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无比荒谬。
但这个怀疑一出现, 就怎么都按不下去。
顾清霖想起了房间里数量不对等的衣服残片。
还有，六阶丧尸既然杀不死他们，为什么不逃跑, 反而源源不断地把丧尸送到他们面前, 和他们玩闹。
这一切不合常理。
丧尸不是人类, 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思。它们只有猎杀食物和逃命的本能。再高阶的丧尸, 也不过是简单地配合行动, 以此得到食物, 壮大丧尸一派势力。
最后, 也是最诡异的一点。
小女孩丧尸身上的洛丽塔裙子是丧尸自己穿的吗？
如果不是自己穿上，那说明有人在背后圈养丧尸。像唐家养丧尸获得晶核那样。
但丧尸能够像狗那样听命令，被驯服？
顾清霖心里有无数个猜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清霖，你真的没有看到吗？”唐辰尘的脸都皱起来了，眼眶泛红，不知是生气还是悲痛想哭。
顾清霖非常理解唐辰尘此刻的心情，但他无法欺骗唐辰尘。
看到顾清霖摇头，唐辰尘的心脏猛地一抽。嘴唇颤抖, 他闭上眼, 什么都没说。
但睁开眼睛后, 唐辰尘双目赤红, 面容狰狞，如同从地狱来到的恶兽。没再和顾清霖说话, 唐辰尘捏紧拳头，冲向离他最近的丧尸，一拳把丧尸的脑袋打爆。
唐辰尘的愤怒情绪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在这战斗的人，哪一个没经历过被丧尸带走亲人的痛苦呢。
顾清霖想稍稍平复一下情绪就继续救人。他异能等阶不高, 能做的事情不多。面对六阶的空间系丧尸，就连展天瑞都能力有限。
闭上眼睛，缓缓吸气，再缓缓呼气。
让自己从烦闷挣脱，把注意力放到四周的伤者上。
他只是想要调节一下心中的苦闷情绪。没想到只是这么随意感知，他就感觉到了一个生命体的突然消失。
猛地看向消失的方向，那是一处普普通通的树根洞穴，洞口侧对顾清霖。
顾清霖立即跑到生命体消失的位置。
铺满树根的地上还残留着一滩鲜红的血迹。伸手摸了摸，地上还有温度。
环顾四周，四米内没有其他生命体的存在。
如果顾清霖没记错，这里躲了一名身穿黄衣服的异能者。
从丝丝本想带着这名异能者一块去安全的地方暂避，但那人说自己还有异能，休息一下还能继续杀丧尸。从丝丝知道有些人倔强得劝不动，便也没有劝说。
若是这名黄衣服的异能者去了杀丧尸，也该从顾清霖面前经过，不会无缘无故不见。
被捉了？
可顾清霖还是不理解，空间丧尸捉人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要增加丧尸的数量，在稻丰基地沦陷的时候就可以离开，不用留到现在，陷入可能被异能者围剿的危险。
“霖霖，你傻站这里做什么？”何招娣轻盈落在一人高的树根洞穴上，蹲身俯视下方的顾清霖。
何招娣手里的峨眉刺沾着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她随意地甩了甩，把脏东西甩在树根上。
“这里的人……不见了。他可能被丧尸捉走了。”顾清霖也知道自己的话很荒谬，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让何招娣相信他的话。
“不见了？这可是大事啊。”何招娣立即拿出对讲机，按顾清霖的原话复述给祝蜂。
虽然展天瑞才是队长，但是展天瑞在和丧尸周旋，无法分心处理。
祝蜂那边听到后，竟然很快就过来了。
虽然同样是四阶，但祝蜂这个精神系异能者没有何招娣这个双系异能者混得好。他浑身狼狈，衣服脏得很，手里拿着把暗黑色的刺刀。刺刀轻便，能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消耗。
听到顾清霖的猜测，祝蜂眉头皱起，有怀疑，但又没有说不信。
他既是自言自语，又是在问两人，“用这么多丧尸的命换几个异能者，有什么特殊作用？”
“丧尸哪有脑子。就是凑巧吧。”何招娣是坚信丧尸没有记忆的那一派。不过她又补充道：“但我相信霖霖你的话，他们肯定是被带走了。”
顾清霖没被安慰道。他要的不是精神上的支持，而是真相的揭晓。
祝蜂到底是个副队长，想事情更全面一些。他说：“连林部言这种半丧尸都存在。或者有哪个家族研究出了控制丧尸的办法也说不定。”
顾清霖的反应速度极快，他瞬间就接上了祝蜂的想法，说道：“固牢基地有组织把幸存者骗走，和这里的事情说不定有关联。”
“不排除这可能。”正说着，祝蜂将顾清霖往旁边一拉。
站在树根洞穴上的何招娣后翻起跳，落至地面。
下一刻，空间刃就打在树根洞穴上，但距离过远，威力有所削减，只砍了一半就溃散成空气。但散开的力量还是形成了一股飙风，吹得顾清霖无法睁眼。
不知何时，那六阶丧尸又追打着回来。只见林部言已经被苏似繁拦腰抱起，使用风系异能腾空，往顾清霖方向飞。
林部言用那双戴着粉色橡胶手套的手捂住快要破裂的棕色纸袋。纸袋破破烂烂，露出了深棕色的头发。
苏似繁也似乎没想到顾清霖他们会在前方。但她想转弯已经来不及了。
顾清霖朝苏似繁比了个手势。
苏似繁看到，加快速度朝顾清霖冲去。
空间又有一阵异动，小女孩丧尸居然堵在了苏似繁和顾清霖的中间。
苏似繁的速度本就很快，看到突然出现的小女孩丧尸，根本躲避不及，只能惯性地朝前而去。
小女孩丧尸早有准备般打开了一道空间缺口，等着苏似繁戴着林部言撞进空间裂口。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根藤蔓揪住了苏似繁。另一边的顾清霖也被何招娣带到了半空之中。随后三人一丧尸消失。
小女孩丧尸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的猎物被其他空间异能者截胡了。
它来回扭头，看向四周，想要找寻消失的顾清霖等人的位置。
小女孩丧尸的举动引起了孤萤的注意。
孤萤在开战后就去了七楼，俯视全场，分析战斗情况，用对讲机指挥从丝丝她们救援。
展飞白在身旁吃东西，但没有了往日的松弛，眼睛左右环顾，警惕四周。
孤萤拿出对讲机，说：“她的行动有延迟。你们提前布置几个局，看它的反应是不是有延迟。”
柯彦收到消息后，连忙去布置。
他不喜欢被指挥，但五阶异能者就他们三个，也只有他们三个有能力牵制住六阶丧尸。一旦战斗，视野受限，就不能掌控全局，因此需要孤萤俯视全场。
柯彦只是疑惑，孤萤向来特立独行，怎么就被特邀来这次的行动。难道稻丰基地这有什么值得孤萤前来的事情？
*
顾清霖等三人一丧尸进了空间，当即遇上顾傲雪。
顾傲雪没想到还能看到顾清霖，有些喜悦。但她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作为女性，她直觉那个戴着头套的男人有问题。
不像同类。
顾清霖没空理会顾傲雪，翻箱倒柜地找适合掩盖林部言容貌的物品。可惜只有一些衣服和几床被子。
“用布包起来吧。”苏似繁比划着说，“在上面剪两个窟窿给他看。”
何招娣皱眉，“太明显了。这样就算遮掩了一时，也会被人怀疑的。”
苏似繁灵机一动，“我让我弟来给他化个妆啊。”
苏似锦的化妆技术能把男化成女，把丧尸化成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以可以。霖霖赶紧让我们出去。”何招娣说。
顾清霖点头，“隔壁还有人，我们一起出去。”
何招娣两人跟着顾清霖去到第三间空间，看到里面的伤者和治疗系异能者，都惊讶起来。
她们没想到顾清霖的空间升级之后是这样的变化。
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救助站。
看到顾清霖，几个异能者立即站起来，“我们都痊愈了，可以回去战斗。”
顾清霖没有磨叽，感觉到外面没有危险就带着人出去。
当时他们进空间是半空，这次出来也自然是在半空之中。但展天瑞知道这一点，所以已经把六阶丧尸带去了稍远的地方，留出位置给顾清霖进出。
倒是几个异能者没想到，一脚踩空后吓得哇哇大叫，被苏似繁用风系异能托着落至地面。
其中一个异能者脸色泛红，为刚才自己大喊大叫的事情感到羞耻。
声音引起了小女孩丧尸的注意，她直直盯着顾清霖等人，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动作。
雷郡他们没有错过这次机会，对小女孩丧尸使用各种必杀手段。
雷系异能极快，小女孩丧尸想要瞬移已经来不及，被雷电硬生生击中，又紧接着被冰刺伤了肩膀。但在柯彦驱使的树根快要捉住时，小女孩丧尸迅速传送离开。
“不见了。”
“去哪里了？”
这次小女孩瞬移许久都没出现，众人四处张望，寻找小女孩丧尸的踪影，可惜一无所获。
不等其他人反应，展天瑞已经朝着顾清霖的方向奔跑。
雷郡不明所以。
但柯彦已经反应过来，他跟在展天瑞的身后，以手势示意其他人也跟上。
顾清霖担心林部言和顾傲雪在同一个空间会出事，送走何招娣她们后就回了空间。
就在顾清霖进入空间后的同一刻，小女孩丧尸突兀地出现在顾清霖的位置附近。和之前不同的是，小女孩身上的连衣裙破损，肩膀还钉了一根冰刺。
看到展天瑞他们冲过来，小女孩丧尸连忙传送离开。
异能落了空。
展天瑞凝视顾清霖消失的位置，脸色阴沉地说：“它盯上顾清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