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的手心一片温热。
她食指下陷, 按住了一块肌肉,指尖又硬又软,又紧又弹, 她很喜欢戳。
杨枝反复按了几下,抬眼看慕留, 这张脸连着一双耳朵, 颜色十分正常。
“你五岁的羞耻心呢?”她问。
“跟女朋友睡觉要什么羞耻心?”
“……你的耳朵是不是再也红不了了?”
慕留猝不及防地动了两下右耳, 像是有话要说:“上次就红了。”
“上次是什么时候?”
慕留笑了一声,黑漆漆的眼睛瞧着她, “什么时候?”
杨枝一愣, 不说话了。
她想起来了。
是今年年初的时候, 他跪在她膝盖前面, 鼻尖顶着她, 舌尖蹭着她,不仅耳朵变成了粉色,连脖子都是粉的。
杨枝的脸也一点一点变粉了。
慕留笑意渐深, “那想再看一次吗?”
杨枝移开了视线。
那次很舒服,但是那次有点太过了, 到了后面, 慕留碰都碰不了,杨枝的身体接受了失控的状态, 心理上还没有。
她小声说:“先不想。”
她只想和慕留安安静静地度过今晚。
“好,”慕留立即换了个话题,“这个地方的人真是一句英语也不说。”
“法语也不说。”
本地人多讲西班牙语和巴斯克语, 一天下来, 两个人在沟通上屡屡碰壁,全靠比划, 非常挫败。
杨枝在慕留的肚子上戳了戳,“你去美国上学,你那时候学什么法语,要学也是学西语。”
慕留点头,“因为高中同桌要学法语。”
“同桌学法语你也要学?同桌考七八十名的时候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考?”
慕留摆出一张委屈脸,“这个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杨枝狠狠地戳了他好几下,边动边说:“明天去圣塞应该好一点,听说法国人很多,而且还有Martina。”
“对,明天晚上还要见你那个欧洲中心主义的同事。”
“…她现在在曼谷工作。”
“那她肯定知道曼谷离海挺近的。”
“她那时候骗你呢,她后来告诉我她去过纽约和波士顿。”
“……哦。”
第二天中午,杨枝和慕留从毕尔巴鄂出发,开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圣塞巴斯蒂安。
虽然和毕尔巴鄂同为巴斯克地区的主要城市,但是圣塞的中心城区紧邻海湾,旅游气息明显更浓厚,行人多作度假穿着,他俩走在海边的步行道上,时不时有人踩着拖鞋抱着冲浪板与他们擦身而过。
杨枝晃晃慕留的手,“真的有人冲浪,你的湿衣没白拿。”
杨枝是在和慕留谈了恋爱之后才发现他喜欢冲浪的,慕留知道以后气了五分钟,隔着手机屏幕监督杨枝,让她把他之前的朋友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在看过几张慕留十九岁的冲浪帅照之后,杨枝牢牢地记住了。
慕留问她:“听说这边的浪特别好,你要不要试试?咱俩明天找个教练?”
杨枝一直想学,一直没机会,“就两天,我能学会吗?”
“不试怎么知道,你这胳膊腿,肯定练几次就能站起来,”慕留停了一下,“再说了,学不会又怎么了?”
最后一句把杨枝讲得心动了,“那就试试。”
下午阳光炽热,硬是把四月天晒成了夏天,两个人只穿了T恤和裤子,仍然觉得热,索性沿着楼梯下到了热闹非凡的沙滩。
午后的贝壳海湾躺满了人,全在无所事事地晒日光浴,杨枝和慕留脱掉鞋子,卷上裤腿,踩着软绵绵的细沙往水边走。
海水晶莹剔透,层次分明,湛蓝推翡蓝,翡蓝拨青绿,最后淌过来一片透明浪花,温柔地漫过杨枝和慕留的脚底——
“好凉…!”杨枝倒吸一口冷气,蹭地迈远了一步。
慕留扣住她的手腕,“跑什么?不是喜欢海吗?”
杨枝抖抖胳膊,“是喜欢看海,不是喜欢下海。”
“…说得跟谁喜欢下海一样,”他把人拉回来一点,信誓旦旦地说,“第一下冷,现在没那么冷了。”
见慕留跟柱子似地杵在水里,杨枝重新探出一只脚,放平——
“还是很凉啊…!”
她缩回来,蹦蹦跳跳地躲开了,马尾跟着左摇右晃,慕留笑出了声。
“你不觉得冷吗??”
“冷,”慕留还是笑,“但是更想逗你玩。”
说完,他也跳到了干沙滩上,不意外地收获了杨枝的一小顿打。
“可是这个温度真的能冲浪吗?”
“有湿衣就行。”
慕留在城里找了家运动品商店,还没走到地方,杨枝就被路边的一扇橱窗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一家画廊,墙上挂着一幅画,是两只白色小羊在绿色的油彩里奔跑。
慕留也看见了,他和杨枝对了个眼神,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店里摆着一张工作台,一个女人正在上面制作画框,她热情地跟他俩讲了一堆话,大概是说,除了外面摆的,画架上的画也可以卖。
杨枝在一摞画布里随便翻了翻,翻到一张更喜欢的。
一只白色小羊和一只白色小牛在深浅不一的蓝色里奔跑,两只小动物像两朵胖嘟嘟的云,蓝色的背景既像天空又像大海,其间还有几道活泼的橙色线条做点缀。
长了这么多年,杨枝第一次有了买油画的念头。
身旁的慕留看出了她的犹豫,问道:“哪有问题?”
“它太大了,比我的行李箱还大,我不知道怎么带回去,感觉很麻烦。”
“那你喜不喜欢?”
“喜欢。”
“想不想买?”
“想买。”
慕留听见了准话,给出了解决方案:“那我问问她能不能邮寄。”
这几个小时,他俩在街上听见的不是法语就是英语,信心大增,对即将到来的沟通环节胸有成竹。
慕留先用英语问:“您好,如果我买这幅画,您可以把它寄到法国吗?”
店员一脸茫然。
杨枝又用法语问了一遍,店员还是茫然。
膨胀的两个人被打回了原形,纷纷沉默,当杨枝想要放弃购买的时候,慕留拿出了手机,点开了翻译软件,把翻译好的句子递给店员看。
店员也拿着手机翻译,说“可以寄”。
慕留跟她一来一回地交流,一会儿在屏幕上打字,一会儿在纸上写字,一会儿听她打电话,半个小时还没弄好。
画廊里只有他们两位客人,虽然在沟通,但是房子静悄悄的,慕留弯着腰,握着笔,对着店员手机上的“direccion”,在白纸上耐心地写下她家的地址,一字不差。
杨枝站在一边,静静地望着他。
这一年里,她极少把慕留和程唯做比较,和不同的人谈恋爱就会有不同的相处模式,在她看来可比性不大。然而,当对比过于明显的时候,她不得不去注意。
在行为处事上,她和程唯更像一类人,喜欢以结果为导向,习惯于一切从简,害怕潜在的麻烦,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放弃了很多快乐。
她一度以为自律的人都是这样的,可慕留不是,他会为一顿饭花三个小时,会跟她在下午六点喝一杯想喝的咖啡和茶,会在刷牙之后吃冰淇淋,会不顾后果地来巴黎,他一边自律一边即时行乐。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搞清楚,她和慕留是在分开的这些年里长成了很不一样的人,还是她和他本来就是这样和那样的人,只是成为男女朋友之后才能切身体会到这些差异。
很多事情,她并非想不出办法,也并非不知道她怎么样会更开心,只是办法有些麻烦,所以不想采用。每到这种犹豫不决的时候,慕留就像另一个小人,他从她心里跑出来,不厌其烦地解决各种各样的小问题,帮她抓住了眼前的快乐,也保留了之后的快乐。
店员不知道又遇到了什么问题,举着手机走到了后面的工作室,慕留放下了笔。
杨枝问他:“你怎么这么不嫌麻烦?”
慕留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你说这个?”
“嗯。”
“打几个字又不麻烦,该用机器翻译的时候就得用,”他笑了笑,“不能让那帮做nlp的白干。”
杨枝张开双臂,抱住了慕留。
慕留回抱住她,低声询问:“怎么了?”
“不怎么,”杨枝把脸埋在他怀里,“想抱抱。”
慕留叹了声气,“杨枝。”
“嗯?”
“怎么这么可爱。”
趁着店员不在,慕留见缝插针地亲了好几口。
他们顺利地买了画,又顺利地买到了湿衣,开车去了Martina家里。
Martina的家在半山腰,是一栋红瓦小别墅,大门打开,一年不见的Martina热情地和杨枝拥抱贴面,和慕留也贴了个面,把两个人领进了院子。
院子看得见海,现在是傍晚七点钟,天空依然晴朗,海面蔚蓝,杨枝感叹:“好美的风景。”
Martina:“所以我邀请你们住在我这里,但是你们拒绝了,那你们只能在今天晚上欣赏了。”
这个决定是慕留做的,也由他来解释:“我有时差,作息时间不稳定,不想打扰你和你家人休息。”
杨枝看着他睁眼说瞎话。
明明是因为他不想在熟人的家里做/爱。
Martina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目前都不在家里住,房子里只有她和她爸妈三个人。
爸妈比Martina还热情,尽管一句英语也不会讲,但是不停地和杨枝慕留说话,还给他俩做了丰盛的巴斯克特色菜,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了。
杨枝的碟子里放着一个蟹壳,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看不出内容。
Martina介绍道:“这个是用蜘蛛蟹做的,我很喜欢。”
杨枝用勺子挖了一小口。
蟹肉柔滑鲜美,被洋葱和番茄调过味,还带着一丝酒香和黄油香。
她和慕留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对这道菜赞不绝口。
Martina和他俩约定明天的行程,“明晚你们有空吗?我请你们喝酒。”
“后天晚上有空,”杨枝翘起嘴角,“明天是我和Leo的纪念日。”
慕留笑着说“对”。
一家人听完,端起酒杯为这对情侣送上了祝福,可惜他俩一个酒量差,一个要开车,他们只能和两杯汽水碰碰杯。
妈妈提问,Martina翻译:“你们从圣塞离开之后会去哪里?”
“大后天去萨拉戈萨待一天,然后在巴塞罗那待四天。”杨枝回道。
“然后你们就回巴黎了吗?”
“我回巴黎,”杨枝看看慕留,“他回波士顿。”
“又要分开三个月?”
慕留的眼睛暗了下去,嘴上还在笑,“三个月其实很快。”
杨枝没说什么,跟着点了点头。
主菜吃完,桌上聊开了天,Martina和杨枝说起她的ngo工作和曼谷生活,慕留跟叔叔阿姨学起了蜘蛛蟹的做法,“洋葱”听不懂就拿出一颗真洋葱,“烤箱”听不懂就指着真烤箱,磕磕绊绊地在备忘录里记下了一整套流程。
另一边的Martina看了眼时间,问杨枝:“Leo的会几点开始?”
杨枝:“十点半。”
“现在九点半,我去拿甜点吧。”
Martina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端了一个方形纸盒。
她对慕留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这是城里最正宗最受欢迎的店,我记得你喜欢吃,所以我买了一整个,是八人份的,你们可以把剩下的带走。”
盒子拆开,一个有脸盆那么大的巴斯克蛋糕怼到了慕留眼前,表面烤得金黄带焦。
杨枝:“……”
那次闹过别扭之后,慕留说到做到,这一年里只专注于她和他两个人的感情和关系,没再吃过不该吃的醋。
可是他一定记得是程唯喜欢吃这个蛋糕,不然前两天点菜的时候也不会拐弯抹角地要冰淇淋。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想。
杨枝往右边偷瞄了一眼,只见慕留笑得灿烂,用温和的嗓音回应道:“谢谢,看起来很好吃。”
说完,他朝她眨了下眼睛。
杨枝现在真不知道慕留是怎么想的了。
他得意什么呢??
一回到民宿公寓,慕留又把杨枝抱在了怀里,杨枝以为他要准备算帐,可慕留从头到尾都吻得缠绵又温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他让杨枝在她腿上坐好,缓慢地撩起了她的T恤下摆,另一只手在背部轻轻地揉。
夜里温度骤降,裸露的腰接触到冷空气,起了一层颤栗,温暖的掌心随即覆盖上来,杨枝的身体软了一半,勾住了他的肩膀。
他仰着脖子看她,“杨枝,去洗澡吗?”
杨枝面露疑惑,“你还有二十分钟就开会了。”
“我知道,所以我让你去洗澡。”
慕留收回一双作乱的手,伸了个懒腰,把暧昧的气氛伸了个精光,“我去开会。”
杨枝:“哦。”
慕留不舍地咬了咬她的耳朵,“开完会和你做。”
杨枝洗完了澡,慕留还坐在餐桌上跟同事视频,她在客厅的书架上挑了本旅游类的英文书,轻手轻脚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慕留戴着耳机,她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说话声,内容她基本听不懂,但是不妨碍她看一会儿书,再看一会儿他。
十几岁的时候,慕留的身上就有杨枝很喜欢的和恋爱无关的品质,她喜欢他聪明又努力,喜欢他外向又风趣,直到今天,她依然喜欢他的执行力和专注力,羡慕他可以一秒进入工作状态,不管人在哪里,不管刚才在做什么。
嗒。
慕留合上了电脑,三步并作两步地向杨枝迈了过来,他在她左脸吻一下,又在她右脸吻一下,“等我十五分钟。”
闪进了浴室。
杨枝一看表,23:42。
她关了客厅和餐厅的灯,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个小纸袋,提着它进了卧室。
十五分钟后,慕留准时上了床,人清爽又干净,却跟块橡皮糖似地贴住了杨枝,“刚才在看什么书?”
“是圣塞的旅游攻略。”
“都讲了什么?”
“推荐了两个冲浪的海滩,我在手机上标记了,还可以坐缆车去山上俯瞰贝壳湾,现在可以看日落。”
“好,明天去。”
借着床头的黄色灯光,慕留不声不响地瞧着杨枝,心里跟着墙上的钟表默默倒数。
五,四,三,二,一。
他在她的双唇印下一个吻,“杨枝,一周年快乐。”
杨枝回吻,“一周年快乐。”
两个人下床,一个打开了柜子,一个拉开了抽屉,从各自的藏匿点找出礼物袋,送到了对方面前。
杨枝的礼物是墨镜,和她这两天戴的墨镜同属一个系列,慕留的礼物更直接,是一对非常经典的情侣手镯。
慕留依次把手镯套在杨枝和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白金闪着冷光,和他脖子上的项链交相辉映。
他握着杨枝的手确认了一下,“大小是不是正好?”
杨枝笑道:“很好。”
慕留再次吻上她,吻着吻着就双双倒在了床上,杨枝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生蛋糕的气了?”
这件事他有理由生气,她不想让他憋在心里。
慕留莫名其妙地瞅着她,“气什么?气Martina把我认成你男朋友?”
杨枝点头。
“那我本来就是你男朋友么。”
“?”时间对得上吗?
“再说了,我可是跟你在巴斯克吃巴斯克蛋糕,这个待遇能一样吗?”他哼了一声,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杨枝,都过了多长时间了?瞧不起谁呢?”
杨枝听明白了,他得意在这儿呢。
“那你怎么不让我点这个?”
“谁不让你点了,吃都吃了三四块,脑袋都快长成蛋糕了。”
杨枝笑了一声,继续说:“可是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慕留盯了她几秒钟,点了点头。
“杨枝,”他的声音可怜巴巴的,“这个月我来找你,是不是下个月你就不来找我了?”
杨枝抿着嘴笑,慕留的眼睛冒了亮光。
杨枝笑出了声音,“下个月还是会去的,是出差,应该可以在你那里待两三天。”
慕留开心了,也知道自己女朋友为什么开心,“我们国际公民杨女士终于能用上联合国护照了?”
杨枝大声说:“对。”
慕留抱着杨枝在床上滚了一圈,杨枝从他的下面转到了他的上面。
她趴在男人的身上,手指来来回回地蹭着他的眉毛,“慕留。”
“嗯?”
“一年前,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现在,我觉得你是个适合我的人,是个很好的男朋友。”
慕留想听她多夸几句,“哪里好?”
杨枝抬起腰,吮过他的额头,嘴唇,脖子,腹肌,水汪汪的眼睛对着他,“哪里都好。”
慕留的脑子卡住了。
算了,一句就挺好,再多来几句,他可能招架不住。
他将她收紧,“第一次谈恋爱,经验不多,以后会更好的。”
“好,”杨枝纳闷地看着他,“你好像都没担心过我适不适合你。”
慕留发出了一声无奈的笑。
“饭都可能吃不上呢,你还问我担心好不好吃?恋爱是人谈的,只要想适合,肯定能适合,”他又揉上了她的腰,“杨枝,我和你只会越来越适合。”
“Leo说得对。”
床边放着墨镜,杨枝嫌它一会儿碍事,想把它放到床头柜上,她刚碰到眼镜盒,手就被慕留按下了,“你要干什么?”
“我把它收起来。”
杨枝其实有点可惜,她给慕留送墨镜,就是觉得他戴着会很酷很好看,可是要等到明天才能看到。
慕留眼疾手快地把眼镜盒抢过来,“为什么要收?我现在就要戴。”
他打开盒子,把黑框墨镜架到了自己的鼻梁上,“怎么样?”
慕留半躺在床上,只在下半身围了条浴巾,赤/裸的上半身挂着很多金属制品,脸上戴着副墨镜。
杨枝评价道:“不像好人。”
“刚才还说我哪里都好呢。”
“刚才是刚才。”
“那我也不摘。”
“?还做不做了?”
“戴着做。”
杨枝觉得慕留有毛病。
镜框这一秒压她的睫毛,下一秒磕她的鼻子,好不容易有了点情绪,全被磕没了。
慕留的行动显然也受了限制,亲到哪里都有镜片挡在前面,黑乎乎一片,吻落在什么地方,全凭经验。
两个人没做过这么滑稽的爱,隔着墨镜一边笑一边吻。
这不是她和他讲得最动情的一次,但是最快乐的一次,往后的墨镜和黑夜,阳光和白天,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他们都会想起这一次,一对嬉笑的声音伴着一对手镯的声音,要叮叮咚咚地撞上许多年:
“我爱你。”
“我爱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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