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巧少见的卡片在眼前闪过, 樊明惊讶地挑眉：“景管家。”
“嗯？”
“这是厉总的副卡吧。”
景沂动作一顿：“对。”
自从上次收了这张卡片，景沂还是第一次用，据说卡片无限额, 从前他只在小说里看过, 现在也算亲自体验过了。
果然很爽，轻轻一刷，一大笔钱就出去了，对他来说却只是虚无缥缈的数字, 一点肉疼的感觉也没有。
樊明表情一言难尽：“刷副卡，厉总那边是会收到银行信息的, 尤其这种大额交易。”
什、么？
景沂倒打一耙：“你怎么不早说？”
樊明：“……”我也不知道你一边逼逼着保密，一边还刷着厉总的卡啊。
景沂足足愣了十几秒，攥住卡片, “他下午要开好几个会，你说, 我现在跑回去删除短信还来得及吗？”
樊明无奈：“景管家, 厉总是忙不是瞎。”
景沂：“……”
完了, 他的金屋还没正式投入使用就被发现了。
似乎知道景沂在想什么, 樊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没关系景管家，能瞒着厉总刷卡买房, 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惊喜了。”
“……”
说是惊喜, 但景沂分明从樊明的语气里听出的是惊吓。
虽说可能被厉问昭发现了企图，但能买到写着自己名字的房子，景沂还是很高兴的，接下来的流程他不太熟悉, 樊明就自觉接了过去，让他等着收房本就好。
景沂高高兴兴答应了, 回程的路上，还请樊秘书吃了一顿大餐，这回是拿自己工资付的。
一个小时后，临近下班，明天就放假了，不少员工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过元旦假期。
景沂悄悄蹭回了顶楼，他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跑到秘书处，见助理许冕还在，问：“许助理，厉总在办公室吗？”
许冕抬头：“在的，厉总在等你哦，景助理直接进去就好。”
景沂：“……”
完犊子了，好像真被发现了。
·
办公室里，厉问昭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手机忽然响了。
[沈殊柏来电]
他颇为意外地挑眉，思考几秒，还是接起，“沈董。”
沈殊柏冷哼两声：“厉问昭，我真是小瞧你了，你还真有本事把这么多奖金全发了。”
厉问昭淡笑：“哪里，比不上沈董年会上一掷千金来得豪气。”
哪壶不开提哪壶，沈殊柏滞了几秒，冷嘲明讽：“一掷千金怎么了，哪怕一掷万金也是自己挣来的。我就是好奇，这次散出去这么多钱，厉总要陪睡多久才能挣回来？”
厉问昭：“……？”
沈殊柏哼笑：“为了扳倒我，也真是难为厉总出卖身体了，我也认识几个富婆，如果厉总档期还空着，不如再多伺候几个？”
沈殊柏哈哈大笑，给自己骂爽了：“你不就是缺钱吗，放开了手脚，说不定马上就能把资金睡回来。”
他踩着底线输出了半天，没见厉问昭有什么反应，“你怎么不说话？”
“说完了？”厉问昭道。
沈殊柏：“还没，你要想听我就继续骂。”
办公室门吱呀打开，他在外面蹿了一天的小管家总算知道回来了。
“看来沈氏的资金链确实断了。”厉问昭轻轻呵笑：“否则沈董也不会这么闲，亲自打电话过来跟我聊些无聊的八卦。”
沈殊柏：“……”
不等沈殊柏继续发癫，厉问昭挂了电话，叫住狗狗祟祟的小管家：“回来了？”
“嗯嗯。”景沂点点头。
“去干什么了？”
景沂看了眼他拿在手上的手机，猜到了结果：“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厉问昭点点头：“买房了。”
景沂：“嗯。”
“你想搬出去住？”厉问昭问。
景沂惊讶地“啊？”了一声，否认：“没有，现在不搬。”
至少要等樊明把屋子装修好，他才有地方实施自己的金屋藏娇计划。
厉问昭沉默下来。现在不搬，那就是以后想搬了？
刚确认关系就要分居，再往后一点，岂不是连人都看不见了，小管家本来就爱往外蹿。
小管家到底是不喜欢别墅，还是不喜欢平层？
不然他再去一套小巧的loft？好是好，就是住两个男人有点挤。
算了，还是绑起来吧，直接关进小黑屋里……
景沂耳边忽然【哔——】的一声，这一声突兀的提示音比以往更加尖利，他惊愕地摸了摸耳尖，“大少爷，你又悄摸摸地在心里擦什么边？”
厉问昭抬眸：“又响了？”
“嗯。”景沂揉着耳朵说。
厉问昭觉得，这可能是个监控违法犯罪的小喇叭，擦边不行，绑人也不行，一言不合就高声哔。
简直跟个不定时炸弹没两样。
【想拆小喇叭了。】
景沂：“？？？”
他捂住脖子往后退了一点：“大少爷，思想浑浊要不得。”
最重要的是，buff长在他的血肉里，拆喇叭就约等于拆他。
大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残啦？
厉问昭：“……”
算了，房子买了就买了，他不干涉，但不想让景沂搬过去，他有的是办法，“准备什么时候搬过去？”
景沂想了想：“还不知道，应该没那么快，在新房装修好之前，还请大少爷再笑纳我一段时间。”
“……”
厉问昭早就习惯了他颠三倒四的词语用法，直接略过：“下班吧。”
景沂一看时间，确实有点晚了。
他快速把自己办公桌收拾干净，穿好外套和围巾，哒哒哒跟在厉问昭身后下楼。
等电梯的时候，景沂手机一响，接到一笔巨额转账。
“大少大少。”景沂紧急拍拍厉问昭的手臂，“三少好像疯了，他给我转了好多钱。”
厉问昭毫不意外，“那是贿金。”
景沂：“……？”
没多会儿，厉停的信息就飘进来了。
[三少]：景管家，钱收到了吧。
[三少]：帮我个忙，最近我哥见了谁，去了哪，都给我记下来。
[三少]：我非要把这个金主……呸，那谁……挖出来不可。
景沂：“……”
他收起手机：“大少爷，你好聪明。”
“正常揣测而已。”厉问昭淡淡。
“那我要出卖你吗？”景沂埋头数了数0，觉得这笔生意还是挺划算的。
足不出户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咯咯咯咯。
“你想怎么卖？”厉问昭眉眼如常，但景沂就是敏锐地嗅到了一股子风雨欲来的味道，咕咚一声，乖乖道：“我才不会自爆，但是感觉有点对不起这些钱。”
“不用对不起。”厉问昭道：“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老三不小了。”
景沂歪了歪头，补上一句：“所以，我们现在是让他花钱买个教训？”
厉问昭：“……”
话糙理不糙，是这个理。
景沂就咂咂嘴巴：“这么一来，我应该会被反炸APP标注为风险联系人吧……”
话没说完，电梯终于姗姗来迟。
门朝两侧滑开，厉停就站在电梯厢里，正埋头敲着字，意识到电梯抵达顶层，他慢慢抬起头……
“……”
“……”
景沂攥紧了手机，刚昧下一笔横财就撞上了正主，他紧张又有点恍惚：“大少爷，咱们公司出海市蜃楼了吧？”
【都把三少投射到电梯里来了。】
厉问昭：“……”
厉停：“……”
笨蛋景管家，真人假人都分不清，他忽然有点怀疑自己委托对方盯梢的决定了。
一看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能盯住他大哥？
厉停收起手机：“景管家，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景沂眨眨眼，逐渐回归现实：“你给我打电话了？”
不是发的短信吗。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才发的短信。”厉停皱眉：“你把我拉黑了？”
景沂：“没有。”
他埋头在手机上戳了戳，然后说：“三少，下次再打不通我电话，可以打我华夏银行那张卡。”
厉停：“…………”
财迷景管家，敛财无下限了哈。
不过也还算机灵，且用着吧。厉停转头跟厉问昭打了个招呼，走出电梯，分别时，用眼神示意景沂。
厉停：o0.Q<
景沂：“……？”
【三少这是什么表情，好像面瘫的前兆】
厉停：“……”
算了，爱咋咋地吧。
景沂和厉问昭下楼，林叔已经把车停到了大门口。
景沂拉开车门，忽然听见街边传来一声痛呼，哎哟哎哟的。
他好奇踮着脚望过去，发现一名老人家捂着胸口瘫坐在地上，伸着手想去捞什么，指尖朝向的远处，有一个咕噜噜的小药瓶。
“大少爷等我一下。”
景沂说完就跑开了。
药瓶在略微倾斜的地面上越滚越远，景沂跑过去一把抄起，送到了老人家面前，还贴心拧开了盖子。
“老大爷，你没事吧。”
头发花白的老年人呼吸急促，看着景沂：“……”
景沂以为他有话要说，“您慢点说，不着急。”
老人家：“老大爷什么……老大爷……，我今年才48岁。”
景沂愣住：“……”
嚯。
怎么半把年纪就一把年纪了。
老人……中年人吞下了药片，气儿顺过来了，看景沂也越来越顺眼，“你这孩子心肠不错，这么跑上来，就不怕我讹你啊？”
景沂就指指旁边的屋檐：“那里有监控的。”
监控真是一个伟大的发明，路见不平都不用一声吼了。
中年人：“……”
他扶着花坛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也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
“？”景沂大退了一步：“不用不用不用……”
“干啥就不用。”中年人道：“你帮我一次，我不想欠你人情，我请你吃首城最好的饭店。”
“不不不……”
景沂连连往后退，中年人见状，伸出手就要来抓他。
妈呀，他不是遇到人贩子了吧。
“景沂。”
“哎哎哎哎哎，我在这儿呢。”听见厉问昭的声音，景沂立即高声答应。
中年人看到厉问昭，眸色怪异地闪了闪：“厉问昭？”
“梁总。”
景沂：“……？”
【认识啊。】
厉问昭不动声色地把景沂拉到身边，【嗯，这就是那位给沈殊柏注资的首富。】
景沂嘴巴渐渐变成O型：“……”
霸总小说里还有这么低调的首富啊。一身简单的唐装，脚上踩着布鞋，一眼看过去，就跟公园遛弯儿的大爷似的。
这谁能认出是首富啊。
首富先生看着厉问昭：“这孩子是你们厉氏的？”
厉问昭：“是。”
“人品还不错。”首富先生喃喃道：“也不像沈殊柏说的那么大逆不道啊……”
？
景沂敏锐地竖起耳朵，嗯？沈殊柏在首富面前嚼他们舌根了？
看他马上嚼回去。
“大爷……叔。”景沂从厉问昭身后钻出一颗脑袋，“不是要请客吃饭吗，我吃。”
厉问昭不明所以。
首富先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有恩必报，可不能马虎了。”
首富先生背着手往前走。
厉问昭看了景沂一眼：“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景沂就嘿嘿一笑：“不算鬼主意，我只是想戳沈殊柏的轮胎。”
厉问昭：“……”
这主意就够鬼的了。
不过沈殊柏现在还没到绝路，沈氏还在苟延残喘，他如果借力再推一把，说不定以后就能高枕无忧了。
毕竟小管家闯祸的手段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
报恩晚餐就定在一家高级中餐厅，不少菜品都有康养元素。
首富梁荆点了满满一大桌子，报恩的架势摆得很足：“来，吃。”
景沂总觉得他的语气像在喂养两只饥肠辘辘的小猪崽。
不过既然是报恩，那他就不客气了。
他埋头吃饭，厉问昭负责跟首富先生拉进关系，他填饱了肚子，厉问昭也得了盟友，简直是两全其美。
不过景沂听了一会儿，发现厉问昭和首富的对话都浮于表面，完全不能刷好感，也没法起到戳轮胎的作用。
果然还是需要他来帮忙。
于是他放下啃了一半的鸡翅，“大叔，你是不是很有钱。”
厉问昭略微狐疑地挑眉。
首富也愣住：“还好吧，够用。”
“那你跟我们大少爷应该很有共同语言，他也很有钱。”
首富：“？”
景沂满意地收回视线，朝厉问昭投去鼓励的一瞥：【去吧大少爷，共同话题已经打开了。】
厉问昭：“……”
切入点如此清奇，他又该如何开口。
首富回过神，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怪不得最近热搜都是厉氏的天价奖金，厉总的钱看来是多到花不完了。”
厉问昭四平八稳：“还好，够用。”
首富：“……”
一个二个的，怎么都这么不会聊天。他顿了顿，又把视线放到景沂身上：“小朋友。”
小朋友正在偷偷夹走桌上最后一个藜麦罗氏虾，头也没抬。
把美味搬回盘子里，景沂才注意到气氛凝滞，“啊？”
首富盯着他略微潦草的吃相：“厉家这么亏待你？”
厉问昭：“……”
景沂：“……”何出此言！
景沂连忙放下筷子摆摆手：“没有没有没有，大少爷对我很好的。”
他又转头看厉问昭：“我之前意外坠涯，大少爷还亲自跳下去捞我呢。”
首富一惊：“落涯？”
“嗯嗯。”景沂点头道。
首富看了厉问昭一眼，目露欣赏，这年头可少有为了别人豁出性命去的，厉家的大少爷还不错。
景沂看时机已经成熟了，便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杯果汁，慢慢把厉问昭过去的苦难讲述出来，期间加入了一些个人的夸张渲染。
首富先生听得眼睛都直了。
厉问昭：“……”
他在桌子底下碰了碰景沂的手：【我怎么不知道我曾经赤手空拳打倒沈殊柏88名保镖？】
景沂嘴上继续掰扯玄幻故事，随口在心底答：【你现在知道了】
厉问昭：【那徒手爬32楼窃听沈殊柏的非法交易呢？】
景沂反问：【这不是你们霸道总裁的基操吗？】
厉问昭：“……”
砰！
“真是反了天了！”首富先生狠狠拍了一下桌面，震得桌上汤碗晃动，景沂赶紧伸手捧住。
“这种人的公司，早就该倒闭了！”
首富先生雷厉风行，掏出手机：“老张，给我把沈氏的资金撤干净咯！对，一毛不剩！”
厉问昭：“……”
景沂：“……”Ni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