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在走廊尽头。
滴答一响，迟清行刷开房门，把卡插入读卡器，接通房间电源。
房间里亮起暖黄色的光，迟清行转身对谢存说：“你先去洗澡。”
谢存很轻地“嗯”一声，从旁边绕过去，走进浴室。
他衣服潮透了，只能穿酒店的浴袍，从浴室出来，热气在苍白肌肤上蒸出血色，修长锁骨沿浴袍宽松的领口敞露。
他没有回应迟清行定定射向自己的目光，从柜子里找出衣架，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挂到扫出热风的空调下方。
“你的衣服也给我吧，我给你挂起来，不然明天干不了。”
迟清行闻言，将大衣递给谢存。
谢存帮他整理衣服的时候，他直接撩起下摆，脱掉了自己的高领针织衫和背心，袒露腹肌分明、精壮结实的上身。
谢存垂着头，没有看他充满力量感的身材。
伴随皮带落地的声响，迟清行嗓音很低地说：“裤子。”
谢存心脏“咚”地一跳。迟清行说话时离他很近，十分自然地脱掉长裤，递给谢存。
谢存局促地接过裤子，视线一扫，不可避免看到了对方绷得发紧的平角内裤，胯下之物隔布料昂然挺立、蓄势待发。他下意识往后退缩，迟清行一把按住他手腕，平静地问：“内裤也给你吗。”
“不用了，”谢存头皮发麻，“你自己晾吧。”
迟清行扣牢他的手，静静盯着他看。两人身体紧挨，谢存隔着浴袍，都能感知对方肌肤的热意。
他甚至觉得，迟清行打算就这样进行下一步。
谢存有些无措。
迟清行要求换成大床房时，他没有拒绝。
明明他已决定远离迟清行，可当迟清行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才发现，原来自己那么软弱不堪。
他根本做不到拒绝。
对方以一种充满进攻性的、不允许他抵抗的付出，逼得他一点点剖开自己的血肉，把裹藏于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与贪念，疼痛地暴露在空气中。
“我去冲个澡。”
迟清行哑声说，松开了他的手腕。
直到浴室门关上，谢存才从缺氧般的呼吸不畅里稍微缓过劲来。
迟清行洗完澡，发现谢存已经躺在了床上。
商务间的床有一米八，但谢存蜷缩床缘，似乎得努力攀住床，才不至于掉落。
对谢存的行为，他不由觉得可笑，走过去坐到谢存背后，快捷酒店质量欠缺的弹簧床垫随之一塌，谢存的身体也被动地震了一下。
迟清行伸出手，把玩着谢存没有完全吹干的细软黑发，低低问：“你头发还没干就躺着，再发烧怎么办？”
谢存的头发，垂下来大概落至肩窝，扎起来则是有个短短的发尾。他虽不肯明言，心中其实很喜欢这个发型。短发的谢存，显得过于冷郁、寡淡，头发稍长几分，则多出了一份难以形容的温柔。
他目光移动，落向谢存面庞。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柔和得透出倦怠的光线，把谢存左眼下方小小的痣照入他眼中，令他想要亲吻。
心念闪动，他没再克制，俯身按住谢存肩膀，亲了上去。
唇齿即将触及皮肤，身下之人突然做出一个躲避的行为。
迟清行动作一顿。
都是成年人，他不相信谢存不知道，他把标间换成大床房的意思。
谢存在他换房间时没有表态，跟他进房没有表态，躺在床上后依然没有表态。现在，他想要他，却被莫名其妙推开。
迟清行本就对谢存有气，柔情顿时烟消云散，心中愠怒，动作也不大客气了，扳过谢存的下巴，冷声说：”谢存，都到床上了，你难道要告诉我你不想做？”
谢存别过头，“不是的。”
”那你躲什么？”
“……我，”谢存语气一顿，“我有问题要问你。”
他喉结动了动，有点艰难地开口：“清行，你有正在交往的女生吗？”
听见谢存的问题，迟清行脸上掠过愣怔，微微拉开距离，“怎么问这个？”
“那天画展，我看到你和一个女生在一起，你们很相衬。”
“你说罗雨姝？”迟清行蹙起眉头，想了想，直接了当说，“她是家里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我没有跟她发展的意愿。”
“另外，”迟清行看谢存一眼，“不是说罗雨姝我不考虑，其他任何女性，我也不会再考虑。”
这一次，换成谢存愣住了。
他看着迟清行，细密睫毛之下，流露近乎迷惘的眼神。接着，慢慢反应过来什么，耳朵一点点发红。
“什么意思……”他越说音量越小。
迟清行没好气地冷笑：“你觉得什么意思？”
谢存身上沐浴乳的清香窜入鼻翼，他一阵心浮气躁，勉强按捺住，低沉说：“既然你提到画展，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那天画展后，梁霖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跟我说，你跟他说了一句关于我的话，他把那句话原封不动地复述给了我。”
谢存用了好一阵子，才听懂迟清行的话语，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窘迫，“不是，梁霖为什么会跟你说？”
迟清行凑近谢存，危险地眯起眼睛，“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跟他说。”
“我没想到他会……”
“谢存，你问完了没有？”迟清行打断。这一路上，好几次他看着谢存，直接把自己看硬了。他忍到现在，对方就穿件浴泡，和自己待在一张床上，他实在不想浪费时间。
而且，他也很不乐意眼下场合，从谢存口里听见其他男人名字。这让他十分烦躁。
迟清行眼神一暗，不等谢存再说话，把他清瘦的身体往床垫里一压，“你以后有的是时间来问我，但现在，我没意愿再回答你的问题了。”
窗外电闪雷鸣。
密集雨珠不断撞击玻璃，房间变成海面一只摇晃起伏的舟。
迟清行一低头，手指插入谢存黑发，吻住了谢存的唇。
谢存脑海茫茫一片，所有的理性，顷刻化为乌有。
迟清行的舌头攻城略地一般撬开谢存牙关，舔舐与扫荡谢存温热的口腔黏膜。舌头搅动的水声回荡耳膜，清晰得令人脸红心跳。谢存呼吸逐渐紊乱，身体瘫软在床上，吻得几近窒息，两人的唇才牵动迷乱银丝，在充斥情欲意味的喘息里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