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送过去了？”
沈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沈殊柏站在供台前，财神的红绸子还没摘，他态度虔诚烧了三炷香。
邹秘书利落道：“嗯, 我亲自送的。”
沈殊柏随口问：“送的什么？”
邹秘书：“蛋糕。”
沈殊柏：“……”
邹秘书：“八层的。”
“……”
沈殊柏手一顿, 线香被啪地捏断了。他不可置信一转头，“邹秘书，你是厉氏派来的卧底吗？送个蛋糕过去是给厉氏庆祝使坏成功？”
昨天跟秦宁宁吵了一架，回家后沈殊柏仔细回忆了一遍, 终于发现是水果上被人动了手脚。
他精心给爱人挑选的好果子全变成了歪瓜裂枣，一口下去, 能酸掉人大牙！
沈殊柏顺藤摸瓜，把自己身边人都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 最后查到了超市，在监控里, 他亲眼看见厉问昭站在角落隐蔽处, 指使景管家对他暗地使坏。
沈殊柏险些气个倒仰——厉问昭好好一个霸总, 哪里学来的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怒不可遏之下, 沈殊柏勒令手下邹秘书想办法报复回去。他忍着气等了一晚上，居然得到了这么个结果。
更气了。
“沈董, 我不是卧底。”邹秘书轻声解释。
沈殊柏怒骂：“那你他妈给他们送蛋糕！”
邹秘书冷静道：“我送蛋糕的意思, 是暗示他们八层要完。”
“……”
一阵冗长的沉默过后，沈殊柏觉得自己好像被羞辱了。
“你在逗我吗？”沈殊柏气得乱七八糟：“你这么送谁知道你什么意思？说不定他们已经庆祝上了……”
“他们懂。”邹秘书抬起脸：“并且厉氏集团已经发起了首次反击。”
沈殊柏一愣：“什么意思？”
邹秘书打开手机，往沈殊柏面前放了一张照片：“这是我刚才拍到的画面，厉氏给自家集团请了一尊雕像。”
照片里, 厉家三少和景管家都出了镜，公司大门口停了一辆大货车, 十几名工人正往下搬一座雕像。
沈殊柏没看懂：“这是什么意思？”
邹秘书上前，放大照片细节：“这是刘备像，我猜，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我们永远是弟弟。”
“……”
沈殊柏都气懵了。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邪门商战。
之前跟厉氏斗智斗勇，都采用高端大气的办法，今天你骗我一块地皮，明天我就在拍卖会上阴你一把，这次你谈下一个大项目，明天我就往你关键部门里塞一个黑心主管……
你来我往这么多年，厉氏怎么忽然改变了策略。
……还这么low。
跟小屁孩互相扔泥巴似的。
一点也不符合他的霸总人设，谁要打这种低端商战。
“邹秘书，把门口的关二爷请走。”
“那厉氏那边呢？”
“别管他们。”沈殊柏邪魅一笑：“谁要打这种低端商战，你先……”
当当当。
办公室门被敲开，小助理拎着一个蛇皮口袋进来，“沈董，这是厉氏给你送来的特产。”
沈殊柏：“？？？”
邹秘书拆开袋子，露出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嫩笋。
沈殊柏脸色古怪：“厉问昭疯了吗？给我一兜子笋干什么？”
邹秘书看了会儿，斟酌着开口：“我猜，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您笋到家了。”
沈殊柏：“…………”
他气得一个红温，“邹秘书，把厉氏集团门口的锦鲤都捞出来炖鱼头汤，再给厉问昭这个神经病送去！”
邹秘书：“……”
·
厉氏大门口，厉停正指挥着工人把雕塑放在门口的池塘中，荷池、锦鲤、小喷泉，肯定能把雕像养好。
但景沂看了看大门两侧：“三少爷，这不太好吧。”
厉停笑眯眯回头：“怎么个不好？”
“太显眼了。”景沂指指两侧：“别人会以为咱们公司是什么神神叨叨的组织。”
【不利于商谈合作】
厉停想想也是，“那该放哪里？”
景沂语出惊人：“嵌在墙壁里。”
“！！！”厉停看了看雕像：“会把雕像得罪死吧。”
这不仅要得罪刘备，说不定关二爷也要提着青龙偃月刀杀来。
景沂重新措辞：“我的意思是，大厅里的墙上掏个洞，雕像放进去，外面盖玻璃。”
厉停无语：“……景管家，那东西叫橱窗。”
景沂愣了愣，恍然大悟：“对的，就是橱窗。”
厉停呵呵：“景管家，你用词遣句还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景沂眨眨眼。
【有吗？大少爷明明就适应良好。】
【估计是厉停承受力太弱。】
全能听见的厉停一声冷呵。
他翻了个白眼走了，招呼工人把雕像抬进大厅，并挑了个角落让人打造专属橱窗，凿墙就算了，四面都是承重的。
……小管家出的主意，得掐头去尾才能用。
工人们散去，景沂正准备上楼，余光一撇，一辆车缓缓在厉氏楼下停稳，熟悉的身影晃了下来。
池塘里放着一座假山，恰好挡住景沂的身影。
邹秘书（鬼鬼祟祟打电话）：“沈董，附近没人。”
沈殊柏靠在办公室宽大的椅子里，脸上架着墨镜，夸张地点了个烟：“去吧。”
把厉氏锦鲤全捞完，让他们一辈子水逆！
邹秘书从后备箱拿出抄网水桶，小心翼翼下了池塘。
景沂：“？？？”
邹秘书撸起袖子和裤腿，用抄网去捞池子漂亮的胖头锦鲤。这些鱼养在公司门口，被来往员工养得肥肥胖胖的，一看有人来了，立马涌过去准备抢食，被邹秘书轻而易举地连窝端了。
景沂看了几秒，小心发声：“邹秘书，你在干什么？”
“哎哟我趣！”
邹秘书吓了好大一跳，网兜都被吓脱手了，惊得满池鲤鱼摇头乱窜。
“景景景……景助理！”邹秘书脚下一歪。
景沂也被他的巨大反应吓到，连忙伸手扶了一把，然后拍了拍心口：“你吓我一跳。”
邹秘书：“……”谁吓谁啊我请问呢？
景沂看着他：“你捞我们鱼干啥啊？”
邹秘书实话实话：“打恶毒商战。”
景沂：“？？？”
打什么玩意儿？
这是什么幼稚商战手法，原著也不这么玩儿啊，自从他穿过来以后，作者都在写什么登西啊？
OOC了大大。
景沂皱了皱眉，嫌弃：“你们的手段都好低级啊。”
邹秘书无语了一下：“景助理，那‘笋到家了’和‘偷换猕猴桃’又高级在哪里？”
景沂温声解释：“区别在于，我不犯法。”
邹秘书：“……”
啪嗒。
他手中偷鱼的抄网磕在了池子里。
邹秘书仔细琢磨了一下，好像……景沂确实没犯法。
他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在偷鱼。
还在监控区域。
“……”人麻了。
邹秘书连忙爬上岸，袖子裤腿全部放下，对景沂道：“谢谢。”
“不客气。”景沂摆摆手：“职场牛马理应互相帮助。”
邹秘书非常高冷地一点头，转身走了。
麻烦刚走，景沂就收到厉停的短信。
[厉老三]：隔壁线人传来消息，沈氏集团要派人偷鱼，景管家，看好门户，那可是大哥亲自挑选的精品锦鲤，死贵死贵的。
景沂胸有成竹地回答：[放心吧三少，我看着呢，所有锦鲤都好好的！]
刚发完消息，景沂的就发现邹秘书没拿走的水桶里已经抓到了一条小鱼。
本着称职管家的原则，景沂拎起水桶，把鱼倒进了池子里。
哗啦。
啪叽。
景沂一愣，拿来的啪叽？
他眯着眼睛看过去，就见一条小鱼直直撞上了假山石。
倒歪了。
小鱼在石头上翻腾两下，栽进水里，跟酒驾似的，一路撞翻多条正常行驶的同类，好一会儿速度才慢下来，但总忍不住想平躺着晒肚皮。
“…………”
？？？
不是你等会儿？
[你景大爷]：撤回一条消息。
[厉老三]：？？
·
·
厉氏总裁办公室，景沂悄悄推开门，露出一双眼睛狗狗祟祟地打量。
厉问昭一身马甲衬衣，正在听樊秘书的月度汇报，面无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景沂在门外焦急地走了两圈，等里面声音停了才敲门。
敲门声小心翼翼，厉问昭眉眼一松：“进来。”
景沂小心又缓慢地推开门：“大少爷，我回来了。”
厉问昭嗯了一声，理所当然问：“沈氏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景沂抿嘴：“商战，普通商战而已。”
厉问昭努力忽视他身上的偷感：“嗯，沈氏被你的普通商战折腾成什么样了？”
“……”
大少爷真是好懂他。
景沂眨眨眼睛，想起刚才在在楼下发生的事情：“气成煤气罐罐了。”
邹秘书铩羽而归，沈殊柏估计要气到自闭。
厉问昭：“……”
还是小看小管家了。
景沂略显心虚地坐下，想起厉停短信里“死贵死贵”的四个字，他感觉自己钱包好像要遭大罪了。
【唉（挠头）】
【怎么办（叹气）】
【一个手滑就完蛋】
厉问昭三分钟里被小管家偷看了九次，对方第十次看过来时，厉问昭抬起眼：“想说什么？”
景沂润了一下唇：“大少爷，集团门口的锦鲤，好像挺好看的哈。”
厉问昭挑了挑眉。
景沂试探：“这种品种的鱼是不是老贵了。”
厉问昭一愣。
景沂提穷匕现：“哪里可以买到啊？”
厉问昭眸光轻轻看过来：“说吧，玩死几条。”
“！”
【他是不是有读心术啊！】
景沂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本来想把它放回原位，没想到撞上了石头。”
他低头搅了搅手指，满脸心疼道：“鱼钱从我工资扣吧。”
看着小管家惨兮兮的表情，厉问昭没忍住笑了一下：“不用了，一条鱼而已。”
景沂抬起头：“真的？”
厉问昭：“你要是非想赔也可以。”
景沂一秒改口：“谢谢大少爷高抬贵手，让您破费了。”
厉问昭：“不破不行，我自找的。”
景沂：“……”
大少爷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了。
·
无波无澜的工作结束，景沂和厉问昭厉停一起回了家。
“太好了，你们都回来了。”厉明织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
“刚好来得及，都来看我的首秀综艺啊。”
景沂眸光一个震动，看向厉问昭。后者眸光微动，表情也顿了一下。
厉停在旁边轻轻眯眼：“怎么感觉你们俩的眼神里写满了……不为人知的奸情？”
厉问昭：“……”
景沂纠正：“三少，是内情。”
厉停：“好吧，我换个词，刚才你俩暗度陈仓了什么？”
景沂：“……”
厉明织热热闹闹请大家坐下，打开了电视换台：“今天本来我要在公司直播的，但我想跟你们一起见证我的首秀，争取了在家里直播的机会，你们可要陪我一起看到结束。”
景沂看了看周边，好奇：“二少没回来？”
“没呢。”厉明织头也不回道：“听说追着那天的姐姐去旅游了，我待会儿看完发给他。”
综艺很快开始，一段广告和开场白过后，画面切换到熟悉的巷口。
“欢迎各位来到首城小巷，这里遍地美食，今天我们就一起探索一下充满人情风味的街头小吃……”
节目截取了不少美食照片，景沂看得直咽口水。
没一会儿，就到了自我介绍环节。
嘉宾们站做一排，放眼望去没有厉明织的身影。厉停怀疑道：“你是不是放错了，这也没有你啊。”
“三哥等等。”厉明织神神秘秘道：“我是重磅出场。”
厉问昭视线轻轻一转。
景沂：“……”
好熟悉的描述。
厉停直接一个捕捉的大动作，抓到了吧，果然在暗度陈仓！
画面继续播放，导演介绍最后一名嘉宾进场。
厉停一愣：“大青蛙也是嘉宾？你们这是个整蛊节目啊？”
厉明织滞住：“才没有，正经美食节目。”
看到大青蛙做了几十个后空翻的时候，厉停脸色僵硬：“……你？！”
厉明织：“对啊，我帅不帅。”
厉停：“……”
景沂露出见过世面的一笑。
【先别急着慌，后面还有更慌的。】
厉停：“……”
还没等他准备好，屏幕里的大青蛙就开始引吭高歌，嚎了一曲变调的海豚音。
大青蛙一出现，屏幕上忽然飘过零星几条弹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
[绝技！]
[天降青蛙王子？]
[别告诉我这就是新来的嘉宾……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个月敷一次面膜，别搞好不好！]
[还是新人好玩，这也太豁得出去了]
最初的尴尬过去，景沂也逐渐被热闹的综艺吸引，包括厉明织在内的其他嘉宾都挺有梗，弹幕一路哈哈哈哈。
连嘉宾也跟着忍俊不禁。
厉明织好似受到神秘鼓舞，往谐星的路上狂奔而去，一整期节目下来，一半时间都在穿青蛙服。
表演环节，嘉宾需要展示才艺帮小店拉客。同行的人生怕厉明织再次使用音波攻击，提议用趣味表演拉客。
厉明织同意了。
然后穿着青蛙服在斜梯上滑倒，五体投地式梭到了人脚下。
厉停：“……噗。”
景沂也没忍住翘起嘴角。
厉明织愤愤扭头：“三哥怎么你也笑我？”
厉停忍了又忍：“因为我发现你挺适合做明星的。”
脑沟平滑的厉小弟受到蛊惑：“真的？”
“嗯。”
人家梗多，他糗多，一样吸睛。
哈哈哈的综艺笑玩，景沂饿惨了，粘在桌边吃得不抬眼。
厉问昭晚餐吃得少，厉停笑饱了，厉明织需要控制饮食，整张桌子就景沂吃得最多。
吃完正餐，景沂还要吃水果解腻。
厉问昭看得皱眉：“晚上吃太撑对身体不好。”
撑？
景沂叼着樱桃不解：“我就吃了半饱。”
厉明织抿了抿嘴巴问：“你不怕胖吗？”
景沂：“心诚则零卡路里。”
一通歪理，成功给两兄弟整无语了：“……”
厉问昭瞥了眼小管家单薄的腰身，深长而温和地开口：“小腹三层，非一日之馋。”
景沂胡吃海塞的动作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