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光纯白无暇,遥遥悬挂在天上。
没有留宿,何况沈斯静也没有开口,就像许宥华说的那样,只是不反对,心无芥蒂的支持还做不到,但这就够了,事事圆满只存在于童话,他不再执着于理解,只是需要一个保证,保证不要伤害他在乎的人。
代驾小哥车开得很稳,穆时海闭着眼,沉沉靠在他肩膀,看不出醉意,十指相扣,一脸满足的模样。
许迟川捂着他的胃,掌心温热,缓解了灼烧的疼痛,小声道:“疼吗?”
“不疼。”
有一点埋怨,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许宥华:“喝这么多。”
穆时海睁开眼,浓眉英气,酒意染上眼角,慵懒又色气,摸了摸他的头,低低地笑了:“心疼我?”
指腹轻轻擦过手背,勾起一点暧昧的邀请,撩红了脸:“乖。”
是很乖,乖到幽暗寂静的地下车库,男人翻身将他压倒都没有反抗,双手交缠挽上脖颈,酒气喷洒在脸上,滚烫的舌尖碾过唇珠,游刃有余地扫过舌腔每一个角落,又凶又狠,纠缠着,掠夺着。
嘴角拉出一条细长的银丝,男人吐着热气,很色情地舔了舔,咬住耳朵细细啜磨:“开心吗?”
“唔——开、开心。”
大衣早已被解开,一只大手摸索着探进毛衣,触碰到皮肤纹理,激起一片颤栗,手臂收紧大口呼吸,穆时海闷闷一笑,将衣服推到胸口以上,揪起下摆塞到他嘴边:“咬着。”
许迟川很乖地咬了,眨着睫毛,清亮地看着他,本来只是想占点便宜的男人瞬间改了主意,这么乖,不欺负怎么行。
手指掐上胸口,揉捻粉嫩的乳尖,舌头卷起另一侧细细磨咬吸吮,许迟川呜了一声,咬紧了毛衣却没躲,指腹擦过奶头,酥麻的快感从胸口传来,不自觉挺起腰往嘴里送,再吐出来已经被玩红吸大,红红的,像熟透的樱桃,眼底蒙起一层玻璃般的水雾,男人俯下身,亲了亲他额头:“乖。”
声音很温柔,手里却做着些变态的活儿,穆时海爬到副驾,拿出备用的领带,按着他胳膊举过头顶,牢牢实实绑住手腕打了个结,漆黑的眼底涌起汹涌的偏执,他喜欢这种掌控的感觉,许迟川就在他身下,哪儿也去不了,他的宝贝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谁都不能再把他们分开。
许迟川扭了扭身体,男人眼神太露骨,充满直勾勾的欲望,看得他浑身发烫,明明什么都没干,却像已经被侵犯了一般:“哥——”
这声哥喊出来,注定等会儿要被操得走不回家。
在他口干舌燥的注视下,穆时海挺起腰,脱了外套,慢悠悠解开皮带,露出黑色的内裤和浓密的耻毛,人鱼线藏在单衣下半遮半露,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拉下内裤,弹出很精神的一根,龟头硕大饱满,是很干净的紫红色,形状像把凶狠的弯刀,散发着煞人的色气。许迟川咽了咽口水,这么长的玩意儿,没被操死真是他天赋异禀。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男人沉沉一笑,扒了他裤子,握着两根玩意儿慢慢撸动,龟头碰撞摩擦,马眼流出几滴清液,穆时海低头舔了一口,湿热的口腔包裹住龟头,许迟川没忍住喘了一声,扭动着身体往喉咙进得更深,男人含着随他进出动了一阵,一个深喉没忍住抵着喉咙射了,穆时海悉数咽了下去,嘴边还沾了一点,用手擦了探出舌尖舔了舔,刷的一下,许迟川满脸通红。
真他妈是个妖孽。
“崽崽乖。”
男人晃着腰,挺着那根凶长傲人的玩意儿凑近他嘴边,眸色沉沉。
“给哥哥舔舔。”
这个画面在穆时海脑海里幻想了很多年。
许迟川被他压在身下,红着脸张大了嘴含住他的东西,口腔被撑到最大,腮帮子鼓鼓的,紫红的龟头和饱满的唇色形成强烈的对比,粗长的阳具在嘴里一进一出,费劲卖力地吞吐,一边吃一边呜呜叫着,激起男人心头最隐秘残忍的施虐欲,只想把他捆起来,锁在没人知道的地方,操坏弄脏,从内到外都沾染上自己的味道。
口交的感觉并不好,特别是深喉的时候,像是要把喉咙顶穿,可听见男人舒畅的喘息,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满足,于是更卖力地张大了嘴,承受着酸麻的疼痛,几记顶弄后一大股浓稠喷涌而出,男人抬腰抽了出来,射了满脸。
嘴角、脸颊、下巴、酒窝、额头……还有些喷到了衣服和头发上,白皙的脸上全是他的精液,浓烈的檀腥味充斥在鼻腔,许迟川眨了眨眼,睫毛上也挂着一簇浓白,穆时海呼吸一重,龟头戳上柔软的嘴唇,沉声道:“吃了。”
殷红的舌尖卷过龟头,白色浊液被舔得干净,咕嘟一声,许迟川全吞了。
一股火气直冲下腹,穆时海抽了张纸巾草草擦了擦他的脸,快速把两人下半身都剥了个精光,急吼吼翻出一根护手霜,是上次佟薇买护肤品送的,低下头横冲直撞接了个吻,冰凉的膏体探进穴口很快被体温融化,小心开拓着紧致的甬道,嫩红的小口一张一合,落在眼里就是无声的勾引和邀请。
终于能塞进三根手指时男人停了动作,护手霜一丢,许迟川伸出小腿勾了勾他的腰:“哥,解开我——啊!!”
没有怜惜,高热硬粗的肉具瞬间贯穿甬道,猛烈收紧的嫩肉绞痛了男人,带来更灭顶的快意,穆时海长长舒了口气,满是叹息的满足。
“宝贝儿。”
“真紧。”
随即架起双腿,狂风暴雨般顶弄抽插起来,整根抽出又全部没入,两颗囊袋啪啪打在穴口,发出破碎甜腻的呻吟,许迟川像只被拍到岸边的鱼,濒死挣扎大口呼吸:“嗯……啊……哥……慢、慢一点……”
但男人已经操红了眼,掐腰揉臀毫不留情,清瘦的腰线布满情色的指印,后座低矮狭窄,回荡着灼热低沉的粗喘,车子猛烈晃动起起伏伏,鞭挞的汗水洒落胸膛,这种没有拥抱的狠干,少了几分温柔的体贴,多了些狠戾的占有,穆时海像头失控的狼,抓着脚腕子不许他跑,阴影下眉骨投射出一段阴鸷的凌厉,次次尽根而入,臀缝和穴口一片淫靡,湿滑的液体随抽插飞溅,打湿了车垫,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
“哥……啊……”
“呜——哥哥……轻一点……”
许迟川喊哑了嗓,小腹又酸又胀,性器一颠一颠淌着淫液,龟头充血充满光泽,浑身因情动泛起迷人的粉,男人俯下身叼住他的唇凶狠掠夺,两条腿缠住男人的腰,交缚的双手攀上脖颈,整个人吊在他身上,沉沉浮浮,随他飘荡。
看起来……就像求欢一样。
真是要被干死了。
瞳孔涣散之前,是男人被情欲吞没的脸。
如果这时有人经过,大概会被车里激烈的惨况吓到,后座上一片狼藉,衣服裤子丢作一团,车里都是荷尔蒙过剩的事后味儿,许迟川抽噎着,一身被蹂躏糟蹋的印子很有点强迫的感觉,深红的穴口一张一合潺潺往外流着东西,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是宣告占有的味道,穆时海喘着余韵,一双眼睛黑得发亮,搂着他亲了又亲抱了抱,蹭着脖根像头臣服的狼。
“崽崽。”
“你是我的。”
“是我一个人的。”
“妈的,”许迟川抖着胳膊恨恨给了他一拳,“你是种马吗!”
但打完了又很乖地靠了回来,绯红的眼角温柔缱绻,仰头亲了亲他的脸。
“嗯。”
“是你的。”
从很久很久以前,到很久很久以后。
当然最后还是被穆时海抬着抱回去的,腿软得站都站不住,面红耳赤看着车里的混乱,再也无法直视后座。
这好像还不是穆时海的车!!
“没关系,”穆总豪气极了,“和迟凛说一声,我买下来。”
清理时又在浴室做了一次,水面一晃一晃,漫出浴缸流过地面,交缠着拥抱着沉溺着,温柔吻过刚刚留下每一寸的痕迹,睫毛轻颤,像个虔诚的信徒,在相爱的第十个年头,再次寻回信仰的开悟。
毫无意外的,第二天两人双双睡过了头,但佟薇这次没有再信息轰炸,只发来一个小小的问号,穆时海半睁着眼回了个OK,又抱着人睡了过去。
会议室里佟薇长长舒了口气,放下手机眼睛突然有些酸,太好了,那王八蛋这七年的苦没白吃,那些数着痛苦熬过来的光阴,从今以后,全部都被赋予新的意义。
许迟川一直以为,穆时海说的去英国,起码是在下个暑假或者研究生毕业以后,直到男人拎着他去签证中心按指纹签字才后知后觉:“要这么快吗?”
男人挑一挑眉,面露凶光:“不快了。”
“我等了七年。”
在原本的规划和设想里,许迟川大学毕业的那年,最好是在毕业典礼之后,就应该有一场精心筹备的求婚,盛大恢弘,浪漫辉煌。
可他既错过了毕业,也没能求婚。
“那伯爵怎么办?”
穆少爷表示这很简单。
大年二十七,一道砸门声同时砸醒了陆淼一和叶璟,顶着一脑袋鸡窝的男孩儿打开门,是他那大怨种发小,和一只摇着尾巴的小伯恩山。
“……怎么个意思?”
穆时海连绳带狗一起递了过去,还有一堆宠物用品:“帮我养几天。”
“好啊好啊好啊,”叶璟兴奋极了,“是要出远门吗?”
“嗯。”
陆淼一拧眉:“去哪儿?”
“英国,结婚。”
叶璟:!!??!!??
陆淼一:……
人走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还有一只尚不知自己已经变成留守儿童的傻狗。
三水哥哥很伤心,把狗当成穆时海狠狠薅了好几把,他家白菜最后还是要猪拐了。
大年二十九,时隔七年,穆时海再次踏上飞往英国的航班,候机室里许迟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拉着他的手,说出了那个秘密。
“你走的那天,我来了机场。”
男人猛然抬头。
“二百三十七架飞机。”
他想了二百三十六个放弃的理由。
“但不知道哪一架是你的。”
最后还是被那句简单的话打败。
“还好。”
许迟川笑了笑,握紧他的手。
“我等到了。”
只有他是穆时海。
偏知执迷可相误,何以百川不归海。
落地希思罗时正是上午,寒风呼啸裹紧了大衣,许迟川终于见到了穆时海嘴里的老迟,还有一个老熟人。
“宸衍哥?!”他瞪大了眼,看着两人牵着的手,“你们……”
这世界也太小了!!!
“好久不见,”夏宸衍笑着抱了抱他,“意外吗?”
很意外,非常意外,穆时海挑了挑眉:“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介绍一下,”两人站在一块儿,夏宸衍很骄傲的模样,“许迟川,我做学生会主席时,体育部的小干事。”
穆时海:……
转头质问波澜不惊的男人:“你知道?”
“知道,”迟凛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否则你以为,为什么那么着急让你回去。”
很好,绕了一圈大家都是熟人。
上了车穆时海毫不客气拍了拍迟凛的肩:“老迟。”
“你那奔驰,卖我吧。”
迟凛开着车,没看他:“送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道,“当你随的份子。”
“要结婚了?”夏宸衍有点意外,还有点惊喜:“这么快。”
“一点都不快,”穆时海靠着椅背,揽过许迟川的腰,“再多一天我都等不了。”
夏宸衍失笑:“也对,那就早点结。”
车开进一户庭院,门刚打开,一只大金毛就飞奔着扑了过来,汪汪汪汪叫个不停,许迟川眼前一亮:“宸衍哥,你养狗了?”
“对,”夏宸衍挠了挠狗头,“和你家伯爵一个地方买的,叫王子。”
热情舔舐过大爸和小爹后,王子又摇着尾巴在穆时海身边打转,摸着顺滑的狗毛,许迟川笑出了酒窝:“真可爱。”
最后就变成了这样——夏宸衍带着他和王子在院子里玩,迟凛和穆时海在厨房做饭,穆时海举着菜刀挑了挑眉:“我觉得两个人有点挤。”
迟凛切着蒜,头也不抬:“你胖了。”
穆时海:……
要不兄弟就做到这吧。
对于曾经的学长变成了男朋友兄弟的对象这件事,许迟川接受良好,并好奇地打听了一下两人的恋爱史,夏宸衍简单地总结成了八个字,蓄谋已久,日久生情。
“真好,”他有些羡慕,“一看迟凛哥就很喜欢你。”
“都一样,”镜片后一双眼睛笑得温润,“小海这些年,也对你念念不忘。”
何止念念不忘,简直是到了疯魔的地步。
情绪一下就变得低落:“这几年……他过得,也不好。”
“是经历了一些事,”夏宸衍避而不提,温言道,“但都过去了。小川,人要往前看。”
“我知道,”许迟川说,“只是……”
只是很心疼他。
“没关系,”男人拍了拍他的肩,“你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岁岁月月,都是今朝。
年夜饭很丰盛,九菜一汤,凑了个十全十美的寓意,王子也分到一个很大很大的牛肉罐头,还有一对大鸡腿,配上春节联欢晚会的背景音,许迟川有些恍惚,突然记不起之前那些年的春节是什么光景。
好像属于他的时光,本该就是如此热烈的模样。
吃完饭桌子一收,在夏宸衍和穆时海期待的眼神里,迟凛从书房里拿出了麻将。
许迟川蒙了:“我不会啊。”
“很简单,”穆时海摸摸他的头,“哥教你。”
然后大笔一挥给他写了个公式:“m*AAA+n*ABC+DD,m和n可以等于零,明白没?”
“明白了,要打钱吗?”
“打。”
“几块?”
“五块,上不封顶,没事,”穆总很潇洒,“输了算哥的。”
“别紧张,”夏宸衍安慰他,“小海很厉害的,去年一晚上赢了薇微小一千。”
迟凛抬起头:“后来都输给了我。”
许迟川洗着牌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今晚好运大概都眷顾在了新手身上,九点打到十一点半,三个人加起来只糊了五把,许迟川很不好意思地又举起手:“那个……我好像,自摸了。”
“看来小川今年运气一定很好,”夏宸衍笑:“连赢六把了。”
“那当然,”穆时海一脸得意,“我家的崽。”
“还玩吗?”
“不玩了。”他道:“明天要赶飞机。”
“嗯?”许迟川瞪大了眼:“去哪儿?”
“保密,”男人推了桌子,牵着他站起来,“新年快乐,晚安。”
“新年快乐。”
客卧里有夏宸衍一早准备好的毛巾和牙刷,两人并排站在镜子前刷牙,许迟川扯一扯他衣袖:“去哪儿啊?”
“乖,”镜子里映出男人英气的面庞,“别问。”
“去了就知道。”
“我以为就是在英国登记。”
“是在这里登记,”穆时海道,“但是要先去这个地方。”
许迟川吐了泡沫,还想再问,手表传来一声绵长的嘀,显示零点零分。
“宝贝。”
男人捧起他的脸,黝黑眉眼下一片深邃的温柔。
“新年快乐。”
我们的第一个新年。
许迟川仰起头,交换一个薄荷味的吻。
这一晚两人都没睡好。
穆时海是心里揣着事,许迟川纯是因为激动。
他猜不出地方,但猜得出心思。
翻身窝进男人怀里,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都没求婚,怎么结啊。
晚上八点的飞机,机票到手那一刻,一切都变得明朗。
葡萄牙,里斯本。
飞机平稳起飞,许迟川晃了晃两人交缠的手,笑眯眯道:“像私奔吗?”
“像。”
“那我们私奔吧。”
“好,”穆时海说,“我们私奔。”
作为葡萄牙的首都,里斯本不仅是是欧洲大陆最西端的城市,还有蜿蜒漫长的海岸线,穆时海租了辆车,一路向西,月光下海风吹乱了额发,露出饱满深邃的侧颜,下颚线流畅分明,一只手随意搭在方向盘,薄唇微抿,慵懒迷人。
许迟川有些看呆了。
男人勾了勾嘴角:“好看?”
“好看。”
你好好看,我好喜欢。
“那就好,”手心爬上温热的弧度,“多看看,认真看。”
“还能看几十年。”
到酒店已近深夜,旅途的困倦在沾上床的那一刻全都袭来,一夜好眠。
凌晨五点,男人穿戴整齐,西装革履,领结袖扣一尘不染,眼中星光细碎,温柔沉溺。
“宝贝。”
“我们去看日出。”
像一场秘密的落跑,迎着冬日第一抹还没褪去的寒意,赴一场只有他们的远行。
“那地方很美。”
穆时海突然开口。
“叫罗卡角。”
罗卡角,北纬38度,西经9度,欧亚大陆最西点。
“几年前来过一回,”他说,“我在想,如果回去了,一定要带你来。”
许迟川没说话,凑上去给了他一个吻。
海天一色,他们只有彼此。
路越来越短,那悬崖渐渐出现在视线,水天相拥,许迟川瞪大了眼——
灰蒙的天空晕染着一层薄薄的霞,崖边之上,一座灯塔和石柱静静伫立,顶端十字架如通往天国的云梯,苍茫而渺小,咸湿的海风汹涌着扑面,一眼无际微波万顷,悬崖下来自大西洋的澎拜汹涌地击拍着岩石,云卷翻滚,陆止于此,海始于斯。手牵手朝崖边狂奔而去,踩上岩石眺望天边,望不到尽头的海与川,交融在星河璀璨的夜。
许迟川几乎要哭出来。
温热的身体从背后将他抱住,风很大,抱得很紧。
“别哭。”
“你看,”男人指着远方,“太阳要出来了。”
第一抹微光跳出海面,刺破寂静的夜,许迟川望着远方,看见一小个光点欢动跳跃,一点点升起,唤醒沉睡的天色。
迟迟长夜终有时,总是百川必归海。
忽然身后一空,猛地转身,空空无人。
“哥!”
风把声音吹得很远,许迟川环顾四周,正要找人,回头倏地定住脚步,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穆时海站在远处,手里捧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大束红玫瑰,脱去大衣露出裁剪得体的西服,肃肃如风,修长挺拔,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不过几米之遥,男人却走了整整七步,才走到他面前,然后单膝跪地,像一个王子的骑士,虔诚递上专属于爱意的玫瑰。
“许迟川。”
他抬起头,比曜石更闪烁的眼睛,盛满了他的倒影。
“我有没有说过,我有多爱你。”
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方盒,送到他面前,轻轻打开,一对对戒上分别镶嵌着一枚小小的钻石,花纹和图案很精巧别致,不似寻常普通钻戒。
“这对戒指,叫百川归海。”
许迟川瞬间红了眼。
“花纹和图案,一枚雕的是山,一枚刻的是海。”
“我花了半年,刻坏了几百枚,这是最成功的一对。”
“刻完了我对自己说,如果回去的时候,你还在等我,那这就是我跟你求婚的婚戒。”
“但是,”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我拒绝考虑你不等我的可能。”
“这辈子,对你,永远没有放弃的话。”
小小的一圈,缓缓推进无名指根,不偏不倚,恰如其分。
“崽崽。”
“跟我结婚。”
最后一束晨光穿透,吻与泪纠缠滑落,是年少动心,烈火燎原的十年。
那年仲夏星雨
他见满枝绿橘
教室外榕树声声蝉鸣
光晕穿过穆时海微凉的发
时间在课桌与手肘间悄然流走
不敢抬头的眼
偷来逆光剪影下一片温柔岁月。
偏知执迷可相误,何以百川不归海。
何以百川不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