕留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畔,“慕留,第一次已经很棒了,下次会更好的。”
杨枝的眼前跳出了几帧过去的场景,是慕留骑着自行车给她讲题的画面,少年专心又正经。
“不会也没关系,”她浅浅地笑起来,环住了他的手腕,“我教你。”
慕留的指间又潮又暖。
这是他碰过的最柔软的东西,软得像橘子果肉,轻轻一按,清甜的果汁就会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
杨枝抬起了一张淡粉色的脸,半阖的眼睛望着慕留。
她一年没做过爱了,在他这里尝到了一点点滋味,却很陌生,细流滴滴答答,像是从心头流出去的,又空又痒。
杨枝屈起双腿,把慕留的胳膊带到了他面前,让他看自己的手指。
“慕留,”她懒洋洋地开口,“这个样子,就是好了。”
慕留喘着粗气,把视线转移到了掌心,中指的指肚沾了潮湿,在昏黄的灯光里一闪一闪。
像他丢过的许许多多的糖纸。
他发了狠地吻上了她。
慕留这一回好了很多,只是动作依然青涩。
杨枝看着男人的脸,他发丝微颤,紧张地抿着嘴,漆黑的眼睛里全是她。
她喊着他的名字:“慕留。”
慕留眨了下眼,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落在了杨枝的胸前,它顺着锁骨滑到了肩膀,留下了一道痕迹,蜿蜒而透明。
“……慕留,”杨枝觉得好笑,抹了抹他的眼角,“你真的一边做一边——”
他往前一撞,“不许说。”
杨枝果然收了声,被一句有气无力的“嗯”占了嗓子。
可是第二颗眼泪也掉下来了。
慕留控制不住,渐渐红了眼眶,他盯着她问:“杨枝,这些年,你想过这一天吗?”
杨枝想过吗?
她想过他会去一个很好的学校,做很厉害的事情,毕业以后会挣很多钱,过他想过的生活,“做一些有影响力的事”。
也许还会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谈恋爱,女孩跟他一样优秀,等年纪到了,他们会组建一个家庭,再过几年,他会和很多男人一样成为一个父亲。
她甚至想过,他可能会像他爸妈教育他那样教育他自己的孩子。
她唯独没想过这一天。
杨枝摇了摇头。
慕留低下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强硬的声线里掺着哭音,“以后,每一天,你都要想。”
杨枝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答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