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 沈殊柏和观众一齐愣住了。
还有什么比在口嗨时撞见正主更恐怖的吗?有的——当你口嗨的对象是鬼时。
两扇门打开又关闭,结合前两起“巧合”事件来看,就显得那么诡异惊悚。
秦宁宁在桌子底下拽了拽沈殊柏的衣袖,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感觉家里到处都是鬼影,“我们下播吧。”
沈殊柏神色难言,他的目的还没达到呢,现在下播离开, 他是否显得太心虚了?
家里现在安安静静,不像是有什么东西来寻仇, 看了弹幕一眼,沈殊柏不由得轻笑:“看来你们是真的吓到了,胆子很小嘛。”
弹幕停滞一瞬间, 刷得更快了——
[刚才都是节目效果?]
[怎么做到的啊好逼真!!]
[我就说嘛,这世界上哪儿来的鬼, 即使有, 那也不可能找咱女神去]
[我刚才真的吓死, 尤其是门自己打开又关上的时候!]
[我已经钻进被窝了结果你跟我说这个?]
沈殊柏的本意只是想彰显自己的胆色, 但没想到网友们解读错误,直接把这理解成为节目效果。
沈殊柏便咬着牙应下了。
他不信鬼神, 最初的恐慌消失后, 他很快平静下来,“没错,刚才的一切都是我们提前安排好的乌龙,跟大家开个小玩笑, 这世界哪儿来的鬼,呵呵, 不过都是些三流道士为了骗钱做的噱头罢了,如果刚才有鬼进来了,他怎么不吓死我,呵呵呵呵。”
刚把一条腿迈出门的白无常闻言一顿,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他真是好久没有听见这么清新脱俗的要求了。
秦宁宁在桌子底下使劲掐他:“别说了!”
沈殊柏不为所动:“你别管。”
秦宁宁惴惴不安地看着四周,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郁,可惜她什么也看不见,“有些话犯忌讳,不能瞎说的。”
沈殊柏跟弹幕互动了一段,被秦宁宁打扰,不由皱眉:“都说了没有鬼,你老提这些干什么?”
秦宁宁抿起嘴唇,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说这么重的话。
以前沈殊柏跟他说话,分贝都不会超过20,语气也没有这么生硬,果然是不爱了。
沈殊柏继续在直播间里整活。
话都说出口了。
他偏头打量周围,想看看还有什么能做诡异效果的道具可以使用,然而刚刚扭脸,他就感觉耳后一阵冷风轻轻刮过。
“……”
这东西阴柔且平静,简直就像是有人趴在他耳边,对着他的耳朵哈气。
“……”
沈殊柏不可抑制地一抖。
忽然,耳后传来一阵极其细小的笑声:“呵呵。”
“!”
沈殊柏一惊,条件反射地抬手给了自己耳朵一巴掌,“谁?!”
秦宁宁被他吓到了,不敢再继续直播,自己跑到一边去了。
[哈哈哈哈,别闹了沈哥,还做效果呢?]
[别说,还挺逼真]
[好像身后真的有人似的]
[比国产鬼片有水平,沈哥有没有出道意愿?挽救一下国产鬼片的质量!]
[宁宁别装啦,刚才都说开了,怎么还演上瘾了?]
[我怎么感觉沈不像是演的……]
“谁!谁在那!”
沈殊柏猛地起身回过头,秦宁宁这会儿早已经跑出了家门,身后空空如也,除了沉默的家具,没有任何活物。
他像一个小丑。
沈殊柏又惊又怕。
又来一个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整蛊他?
沈殊柏比较偏向后者。
屏幕前,景沂也皱起眉,“小白回来了吗?”
黑无常:“……”你管谁叫小白啊?
心里略微不满,但他还是凑过去看了眼直播间,“没有。他骑在这位的肩膀上呢。”
景沂就吓一跳:“这是买三送一服务?”
“不是。”黑无常凑近屏幕看了看,缩回脖子:“他最受不了别人挑衅他的鬼格了,这个姓沈的,算是顶风作案了。”
景沂露出欣慰一笑。
没有买三送一服务也没关系,有这服务态度也很难得。沈殊柏被吓到了就好,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大少爷。”景沂扭头:“再这么下去,他的公司会受影响吗?”
厉问昭想也不想:“只要他立住了神经病人设,明天开始,沈氏股票就会严重跌落。”
虽然现在也已经跌得满屏绿光了,但不妨碍还有谷底的风景可以观赏。
沈氏集团跟厉氏集团不太一样,厉家是股份制,沈氏则是家族企业。沈殊柏一个人掌控公司的所有权,平时可以说一不二,但在关键时刻,他和公司就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景沂听得似不懂非懂,干脆摇摇头:“算了,那我们就一起祝愿白无常开门大吉吧。”
“……”
屏幕那头,沈殊柏发完疯,没见家里有什么动静,不禁嘲笑自己胆小——怎么立个人设,还真把自己绕进去了,这世界没鬼没鬼没鬼没鬼。
画面里,他看见自己的头发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形成一个个滑稽的形状。
沈殊柏笑都不会笑了。
没关系,经只是静电而已,大冬天的,再正常不过了。
呼。
他轻呼了一口气,坐下。
“吱——”
椅子位移。
沈殊柏一个屁股墩摔到了地上,这一摔,彻底把他苦心维持的面具摔散。
“啊啊啊,谁!有本事你出来啊。”
白无常静静地坐在桌边看沈殊柏发疯,随手捏着桌上的铅笔把玩。
厉家。黑无常看着屏幕里诡异浮动的笔,皱起眉,撕开了景沂珍藏的薯片,吃一口压压惊:“他这样……应该会引起恐慌吧?”
景沂反问:“引起什么恐慌?”
黑无常示意直播间观看人数:“几百万观众的恐慌。”
景沂凑在屏幕前围观,津津有味:“胡说八道,这分明是他自己做的直播效果。”
黑无常:“……”还能这样?
景沂:“嗯呐,甩锅我是专业的,信我。”
黑无常还是有点慌。
景沂就让他看弹幕。
屏幕下方,几百万观众仿佛都长着同一张嘴,刷出了一水的“好演技”。
黑无常恍然大明白,果然不再关注,扭头去橱柜里搬来更多的零食胡吃海塞。
就在景沂跟黑无常蛐蛐的这一会儿,沈殊柏的“直播效果”越做越来真实,已经隔空跟白无常干起来了。
当然了,是单方面的干架。
落在观众眼里就是纯发疯。
“躲在暗处干什么?滚出来!”
“以为这样我就会害怕了?做梦吧你个大煞笔。”
“厉问昭……对,绝对是厉问昭搞的鬼。”沈殊柏扑到镜头前,双眼猩红,眼里都是怨毒:“厉问昭!我知道你在看!我踏马绝对不会放过你!”
观众们还没反应过来,直播到这里就结束了,不是沈殊柏自己下播的,大概是平台检测到沈殊柏的直播内容存在违规,直接封闭了直播间。
景沂失落地叹了口气。
看不了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近距离观看龙傲天发疯发癫,他还没来得及录屏呢,老天却一把夺走了他的精神食粮。
直播间刚封闭了一会儿,白无常就爬窗户进来了。
他拂了拂衣袖,拍去不存在的灰尘,一脸平静自持。
跟刚才在沈家恶趣味吓人的那副模样很有割裂感。
“回来了。”黑无常百忙之中抬头,丢过去一包零食:“你最喜欢的苦瓜薯片。”
白无常淡定接过。
景沂追问后续:“沈殊柏被你吓成什么模样了?”
白无常看他一眼:“正如你期待的那样。”
景沂满脸惊恐:“他无了?”
“……”白无常深吸了一口气:“不至于,我发现他命格覆盖黑灰,说明之前有过为非作歹的前科,今天就是小惩大诫,不只是为了帮你。”
“嗯嗯,我知道。”景沂勾起唇角:“裙带关系见不得光,我不会说出去的。”
白无常:“……”
他很想反驳景沂,但注意力很快被手里的精品薯片吸引:“连这种珍品都有,我对这个世界的好感度一下子就上升了。”
没等他们探讨,景沂一晚上折腾,早就困了,没等他开始打哈欠,厉问昭就把他搬运回了卧室。
“不管他们吗?”景沂蔫蔫地说。
“不用。”
景沂:“他们睡哪里?”
厉问昭把他放到床上,淡声:“给他俩准备了两块排位。”
“咯咯咯咯咯,你也不怕他们在阴间给你穿小鞋……”景沂迷迷糊糊笑了两声,困得睁不开眼睛。
他困顿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贪睡的仓鼠,窝进被窝里乖乖团好,明明困到不行,还努力睁开眼要给厉问昭腾位置。
厉问昭心下一片柔软,揉了揉景沂触感温凉的发顶,柔声:“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景沂就蹭着枕头关机了。
客厅里,白无常迅速清扫了那包苦瓜薯片,转头便让黑无常再给他拿一包。
黑无常叼着冰淇淋斯哈:“没了,就那一包。”
“景沂呢?”
黑无常扭头看了一圈回来:“估计洞房去了吧,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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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殊柏如何度过这乱七八糟的一晚,景沂不知道,至少他是睡得一觉到天亮的,睁眼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厉问昭仿佛顶级社畜,早早就起来了,坐在阳台上正看着腿上的笔电。
仿佛在注视自己打下的江山。
景沂轻手轻脚的坐起来,慢慢把腿放到床下,本以为这点微末的动静不会惊动厉问昭。
但他才扶着墙站起来,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开门声,窗帘被风吹开了,正午的阳光立刻从罅隙里钻了进来。
“吵到你了?”
“自然醒的。”景沂探头看他电脑,“是不是沈氏那边有反应了?”
厉问昭点头。
景沂眼神立即亮起,兴奋地动了动:“让我康康。”
厉问昭把电脑屏幕转过来,光线把景沂兴奋地脸映得绿汪汪的。
股市上,沈氏股票已经开始跌落。
“怎么才跌这么一点啊?”景沂失落。
“不少了。”厉问昭轻笑:“开盘不过几个小时,沈氏市值已经蒸发了几个亿了。”
景沂看不懂,但能让沈殊柏亏钱他就高兴。
只要一想到沈殊柏现在应该在家里挠墙,景沂就觉得无比快乐。
他是一个小心眼的管家。
讲究有仇必报,赶不了早,那他就从早到晚地报复。
总能把沈殊柏从龙傲天的位置上弄下来,让厉家所有人平平安安的活着。
“你在想什么?”厉问昭问:“眼神里好像藏着坏水。”
才没有坏水,厉问昭才应该禁言。
他扭脸:“想好怎么送沈殊柏回老家了吗?”
厉问昭张了张嘴,见他眼神胸有成竹,转而道:“你有办法了?”
景沂抬起下巴:“初有轮廓。”
“愿闻其详。”
“昨晚不是闹了一场鬼么?”景沂嘻嘻:“不如我们就让他闹得再大一点好了。”
厉问昭微微挑眉。
景沂深吸一口气,缓声道:“快过年了,我们给沈总送点大礼吧。”
一脚睡到日上三竿,景沂发现自己饿了。
他正想自己走,膝弯就一软,被厉问昭抱了起来。景沂晃了晃没伤的那条腿,心安理得享受厉问昭的搬运服务:“大少爷,我重吗?”
厉问昭不知道他又要抖什么包袱,打开门,淡声道:“不重。”
“那就太好了。”景沂:“那以后我就不担心自己的体重压弯你的手臂了。”
厉问昭低眉一笑,“喜欢的话,你以后接别自己走了。”
景沂闻言,犹犹豫豫:“那不好吧。”
“哪里不好?”
景沂:“别人会把你误会成新型轮椅的。”
厉问昭:“……”
出了房门,景沂才看清客厅的景象,差点没把自己吓死,厉问昭也脚步大乱,猛地顿住。
“谁让你俩这么睡觉的!”
倒吊在天花板上的两道身影被吼得震了震,落瓜似的跳了下来,俩人都还迷糊着,不知今夕是何夕。
“怎么了怎么了?”
“孟婆来了?”
“别扣工资奖金,小玩具马上就可以回收了。”
景沂:“……”
这两个货怎么能是黑白无常呢?
白无常揉了揉落枕的脖子:“干什么?”
景沂指着天花板,“你们鬼魂都是吊着睡觉的吗?”
黑无常挠了挠后脑勺,点头:“啊。”
“……”景沂滞住。
白无常解释:“鬼界都这么睡,整齐,还好点名。”
点到谁,谁自己掉下去喝汤就行,便捷又有风格,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都习惯了。
景沂想了想鬼界那万鬼倒吊的点名方式,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死了。
长命百岁吧。
这种破罪谁爱受谁受。
“那为什么要倒吊着?知不知道这有多吓人啊!”
尤其是刚睡醒的,迷迷糊糊,神思不清,这冷不丁看到客厅挂了两个人,心智差一点的,都能当场吓厥过去。
黑无常弱弱道:“我寻思着……正着吊起来,才恐怖吧。”
那得是一片吊死鬼。
景沂:“……”
有画面感了,但还不如没有。
见他俩出门了,白无常问:“今天吃什么?”
景沂气呼呼:“没得吃了,喝西北风。”
二位无常:“……”
厉问昭把怀里的小气包放到沙发上,神色稍敛,带了点笑意:“已经订餐了,二十分钟后送来。”
黑白无常异口同声:“好!”
房子里24小时开了地暖,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有鬼的原因,客厅温度比其他房间都低。
景沂坐上餐厅椅子的时候,居然还觉得有点冰屁股,“嘶……”
黑白无常:“?”
“怎么了?”
景沂道:“我想要个垫子。”
正说着,他忽然厅面前的鬼问:“不舒服?”
冷板凳坐着当然不舒服了。这是什么鬼问题。
景沂道:“怎么了,不行?”
跟前蓦地落下一道怪笑:“行行行,啊哈噗~”
景沂心头仿佛被戳了一下,心脏诡异的跳了跳:“……”
这二位好端端的,又犯了什么病灶了。
他拧着眉毛,定定地朝人……鬼看过去。
黑白无常迅速恢复正常,挤眉弄眼的看着他,异口同声:“年轻人,这是正常的。不过以后还是节制一些好。”
景沂:“???”
确诊了,无常犯病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对鬼开放的医院,否则他自费也要送这二位进入精神科去进修。
不过……景沂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俩鬼这样也挺不错的,好骗。
吃完饭,景沂和两位无常一起瘫在沙发上晾肚皮。
“今天周末不上班。”景沂说:“我们来玩游戏吧?”
白无常摆手:“不行不行,待会儿还有事儿呢。”
“嗯嗯。”黑无常也点头:“有个小子被我们弄到修仙世界去了,会法术,有点棘手哎。”
“不着急。”景沂拿出手机,眼底闪烁出一点微光,盯着黑白无常道:“来都来了,感受一下人类世界的特产。”
黑无常:“是什么?”
“没有真心话的真心话大冒险。”
黑白无常:“……”绕口令?
景沂扫了厉问昭一眼,后者会意,加入战局,拿出家里之前厉明织丢下的卡牌,“一起吧。”
见厉问昭也感兴趣,黑白无常也有些好奇,当下答应。
景沂:【大少爷,你会吗?】
厉问昭隔壁搭在桌面,闻言目光朝他偏了一下,【会。】
景沂就小心试探:【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厉问昭:【大概猜到了。】
【有把握吗?】
【有。】
景沂就放下心来,深吸了口气,温和一笑道:“那就开始吧。”
虽然全能听见,但完全不知道俩人在说什么的黑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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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沂这边跟鬼一起七上八下的完游戏时,沈殊柏那边彻底乱了套。
沈家从上到下都笼罩着一层阴影。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宁宁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询问佣人:“沈董呢?”
佣人道:“应该在房间里。”
秦宁宁:“什么叫应该?”
“昨晚沈董回来之后,就气急败坏砸了家里。”佣人至今想来还有些惧怕,“还说今天要找大师驱驱邪,然后就一直没下楼。”
秦宁宁听得直皱眉,“我上去找他。”
楼上的卧室,沈殊柏一夜没睡,平直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黑眼圈浓重,正盯着天花板发呆,十分安详。
秦宁宁推门而入。
一个晚上过去而已,她印象里意气风发的男人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她心中隐痛,走过去:“殊柏,你没事吧。”
沈殊柏毫无反应。
秦宁宁急了,拍了拍他的脸:“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良久。沈殊柏眸子才有了淡淡的神采:“……没事。”
秦宁宁一喜:“你醒了,饿不饿,下楼吃饭吧。”
“不去。”沈殊柏声音沙哑,“有鬼。”
“……”
秦宁宁拢了拢肩上毛茸茸的披肩,想起昨晚的景象,打了个寒颤,“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
沈殊柏立即道:“我没有!”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合规!没有人能找出一丝错漏!
那些直接或间接死去的人,只是运气不好,不关他的事。
秦宁宁坐在床边看他,“殊柏,我希望你振作起来。”
沈殊柏微愣。
这时,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黑白无常不紧不慢地显了形,藏在窗帘里窃窃私语。
“真要这么干?”
“输都输了。”
“可我总觉得,这事儿好像就是被景沂坑了。”
“有吗?没感觉。”
“……”你能有感觉那才奇怪。
“咱俩可是赌上了鬼生的。”黑无常道:“不干要被誓言反噬的吧?”
白无常:“……”早知道不跟姓景的玩儿了。
现在真是输到孟婆不认。
转念一想,他又叹了口气:“算了,终归是我们欠他的,出来混总是要换的,这桩冤孽总是没法消散,这也许就是上天降下的报应。”
勾错景沂,是他职业生涯该承受的报应。
黑无常:“你白话什么呢?你不去我去了啊。”
“……”刚聚起来的风仙道骨的皮,噗的一声,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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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面对秦宁宁的温声软语,沈殊柏表情有些动容,他沉默良久,抬起脸:“你……”
眸光忽的愣住——窗边的帘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仿佛还有锁链叮当。
……分明就是恐怖故事里的无常鬼。
见到无常,是不是说明他要死了?
“不,不是……”沈殊柏脸色惊悚地往后退,四条腿倒腾得很快,“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你们不能带走我!”
秦宁宁被他急转直下的态度吓到了:“殊柏,你在说什么?”
她上前想安抚爱人,但神情激动的沈殊柏仿佛是一匹发疯的野马,根本不受控,挣扎扭动间——
啪。
秦宁宁挨了一巴掌。
“……”
“滚!都滚!”
“都给老子滚出去!”
“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