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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一半一半,来日方长

迟光 sun1998/飞鸟见山 1981 2024-10-07 21:33:47

江陵第三医院。

沈斯静和许宥华赶到医院时雨小了些,来不及等男人收伞,沈斯静三步并作两步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泥浆溅到裤腿上也丝毫未觉,急诊里灯火通明,浓郁的消毒水味充斥在鼻腔刺激着神经,女人东张西望,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

“妈!”

手术室门前许迟川右手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吊在胸前,脸上笑比哭还难看:“这里。”

“小川!”校服上斑斑点点的血渍已经干涸,沈斯静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身狼狈的人是自己,包里掏出外套连忙披在他身上:“手怎么了?疼不疼?谁干的?怎么搞成这样?”

“我没事,妈,我没事,”酸楚漫过一阵喉咙:“但是穆时海……”

剩下的话卡在胸口再也说不出来,捂着脸靠在沈斯静的膝上,眼泪顺着指缝滑落打湿了膝盖,沈斯静一下一下摸他头发:“别哭,妈妈在这;”

“他怎么了?”

许迟川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泪痕一道一道挂在脸上,哑着嗓子道:“我们遇到了一群小混混,发生了一点冲突;”

沈斯静脸色一变,手死死扣住座椅边,骨节泛白。

“穆时海帮我挡了一棍;”

“脑袋被砸了。”

天旋地转不外如是,有那么一瞬间,沈斯静都要哭出来了:“那你的手……”

“我没事,”许迟川揪了把头发,望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脸色灰败:“但是穆时海还没出来。”

人被推进去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几个护士将他拦在门外,门口闪烁的“手术中”三个鲜红刺眼的大字和穆时海倒下的画面反复在脑海中回放闪现。

许宥华缴完费,回来看见儿子老婆抱在一起,盯着手术室的大门一动不动,听妻子含泪说完事情经过,后背也不禁冒出冷汗,如果那一棒是砸在许迟川头上……

不能想,动一动念头就要发疯。

不知道等了多久,许迟川挪了挪已经僵直的腿,沈斯静心疼地搓了搓他的手,指尖到手背都是凉的:“坐一会吧小川,坐着等。”

许迟川摇摇头,眼神始终盯着手术门没挪开。

灯灭了。

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许宥华眼疾手快扶住他,轻声呵斥:“急什么!”

沈斯静急急迎上去:“医生,情况怎么样?”

“伤在头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轻度脑震荡,”是个上了年纪的男医生,摘了口罩语气略带不满:“你们家长怎么回事?怎么让孩子伤成这样,这一棍要是砸在脑后,那就不是一个脑震荡的事儿了。”

“我们明白,”沈斯静没有反驳他的话:“谢谢您,那术后……”

没有生命危险。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夫妇俩吓得一激灵:“小川!”

穆时海睁开眼,刺眼的白光和惨白的墙面映入眼前,天旋地转后耳朵里全是嗡嗡的鸣声,消毒水的味道令人恶心作呕,隐约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醒了!”

“哥!”

眼眩发昏,许迟川蹲在床边眼泪汪汪握着他的手,但……沈斯静怎么会在这儿?头顶传来一阵强烈的剧痛,痛得他皱起了眉:“嘶。”

“别动,”沈斯静拦住他乱动的手:“你受伤了,好好躺着。”

“阿姨……”

“好孩子,”沈斯静握着他的手,眼眶泛红:“阿姨要谢谢你。”

瞳孔放大,记忆如潮水袭来,雨夜、小巷、殷胥、打架、挡在他前面的那一棒……最后停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

目光搜寻,最后停在许迟川胳膊上,厚厚的纱布格外刺眼:“你……”

“没事,不疼,”许迟川吸了吸鼻子,鼻音浓厚,像只委屈的小狗:“你疼吗?”

“不疼。”

许迟川噘着嘴瞪了他一眼:“瞎说。”

穆时海笑了,扯到纱布又是一疼:“嘶!”

许迟川急了:“说了别乱动!”

沈斯静拿起大衣:“我和你爸出去买点吃的,顺便给陶老师打电话给你们请两天假,小川,好好照顾哥哥。”

病房一时陷入无声,许迟川闪着一双大眼睛,穆时海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眉毛一挑:“不许哭。”

“我没哭。”

“你马上就要哭了。”

许迟川死死咬着下唇,他欸了一声:“哭吧哭吧,反正没人。”

下一秒胸口埋进一只毛茸茸的脑袋,穆时海一怔,一滴热热的东西滚落进肩窝里,胸口一震。

“对不起。”

声音小小的,并不听得很清楚:“什么?”

“对不起。”

“哥哥。”

“对不起。”

哭什么呢?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穆时海知道,有只大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冰凉却温柔:“怪我。”

“别哭。”

话音刚落,许迟川却哭得更凶了:“不、不是的……怪、怪我。”

怪他固执的刨根问底,怪他好奇的想要窥探,怪他不听话又无法自保,怪他……穆时海以眼神制止他的自责,瞳孔黝黑,深不见底。

“今晚领头的那个,叫殷胥,是我名义上的表哥;”

“他小姨,就是我后妈,殷执梅;”

“我爸婚内出轨和她偷情,后来他们结婚了生下穆时宇,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殷执梅不喜欢我,没人会喜欢老公前妻的儿子,进家门后心里只有两件事:一是保住穆太太的位置,二是弄死我,好能让她亲儿子继承穆家全部的财产。”

“三哥……嗯,秦三堰,我亲妈的故人,混社会的,人耿直讲义气,帮了我很多,江荟羽录视频那次我和他在一起。”

许迟川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他心心念念的交代藏着如此残忍的真相,伸出手试图捂着他的嘴:“别说了……”

“听我说完。”

“穆兴勇,就是我爸,想送我出国念书,其实是找个借口把我丢出去,省得在他眼皮子底下碍眼;”

“我们吵了很多场架,一直没有结果,谁都不肯先退步,”他垂下眼睑,被褥上破了一个小洞,露出里面苍白的棉絮:“我在努力;”

但没有多少把握,除非他能拿出别的东西来,才有筹码和穆兴勇对抗。

“赢了,我就能留在国内。”

输了……

输了再说吧。

“好了,”穆时海动了动胳膊,换了一个放松的姿势:“我说完了。”

“还想问什么,问吧。”

许迟川猛地抬头,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走了,走了还回来吗?”

“不知道,”此情此景,诚实至上:“你想我回来吗?”

“不想,”酒窝都瘪了:“不想你走。”

穆时海心口一窒。

傻子。

“王八蛋!”衣袖重重拂去脸上的泪痕,许迟川擤了把鼻涕,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是突然良心发现来赎罪吗!”

“是啊,”他眼含笑意:“挨了一棍,把良心打出来了。”

“来找你赎罪。”

“没用!”许迟川抓住被角,往上捻了捻:“休想说两句好话就贿赂我!”

“概率一半一半,等回了学校把我写的笔记全部抄一遍!作业做完了再回家!不懂的题我给你讲!敢跑就让陆淼一打断你的腿!”

现在开始努力,再交点择校费,江二中的普通班……还是能上的吧?

“啧,好凶啊。”

“有意见吗?!”

“……没有。”

“没有最好,喝水吗?”

“喝。”

“张嘴。”

“啊————”

一半一半呢。

来日方长。

作者感言

sun1998/飞鸟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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