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挺好。”顾清霖弱弱地说。
没丢东西, 这算好事吧？
可顾清霖直觉展天瑞的情绪不高。虽然表面平静如常，一如既往的冰冷模样，但顾清霖就是不敢多说什么, 总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让展天瑞难受。
顾清霖就站在门口,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展天瑞从凌乱的房间里翻动, 似乎想要找些什么。但房间只放着必要的物品, 几乎没有多余出来的东西。
顾清霖觉得现在是时候, 他脑袋微微前伸, 小心翼翼地问：“要找什么？要帮你吗？”
展天瑞意味深长看了顾清霖一眼, 半晌才把手中的盒子递给顾清霖。
盒子已经被重新合上，顾清霖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很神奇的是，当盒子被关上之后，他的空间异能就感受不到盒子里装着什么物品。顾清霖想起了可以隔绝空间异能者感知的电梯。
电梯的材质和这盒子的材质，应该是同一种吧？
“帮我放空间里吧。”展天瑞说话之后轻轻叹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顾清霖接过盒子，感觉沉甸甸的。
这盒子对展天瑞如此重要，却没有放到初秋那里，大概是什么很隐私的物品。
可展天瑞把盒子放他空间。
顾清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信任感。在展天瑞的心里, 他排在了初秋的前面。
“好。”顾清霖双手接过盒子, 才收进第一空间里。他保证道：“我不会看的。”
展天瑞沉默, 片刻之后他才说, “无所谓，都被看过了。”
顾清霖知道, 这是在说那些小偷看完了里面的内容，所以展天瑞干脆破罐子破摔。
顾清霖摇头，“在得到你允许前，我不会看的。”
“允许你看。”展天瑞说。
顾清霖：“……”
这还让他怎么接话。
庆幸话题结束在这里, 展天瑞说：“收拾吧。”
顾清霖想说，家里被翻成这样，难道不报案吗？
这可是在基地里有入室抢劫。而且这一带也算是有点地位有点钱才能住得起的地方。安保不该一点都没有吧。
可展天瑞的物品被动，展天瑞不说报案，他也不好越过展天瑞去决定这件事情。
顾清霖和展天瑞收拾楼上，姐弟俩在楼下包扎伤口。
掉落地上的东西好整理，破烂的东西也能直接扔掉，可墙上的血迹很难清扫。虽然能冲洗一部分，可还是有红色的印留在里面。
最后是初秋回来，拿出油漆把墙壁给涂白了。
初秋看到顾清霖闷闷不乐，还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虽然弄坏了这么多东西，可我们也能用上新的家具。正好要好好聚会一场。新环境，更开心。”
顾清霖露出尴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我好多了。”
初秋哪能看不出顾清霖。她温柔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啊。我们是朋友，但也是家人了。是不是？”
顾清霖摇摇头，“我真的好多了。但有些事情，我不好说出来。”
他的确在听完初秋的话好受了很多。只是许艾语说的A区，展天瑞很重要的盒子，都像石头沉甸甸压在他的心脏上。
“顾清霖。”
初秋温柔且郑重的声音，让顾清霖不得不抬头，与初秋四目相对。
初秋语速依旧，但给人一种稳重的温柔。她说：“我也有很多不能跟大家说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对我们说出来。但你永远要知道什么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东西会像一座灯塔，不会让你迷失方向。”
“可我没有想要的。”顾清霖回答得很快。
“不要把想要的东西想得那么高大上。”初秋说，“哪怕一个人什么梦想都没有，那最起码想要活着啊。想要活着，就得吃饭，睡觉，打丧尸，找一个家。”
顾清霖思考，“我确实不想死。”
但如果死了能回去……
顾清霖只是这样一想，就觉得念头太危险了。
“那就先活着吧。”初秋突然提高声音，郑重地说，“你别忘了，你的命可是我们队长救回来的。你没报答队长之前，可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轻易死掉。”
顾清霖笑，“我现在可是四阶异能者。”
初秋勾住顾清霖的脖子，“好羡慕你啊。这么快就到四阶了。你比队长还天才。”
“姐，姐，油漆啊。”顾清霖看到滚头上往下掉的白色，着急提醒。
初秋大气地说：“别担心，姐给你换新衣服。”
*
收拾屋子的同时大家又把屋子布置了一遍。挂了彩条，弄了一些气球，看着不伦不类，也不像任何节日，但热闹的感觉有了。
食物准备了非常多。因为不能喝醉，只放了酒精浓度很低的果酒，其他都是果汁和冰水。虽然准备了一种类似酥油茶的饮品，但大部分人都接受不了这个味道。
土生土长的弗里敦人展天瑞也表示自己更想喝冰凉的西瓜汁。
屋里摆满了各种食物，饭桌、客厅的茶几都摆满了，初秋只能又从空间里拿出两张桌子。
他们还买了一头羊和半头牛，几个Alpha聚集在院子里用木炭烤肉。肉被烤得金黄，滋滋作响。撒上一把香料，香气扑鼻。
倒不是顾清霖不去帮忙，而是外面还有太阳，他的皮肤受不住。
因为姐弟俩各有一些伤，顾清霖在厨房帮初秋打下手。初秋切鲜嫩的黄瓜，顾清霖清洗生菜。他们准备用生菜来包肉吃。
初秋在心里盘点着人数，想起祝蜂去邀请展飞白和孤萤两人。她说：“展飞白他们也来，不如霖霖你叫上林部言和小虎他们吧。”
顾清霖觉得就算林部言不想去也该喊一声，“我问问老大他们。”
顾清霖出了厨房，从院子里的展天瑞口中得到同意，他才进了空间里。
不出顾清霖所料，林部言的确不想出去。他本来就是一个沉浸在实验室里的研究员，生活两点一线，单调乏味。成为丧尸之后，他比以前更加不喜欢和其他人在一起。
哪怕他再怎么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变成丧尸的事实。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但变异爬山虎喜欢热闹，在听明白派对是什么之后，它就兴奋起来，不停地用藤蔓扒拉林部言的衣摆，让林部言和它一起出去。
“小虎可以自己出去。”林部言蹲下身，耐心地说。
然而变异爬山虎摆动藤蔓，表示拒绝。藤蔓小心翼翼圈住了林部言的衣角，就是不放松。
顾清霖瞧见，笑着说：“你就陪它去玩玩吧。”
林部言无奈，“跟个孩子似的。”
小虎的天真总会让他想起小花儿，那个他和江想莲的孩子。
“但很可爱啊。”顾清霖说。
林部言只能同意。他脱下白色外袍，戴上手套和口罩，还找了一顶帽子，将丧尸的灰白色尽可能地遮挡起来。
“你没必要这样。他们不介意的。”顾清霖说。大家都是知道林部言的丧尸身份，但都同意了林部言的存在，才会答应。
“他们不介意，我也不能让你们不安全。”林部言有自己的道理，“我的皮肤不像其他丧尸腐化，可表面会有皮屑。”
不好好包裹起来，皮屑会飞到食物上。即使异能者不会轻易被感染，但总是注意一点更好。
顾清霖没想到林部言还能想到这些。
心里有一阵暖意。
林部言将自己收拾得妥当，确定只露出一双眼睛之后，才和顾清霖一同出去。
出了空间，顾清霖的视线余光刚好看到林部言的轮廓。
他有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但厨房里传出餐具掉落的乒乓声，顾清霖只能连忙走进厨房里。
初秋正蹲在地上捡餐具。幸好餐具都是铁造的，并没有摔坏。
苏似锦站在一旁，不好意思地冲顾清霖笑了笑。他的手还打着石膏。
虽然伤是最不严重的，甚至没有展天瑞的脚严重，可因为有一点骨头上的问题，古阵海还是给苏似锦固定了一下。
这一地的餐具，应该就是苏似锦想要帮忙，结果弄了一地狼藉。
“你出去出去，别碍事。我自己能忙完。”初秋捡起餐具后，催促道。
“好的好的。那我去偷懒了。”苏似锦笑着离开厨房。
顾清霖无奈摇头，不过他能感受到苏似锦的确没有介意初秋的驱赶。
过了一会儿，祝蜂带着展飞白和孤萤回来。
何招娣翻动烤全羊，冲祝蜂说：“你可真会躲懒，都烤熟了才回来。”
祝蜂站在屋里，喝了一大口西瓜汁才回，“能者多劳。”
“屁。”何招娣哼哼两声，不过她没有介意。反而切了两块烤好的羊肉给祝蜂。
祝蜂先给客人。
展飞白接过后，说：“不用客气。我看着你们队长长大的，算起来我这是回自己家呢。”
孤萤说：“我陪他回娘家。”
顾清霖帮着初秋把剩下的食物拿出来，聚会算是正式开始。
大家拿了吃的喝的分散落座，随意聊天。
苏似锦受伤，现在轮到苏似繁来喂饭。不过她总是故意要喂苏似锦，但最后把食物送进自己嘴里，捉弄自家弟弟。
顾清霖就坐在展天瑞身旁，他把切好的牛肉放到生菜上，放入黄瓜丝，酸萝卜粒，包起来后一口一个。再喝一杯冰镇的果汁，那感觉别说多舒服了。
Alpha倒是更喜欢吃肉一些。祝蜂、展天瑞、古阵海他们都是拿着结实的肉。除了古阵海的餐盘里有西红柿和黄瓜外，展天瑞和祝蜂的盘子里只有土豆一种素菜。
张狗儿和薛喜儿躲在边上，仿佛在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不过这一顿对瑞临商队来说都是大餐，薛喜儿更是吃得幸福，根本停不下来。
张狗儿吃得倒是不快，但表情看不出什么。
林部言的身份特殊，但并没有冷场，古阵海坐在林部言的旁边，一直问有的没的。他是医者，对变成丧尸的林部言很好奇，但林部言经常待在顾清霖的空间里，很多事情他也不好直接进去问。
现在算是有了一个很好的交流时间。
萧问诚拿了食物坐到古阵海旁边，一个人吃。他也不管古阵海吃没吃，反正自己吃得挺香。
林部言和古阵海聊了几句，目光就落在萧问诚身上，但没说什么。
倒是古阵海知道林部言看出来了，说：“他天生有些特殊。”
“有病就有病，说什么特殊。”萧问诚说。他倒不介意被发现，只是他的皮肤不能长期见光，有人在的时候他不好总是脱衣穿衣。
林部言还没来得及说话，苏似繁端着一碟水果经过，瞧见两人，大笑，“你们两个穿得跟兄弟似的。一个包得比一个严实。”
苏似繁的话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大家看向林部言和萧问诚，也都笑了出声。
顾清霖这也才发现相似感从何而来。他们队伍里就有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
在大家的笑声里，变异爬山虎滚成圆球来到大家中间。
它先用藤蔓啪啪打在地上，让大家看向他。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刷地所有藤蔓展开，无数张纸卡被展示，像极了墙壁上的彩带装饰。
“小虎真棒，真棒。”何招娣拍掌，气氛组当得非常好。
变异爬山虎非常嘚瑟，摆弄着纸卡，组成不同的形状。
“这是什么？”展飞白看到纸卡上写着不同的字，好奇道。
“这是猜词游戏。两人一组，一个说，一个猜。”初秋说，“我们来玩游戏吧。”
“直接猜多没意思啊。”苏似繁道，“我们得比赛啊。输的人要受惩罚。”
“我和似锦一组。”苏似繁抢先举手。
何招娣大喊不服，“你们姐弟有心灵感应，我们哪猜得过你们。每次玩这类游戏，都是你们姐弟赢。不行不行，你们得拆开。”
“别拆啊。”坐在薄坪洲边上的炎思雅开口，“我不信我和坪洲能比你们姐弟差。”
“对吧，坪洲。”炎思雅把脑袋靠向薄坪洲，秀了一把恩爱。
“嗯。”薄坪洲自信点头。
展飞白也学着炎思雅的模样，将头靠到孤萤肩膀上，娇声说：“亲爱的，我们一组。我们的爱情也不比他们差、哎呀！”
不出意外，展飞白又被孤萤踩了一脚。
“好好说话。”孤萤冷眼扫向展飞白。
“家暴，这是家暴。”展飞白嘤嘤地装哭，哭声再被踢了一脚后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