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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下属的边界【韩呈有时会以一种超乎寻常的态度对待他】

沦陷 甲骨 3083 2025-03-14 23:30:42

整场晚宴,莫安安心情雀跃。

被韩呈拥抱着,在音乐飘荡的舞池里翩翩起舞,成为众人艳羡的焦点,她感到自身被幸福的耀目光环笼罩。

如此理想的男人,竟然成为自己的未婚夫,莫安安仍感到不敢置信、如在梦中。

“呈,明天陪我去趟千湖别墅吧,我约了几个闺蜜在那喝下午茶……她们都很想见见你。”

“好。”

韩呈应允,目光掠过莫安安,落向伫立在角落里的谢存。

他不由微微眯起眼睛。

一向不与旁人交谈的谢存,此刻身边多出一个神色殷勤的金发男人。

韩呈知道那个男人,安德里斯,联盟州“鼎鼎有名”的新闻记者。

在韩呈眼中,像安德里斯那类存在,如同一群嗡嗡飞舞的蚊蝇,热衷钻进华美的衣裳,去叮咬腐烂的皮肉。

安德里斯站得离谢存很近,姿势近乎调情,嘴角勾出一丝轻浮笑意,不知道与谢存在说些什么。

韩呈的眼神沉了沉。

被他抱在怀中的莫安安,并未察觉韩呈气息的变化,脸埋在他胸膛,娇嗔说:“我都跟闺蜜约好了,一定让她们见到你本人,你明天可不准再临时变卦哦。”

韩呈没有接话,目光所及,安德里斯把谢存拉进了一个昏暗无人的拐角。

“呈?”

韩呈从喉咙里漫不经心嗯一声,手掌在莫安安后背上抚了抚,“明天一定陪你去。”

“这还差不多。”莫安安噘嘴。

韩呈盯住拐角处的两人。

不知道安德里斯对谢存耳语了什么,谢存有点恼火,把安德里斯推开了几分。

韩呈跳舞的动作一顿,下意识迈开腿,想走过去看看怎么回事,莫安安突然仰起面庞,紧紧攀住他脖子,柔情似水地说:“待会……待会宴会结束,我去你家吧。”

韩呈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正要开口,余光意外瞥见安德里斯低头一凑,在谢存面颊上落了一个吻。

感觉到韩呈陡然阴沉的气息,莫安安心生惧意,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

韩呈把手指插入莫安安秀发,俯视自己刚宣布不久的未婚妻,慢慢恢复了温柔、标准的笑意:“安安,待会我还有事,你先回自己家好吗。”

不知为何,莫安安心中掠过一丝害怕。

她虽然失落,却还是急忙忙点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晚宴结束,谢存开车先把莫安安送回家,然后再送韩呈回住所。

五年前的家族变故后,韩呈遣散佣人,把旧宅以几乎赠送的价格出让给一个联盟州的大地产商,换取了一个重要项目的中标。

他这几年住在一栋安保严密的写字楼顶层,从客厅的三面巨幅落地窗往外眺望,联盟州首府的繁华景观尽收眼底。

当年,在还是联盟州和平军首领的迟培正一力促成下,蔓延整座大陆的战乱终于结束,联盟州进入联合执政的历史新阶段。

和平已持续了三十年多年,位于东海岸的首府M市,在这经济腾飞的三十多年里,成为一座享誉世界的摩天都市。

然而,谢存始终觉得,M市的美丽繁华背后,充满了阴暗与肮脏。

他在联盟中学读书时,最多只是感到不被社交圈接纳的孤单,却并不知道社会的复杂本质。等他离开学校,随韩呈踏入名利场,才错愕发觉,这片标榜“美好新世界、人民新家园”的沃土,滋生着多么不堪、丑陋、荒诞的暗面。

一个深受选民信赖的国会议员,素以廉洁、爱民著称,私底下拥有一座岛屿,岛上豢养十几位性奴,供议员及其幕后金主享用。

一个被公众熟知的大牌女星,在屏幕前总炫耀自己家境优越。但她其实出生底层,一路靠身体上位。谢存有次当场撞见她被几个男人同时凌辱,女明星任由摆布,眼神空洞,似乎早已麻木。

还有一个号称帮助犯罪的年轻人重返社会的公益组织,却在地底下建造起另外一个隐蔽的机构,只要年轻人愿意服务来此的贵客,就会在事毕之后,得到犒赏一般得到一点点渴望的药物。

——这就是M市,联盟州的首府,无数人心驰神往、渴望成功的新圣城。

谢存把韩呈送到房门口,没有往里走,“呈哥,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韩呈扫他一眼:“你不用回去,在我这睡吧。”

韩呈为人,不喜欢把话说第二次。谢存难以拒绝,只好随韩呈走进房中。

韩呈立于玄关。

谢存知道韩呈在等什么,默然走到韩呈身前,抬起双手解开韩呈西服纽扣,替他把西服脱下来。

他正准备去挂衣服,韩呈提醒道:“领带。”

谢存动作一滞,只得又转过身,把韩呈的西服搭自己手臂上,去解韩呈的领带。

他自己个头有一米八,但韩呈更高,将近一米九。替对方松开领带的时候,不得不微微仰起头。

韩呈的呼吸落在他鼻翼间。

“你喷香水了吗?”韩呈忽然问。

“啊?”谢存一愣,“没有。”

“那怎么这么香。”

韩呈语气低沉,在谢存不自然僵硬的几秒钟里,转身朝吧台走去。他边走边挽起袖子,靠着吧台倒了杯水,仰头喝下几口,才对谢存说:“平时多忙都不觉得辛苦,这几天陪安安,反倒感到劳心劳力。”

他说着,顺手将水杯递给谢存:“你也喝点水。”

“谢谢呈哥。”

谢存接过水杯握在手里,并没有喝。

他倒不是介意和人共用水杯,只是碰过这个杯子的人是韩呈,他就有些迟疑。

韩呈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望向落地窗外灯火明灭的夜景,沉默半晌,换了一个话题:“存存,你有事告诉我吗?”

谢存心头一跳,一时不知韩呈所问何事。是迟清行去疗养院办事的时候顺带探望了韩溪,还是安德里斯偷偷塞给他的纸条?

他想了想,选择回答后者:“安德里斯想挖你的新闻,他在晚宴上缠着我,打探你与莫小姐订婚的原因。”

“哦,”韩呈应一声,“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没说什么。”

感觉着裤兜里的纸条,谢存陷入斟酌。

安德里斯也许在虚张声势,纸条上的号码是一场欺诈。韩呈工作繁忙,报告这些琐碎的细节,除了打扰韩呈没有其他益处。

还是等搞清楚号码是谁的,安德里斯的目的是什么,再报告不迟。

韩呈的目光不动声色落向谢存。

谢存的黑发剪短了些,不再垂落下来挡住眼睛。他个子虽高,但很瘦,脱去外套更显得衬衣下面空空荡荡。眼睛漆黑、皮肤却苍白,是那种久在暗处、缺乏日照的苍白,因此总给人一种阴郁的气息。

因为这种令人不适的气质,很少有人会仔细打量谢存。但如果有人愿意细看,就会意外发现谢存细密的睫毛,微挑的眼角,以及眼睑下方那颗不明显的小痣。

这些都会开始改变对他的初印象。然后,视线落到他挺直的鼻梁,小而薄的唇,以及脖子下方清晰修长、没入衣领的锁骨,会让人意外地发现——这个人并没有原本以为的那样普通。

见韩呈看牢自己,却始终沉声不语,谢存困扰地抬起眼睛,“呈哥?”

韩呈伸出手,把谢存一直握在手里的杯子又拿回来,慢慢喝光杯子里的水,问:“你认为我爱莫安安吗?”

谢存怔然。他没想到韩呈会跟他谈论这个话题。在他印象中,韩呈极少流露个人情感倾向。

“……我,”谢存如实相告,“呈哥你决定跟莫小姐订婚,坦白说,我很意外。”

他略一停顿,又补充:“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韩呈轻轻笑了,不是白天与人周旋时客气生分的笑意,而是被谢存的回答自然引发的笑意。他抬手摸了摸谢存脸颊,“如果我说,我的理由就是那些报纸所猜测的呢?”

谢存微微蹙起眉头,不知是因为韩呈的抚摸,还是因为韩呈对他说的话。

“我不会跟莫安安结婚的,我不爱她,甚至根本不喜欢她。娶她当妻子,对她对我而言都是灾难。但现在,我需要与她订婚,借此令莫之淮放心……”

眼见谢存的眉头越皱越紧,韩呈不由笑出了声:“你不认可?”

谢存摇了摇头。

他内心有些抗拒,不愿再与韩呈继续这个话题。就让他当一个简单、忠诚的部下吧,他能够为韩呈付出所有。

但眼下的情形,他实在无所适从,每个毛孔都填满难以形容的怪异。

近一年来,他时常产生这种怪异的感觉。

他与韩呈之间原本清楚明了的上下级关系,被悄无声息打破。韩呈有时会以一种超乎寻常的态度对待他,让他难以准确把握,他和韩呈关系的边界在哪里。

“你肩膀的伤怎么样了?”

韩呈宕开话题。

“还好。”

“我看看。”

“真的还好……”

“存存,”韩呈的口吻不容辩驳,“让我看看你的伤。”

谢存只得低下头,缓缓抬手,一颗一颗解开衬衣纽扣。

他把衬衣褪下,令瘦削的上半身完全展现于韩呈面前。

他前几天刚去医院拆了绷带,被子弹打中的位置形成一个新疤痕。除了这处新疤,这具虽然表面清瘦单薄、但显然经过严格体能训练的身躯,还有很多交错的旧疤,蜿蜒蛰伏于苍白的肌肤。

韩呈视线从谢存肩膀移开,落到纤细的腰肢。左侧腰窝处,有一条被时间抚得不那么起眼的长疤。

“四年前,你替我挡了一刀……”韩呈仿佛无意识的,手指触及那道疤,“存存,你那个时候才十九岁,你疼不疼?”

谢存早已忘记当时的疼痛。他是个能够忍耐痛楚的人,又或者由于他总在经历,习惯了与痛楚作伴。

韩呈手指沿他腰际的摩挲,令他本能的周身僵硬。他屏住呼吸,强忍想要推开韩呈的冲动。

还好只停留了一小会,韩呈就收回了手。他替谢存拉拢敞开的衬衣,将扣子一颗一颗重新扣好,扣完最顶上一颗,他问:

“如果我以你不喜欢的方式来实现目的,你还会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挡在我前面吗?”

韩呈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谢存“喜不喜欢”,其实一点也不重要。他既然选择向韩呈效忠,无论什么时候,他就会把韩呈放到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

无论自己“喜不喜欢”。

“呈哥,我……”

韩呈将食指覆住谢存嘴唇,堵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音。

“不用回答我了,”韩呈嘴角掠过一丝模糊的笑意,松开谢存,转身走向卧室,“很晚了,睡吧。”

作者感言

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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