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沂才刚醒过来, 就听到耳边传出一阵偷感很重的嘈杂私语。
“是他吗?”
“……不太像啊,我们不会被骗了吧?”
“不可能的,沈总怎么会骗我们,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管了, 反正人已经绑了,等他醒来再说。”
“没错,声音造不了假,等确定是他本人, 我们一起送他上路!”
“嗯!”
“……”
景沂不动声色地躺着,手背反绑在身后, 眼睛上有明显的束缚感,他悄悄睁眼,黑色的布条横在眼前, 他只能透过布料上的细微缝隙,看到面前有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影。
不得了, 绑匪不止一个。
景沂原本在厉氏等着厉问昭凯旋而归, 但他还是低估了这场阴谋诡计, 对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厉明织, 而是他。
景沂记得,自己刚出办公室, 口鼻就被一张怪味的毛巾捂住了, 没两秒就晕死过去。
再醒来就到了这儿。
也不知道厉问昭有没有发现他失踪了,这群人能溜进厉氏绑架他,说不定公司里还留有同伙。
景沂脑子彻底乱了。
这是原著里没有过的小说情节,沈殊柏没绑架厉明织, 绑架了他。
可这是为什么啊?
他和厉问昭在今天以前,都保持着友好和谐的上下级关系, 沈殊柏绑一个管家干什么?还指望能换来厉问昭的忍让和退步?
这步棋他看不懂。
而且这群绑架犯看起来也不怎么专业,叽叽喳喳的,大概是看他还昏睡着,打游戏的打游戏,聊天的聊天,还有烤肉滋滋作响的油爆声。
这群人仿佛不是绑匪,而是到郊外旅游来的。
瞧瞧这绝佳松弛感。
这时,一名年轻女生开口:“茗茗,你药是不是下多了,他怎么到现在还没醒。”
另一名女生答:“我又不是专业的,谁知道药量多少才晕,我怕他半路挣扎坏了我们的事,倒了小半瓶吧。”
“这么多?”这是一道男人的声音。
“方恒哥,我也不想,这不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吗?”下药的女生娇嗲道:“他现在睡得跟个死猪一样,不是更好?”
“但他不醒,咱们怎么确定当初的爆料人是不是他。”这回是一个低沉的男音,听音色,年龄应该不小了。
“再等半小时,还不醒就上手段,拆他一套腿一定能疼醒。”
“裴培,之前就听说你谋害亲姐,本来我还不信,今天一看,你果然心狠手辣。”
名叫裴培的女声冷嗤道:“你行你来啊?”
景沂心惊肉跳地听着,从对方泄露的信息知道自己身处危局——这是之前被他组团爆雷的Star皆空五人组,不知道什么原因,逃脱了法律的制裁,现在来找他复仇了。
……线索还是沈殊柏提供的。
沈殊柏是怎么知道爆料人是他的?
景沂回想过去,他和沈殊柏见面的时机不止一次,也有过短暂的交谈,大概就是那几次无意的接触,让沈殊柏记住了他的声音。
爆料当晚沈殊柏也在场,也听到了他身体里bug失控的心声,想认出他的声音不难。
所以,从头到尾,沈殊柏想除掉的人就不是厉明织,而是……他?
景沂:“……”
过于大张旗鼓了主角哥。
杀他一个炮灰NPC还用上调虎离山这种大计,还是班上少了,闲的。
景沂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心想沈殊柏不愧是主角,够聪明的,知道利用这群人急于报仇的心理借刀杀人,他自己反而清清白白,如果这时候厉问昭再气势汹汹地上门逼问,他就更显得无辜了。
太坏了主角哥。
算了,还是先想办法逃出生天吧,不然他担心他的男朋友会抓狂。
就在景沂思索着,该怎么自然又无害地苏醒时,忽然听身边男人不耐烦地道:“怎么还不醒,裴培,不是要断手断脚吗?人交给你。”
裴培不满地开口:“这里是没男人了吗?这种事也要我一个女孩子来做。”
沉稳的男声道:“比心狠,也没几个男的赶得上你。”
裴培:“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杨在论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人弄醒,听听声音,确定是不是他在搞咱们,怎么还先内斗起来了?”
裴培不服气地转身:“横什么?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影帝呢?不过一个同性·强·奸犯,还不如过街老鼠呢,呸!”
丘故正:“……”
绑架犯开始窝里横了,正是景沂苏醒的好时机,他装作药效刚过,略微不适地醒来,才动了动腿,就引起了身边人的注意。
方恒:“他醒了。”
丘故正脸色一沉,踢了踢景沂的腿:“起来,说话。”
这一脚多少带点嘴炮失败后的恼羞成怒,力道很重,景沂小腿一阵剧痛。
他咬着牙骂骂咧咧。
等着吧老登,这么爱踢,以后有你玩监狱足球的时候。
五名塌房Star围上来,眼神一瞬不瞬盯着景沂。
“说话。”
“醒了就张嘴。”
“别耍花招,老实点说话,否则杀了你!”
“这里是荒郊野外,也别想喊,你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景沂:“……”
大哥大姐,他还一句台词没说呢。你们混演艺圈的都这么喜欢抢戏吗?
又让说话,又不让说话的。
要不要这么癫。
景沂被七嘴八舌的声音凶得一个瑟抖,缩着脖子小声道:“你,你们,你们是谁?”
出口的嗓音温软,透着股小动物般的无助和青涩。
景沂抿了抿嘴巴,从现在开始,他得捏着嗓子说话了。
好在也不算难,他声音本来就偏柔,可以压低些嗓音,捏出一把又乖又软的嗓子。
果然,他话刚出口,塌房五人Star集体愣住。
“这也不像啊。”
“我怎么觉得有点相似呢。”
“别乱说,那天那人说话条理还算清晰,声音也欢快纯净,跟这个人完全不一样好吗。”
“……那天都那样的情况了,你他妈还关注爆料人的声音好不好听?”
“你是不是有病?”
“……”
“要不是我听得仔细,你现在想怎么找人?”
“直接杀了不就好了,反正已经抓来了,放回去也是死,不如大家一起死好了!还能拉个垫背的。”
“行了。”丘故正打断既然的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疼:“闹什么,生怕泄露信息不够多吗?”
四人这才闭上嘴巴,但看着谁也不服谁就是了。
景沂害怕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几人看他这一副怂样,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留下丘故正审问,各自散开了。
丘故正狐疑地盯着景沂,“你叫景沂?”
景沂偏了偏头,似乎在确认他的位置:“啊。”
“知道我是谁吗?”
“知……”
丘故正脸色一变,这也能认出来?这人是他的铁粉不成?
“知知知知……”景沂仿佛卡碟:“……道。”
丘故正:“……”
他扭脸:“沈殊柏什么意思?让我们抓个结巴?”
四人:“……”
景沂:“沈沈沈沈……”
丘故正帮忙:“沈殊柏。”
景沂狠狠点头,费力吧啦道:“沈沈沈沈……沈殊柏,是是是是我的……”
丘故正一愣:“你认识他?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在耍我们?”
景沂:“我的……呲呲呲(费劲)——仇人。”
五人:“……”
“不行,妈的,我看他说话太费劲了。”
“同感,他那大舌头怎么长的,脸不错,说话怎么那么费劲呢!”
“这口条能是爆料人?”
“确实不可能,那晚说话的人语速又快又准,我都怕他把舌头甩我脸上,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废物。”
“你们别忘了,但他可是厉问昭助理,助理能是结巴?”
景沂一听就急了,连忙挪了挪屁股:“不不不……我不是……”
方恒皱着眉道:“还敢否认?我们就在厉问昭办公室抓的你。”
景沂似乎越着急就越说不出来话,脸都急红了,费劲道:“我不不不不——不是助理,我我我嘶嘶嘶嘶嘶——管家!”
“……”x5
景沂继续操着他那一口让人窒息的腔调:“来挨挨挨……嘶嘶送饭的。”
“……”x5
五人集体偏头,一句话不想跟景沂说了。
怕被带过去。
他们扔下景沂,五个人凑成一堆,小声地商量。
“我们是被耍了?”
“沈殊柏是在借我们的手报仇吧?”
“不一定,他万一骗我们呢?”
“就他?你让他讲个自我介绍试试?”
“……”
“丘哥,您说吧,怎么办?”
趁着几人讲小话的时间,景沂快速仰起头,从眼罩下方的缝隙打量身处的环境。
这仿佛是个废旧仓库,墙边堆满杂物,窗户年久失修,破烂不堪,角落放着五张床,还有不少日常生活用品。
看来这几个人逃亡期间就住在这里了。
景沂打量一圈,心慢慢沉了下去,别说后门,这里连一扇他能爬得上去的窗都没有。最近的窗台,就他目测,离地也有两三米。
手脚健在时他尚且蹦不上去,更别说现在了。
完了完了。
刚跟厉问昭确认关系就要人守寡了,他果然不是个称职的好男友。
正想着,五人塌房团声音猛地一顿。
景沂立马低头,依照惯例开始瑟瑟发抖,“你你你们……要要要……”
“别说话了。”杨在论骂道:“废个死劲儿了你,完蛋的玩意儿。”
景沂:“……”
丘故正示意他们安静,掏出手机给沈殊柏打了个电话,打开免提:“沈总,你耍我们?”
沈殊柏在电话里哈哈一笑,“怎么样,人抓到了?”
丘故正不动声色道:“嗯。”
“哈哈哈哈哈哈,怪不得厉问昭刚才追道我办公室来要人,看样子都要急死了,爽快,舒坦!哈哈哈,既然人已经抓到了,那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
丘故正道:“沈总,事情不是您这么办的,说好了给我们提供爆料人的信息,但现在货不对版,你耍我们?”
沈殊柏一愣:“……什么?”
丘故正走到景沂身边,又踢了他一脚:“说话!”
景沂:“说哦哦哦哦说——什么?你不不不不不——要踢我。”
丘故正:“……”
沈殊柏:“……”
声音透过话筒传到沈殊柏耳朵里,有略微的失真,加上那让人窒息的结巴,沈殊柏好一阵儿没缓过神来。
他不可置信道:“你们抓了个什么玩意儿?”
裴培急道:“我们还想问你呢,按照你提供的线索,我们在厉问昭办公室抓到了这个人,结果却是个结巴,声音也对不上,这踏马能是爆料人?姓沈的,你是不是遛我们玩儿呢?信不信我带着你一起进去吃牢饭!”
沈殊柏:“……”
他想了想,道:“先别急,你们拍个照片我看看。”
丘故正示意,方恒立马掏出手机。
“不好了,不好了……”门外跑进来一名年轻男性,着急忙慌道:“有一大批警察往这边来了!”
沈殊柏闻言,立马挂断电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五人塌房组脸色一变,“上当了,姓沈的就是王八蛋,骗我们帮他杀仇人呢!快走。”
杨在论指指地上的景沂:“那他呢?”
丘故正想了想:“带走,要是被追上还能当个人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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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架地点不远处,厉问昭坐在警车里,身边是严阵以待的舒北,“看定位,歹徒就在前面的码头,他们是前段时间塌房的五个明星,裴培,岑茗茗,丘故正,杨在论,方恒,景沂有得罪他们吗?”
厉问昭紧锁着眉:“没有。”
“那就只有抓到人,才会知道他们为什么绑架景沂了。”
警车高速行驶,厉问昭偏头看着窗外,首城港口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越是靠近事发地点,厉问昭就越是紧张。
心跳急促,不安在莫名放大,仿佛冥冥之中注定要他失去什么。
这种感觉玄而又玄,不可逆转,比第六感还让人心声恐怖。
“舒队。”厉问昭沉声:“能再快一点吗?”
舒北知道他心急,安慰道:“已经紧急疏散车道了,还有十分钟我们就能赶到。”
“舒队。”副驾上的年轻警员道:“定位显示,歹徒离开仓库,往海边去了。”
舒北迅速道:“联络海警,出动海上巡逻艇,防止歹徒海上出镜。”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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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仓库,景沂被摘掉眼罩,推搡着往后山跑。
他有意拖延时间,走得跌跌撞撞,押着他的杨在论不耐烦,干脆把他扛起来,往山上狂奔。
景沂:“……”
杨在论好像那脱缰的野马,撒起欢来疯了一样,他隔夜饭都要被咯出来了。
不过还好,摇摇晃晃的树影间,景沂似乎看到了黑装的警察,还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夹杂其间。
【大少爷?】
【厉问昭!】
高大的身影微顿。
【我在这里!!歹徒正在往山上跑,我在你的十点钟方向!】
厉问昭毫不犹豫地转身,“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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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五人小组累得气喘吁吁,都是娇身惯养的身体,除了经常锻炼的杨在论,其余人都有些脱力了。
跑到半山腰,岑茗茗往地上一坐,上气不接下气:“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不行,警察越来也近了,这里不安全。”方恒道:“还是赶紧走吧。”
“真是奇了怪了……”裴培擦了擦汗道:“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树枝也茂密,我们都换了好几个方向了,手机也丢了,他们怎么每次都能找到?警察装狗鼻子了?”
杨在论颠了颠肩膀上的人,景沂差点被他给颠吐了。
丘故正一派冷静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次往海边前进。”
岑茗茗闻言:“不行不行,我真走不动了。”她虚弱地摆摆手:“我反正只是偷税漏税,大不了我砸锅卖铁把罚款补上,真跑不动了。”
她才说完,杨在论就是一愣。
是啊,他也不过是犯了一点小错,有悖人伦和道德,离法律红线还远着呢,没必要跟着他们一起逃亡。
杨在论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就听砰的一声,岑茗茗满头血迹的倒在地上。
“啊!”
“你干什么?”
景沂也被吓了一跳。
他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声音。
丘故正丢下脑袋大的石头,表情阴狠道:“绑架是一起干的,谁要是想回去自首,把罪责推到其他人身上,这就是下场。”
本就是一群没见过杀戮的普通人,直接被丘故正这一手给震住了。
岑茗茗血淋淋地倒在地上,景沂吓得闭上眼睛。
【草草草……】
【绑架案变杀人案了。】
“前面就是海边,把人质带过去。”丘故正死死瞪着杨在论,脸上还沾着岑茗茗的温热的血迹:“快点!”
有岑茗茗死不瞑目在前,其余几人已经不敢忤逆,乖乖跟着丘故正走了。
·
林间,高大树木上的阴影处,有两道淡淡的虚影坐在树杈上。
“啊啊啊——这次要勾的五人组,就是前面那几个吧?”黑无常打了个哈欠,懒懒发问。
“嗯,没错。”白无常看了看手里的命簿:“命簿也有反应了,我们先过去吧,还有十分钟,咱们勾完好走人。”
黑无常缓慢撑站起来,视线一扫,瞥见五人组里某张脸,眉毛一皱:“嘶……”
白无常:“干什么?”
“前面那儿,你看,横着跑的那个,”黑无常挠挠头:“我觉得他有点眼熟。”
白无常视线落过去,瞥见一半温润的侧脸:“是有一点儿……但想不起来,是不是咱俩勾过的魂投胎了?”
黑无常想了想,没想起什么,摆摆手:“算了,管他是谁,反正完成任务赶紧走吧,待会儿还要去孟婆庄述职呢。”
白无常也抛掉脑海中的半丝疑虑,眼看死亡时间接近,他落下地,迅速穿过树林,往海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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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断涯,丘故正等人已经被团团围住,景沂被刀抵着脖子,当做人质与警方对峙。
舒北摘下配枪上前,“丘故正,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吧。”
丘故正躲在景沂身后,锋利的刀尖刺入景沂的脖子。
“景沂!”厉问昭瞳孔猛缩,克制不住地上前,却被舒北拦住。
景沂疼得脸色一白,见厉问昭变了脸色,连忙道。
【我没事,不疼的】
危机关头,他最怕给警方添乱了。
【大少爷别担心,这么多警察呢,我不会出事的】
【就算不慎落下去,我也会游泳,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会回来找你的!】
“厉总,你也来了。”丘故正冷冷一笑:“看来你很在乎自己的管家嘛,那条件就好谈了。”
厉问昭沉声:“你想要什么?”
丘故正道:“五千万旧钞,一架直升飞机,送我们离开!我只给你一个小时,这对厉总来说不难吧?”
一阵阴风滑过,黑白无常到了悬崖边。
“还有五秒钟。”白无常看着命簿道:“准备。”
黑无常掏出沉甸甸的勾魂锁链,甩了甩,就等着上边几个人落下。
但等了半天。
一阵凉风吹过,涯顶还在谈判。
白无常拍了拍命簿:“怎么回事,这玩意儿坏了?怎么死了一个?”
“啊?”黑无常凑过去一看:“岑茗茗……女孩子吧,没了?”
白无常一脸凝重:“嗯。”
“…………”
两鬼对视一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悚——还没勾呢,人死了,魂还没个踪影。
造孽啊,又是好大一个失职!
黑无常不信邪,抓过命簿道,“这玩意儿还能坏了?是不是阴间WiFi信号太弱了?妈的,自从更新了高科技,这些破玩意儿就总是出毛病,都没以前好用了,咱哥俩错误率也越来越高,年底是不奢望能有年终奖了,又要被孟婆骂个狗血淋头,算了……我重启一下吧。”
白无常脸色大变:“别——”
但他发声还是晚了点,黑无常使劲抖动命簿——下一秒,头顶阴云密布,黑风席卷,命簿轻扫而过,刮下了涯边的五个人。
无常:“……”
“快快快,勾人勾人!”黑无常张开锁链,哈哈大笑:“五个人一个不少。”
就在俩鬼严阵以待鬼魂时,涯顶传来一声凄厉的——
“景沂!”
白无常眉毛一跳,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在五颗高速坠落的死刑犯里,他忽然看见了一张让鬼犯高血压的脸。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白无常急得啪啪啪拍打黑无常,口齿不清:“收收收收收收……”
黑无常甩开他:“我这不收着呢,别催!”
眼看景沂就要撞上锁魂链,白无常大喊一声:“那是之前勾错魂的小王八蛋,难缠得紧,快收锁链,别碰到他!”
黑无常一愣:“什么?!”
他仰起脸,终于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讨债脸。
“卧槽!”黑无常手忙脚乱去抓锁链:“收收收收收收——”
没两秒,他就破口大骂:“我真是操了,这破玩意儿还要指纹认证才能收回来,我手上都是鬼汗,认证不了啊我服了!”
白无常:“……”
距离太近,锁魂链铺开面积太大,覆盖了整个涯底,黑无常哪怕已经把锁链搓出火来,也没能及时收回,眼睁睁看着景沂的躯体穿过了锁魂链。
俩鬼:“……”
——坏了!
·
山崖忽刮强风,景沂被连带着掀落,失重感一瞬间席卷身体,他很快坠入冰冷的海水,四肢无力,引以为傲的泳技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远去。
景沂只能眼看着自己沉没海底。
……好冷。
意识朦胧间,他看到厉问昭破开海面,快速游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