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迟川是在天台把人找到的。
少爷坐在角落背靠着墙,很讲究的给在屁股底下垫了一堆餐巾纸,阳光很大太阳很晒,还拿了件校服挡在脸上遮光。
“怎么跑这儿来了。”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他蹲下朝穆时海身边靠了靠,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还是没理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上手掀了校服,阴影下是一张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侧脸:“不高兴?谁惹你了?”
大少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管他怎么问,都像只长在地上的木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拔穆时海一根睫毛下来,看你还不睁眼。
太阳渐渐当头顶在脑袋正中央照,阳光越发灼热刺眼,许迟川擦掉额头的汗,心理有了几分气:“再不说话我走了!”
穆时海蓦地睁开眼,黑色瞳仁深邃无波直勾勾盯着他,嘴里说的话和眼神一样冰冷:“你去吧。”
许迟川一脸莫名其妙:“去哪儿?”
“去找陶一鸣,说你要参加八中的保送考,去八中和江荟羽一起念书。”
“你说什么?”
一万只非洲水牛从心上踩踏飞奔而过,一瞬间许迟川感觉身体所有血液全都倒灌逆流直冲天灵盖,愤怒涨红了脸,气到极点已经骂不出人,只能非常和蔼的开口。
“穆时海,你是不是有病?”
但这个王八蛋明显不会看人脸色,一张嘴叭叭叭还不停下,自言自语不知道到底是要说给谁听:“之前她来找过我,让我劝你不要放弃名额;”
“八中不错,去了和她一个班,两个人还能相互照应。”
许迟川发誓,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堵住穆时海的嘴,手直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就是有病!”
穆时海仰起头,丢下点燃爆炸桶的最后一根火柴:“我认真的,这是为你好。”
好你大爷个溜溜球!!!
“穆时海!!”
掀了校服狠狠甩在地上,愤怒把理智炸的粉碎,双目怒瞪像只被惹急了炸毛的小崽子,恨不得扑上去咬几口才解气。
“吃点药治治脑子吧!”
但穆时海眼睛都没眨一下,坐在地上面色还是冷冷的,像带了一层面具,无坚不摧,也无懈可击:“我说的不对吗?”
“她喜欢你很久了,你……”
“关我什么事!”大声打断他的话:“我又不喜欢她!”
“也不喜欢八中!”
“喜不喜欢都是可以变的,”针扎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现在和以后,没有人能说得清。”
“我能!”没忍住反驳:“真的能!”
穆时海定定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背她不是因为喜欢她。”
“当时那么多人,要是不背,就是大庭广众让她下不来台。”
许迟川有点委屈,本来背江荟羽就不是他的本意,还想申辩几句表示委屈,但看见穆时海脸色总算有些缓和,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你要是不高兴,以后再也不背了。”
穆时海嘴唇绷着,撇过头不看他,面色淡淡的:“我没有不高兴,这是你自己的事。”
“……是是是,是我自己的事,”白眼都压要翻到天上去了:“是我不想背,不是应该怕你不高兴才不背。”
穆时海没说话,一只手高高举到他面前,许迟川楞楞的:“干嘛?”
大少爷轻飘飘看他一眼:“腿麻了,扶我起来。”
“……好的大爷。”
穆时海捡起校服拍掉腿上的灰尘:“走吧,去吃饭。”
“我不。”
许迟川双手抱在胸前板着张脸:“你吼我。”
穆时海:????
“还冤枉我。”
穆时海:……
“我不高兴。”
穆时海明白了,秋后算账:“你想怎么办?”
“说你错了。”
“你错了。”
“穆时海!”
“行行行,我错了,可以了吧?”
“不可以,没有诚意。”
“……”
“你说过要给我一个交代,”许迟川撅着嘴老大不满:“交代呢?”
他收起戏谑的笑,垂下眼睑低声道:“我没忘。”
“明天跑完一千,就告诉你。”
“拉钩,”许迟川伸手小手指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