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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深夜

我对太子暗卫有想法 安以默 2670 2024-12-29 12:42:28

灯柱已灭。

床帏间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寂静的黑夜之中,只是稍微动一下,发出的声音就格外响。

林元瑾紧闭口舌,双手放在身前,曲起双腿,无比拘谨地侧缩在床内侧,大气不敢喘一声。

帐篷通过风,床榻也已经被婢女收拾干净还熏过香,早已没了之前羞赧的气味,但……也不止有她的气息。

窒息感蔓延到头顶,林元瑾只希望自己再也不用呼吸。

太久保持在同一姿势,肩膀已经麻了,脖子也有点酸胀,但转身就必然会弄出动静。

林元瑾生平从未这么紧张过,就好像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像做错了事一样,前后两难。

可她好像也没做错什么,错的不是以太子皇后为首包办婚姻还恃强凌弱的的封建君权…?

林元瑾想东想西,脑子一团乱。

背后隐有少年浅淡的呼吸,同样一动不动。

两人脊背相对,默不作声地伪装着安睡之态。

实则谁都没睡着,也睡不着。

但谁都不敢轻易打破这份死寂。

心思澄明,问心无愧之人敢同床划界,分清你我。

可惜哪怕是情急之下,别无选择,两人刚经历过那出于他们而言过于越界的戏码,也不能说自己不愧不怍。

只要有一瞬放纵自我破开了理智的枷锁,就说不上清白。

崔夷玉无声地睁开眼眸,漆眸中不见半分睡意,只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屏风,无比清晰地知晓,即便之后对太子乃至皇后隐瞒真相……他与太子妃的关系也回不到从前了。

经由方才发泄,他只觉身体进入了一种诡异的、长久的空虚之中,没有高涨的躁动,只有无尽的平静。

然而崔夷玉的头脑里仍在反覆闪回方才旖旎的片段,强逼着他面对无法挽回的现实。

他的欲念,他的卑劣,被他自己扒得皮开肉绽再呈到了林元瑾的眼前。

在头脑发热卸去了仁智礼义的束缚之时,被欲望驱动的身躯与寻求繁衍本能的山林野兽并无区别。

或者说,作为经过训练的暗卫,崔夷玉的力气和手段更多。

林元瑾或许不知,但崔夷玉自知情热之下悄无声息地越了界,除开可能被嬷嬷瞧见的地方,还留下了本不该留下的指痕。

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交接,下意识还原了他曾臆想过的靡丽之梦。

……糟透了。

崔夷玉的眼里浮起了对自我的厌弃。

直至眼下,他仍会因为身后少女轻微的动静而走神,去想他作为暗卫本不该关心的事。

一切的一切,都在冰冷地提醒着他,他早已不是一把称职的工具,更不是过往无欲无求的替身。

耳畔突然传来窸窣的小动静。

崔夷玉些微偏了偏头,看见林元瑾小心翼翼地揉着僵硬的脖子,悄悄地想转个身,却在扭头的瞬间对上了他的视线。

“……”

两人目光乍然相触,又迅速各自挪开,好似生怕有火星子炸开,又勾起奇妙的回想。

错开之后,又觉得这般过于刻意,反倒愈发尴尬。

沉默蔓延,如锁链般缠到脖颈上,真切地感受何为窒息。

林元瑾定了定神,彻底翻过身,正对着崔夷玉,恍若无事地用气声说:“你也没睡啊。”

……要这样说吗?

哪怕是在黑夜里,林元瑾也感觉眼前一黑,没有想到从未为谈话发过愁的自己能说出这种话。

空气好冰冷。

尴尬的想死。

落枕就落枕吧,她不该转身的。

奈何崔夷玉久栖黑暗,夜视极好,仍然注意到了她眸光里不自在的羞赧与脆弱,好似他再不说话,她就能自顾自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闷死。

他静静地注视着林元瑾,半晌,就在林元瑾局促地将手指交错抓紧的时候转过身来,稍稍靠近,应声:“嗯。”

少年声音低哑,明显刚经过情事,尚未完全脱离,连呼吸都透着些与往日不同的色泽。

林元瑾见他靠近过来接话,虽然同样紧张,但却比刚刚的凝滞要好受很多。

可能是刚经历过不寻常的暧昧,林元瑾现下看崔夷玉自然觉得哪儿哪儿不一样,看到嘴唇便想到亲吻,看到手指便想到手掌触碰的潮湿热意。

林元瑾对床事也不是毫无涉猎,但只能说是生物方面的纸上谈兵,比起年少男女面对面荷尔蒙的碰撞,她更了解基因遗传的规则。

如今初尝滋味,哪怕只是亲吻,都让她面红耳赤。

更何况两人如今还同床共枕,避无可避。

林元瑾膝盖微曲,回忆起方才他在她耳畔动情时的声响,按捺下耳热,拉了拉被子试图将自己的不自在保护起来。

奈何张嬷嬷心中自有安排,只给“琴瑟和鸣”的太子和太子妃准备了一床被子。

林元瑾觉得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崔夷玉抬起手,袖子顺着他雪白的腕骨滑落,手指托起遮挡他视野的被边,微微倾身,近距离直视着林元瑾的双眼。

林元瑾陡然感觉到少年的气息,脊背下意识直起,一下子竟无法挪开视线,只怔怔地盯着他。

两人挨得极近,却连衣襟都未曾触碰到。

“你想过……”林元瑾局促地开口,小心地望着他,“之后怎么办吗?”

她这话不止一个意思。

首先秋狩可不止一日。

若只在皇帝赐鹿血这日演,只怕又要引起怀疑,是不是为刻意迎合帝心做样子。

其次,她是想问……演完这一出,崔夷玉究竟是怎么想的?

排斥?羞愧?还是说并不在意?

林元瑾在意,所以辗转反侧,哪怕身体疲累也毫无睡意。

崔夷玉注视着林元瑾,侧眸看到她耳廓似有发红,睫毛一颤,思忖着说:“戏还要演。”

虽是商谈密事,但床间私语仍是不同,气声如丝绸滑过耳廓,带着不同寻常的温度。

太子夫妇不至于日日笙歌,但皇帝想要的嫡长孙可不是一夜就那敷衍过去的。

林元瑾想从他身上得到答案,可他又何尝不是。

只是崔夷玉细细观察,也未曾从林元瑾的神态中察觉到有半分半毫的厌弃,好似他为了演戏冒犯她这件事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亦或者说,即便经过了他那般唐突,林元瑾仍不讨厌他。

崔夷玉手指缓缓攒起,心中不知何时悬着的石头落下,沉重的回响震得他心深不宁,只用平淡的声音开口:“我…当初禀告太子,言在悬崖下救下你时,你身受重伤,意识模糊,不认得我,也不曾与我叙过话。”

说完这话时,他心底竟有些奇异的认命感。

许是债多不压身,在那时就已经欺瞒过太子,似乎也不差眼下这一回了。

一步错,步步错,再无休止。

他早已忠心有瑕。

林元瑾意识到崔夷玉在试图安抚她,两人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既已瞒过一次,此回也不会出差错连累她。

“我知道。”林元瑾伸出手拉住了崔夷玉的手,感受到他颤了颤,却没拒绝,眉眼带笑,却有热意顺着眼尾落下,滴在他的指尖,“我相信你。”

胜过任何人。

“别哭。”崔夷玉试图放缓声音,从未安慰过人的工具如今青涩中透着些迷惘,“没事的。”

“只要你还活着,一切都可以筹谋。”

“嗯,谢谢你。”林元瑾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了他脖颈处,任由他身上的气息拥住她,如无声的呼救。

对于别人而言的锋利感,反倒让她愈发安心。

这一晚是被逼无奈的演戏,也是本不该属于林元瑾的温存。

如果她不是太子妃,亦或者他是太子就好了。

崔夷玉双手无措地滞了滞,落在了她的肩上,向来淡薄的眉眼柔和起来,初回这般真切,而非伪装太子时虚伪的温柔。

怀中的少女温暖得像是能嵌入他胸膛的脏器。

她的心跳声穿过衣物,传到了他的心里。

咚,咚。

一下接一下,仿佛钟铃响。

崔夷玉嘴唇轻启,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羽睫如沉沉的阴翳落在瞳仁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情念所起,心之所向,他再生不出半分抽身保持距离的心思,清晰地意识到他仅仅出于个人,从心底升起的、哪怕此身崩殂也要达成的……渴求。

少年向来干净到空洞的眼眸中映照出了怀中人模样。

除她之外,再无其他。

“陛下如今热衷于利用太子夫妻来满足他的求不得,格外偏爱你。”崔夷玉极轻地说,“在猎场之中,我们便顺着他的意演下去。”

他漆黑的眼眸中染上了异样的色泽,无欲无求之人反覆踌躇终于认清了自我,连因为浅笑扬起的眼尾都格外瑰丽。

如今,重要的已不是太子究竟如何,而是皇帝希望太子如何。

太子践踏太子妃便是“此子不肖朕”,有太子妃伉俪情深便是深得帝心。

崔夷玉缓缓垂下眼睑,眼底浮现出孤注一掷的凌厉。

不管他未来会如何,只要林元瑾在皇帝的庇佑下,就能安稳地当她的太子妃。

只要他还活着,就不容许差错发生。

作者感言

安以默

安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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