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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马车

我对太子暗卫有想法 安以默 3061 2024-12-29 12:42:28

林元瑾猛地睁开眼,喘息着坐起身来。

单薄的衣衫被浸得微湿,凌乱的发丝散落在肩侧,黑暗渗着凉寒攀上床榻。

她抬手扶住额头,摸到了一手冷汗,茫然地环视四周,透过窗户可见天色黯淡,似还在凌晨,自己则安稳地睡在床上。

又来了。

林元瑾安静地垂下眼,目光也从寂寥的夜色挪到自己空空的手心。

这半个月以来她已不止一次在同一时刻因梦惊醒。

自半月前太子强迫她在床笫间演一出鹣鲽情深的戏码,林元瑾便再没见过太子本人。

那天午后睡去,她做了个很长的梦。

接着,大半的噩梦随着一人的出现消弭,之后才真正进入了安睡。

梦本身并不重要。

奇怪的是,林元瑾分明记得自己是在窗口睡着的,梦醒之时,也是在今日这般昏暗的凌晨,但当时是衣衫整齐地躺在床上。

经她试探,侍奉的人都以为是她自己醒了又挪到床上来的。

只有林元瑾隐隐约约觉得不是,可她又不敢多想,一旦开始想念,就会不由自主地陷入淡淡的失落与自厌。

尚未有鸡鸣的凌晨格外寂静,也格外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正如林元瑾现下已然分不清她复杂的感情究竟是喜欢,还是举目无亲之下,想要自救的偏执的念想。

林元瑾想要见他,又怕看见他。

如今距离那夜的幻梦已半月有余,她在麻木中已逐渐习惯在太子府的生活。

当然这大部分都得幸于太子如今尚在康复期。

因太子不沾女色,已有数月未曾去过后院,那三位选侍来觐见之时还隐晦地问过,只是都被林元瑾以事务繁忙的理由模糊了过去。

林元瑾知道自己再无法入眠,习惯地抱着自己,望着窗户,静静枯坐到天明。

等门口出现熟悉的踱步声,明媚的晨光已透过窗沿爬了进来,新的一天到来,林元瑾的情绪也缓和了许多。

张嬷嬷轻轻打开门走进来,身后领着几位捧着器具准备为林元瑾梳洗的婢女,她来到床边看到林元瑾已经醒了,讶异:“殿下昨夜睡得可安稳?”

“惦记着出行,一早便睁了眼。”林元瑾扬起脸,任由婢女用热水敷着她的脸。

正值秋高气爽之时,皇帝率皇子、后妃乃至文武百官共同前往秋山围场打猎,光是路上便要耗费七日有余。

“殿下过去未曾出过远门,现下今非昔比,该有的自然都会有。” 张嬷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调侃着,“如今太子殿下身子大好,你们新婚夫妻,秋狩正是个蜜里调油的时候。”

“…嬷嬷说得是。”林元瑾轻微地顿了顿,白皙的脸上挂着无瑕的笑容,眉眼弯弯,看不见安静的眼底。

这半个月她都没亲眼见过太子。

若太子真的安然无恙,林元瑾可能会希望猎场发生些不可避免的事故,她虽然无法实质上助人一臂之力,但她会在精神上给予最大的支持。

想到这里,林元瑾不禁笑了声,梳妆打扮结束被引着她往屋外走的张嬷嬷问了句,便轻快地说:“没什么。”

她也就瞎想想。

太子还不能死。

张嬷嬷闻言也没当回事,只关切地说着:“马车上有茶水和吃食,您若不舒服及时唤人,莫要因太子殿下在,硬捱着。”

林元瑾走着的步子一停,抬起眼问:“殿下与我坐同一辆马车?”

“车队浩荡,人多了难免有纷扰,陛下吩咐路上尽量一切从简。”张嬷嬷解释道,“您与太子殿下一同,也不易被旁人冲撞了去。”

林元瑾勾了勾嘴角,仿佛心底欢喜。

她真是宁愿被旁人冲撞。

有人想找茬也要碍着皇家颜面,真要闹起来吃亏的不会是她。

可要一路面对那个一脸装模作样的深情自以为是要赐给她一个孩子的太子,林元瑾只会诚挚地祝福他坠马后被马蹄踹一脚。

皇帝还是太心软,那一通棍棒下去打一个肾虚之人,居然都没让他伤筋动骨一百天?

林元瑾昨夜没睡好,一早得知噩耗,心中难免躁郁。

也罢,等会上马车佯装疲倦小憩过去吧,反正太子因半个月前进宫的事厌倦于她,连样子都不想演。

林元瑾意兴阑珊地跟着张嬷嬷走到马车前,看着车夫一杆拉起车帘,踩着小凳走上去。

她刚扬起礼貌的笑容,头也不抬,提起裙摆,正准备朝坐在马车里的太子行礼,就听得帘幕后传来少年浅淡的一声“不必,进来吧。”

其声清泠如幽泉水露,轻盈地滑过她的耳廓。

林元瑾乍然失声,浑身如被定住,蓦然抬起眼,透着希冀与不可置信的眸光追寻着声音而去。

温和的曦光泄进马车,摇晃的树影点缀在少年矜贵的脸庞,掀起的眼眸分明平静无比,却好似盛着粼粼辉光。

宽松的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形愈发纤薄,上露出一截玉色的脖颈,苍白的手中捏着一册书,面前煮着壶热茶。

“殿下。”林元瑾情不自禁地扬起笑容,分明已经成亲,却好似未婚的少女许久未见心上人般一时之间难以自抑。

“太子妃。”崔夷玉点了点头,平淡的脸上难得显出无奈的笑意,目光悄无声息地扫过她背后的人,朝她伸出了手。

作为太子妃而言,林元瑾的情态并无错处,半月未见夫君欢喜一些再正常不过,但崔夷玉分明看到了她前后过于明显的变化。

崔夷玉已不止一次因她而苦恼自己过于敏锐的洞察力。

她的眸中如落了星子,温暖的光辉包裹着她的发丝,每一缕都浸润了喜悦。

林元瑾高兴的不是再见到她的夫君,而是他。

但她忙不迭俯腰走进马车,却并没有搭上崔夷玉的手,只是克制地坐到他的正对面,笑容拘谨。

像是有无形的锁链勒住了她。

马车帘随着林元瑾的进入而落下,遮蔽了外界的日光,随着几声喝声,马车开始移动。

“半月未见殿下,臣妾甚是想念。”林元瑾轻声,好似在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句,“夜长梦多,常见殿下身影,如今殿下身体康复,臣妾方能放心。”

她之前还在提心吊胆怕太子病体大好、一时性起,如今见到了崔夷玉,才真是松了一大口气。

真心实意地祝愿太子一辈子体虚。

无论如何,这趟秋猎林元瑾可以安下心了。

崔夷玉好似想起什么,眉眼间闪过一瞬的不自在,迅速垂下眼遮掩过,伸手摆弄着茶具,轻声:“秋山乃皇家猎场,其中豢养动物大多性温,但并非没有杀伤力,太子妃还当多加小心。”

更何况,猎场作为事故高发之地,最危险的从来不是动物。

想到这里,崔夷玉的眼眸深了深。

注意到林元瑾没有回应,崔夷玉困惑地看过去,蓦然触及到她信赖到堪称孤注一掷的目光,瞳仁一颤。

“殿下会保护我的。”林元瑾笑容明媚,声音亲昵而笃定,好像肩上压着的担子一轻,身上多了些这个年龄本该有的活泼。

崔夷玉澄明的眸中映照出她的模样,半晌未动。

她不知道,崔夷玉是看着她缓步走出府邸的。

少女脊背挺直,步伐平稳,被簇拥着走来,好似仕女图里走出的礼仪范本,眉眼的笑意、嘴角的弧度,都规整而精确。

如若不是他,林元瑾会是一位完美无缺的太子妃。

“自然。”崔夷玉平静地回答,指节一动,轻轻推了下温度正好的茶杯。

不管是以现下假冒的太子身份,还是以太子暗卫的身份,他保护太子妃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却不想,林元瑾伸手贴住茶杯,却并没有拿起来饮用,反倒是用食指蘸了蘸茶水,在木案上写起了字。

水珠在她指尖汇成流畅的线条,形成了四个字。

——太子何在。

崔夷玉定定注视着这个问题,脑中闪过思绪万千。

茶水写字很好,哪怕是纸笔焚烧后也会留下痕迹。

原则上来说,他并不该透露太子去向,可若真要论起来,他都不该让太子妃发现他这个替身的存在。

若太子得知林元瑾早知晓真假太子之分,只怕两人性命都不保。

某种程度而言,他与太子妃算是乘坐在一条船上的人。

这个问题就像一把钥匙,回答与否都会表明他的态度。

崔夷玉犹豫,因他不知他回答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般,对太子妃好吗?

他漆黑的眼眸透着迷惘,鲜少踌躇不决,因不可预知的关系,难得陷入了沉思。

林元瑾写下字后就放下了手,若崔夷玉不回答,过一会儿茶水就会因旁边的热炉而挥发。

她并不是在逼问他,只是单纯想与崔夷玉说些话。

如果不交谈,只是静静地坐着也很好。

马车外偶有人言谈论之声,哪怕是附近的守卫也不敢靠近听太子夫妻间的对话。

但没有守卫窃听,也有隐匿于暗处时时关注着他们的其他暗卫。

就在林元瑾以为崔夷玉不会动的时候,他缓缓抬起手,宽敞的袖口略微滑下,露出他皎白的腕骨,指尖碰了碰茶水,迅速写下一个“府”字。

写完之后,崔夷玉抬眼看向林元瑾,目光碰触之际,手腕不自觉地一颤。

刹那之间仿佛有电流蹿过他的手腕,这般背着旁人的隐匿对话如有暗通款曲之嫌,逼着他收回手。

还是回答了。

崔夷玉肩背略松,有些放纵后的颓靡,毕竟思及林元瑾进马车时的克制,最终还是将选择权交了出去。

他相信太子妃。

“那殿下这七日都会与臣妾一同吗?”林元瑾知晓答案以后声音都轻快了些,手指不停,二话不说写了个字。

崔夷玉看到之后呼吸一促,视线如被灼到,烫得他眼尾和耳垂彤红,下颌到脖颈明显绷紧,想尽力克制浑身的不自在,但都难以逃开。

太近了。

马车内封闭的环境,桌案对侧的少年少女连每一下呼吸的起伏都听得一清二楚,再近些都要能听到胸口的心跳。

崔夷玉眸光闪烁,只能垂着眼,强迫自己去看桌面那个分明简单无比,对于此刻的他们而言无比露骨的“演”字。

要演什么,二人都心知肚明。

少年低低地应了声,短短单字,却仿佛浸润了万千心绪。

“嗯。”

作者感言

安以默

安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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