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沂是真被绿汪汪的青蛙服吓了一跳。
厉问昭语气死水一般沉静：“这就是你说的重磅出场？”
景沂胡说八道：“你就说重不重, 磅不磅吧。”
别说观看节目的观众了，就是路人见到这一幕也得落下个终身难忘的阴影（划掉）记忆。
“……”厉问昭隔了好久才找回自己声音：“……呵。”
绿汪汪的青蛙翻完后空翻。全部嘉宾都愣住了，连负责控场的导演都忘了反应, 脸色绿汪汪的。
“我还有个才艺展示。”绿青蛙说：“导演, 我还能展示吗？”
导演一个措手不及：“……啊啊，好。”
“我的才艺就是——”绿色大青蛙从兜里掏出一个无线麦克风，声音扩大：“我会唱海豚音。”
“……”
“……”
拍摄现场陷入寂静，一片枯叶打着旋从空地上飞过。
大青蛙：“没有掌声吗？”
“……”
现场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哼哼……”历明织清了清嗓音：“那我就开始了……喔噢噢噢噢！！！！！”
吧嗒噗——
景沂手里的奶茶直接摔了。
【不是小少爷, 你直接0帧起手啊？？？】
大青蛙仰天长啸，歇斯底里。
厉问昭似乎被震得不轻, “这也是你教给他的？”
景沂连忙撇清，举起手掌：“大少爷，我发四, 我只提供了一个猎奇的思路，具体落实以小少爷的主观能动性为主。”
厉问昭脸色绿汪汪的：“……”
原本来投资就是因为小管家说能挣钱, 还可以顺道给弟弟撑撑腰, 现在好了, 他都不好意思待下去了。
厉问昭起身。
景沂捡起地上的奶茶盒子跟着站起来。
厉问昭挑眉：“去哪？”
景沂埋了埋头：“找地方避避风头。”
【小少爷风头太盛, 不太好意思沾光】
厉问昭就是一声冷笑：“你是想换个地方兴风作浪吧。”
景沂投去轻怪的一瞥：“哪有，大少爷误会我了, 看在奖金的份上, 我愿为大少爷当牛做马！”
厉问昭没接他的话，但也没拒绝景沂同行。
剧组这边没什么事，只要没有人为干扰，节目必爆, 景沂给小少爷留了言，赶紧跟着厉问昭走了。
还是大少爷稳重, 一看就不会穿青蛙服，也不会嚎海豚音。
到了车里一看，樊秘书就坐在副驾上。
“樊秘书。”景沂高高兴兴打了个招呼，笑得特别灿烂。
厉问昭嘴唇微微一动：“看路。”
“大马路宽敞。”景沂笑眯眯道：“好久没见樊秘书了，我打个招呼，这是同事之间的相处之道。”
厉问昭：“可你笑得像是要去找他碰瓷。”
景沂：“……”
樊秘书下车拉开后座门，对景沂礼貌点头：“景管家，中午好。”
景沂问：“樊秘书，你也在出外勤吗？”
“算是吧，陪厉总出差。”
景沂就轻退了一步。
厉问昭挑眉：“？”
景沂看着敞开的后车座，没进去：“大少爷，出差的话，带上我会不会不方便？”
【一听就好累，相比之下，还是小少爷好，折磨也就一瞬间的事】
厉问昭意味深长地一笑：“方便。”
景沂：“？”
他轻轻问：“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厉问昭道：“生意上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做好后勤工作就行了。”
景沂犹犹豫豫。
厉问昭：“不是说好了当牛做马？”
景沂：“……”
自己挖的坑，累死也得跳了，“开个玩笑，愿为大少爷效劳。”
厉问昭表示自己一个字都不信。
·
这次出差的地点在临市，从小管家嘴里得知了盛世分公司暗藏大雷，厉问昭原本想放弃这家公司，但毕竟是多年心血，一时间割舍不掉，于是打算亲自走走，看看能不能挽回一点损失。
分公司这边也早早接到消息，总部大老板来查账了，整个公司人心惶惶。
分公司老总王痕急召心腹下属开会，拉上窗帘，关上灯泡，低声密谋。
“王总，我接到消息，总公司那边来的人是大老板。”有人小声汇报。
“厉问昭怎么亲自来了。”王痕狠狠啧了一声：“他可是个敏锐的，不好骗，要是发现了点什么就都完了！”
“王总，我倒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王痕：“说说说说说说说。”
那人道：“您这样，厉总他们一到，您就以路途辛劳为由，给厉总他们安排一顿声色犬马，只要酒多喝了几口，讲几句好话，再安排两个漂亮的伺候着，不是什么都好说了吗？”
王痕一听眼睛就亮了：“是啊，是啊，哪有男人拒绝得了酒色的，快去找人安排好……对了，那个厉总喜欢男孩女孩。”
“资料上没说，不过这么多年一直跟女性保持距离，我觉得应该是男孩。”
王痕直接拍了板：“行，那就这么办！”
·
·
两个小时后，晕晕乎乎的景沂跟着厉问昭，脚步虚浮地走出机场。
脸蛋苍白透明，以往蹦蹦跶跶的精气神都没了，下了机就一言不发，难受得直皱眉。
两世第一次坐飞机，景沂晕机严重，脚踏实地了还觉得脑袋在飘。
樊秘书看了眼手机信息，快速找到出口，带着两人往外走。
分公司负责人已经等在门口，看见厉问昭带着一个陌生人来，愣了愣：“厉总，你好，我是盛世负责人王痕，很高兴见到您。”
厉问昭微微停住脚步：“嗯，……”
话没说完，他就感觉后背被什么撞了一下。
景沂晕晕乎乎来不及刹车，一个迈步就杵到了厉问昭后背。男人背部肌肉宽阔坚硬，一靠近就能闻到上好的男士香水。
厉问昭伸手捞住身后的人：“你什么时候学会脸刹了？”
景沂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尖，嘴巴立刻反应：“胡说八道，这明明是软着陆。”
厉问昭：“……”
王痕：“……”嘶。
厉问昭转脸看了眼身边勉强安分了一路忽然开始造作的人，终于发现自己的小管家脸色有些难看，“晕机？”
景沂趴菜抬手：“应该是。”
厉问昭转头：“王总，先休息一会儿。”
“唉好好好，应该的应该的。”
王痕表面上平静乐呵，其实一转身就给心腹通知了最新消息，“厉问昭还带了一个陌生人来，赶紧查查身份！”
那边很快回了：“查到了，王总小心应付，那是厉问昭身边新来的总助！厉问昭所有项目合同都得经过他的手，应该是厉害人物。”
王痕脸色变了变：“给厉总安排的套餐，也给这位总助安排一份，把人伺候好了，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哎，明白。”
收起手机，王痕轻轻嘶了一口气。
怪不得敢跟厉总正面叫板，确实是个厉害人物，厉问昭还因为他推迟行程，看来是十分倚重了。
幸好发现得早，还能补救。
·
机场门口是分公司派来的接送专车，景沂一上车就把自己团进座位里，歇了一路才缓过神来。
王痕带着一行人直接到了酒店，山珍海味先点了一大桌，倒是很合景沂的心意。
后厨还没上菜，景沂就先捡着桌上的果子啃，才啃了一口就皱起眉。
【酸酸酸酸酸酸酸巨酸！】
带着牙印的水果放回桌面。
厉问昭看小管家脸都皱在了一起，难得觉得好玩：“这么酸？”
景沂努力控制表情：“不酸，我牙疼。”
【不酸不酸，赶紧吃，一吃一个不吱声】
【这苦怎么能我一个自己受，都给爷吃！】
厉问昭：“……”
好一个小管家，现在都会暗算人了。
樊秘书不疑有他，拿起果子咬了一口：“啧……∞A∞
厉问昭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不酸？”
景沂赶紧甩锅：“这家老板不大会挑果子，这都没熟，苹果嘛，应该要红彤彤的才好，大少爷，出差结束后我给你挑一筐，我可会选了，一定能给你点好果子吃吃。”
厉问昭：“……”
王痕差点把酒壶摔了。
这，这就是总助和大老板的日常相处方式？
愣怔两秒，王痕举杯：“今天很高兴厉总亲自巡视我们盛世分公司，我王痕很感动，说明总部还是很在意我们的，厉总，不说了，都在酒里，我们以后继续给您当牛做马。”
厉问昭面色矜贵地举杯：“牛马就不用了，我身边有。”
莫名感觉被cue的景沂：？
厉问昭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开始指使牛马干活：“景助理，倒酒。”
景沂放下筷子，倒酒。
【……】
厉问昭：“景助理，剥虾。”
景沂松开咬了一半的蟹腿，叉起一只澳龙，抿着嘴巴，给人剥起来。
【……】
厉问昭没完没了：“景助理，再舀一碗汤……”
砰！
碗底狠狠敲击桌面的声音。
樊秘书：“……”
王痕：“！！！”
餐桌上气氛凝固。
王痕一动不敢动，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感觉自己在做梦似的。
太不真实了，员工敢当着大老板的面使劲尥蹶子，真是……
景助理，十足的猛人！
【叫叫叫，吃个饭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当个管家还兼职牛马，你怎么不干脆就把我当许愿池里的王……七呢！】
【啊啊啊啊啊好气，龙虾都没吃两口！】
厉问昭呆滞：“……”
小管家发脾气了。
真是少见。
别人发脾气都有正当理由，小管家发脾气是因为被耽误干饭，气得还不轻，脸颊都鼓起来了，像气呼呼的河豚。
不过也是好机会，他想听听小管家都在私底下怎么骂自己的，以后也好找机会报复回来。
厉问昭好整以暇坐着，等着景沂自己泄露心声。
景沂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干了什么，浑身都僵硬了。
【……】
【……】
【……】
厉问昭：“？”
没骂？
不是小管家风格啊。
几秒钟后，才看见小管家轻轻动了动。厉问昭侧耳倾听——
【嘶……吃饭姿势不对，jio抽筋了……】
厉问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