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很快过去, 景沂扭伤养好了一半,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就是有点瘸。
就这样,他还是坚持要去上班。
景沂都有点佩服自己了。重生之前, 他最怕自己染上班味, 重生之后,找了个老板当男朋友,班味倒是越来越重了。
景沂关掉闹钟,翻了个身, 挤进厉问昭热烘烘的怀抱里。
“大老板,你要起床上班了。”
厉问昭睁开眼睛, 搂了搂怀里的报时鸟,“你还是别去公司了,今天会下雪, 地上滑。”
就小管家这迷糊劲儿,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伤腿再摔回几天前。
好不容易养好了点, 可经不起蹦跶。
“不行。”景沂眯着眼睛说:“要去的, 我现在还有外挂嘛, 我可以帮你的, 我想去。”
厉问昭看着他:“能保证不乱蹦跶吗?”
“你眼里的我到底是什么活蚂蚱?”景沂危险地眯起眼。
厉问昭轻笑。
哪里是活蚂蚱,分明是不可多得的小宝贝。
天空雾蒙蒙的, 飘着小雨, 空气阴冷。
景沂起床后,不用厉问昭抱着,自己一颠一颠地走去卫生间洗漱,算是提前锻炼肌肉了。
脚踝走起路来还是有点疼, 但能忍。
窸窣完出来,厉问昭已经换好了正式的西装, 铁灰的暗色系,宽肩窄腰,流畅的线条一路滑到小腿,符合景沂看小说时,对一切霸总的外形幻想。
厉问昭一边手放在裤子口袋里,背影挺拔悍锐,深长的眉眼注视着远方。
景沂看着他的背影,想起这几天他都是怎么被搬过来又搬过去的。
他瞅了瞅厉问昭放在口袋里的手,思索着出门时该怎么自然又不脸红的牵过去。
他思索得太入神,伤腿在地毯边缘绊了一下。
身体飞扑出去,他下意识抱住了厉问昭的腰。
厉问昭被扑得一愣,回头看他。
景沂松开手,恶人先告了一状,“你房间的地毯怎么还有绊人模式?”
厉问昭没说话,伸手把他扶正,隔了几秒才揉着他的脑袋说,“今天比往常早起了五分钟,我们景管家可能晕觉了。”
都开始说胡话了。
景沂:“……”
景沂很大度地不与他计较,脑袋往前探了探,想看看厉问昭在注视什么角度的江山,却只在厉问昭身前看到一个小盒子。
景沂:“这是什么?”
厉问昭拿起盒子,垂落的眉眼十分专注,“送你的。”
哇,还给他准备礼物了。
好贴心。
“原本是打算过两天再给你的。”厉问昭说:“现在给也好,打开看看。”
景沂毫不犹豫掰开盒子,里面没有金银,也没有亮闪闪的东西。
只有一个黑漆漆的U盘。
景沂拎出来:“这是什么。”
“我的所有资产。”
景沂手心一沉,感觉自己差点捏不住这么个小玩意了。
他捧着U盘盯过去:“现在都有U盘存钱器了?”
这个世界好高的级。
照现在的形势来看,厉问昭和沈殊柏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决赛圈,他深知沈殊柏的狡诈,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导致厉家再次走上小管家口中的灭亡道路。
他精密部署了好几个月,但在决战来临前,还是不可抑制地觉得伤感。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推进到了厉氏灭亡的时间点,一个不慎,他很可能败下阵来。
所以他提前给自己也给景沂准备了后路,U盘要放在景沂手里,他才能安心。
景沂眸光抬起,看到了厉问昭眼底的患得患失。
他抓着厉问昭的手紧了紧。
“厉问昭。”
厉问昭一愣,第一次听景沂这么叫他,心尖微软:“嗯?”
“我陪着你呢。”
“……”
景沂不会说什么情话,这种程度的话就已经让他面上微臊了,他闭上嘴巴,轻轻挤进厉问昭怀里,蹭了蹭,用行动充盈对方的勇气。
几秒后,厉问昭搂住他,声音贴着耳廓:“好,你陪着我。”
这就对了嘛。
抱了几分钟,景沂热扑扑的钻了出来。
主卧静谧,远处喧嚣的车水马龙被高楼和小区花园挡住,显得耳边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景沂难得见到厉问昭这么脆弱的一面,心里软乎乎的。他扭头朝厉问昭看去,手指不由自主在厉问昭手心里折腾了两下,仰头,眸子里闪烁着羞赧的光,“要上战场了,你不亲亲我吗?”
厉问昭呼吸立即乱了几分,垂眸看向景沂。
天边阴沉散去,露出一丝微光。静谧的晨风里,厉问昭的眼珠比天光还亮。
景沂忽然有点紧张。
看厉问昭没动静,他踮起脚,主动送上温软的唇。
唇肉相贴的一刹那,一只大手捏住了他的脖颈,很有掌控欲的把他锢住,厉问昭情难自禁,很快反客为主。
景沂眼睫一颤,抓紧了厉问昭胸前的布料。
双唇相贴,急促呼吸纠缠在一起,暧昧的气氛让人头晕目眩。
景沂感受到了厉问昭的失控,紧张的心脏忽然平静下来,他微微眯起眼,情不自禁地勾住厉问昭的脖子,扬起下巴,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轻轻一舔……
厉问昭被他激得呼吸紊乱,手臂骤然收敛。
景沂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被动的承受亲吻,双手攀着厉问昭的肩,腰肢发软,但却又感受到一丝奇异的舒服。
直到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很轻很软的轻哼。
“……嗯!”
景沂滞住,简直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从自己嘴巴里发出来的。
“……”
厉问昭轻轻松开他,充满欲气的眸光落下,指腹捻了捻景沂泛着水光的唇角。
景沂软绵绵扑在厉问昭身前,仰起头:“还亲吗?”
厉问昭动作一顿,明明眼里满是动摇,但语气却迅速恢复平静:“先存着。”
这东西还能存啊。
景沂说不上是期待还是失落地抿了抿唇角,“那好吧。”
厉问昭看着他一摇一晃地走开,眸光微垂,先存着,以后连本带利拿回来。
他走上前:“我抱你。”
“不用。”景沂道:“我自己可以的。”
厉问昭显然不相信,他现在走路都还得扶着墙,“要去公司,就得听我安排。”
景沂扭头控诉:“你是霸道法西斯!”
厉问昭不由分说把他抱起来,走出门。
客厅里,黑白无常早就醒了,正在消灭景沂昨天新买回来的零食大礼包。
一个晚上过去,上万块的大礼包就见了底。
“大少爷,放我下来下来。”景沂看着这一幕,不仅不生气,还急促地拍了拍厉问昭的手,眉眼亮晶晶的。
厉问昭一看就知道他又开始冒坏水,从善如流地照做。
景沂就一蹦一蹦地单脚跳了过去。
“起来了。”黑无常这会儿已经开始跟白无常用爆米花打上仗了,抽着空跟景沂打招呼:“这个大礼包,我们走的时候,能不能打包几个给带上,我想带回家里吃吃。”
景沂大方答应:“当然可以啦。”
黑无常露出赞赏的目光:“你是好人。”
就这一下分心,他就被白无常整合爆米花盖在了脑袋上。
“……”
白无常:“我也要。”
“好啊好啊。”景沂笑眯眯的,“再要点别的也可以,我都能帮你们准备哦。”
他这么好说话,黑白无常反倒冷静下来——姓景的这语气,跟那只去找鸡拜年的黄鼠狼也没什么差别了。
“你还想要什么?”白无常开门见山。
“嘿嘿。”景沂弯眼。
黑白无常格外默契的一扭脸,不嘿嘿。
“我受伤了,没办法去买零食。”景沂晃了晃脚,示意自己的伤处。
白无常白眼都快翻掉出来了:“啊,果然活人就是会拐弯抹角。”
景沂,嘻嘻。
·
于是乎,一清早就看到景沂四肢健全地走进来时,樊明眼睛都快瞪掉了。
“景管家。”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扫视着景沂的四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樊秘书早啊。”景沂欢欢喜喜地打招呼。
樊明:“你的腿好了?”
“嗯呐。”
“这么快!”
出院的时候,医生说最少要养一个月呢。
“我骨骼惊奇嘛。”景沂笑道。
眼角一花,一抹白影似乎出现在了视线范围里,景沂眉毛一跳,“你来干什么?”
樊明愣住:“……?”
白无常叼着路上买的关东煮,呼哧呼哧地塞进嘴巴,“跟着你啊,万一你要是跑了呢?”
景沂:“你知道什么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
白无常就是一声冷笑:“那也不是你的庙啊。”
“就是就是。”黑无常抱着个榴莲啃啃啃着出来了:“我们哥俩在阴间什么没见过,大难临头各自飞都是好的,你要是抛弃厉问昭跑了,我们哥儿俩的速度可比不上飞机高铁,岂不是要满世界找你?”
“……”
算了,跟着就跟着吧。
正愁关键时刻没法保命,这不就相当于有了两块免死金牌?
景沂刚想说什么,忽然皱着眉毛,捂了捂鼻子:“你能不要在公司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吗?”
黑无常一愣,抱着榴莲飘到楼梯间去了。
“………………”樊明。
樊明很谨慎地退了一大步,警惕又防备地盯住景沂:“景管家,你最近是去过沈家吗?”
所以才会鬼上身自言自语?
“我没有鬼上身。”景沂解释,“我在跟黑白无常聊天。”
白无常看了樊明一眼,没兴趣,捧着关东煮飘走了。
樊明原本还惴惴不安,但听完景沂的话,他反而恢复了正常,“景管家别闹,我知道你在开玩笑。”
景沂:“……”我真没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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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沈家。
沈殊柏从神神叨叨的状态中醒来,秦宁宁依照他的意思,去请了首城赫赫有名的鬼师。
秦宁宁原本不信玄学,但沈殊柏变得癫狂失智,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请了鬼师。
对方早年间就在首城崭露头角,被请进沈家,第一句话就是家里有鬼来过,装神弄鬼的语调,把秦宁宁吓得不轻。
好在这人也不只是徒有虚名,在沈殊柏床前嘀咕了一串听不懂的低语,几分钟后,沈殊柏就醒了过来。
“殊柏,你终于醒了。”秦宁宁扑上去,紧紧抱住了沈殊柏。
“宁宁……”沈殊柏嗓音沙哑难听:“这是谁?”
秦宁宁连忙擦去眼角的泪花,“这是我请来的老神仙,帮咱家驱鬼的。”
沈殊柏一听,缓缓坐了起来,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先生哪里人?”
“首城张山峰。”
“张三丰?”
“是张山峰。”中年鬼师道:“sh-an,f-eng,shanfeng山峰。”
沈殊柏:“……”
要不是这人一身古典道袍,他几乎要以为秦宁宁给他找了个幼儿园语文老师。
怎么最近人人都喜欢在他面前讲拼音?
不过比起刀疤那一口馊味儿,鬼师的拼音倒是正统许多,一看就是正经学校出来的……呸呸呸,跑题了。
“原来是张先生。”沈殊柏道:“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不知道先生有没有看出些什么?”
中年男人摸了摸下巴的三角羊须胡,高深莫测道:“沈董,您的家里,来过两只恶鬼啊!”
沈殊柏闻言,立即心惊肉跳:“请先生帮忙,酬劳好说。”
张山峰道:“破财免灾,好说好说。”
沈殊柏等不及要报复了,连忙追问:“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帮我报复别人?用你们那一行的手段,要神不知鬼不觉。”
秦宁宁脸色一变:“你要干什么?”
“你别管。”沈殊柏拂开她,下床走到鬼师面前,目光比昨晚的鬼还要阴冷,“鬼师大人,行吗?”
张山峰道:“不知沈董想如何报复?”
沈殊柏:“我想让厉问昭也做做恶鬼缠身的梦!”
“当然可以。”张山峰道:“贫道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积攒下不少孤魂野鬼,怨气撞铃,足够让人神魂俱灭了,只是这么做,却有损阴德,贫道也十分为难啊,唉……”
沈殊柏看了看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立马懂了,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过去,“麻烦先生。”
张山峰袖口一甩,盖住了银行卡,三角眼睛轻轻眯起:“好说,好说。”
沈殊柏这才露出这些天的第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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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气森森的沈家不同。
厉氏这边就显得热闹多了……热闹坏了。
黑白无常仿佛几百年没吃过人类食品,进公司没多久,不知怎么就摸进了茶水间,那里有公司给员工们准备的放松零食。
黑白无常仿佛进入了极乐世界,高兴得就差在零食堆里打滚了。
整间屋子都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咀嚼声。
景沂担心吓到厉氏员工,拜托厉问昭暂缓开放茶水间。
“这个好吃,凉嗖嗖的,还有茶叶的味道,比孟婆她老人家珍藏的千年大红袍还香。”
“鸡腿儿还能放这种包装里卖?挺稀奇,挺好吃。”
“老八老八,你来看这是啥?”
“我瞅瞅……这是蜜饯果干,有点酸。”
“孟婆她老人家应该喜欢,我给她揣点儿。”
“……”
越来越多的零食袋散落一地,景沂简直没眼看。
孟婆要领导这样的两个货,平时得多辛苦啊。
重生一次,景沂对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彻底改观,这哪儿是什么凶戾的鬼差,分明就是两只没长大的小傻蛋。
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鬼差的。
黑无常听见心声:“当然是凭借我们哥俩的鬼格魅力!”
景沂:“……”哈。
窗外光线明亮,黑无常看到景沂微微泛肿的嘴巴,扭头看了眼白无常。
白无常:?
黑无常挤眉弄眼。
白无常一头雾水:“干啥?”
黑无常:“……”
他朝着景沂使劲努努嘴。
白无常看过去,容色温软的男生坐在窗边,纤瘦漂亮,好看,然后呢?
黑无常:“……”
他无语了一秒,大声说:“我的意思是!姓景的穿过来都半年了,怎么还跟厉问昭停留在初级阶段!”
白无常:“……”
景沂:“……”
空气凝固住了。
管你啥事。
多管闲事的黑无常,怪不得你总勾错魂,报应!
“我们是纯爱。”景沂脸红地叭叭小嘴,“你个鬼懂什么?”
“厉问昭看起来跟纯爱可不搭边。”黑无常笑笑:“你俩是不是真心的?”
景沂不高兴:“当然是!我只是有点钝感力,所以进度拉慢了一点……”
啧,他在试图跟这俩傻鬼解释什么?
白无常幽幽发出声音:“钝感力这个词儿是谁发明的,听起来比缺心眼儿好听多了。”
景沂:“……”
黑无常咯咯咯咯一笑,略微猥琐:“我们可以赔偿你一些小玩具,只能你们俩用的那种,免费哦,要不要?”
景沂:“……”
冬天了,树也枯了,黑无常也黄了。
“再胡说八道。”景沂攥起拳头,“我就把零食全都送走,让你俩喝西北风去!”
刚说完,眼前就刮过一阵黑风。
“啊啊啊,这简直比鬼界一年一次的放纵party还舒服——!”黑无常抱着冰淇淋机大喊,“还没有孤魂野鬼跟我抢吃的!”
景沂:“……”
人鬼的悲喜并不相通。
他窝在茶水室里放了一会儿无常,见那两位还狂欢在零食堆里,起身锁上门。
人间的东西锁不住鬼差,景沂只是防备有员工误入——那种没人,却四处都是咀嚼声的场面,能随机吓死一个闯入的小傻瓜。
景沂回到顶楼。
“大少爷。”景沂小脸通黄地推门而入:“我回来了。”
“他们吃饱了?”厉问昭抬头问。
“没有。”景沂埋着脑袋走到自己工位,不敢看厉问昭,“他俩可能要把茶水间清空。”
“没事,让他们吃。”厉问昭转头看了他一眼,嗓音有些慵懒:“吃得越肥,我们越是好提条件……你很热?”
“没有。”景沂被他看得心头发烫,低咳一声:“跑楼梯累的。”
都怪黑白无常,都给他讲脸红了。
厉问昭便不再说什么。
景沂坐在椅子上,神思滚烫地开小差,目光不由自主瞥向厉问昭。
从小办公室望过去,厉问昭的侧脸印入眼帘,高定西服熨帖地包着腰线,眉目俊雅,泛着严肃又禁欲的色气,认真得勾人。
咕咚。
景沂看得心神一荡。
emmm……好帅。
喜欢。
他分明拥有一双垂涎男朋友的眼睛,才不是缺心眼儿,黑无常才是。
哼哼。
厉问昭听着小管家在耳边嘀嘀咕咕,手边的文件半天也没翻过一页,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可以算是从业生涯以来最严重的开小差。
“你……”他刚开口,就被敲门的樊明打断,“厉总,沈董来了。”
景沂唰的抬起小脸:“谁?”
樊明气喘吁吁地重复:“沈氏集团沈殊柏。”
厉问昭皱起眉,问:“他来干什么?”
“说是来跟您商量公务,但是身边有一个男人,我看着不像好人,阴森森的。”
厉问昭好整以暇的一笑,往椅背上靠:“既然来了,就见见吧,把他们带到……”
“茶水间。”景沂忽然开口。
厉问昭眉梢一挑,立即明白景沂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去安排吧。”
·
厉氏大厅,沈殊柏等待了十分钟。
“都准备好了吗?”他问身后的人。
张山峰已经把一身陈旧的道袍换掉了,现在身上穿着沈殊柏准备的黑色的西服,往旁边一站,确实像个助理。
“已经准备好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瓷瓶,“只要把这里面的东西放出来,我保证他们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沈殊柏这才露出笑容,只是阴狠了些。
电梯门打开,樊明走了出来,伸手示意,“沈董,我们厉总请你上去。”
沈殊柏冷嗤一声。
好大的架子。
等着吧,他就再忍这最后一天,一天后,整座厉氏都是他的,这些人全都得看他的眼色行事。
沈殊柏给身后递去一个目光,接着跟着樊明走了。
电梯没到顶楼就停下,沈殊柏疑惑:“不去顶楼办公室?”
樊明:“厉总在茶水间接待。”
“……”
厉问昭这个神经病就是屁事多。
不过算了,他这两天没吃没喝,现在还觉得四肢绵软,如果能在茶水间吃他厉问昭的,喝他厉问昭的,那也不错。
算是提前奏响了凯歌。
“到了。”樊明推开门,“沈董请。”
门缓缓打开。
沈殊柏转眼看过去,“……”
什么玩意儿?
厉氏茶水间是垃圾堆?
樊明也被这一幕惊到,但他只负责把沈殊柏带到这里,其他的不关他的事。
关上门,樊明叫来保安等在门口。
房间里,景沂嘿嘿一笑:“关门,放无常!”
厉问昭站在落地窗边,听到动静,侧身:“沈董来了,随便坐。”
沈殊柏:“……”
他往哪儿坐?别说屁股,这儿就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厉总,你们公司这是被打劫了?”沈殊柏嘲笑。
“……?”
黑白无常从一堆薯片袋子里钻出来,“谁骂我们哥俩?”
一转眼,看到了沈殊柏身边站着的人,白无常皱起眉,“那个人身上有鬼气。”
黑无常:“啥?”
白无常皱起眉:“厉鬼的味道,想谋财害命。”
景沂站在厉问昭身边,听到了黑白无常的对话。
他没想到沈殊柏是抱着这样阴森的目的来的,警惕着往厉问昭身边凑了凑,小声转述。
厉问昭眉目微凉。
景沂握了握小肉拳头:“沈殊柏怎么会想出这么损人不利己的办法,就不怕伤着自己吗?”
厉问昭眼睛微微眯起:“他已经癫狂了,自然不走寻常路。”
“果然。”景沂就认真地点点头,“老话是对的,上帝为他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会用门夹一下他的脑子。”
“……”
沈殊柏进入茶水间,不谈合作,不谈生意,迫不及待地转身往身后抬了抬下巴。
张山峰会意,立即打开了瓶盖。
茶水间的温度转瞬就下降,像有人开了冷气,空气中有不知具名的东西在肆意游荡,吐露出凄厉的嘶吼。
厉鬼黄泉顷刻间展露在眼前。
景沂缩了缩脖子。
现代人哪里见过鬼,这回是真见鬼了。
厉问昭把他牵到身后,挺拔的身形挡在前头,有些怀疑:“黑白无常靠谱吗?”
景沂扒着他的肩膀,露出半双眼睛:“应该行的吧,毕竟是体制内。”
这时候了他俩还有时间闲聊,张山峰冷笑,捧着瓶身念咒。
冷白的瓶口开始泛出火光,空气里传来凄厉的惨叫,放出的厉鬼被他操控着冲向厉问昭。
沈殊柏在一旁道:“厉问昭,明年的今天,我一定给你多烧点纸。”
厉问昭抬抬下巴:“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
下一秒,瓶口骤然炸裂,火光飘散。
沈殊柏:“怎么了?火怎么没了?”
“不知道啊。”张山峰罕见地露出惊吓神色,察觉到了一点不对:“这间屋子太诡异了。”
还没等大师反应过来,他脖子猛地收紧,身体向后砸了出去,撞翻了身后的空零食架。
沈殊柏:“你他妈搞什么???”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养小鬼。”白无常一把捏碎了瓶身,随手抓住一只厉鬼,团吧团吧,捏成球,踢向了黑无常,“这么恶毒的手段,损阴德啊。”
黑无常看着不靠谱,业务能力还是好的,张开薯片口袋,念了句咒语,就把所有厉鬼一起收了进去,封好。
打了个嗝:“耽误老子吃薯片……”
一道阴冷的白气飘过,白无常干脆利落怼到张山峰跟前。
浓重的陌生阴气忽然袭卷而来。
张山峰猛地惊起,事情发生得太忽然,他知道自己遇上了硬茬子,“哪里来的恶鬼!本天师乃圣手张山峰,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你就这样的!还他妈敢叫这个名儿!”白无常每说一句话,就往张山峰身上锤一掌,“就你也配叫三丰,还他妈姓张,犯忌讳了知不知道!”
白无常没显形。
茶水间里,张山峰身体不停传来砰砰砰的声音,被打得在房间里四处乱飞,拳拳到肉,很快就软倒在地。
沈殊柏已经吓呆了。
白无常轻巧落地,嫌恶地拍了拍手,“你这种货色,以后要进十八层地狱,好在你日子也不多了,我等着,那天我亲自来接你。”
张山峰:“……”
大概是濒临死境,他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终于在空白的眼前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
“白白白白白白白……”
黑无常凑头:“他说啥呢?”
张山峰:“黑黑黑黑黑黑……”
黑白无常:“……”
确诊了,被揍疯了。
“没事了吧,那我去吃点葡萄干压压惊。”黑无常扭头,一转身,对上沈殊柏一双惊恐放大的瞳仁。
“黑黑黑黑黑……”
“……”黑无常看了看自己意外显形的身体:“坏了。”
白无常闻言走过来:“啥坏了?”
沈殊柏更加惊恐,抖着手指:“白白白白白……”
黑&白无常: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