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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岂能罢休?

冰淇淋桶 写文的尼罗 2846 2024-09-29 22:41:49

葛秀夫独自坐在阴森森的办公室里,胳膊肘架在椅子扶手上,他双手十指交叉,上身微微前倾,盯着前方虚空中的一点。

他感觉自己简直是陷入了一场荒诞的滑稽戏里去。他花了大量的感情和心思给一个傻小子——没有错,说他傻不算冤枉他——然后在完全清白无辜的情形下,被傅燕云羞辱了一顿。

他当时甚至无法辩解。怎么辩解?告诉傅燕云我确实是没有睡了你弟弟或者被你弟弟睡了?

“睡”这个事,对他来讲是个太容易解决的问题——太容易了,太唾手可得了,太随心所欲了,以至于在他这里,“睡”和排泄成了同一类的行为,平常,痛快,不可或缺,但也肮脏。

用这么个字眼去概括他和傅西凉的关系,他感觉自己和傅西凉全受了玷污,他是非常的愤怒。

愤怒,却又只能是憋气窝火,傅燕云不是草芥蝼蚁,他没法子无声无息的让他消失。若是公然的开战,可原因又是什么?因为他搂着人家弟弟睡觉、被人家在凌晨时分揪起来损了一顿?

这原因他说不出口——不是占不占理的问题,纯粹就是说不出口。他要是因为这事去追杀傅燕云,全社会的人都要一起捂了嘴笑他。

傅西凉若是个女性的美人,或是男性的名伶,这话还好说一点,至少听着还算合乎情理,为了争夺美女或者名伶和人大打出手,可以算是他冲冠一怒为红颜。但傅西凉那个体格,那个形象……

他感觉一般的人——无论男女——只要和傅西凉腻歪在一起,看着都有点像是在偷汉子。自己真要是为了傅西凉开战,那么旁观者嘴上不说,心里也想不出好的来。

不打,憋气窝火;打,又怕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要不然就硬气一点,不要傅西凉了,免得傅燕云总要像只毒蚊子一样,伸着长吻过来刺自己一下。

可是……

他向前挪了挪椅子,把一只胳膊肘架上写字台,顺势以手托腮,歪头望向了斜前方那座大地球仪。

伸出另一只手,他缓缓转动了地球仪下方的摇柄,让这颗星球闪闪烁烁的亮了起来。

没想到那傻小子还说中了,自己竟是当真在这黯淡屋子里看起了发光的它。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他回忆起了那一段光滑、紧绷、温暖的小枕头。

眼睛盯着地球仪,他心里想:“打不成,还可以谈嘛。”

*

*

傅燕云走到院子里,看见二霞正在收拾院子。院子里放着两张躺椅,被二霞靠边摆了,躺椅旁的地上还扔着两只酒瓶子,一只空瓶子是倒着的,另一只还立着,几乎就是全满,但是一夜没盖瓶盖。二霞见傅燕云出来了,便问道:“燕云先生,这酒放了一夜,是不是不能要了?”

傅燕云弯腰拿起那瓶香槟,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把它递给二霞:“是,不能要了。”

二霞倒了那酒,继续扫院子。傅燕云回头看了纱窗一眼,向旁走开了些,叫来二霞盘问了一番,盘问到了最后,并没有得到什么惊人的情报,他发现葛秀夫昨夜竟然真就只是来看星星的。

可这就更透着奇怪了。

二霞说道:“燕云先生,早饭就在这儿吃吧。”

他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好。”

*

*

清晨的光阴不禁过,二霞随便一忙活,就忙活到了六点来钟。

而在她预备早饭的同时,傅西凉也睡醒了。原来他不知道世上还存留着“家”的气味,有张床便能睡,后来在燕云身上,他发现那温馨的气味尚存,就变得挑剔起来。

如今床单枕头都串了味,他躺着总感觉不能放松,所以睡着睡着便不睡了。懒洋洋的下了床,他先是走去撒尿,然后晃着回来,说道:“燕云,我浑身疼。”

傅燕云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直在盯着傅西凉出神,听了这话,他放下腿坐正了:“怎么会浑身疼?”

“可能是累的。”

“你夜里干什么了、累成这样?”

“床上睡不下我和葛秀夫,我只好抱着他靠墙坐着,一直坐到我睡着。”

“他就让你那么抱着?”

“他不知道,他先睡了。”他皱了皱眉头,走回床前又趴了下去:“腰也好疼。”

傅燕云哼了一声:“你自找的。那是个什么宝贝,还用你整夜的抱着?”

“不是我愿意抱,是我没地方放他。”

“院子里不是有躺椅吗?你把他放躺椅上不就得了?”

“躺椅是在院子里的,总不能让他在院子里睡吧?”

“你就不会把躺椅搬进来?”

傅西凉愣了愣:“对啊,我忘了。”

傅燕云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哪里最疼?”

“腰,还有肩膀。”

“给你揉揉?”

“腰不能揉,会痒。”

“葛秀夫枕着就不痒了?”

他背过手,指了指自己的腰侧:“枕着不痒,不碰这里就不痒。”

傅燕云顺着他的脊梁骨向下一滑,指尖划过后腰,结果立刻被他打开了手:“这样也不行。”

傅燕云往前挪了挪,伸手揉按了他的肩膀:“真是劳苦功高,抱葛秀夫抱得浑身疼,我还得过来给你解乏——”他停了手:“我就纳闷了,那么个鬼头鬼脑的东西有什么可抱的?”

傅西凉抬起头,给了他一个侧影:“我不是说了嘛,不是我想抱,是没有地方放!”

然后他趴了下去:“再说他怎么鬼头鬼脑了?我看他挺顺眼的。”

傅燕云继续给他揉肩膀,揉了一会儿,问道:“还有哪儿疼?”

“大腿也疼,膝盖也疼,还有点头晕。”

“是不是还想睡?”

“不想睡了,睡不着了。”

“昨晚喝了多少酒?”

“就喝了一口香槟。”

“怎么没多喝点儿?”

“不想喝。”

“他没对你劝酒?”

“没有。”他又朝着傅燕云的方向转过了脸:“你放心,他没有勾搭我去吃喝嫖赌过。他要是想哄我去做坏事,我早和他掰了。我再怎么喜欢他,如果他对我不好,我也是不会和他好的。”

傅燕云一下一下揉按着他的肩膀:“有些坏,可不是单凭一双眼睛就能看出来的。”

“正好。反正你总骂我没有眼力见儿,你们用眼睛一看就明白的事情,只有我全看不懂。现在好了,大家都看不出来,我们扯平了。”

傅燕云对着他的后脑勺皱眉头:“胡说八道,什么谬论。”

*

*

傅燕云把傅西凉从床上唤起来,等他洗漱完毕了,和他一起吃了早饭。

然后他回侦探所里处理公务。他运气不错,招来了一群得力的手下,身边的丁志诚秘书更是一位全才。说起来他是所里的老板,其实他也在暗暗的对着丁秘书等人学习。

所里今天有点官司要打——一位侦探上个月接了个案子,一位阔太太雇了他去跟踪丈夫,想要找到丈夫不忠的证据。那侦探高大英俊,身强力壮,恪尽职守,白天跟踪先生,晚上面见太太,对太太做一番细细的的汇报。如此忙活了一个多月之后,该侦探没有找到先生出轨的证据,反倒是把自己汇报到太太的床上去了。忠于婚姻的先生听闻此事,气得头顶冒火,立刻就要向太太讨个说法。再说那太太——太太先前一心一意和先生过日子时,看先生是个迷人的宝贝,生怕外界的狐狸精们将其攫了去,可是自从床上有了侦探作陪之后,太太再看先生,就换了一副眼光,具体是如何换的,姑且不提,反正结果是现在她看这个先生,就感觉他活着也行,死了也行,和谁私奔了也行,她将完全尊重他的个人选择。

先生得了过量的尊重,气得想要杀人。但这夫妇二人都是文明人士,灵魂虽欲杀人,但肉身绝不动手,单是吵,吵急了又对簿公堂,那侦探逃脱不了干系,也被一并告上了法庭,而侦探毕竟是侦探所的人,所以傅燕云不能装不知道,该管的还是要管。

傅燕云为了这位手下,忙活了小半天,下午还忙里偷闲的回了趟家,把床上的枕头床单全撤下来打了个包袱。这是傅西凉吩咐他的,让他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把新的床单和枕头送过去,不送过去就不行。

“不行”二字说得硬气得很,仿佛这床单枕头是傅燕云欠他的,他是个豪横的债主子。但傅燕云知道自己偏偏就最吃他这一套。他任性也罢,撒野也罢,耍混蛋也罢,都可以,都好说,只要别再来那招一刀两断就好。

匆匆回了侦探所,他让丁雨虹把那个包袱送去后院,自己叫来丁秘书,又和丁秘书谈了谈那一场官司。

丁秘书是见过世面的人,原来没和太太离婚时,在岳父的提携下,办过不少大事。去年丁秘书忽然遇到了十九岁的真爱,和太太闹了离婚,从准大人物瞬间沦为穷光蛋,还差点被大舅子弄死。但丁秘书无怨无悔,如今在侦探所附近的一所公寓里租了两间房,白天上班,晚上回家陪伴真爱,每月所赚薪水倒也够花的。

傅燕云无事的时候,很愿意和丁秘书聊聊天,因为丁秘书的言谈举止都颇有可取之处,讲论当下之事,也很有些独特的见解。傅燕云认为若不是丁秘书人到中年忽然为爱痴狂,自己未必有机会能和这么一位准大人物随意的长谈。

然而对着富有内涵的老丁没说几句话,那个给他开汽车兼跑腿的小丁敲门进来了。

丁雨虹给他送来了一封帖子。而他看着那封帖子,半晌没言语。

帖子是葛秀夫下给他的,请他晚上出来,双方谈谈。

放下帖子,他抬手向上指了指,问丁雨虹:“他们社长在楼上吗?”

丁雨虹立刻摇了头:“不在,我上午看见他走了。”

“看准了?”

“肯定准,他那么大的排场。”

作者感言

写文的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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