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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琭元

我对太子暗卫有想法 安以默 3419 2024-12-29 12:42:28

“宋姑姑离世了。”

“……我知晓了。”

林元瑾拿著书的手一顿,低垂着眸说了声。

皇后的三月丧期也才刚刚过去。

人一个又一个的离世,显得这寒天里更冷了。

张嬷嬷也病了,留在府邸中歇息着。

林元瑾前世从未经历过这么多的死亡,如今却也不得不习惯下来。

太子死了,皇后死了

头顶的大山一座座接连着消失,昔日里压得她喘不过气的人已经化作了过眼云烟。

宋姑姑也跟着走了。

林元瑾有种空落落的怅然若失感,好像一下子没了目标,一时之间连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的指尖落在书上的琭字,回想起崔夷玉前些时日里与她说的名字。

他从崔尚书的口中问出了他的姓名。

夷玉是他早已离世的母亲提前给他取的字。

也正是这时,林元瑾才懂了许久之前,她午夜梦回时,不安崔夷玉若不是暗卫,他们二人便绝无可能的时候,他说他若不是暗卫便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的父母虽并非亲兄妹,但在名义上是。

世家大族最看重名声,哪里容得下这族兄妹之间阴差阳错的恶果。

皇后不知是惫懒还是为了刻意提醒自己崔夷玉的身份,将夷玉这二字赐予了他作为代号。

从前林元瑾还不够懂,现在看得多了,大抵也知晓到皇后是将对妹妹的恶意转移到了崔夷玉身上,通过随意践踏、凌虐来获得自己身份和精神上的尊崇感。

不过害人终害己。

至于崔家往后如何,就让崔尚书去想办法吧。

作为家长兄长竟被皇后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可又偏偏当上了兵部尚书,林元瑾都不知该说他是愚昧还是该说皇后本事大。

可笑的是,林元瑾虽不知道崔尚书当初怎么想,是嫌弃也好,是无知也罢,如今都不得不为了这血脉相连的“太子”而不择手段地去瞒下来。

世家族亲里拧成一股绳的关系,永远比林元瑾想像的要夸张。

就在林元瑾深思的时候,踩在旁边木杆上的蒜苗猛地咬住了她的耳坠,咬得卡卡直响。

林元瑾“嘶”了声,捏了捏它的脑袋,将耳坠取了下来:“给了你好多亮晶晶石头了,你还贪得无厌咬我的首饰了。”

蒜苗跳来跳去,用它沙哑的声音热情地唱着曲。

真是精力旺盛。

“都不知道是我帮你养老送终,还是你替我养老送终。”林元瑾戳着它的脑袋,感慨道。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林元瑾和蒜苗同时回过头,就看到身披风露的崔夷玉快步走了进来,随手关上门,走到林元瑾的身侧,神色凝重。

“怎么了?”林元瑾见崔夷玉呼吸稍乱,拉住他的手,让他坐在身侧。

蒜苗不满地叨了他一下,把他的手叨出个浅浅的红印。

崔夷玉张了张嘴,蹙着眉半晌才说:“异国频繁挑衅,加之之前刺客嚣张,父皇……想御驾亲征。”

林元瑾端着茶,还没喝一口就猛地咳嗽了几下,难以置信地对上了崔夷玉困扰的目光,干巴巴地说:“‘御驾亲征’?”

皇帝都一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和昔年一样血气方刚,生龙活虎呢?

崔夷玉显然看出了林元瑾的质疑,摇了摇头:“倒并非只是年岁的问题。”

不管是本朝还是历朝也好,真正官拜大将军,武候的将领基本都是五十知天命,甚至是古稀之年,这都不影响他们的赫赫功绩。

他们这个年岁不妨碍他们带着身边培养的下一代将领征战沙场,积攒功勋。

可将军是将军,皇帝是皇帝。

更何况皇帝早年登基之前上战场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冲锋在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英勇,那时他都没什么惜命的概念。

过去寻常若只是坐镇后方便罢了,当今圣上那就不一定了。

所以不光是崔夷玉困扰,众位大臣也百般阻挠。

旁的皇帝上了年岁都拼了命的寻求安定和长生之道,当今却偏偏莫名其妙反其道而行之,生怕作不死。

但皇帝心意已定,容不得旁人更改。

一句“朕早便想荡平异族,扩朕疆土社稷,只是这些年繁冗原因才暂缓下来,如今军费已筹备齐全,太子聪慧能掌事,何人能拦朕圆这天下大统之心?”险些堵的人说不出话。

合着皇帝这些年根本不是平和了心境,只不过是一直忍着,仔细钻研,积攒国力也是为了他压抑已久的心愿。

贪污案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帝将他眼中钉的家族全部打压了一遍,朝堂上也换上了更合他心意的新血。

君不知贪污案之时,撞死在朝柱上的人悄无声息就被拖下去了,分毫不影响皇帝继续彻查惩治。

留着的为数不多的老东西根本劝不动皇帝。

更何况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他们也不太敢如过往那般激烈地劝了。

皇帝只觉得天时地利人和。

等寒冬将过,春风一来,冰结消融。

正是万全之时!

这也是近日里朝堂上不可开交的原因。

“那,劝动了吗?”林元瑾凝滞了下,欲言又止地问。

崔夷玉坦诚地摇了摇头。

掌实权的皇帝若执意想干一件事,其实官员们大部分都是在无力挣扎。

尤其是皇帝开口就是他上战场,由太子监国。

巧了,不光兵部尚书是崔家人,年迈到花发的崔大将军更是激情的仿佛老当益壮,执意要同陛下一起上战场。

前些年在皇帝和崔家的关系本是颇有些微妙,如今说及打仗一事,仿佛一夜之间就诡异的化干戈为玉帛了。

林元瑾也不得不承认,这么些年皇帝为了御驾亲征可以说是韬光养晦,做足了准备。

崔夷玉牵着林元瑾的手,闭了闭眼,鸦睫轻颤,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迟疑。

“没事。”林元瑾捏住他的手指,穿插而过,直至十指紧扣,拉起来放到眼前,“父皇如今终归是皇帝,几十年过去了,不会轻易出事的。”

“我知晓。”崔夷玉轻叹,垂着眸,也只是在两人独处之时,他才会隐约展露出他内里的生疏与不安。

他确实如皇帝所说,跟在皇帝身侧学帝王之术,日日精进,完善悉心,自打皇后丧后,从未懈怠过。

如今许多折子与事务都是他先自行准备处理办法,再交由皇帝查看,经由他亲自改进。

最开始皇帝还叮嘱着他,查缺补漏,探查人心。

越到后面,皇帝便越是放心,自带上个月起,基本就是看一遍便大致过了。

可崔夷玉却不觉得自己可堪大用。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元瑾紧望着崔夷玉沉黯的眼眸,认真地说道,“我们能走到今日,都是你的功劳。”

“况且,你只是监国,若有遗漏,父皇也并非全无所知。”

崔夷玉看着林元瑾,半晌,只道:“你说得对。”

他松开手,在林元瑾以为他要起身的时候,抬手将一直霸占林元瑾腿的蒜苗托起来,在蒜苗的尖叫声中放到旁边的木杆上,转而将林元瑾抱在了怀里。

他紧搂着林元瑾的腰,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如贪得无厌般想将她往身体里压,去填补心中的空阙。

“你说得对。”崔夷玉低声喃喃,肯定着她的话,也不断肯定着自己。

他如今是太子。

他一定能保护好林元瑾。

至此,皇帝御驾亲征一事再无置喙之可能。

寒冬一过,皇帝便带兵义无反顾、气势汹汹地离开了京城。

那日京城,万人空巷,无人不晓皇帝雄心。

太子即日起,暂代皇帝,行监国之责。

太子妃随同他一同住在了皇宫之中。

皇后一逝,暂无继后,皇帝似是也无心再立后,由太后掌管后宫诸事,皇帝一走,这后宫之中就半是闲暇了下来。

崔夷玉日日忙碌,时不时还会和林元瑾闲谈间说道,有的知府平日里不知在忙些什么,来折总是问安,也没个正经事要说。

他不在时,林元瑾便陪着蒜苗,偶尔还有后妃特意来寻她,似是皇帝年迈,位份也无指望,便想在太子妃这讨个眼缘,好日后做打算。

林元瑾却并不介意这样的叨扰。

只是后宫如今太后做主,林元瑾如今说话尚不算数。

若来日她有机会,定会让在后宫中没指望的妃嫔能放归回家,若无家可归,也可取些钱财在外置宅安家,过过宁静日子,总归是让她们自己能做自己的主。

感受到她的善意与真挚,来往的妃嫔像是有了指望,连忙多谢她,回宫之后还寻宫女赠了些香囊之类的物件儿给她。

东西细碎,但都是她们的一份心意。

仗打起来,时间就过得格外快。

崔夷玉从生疏到能熟练地看朝野上的官员们吵架,也不过短短几日。

他实在敏锐,擅洞察人神色,很快就逐渐懂得了如何从他们细碎而委婉的话语中品出他们真实的意图。

崔夷玉也未曾想过从前学的东西现下竟也都派上了用场,

之前频繁质疑他,还不惜给皇帝去信的大臣们,心中有了定数,也逐渐不再与他暗自作对。

春去秋来,又是一载。

出奇的是,这回皇帝打异族的一仗并没有如众人所料花上三五年,反倒是速战速决,只一年过几个月便结束了战斗。

皇帝大胜归来,朝野上下无不喜庆。

连监国许久的崔夷玉都松了一大口气,去京门口迎接了凯旋的皇帝。

得胜的皇帝难掩喜色,连有些花白的头发都不掩他的洒脱。

他似乎将这些年压抑的英气都散了一遍,连夜里的庆功宴都饮了许多酒,一边说宫里的酒不如外面的烈,一边拉着崔夷玉的手,反覆说他也该体验一回上战场的圆满。

看着皇帝平安归来的臣子们心里的石头也都落下了。

仗打赢了,国中也需得整顿上下,休养生息。

却没想到,没休养个半年,皇帝像是戒战许久后,好不容易来一次后便上了瘾,不能自拔,督促着崔夷玉让他考量强国盛兴之法,来筹备他下一次征战的军资。

崔夷玉看着皇帝,脸上的浅笑都微妙了百倍。

他从未听到过如此骇人且无理取闹的要求。

他没想到的是,回去之后将此事与林元瑾说道,她却意外来了兴致,像是终于意会到了皇帝是个怎样的人,半夜拉着他的手,与他说些“生产力是人类发展基础……”的话。

崔夷玉看着林元瑾亮晶晶的眼眸,认真捧住了她的脸。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林元瑾一怔,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眼眸,心中蓦然一跳。

翌年,太子提出施行新商政,辅以商法刑律,又两年,皇帝再次御驾亲征,得胜归来。

等到第三次征战,众人已不知不觉习以为常的时候,战况焦灼,虽不是败仗,却也暂无胜算。

只是皇帝归来没多久,便卧病在床,身虚气短。

早年便有战伤,上了年岁又有强烈的征战志向,在多次出征,算是半圆满了心愿的皇帝身体虚弱,眼里却饱含着光。

皇帝于回光返照之际,写下遗诏,传帝位于太子。

他为帝一生,百般辛劳,又留有太子一儿,聪慧过人,能担大任,子承父业,并无遗憾。

万般嘱托与深深信赖,都凝于诏书之上。

天明之时,阖眼驾崩。

是年。

太子承诏登基,封太子妃林元瑾为后,改年号为琭元。

在位为帝三十余年,四海升平,海商盛行,文教复兴,经济繁荣,后世人称琭元之治。

作者感言

安以默

安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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