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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我们回家

迟光 sun1998/飞鸟见山 2463 2024-10-07 21:33:48

穆总得逞了。

但又没完全得逞。

凌晨的夜又静又深,枕边传来绵长的呼吸,眼睛与夜色融为一体,男人收紧了手臂,黑眸沉沉浮动。

在许迟川嘴里,这七年变得贫乏而简单:东窗事发和家里大吵一架、被送去医院治病、志愿填了外省的学校、无法面对父母所以四年没有回家、研究生又考了回来、然后……然后就到了现在。

虽然简陋,但穆时海拼出了某些被刻意敛去的部分,抱着怀里的人痛惜地吻了又吻,那就这样吧,他想,不说就不说,那些痛苦的、还未解决的,通通都由他来负责。

眉骨陡现一凛,森然而狠戾。

是时候正式见见他的好父亲。

江恭的秋天短得就像一阵风,短暂下过几场雨后初冬就登了场,一夜之间气温骤降十度,虽然穆时海很有先见之明地换了厚被子,但许迟川还是感冒了,上呼吸道感染发炎,撕心裂肺咳了一晚上,喷嚏打得眼泪汪汪,早上起来头晕脑胀,不得不请假休息。

抱着纸巾蔫蔫靠在床头,一边擤鼻涕一边咳嗽,穆总端来刚兑好的冲剂,脸比板蓝根还黑:“喝了。”

许迟川乖乖应了:“好。”

刚喝完没一会儿男人又端了碗黑不溜秋的玩意儿过来,浓郁刺鼻的姜味让失灵的嗅觉突然就恢复了正常,许迟川看着碗里飘浮的姜片,再看看男人紧绷的脸,纠结道:“可以不喝吗?”

穆时海挑挑眉,以行动代替了回答——

温热唇瓣吻上来那一刻,辛辣苦甜的姜茶毫无防备冲进口腔,顺着舌根滑入食道,许迟川瞪大了眼,呜呜半天全进了肚。

喂完了把人松开,许迟川满脸通红,你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穆时海举着碗,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不喝?”

“喝!!!”

泄愤似地大口干了,空碗咣当一声放在桌上,穆总满意点头,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块儿巧克力,放到他手里:“乖。”

“哥哥给糖吃。”

许迟川:……

红着脸拆了包装默默放进嘴里,许迟川第二次唾弃自己,乖就乖吧,狐狸精还给糖吃,商纣王来了都顶不住。

“影音室改好了,书房的架子装了,窗帘也换了,”穆时海抓住他的手,勾了勾小指,“等你好了就搬。”

“门锁密码240927。”

指尖划过掌心,有一丝痒,对视一眼,什么都不用多说。

“好。”

搬家那天并没有大张旗鼓,穆时海东西不多,不重要的全留在了英国,回来后一直住在办公室,除了衣服和文件没什么其他行李,两个人收拾得很快,直到许迟川拉开最后一层衣柜——

抽屉里只有一件黑色T恤,叠得整整齐齐,落灰的微尘昭示许久不被拿动的痕迹,但衣料的柔软和淡淡的洗衣液香却明明白白说着主人用心的打理,许迟川伸出手,轻轻一抖,某些封存的回忆跨过冗长的岁月,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上学时他和穆时海有很多同款,牙刷、毛巾、笔记本、书包、水杯……每一样都暗戳戳地藏着不可言说的小心机,又能在别人问起来时装傻充愣:“啊?不是情侣款,只是同款。”

那些隐晦而青涩的时光,像偷摘的青橘,酸酸甜甜只有自己知道,许迟川摩挲着衣服,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买了好多件情侣装,一起去了好多地方,南大教学楼上穆时海摸着他脑袋,说,我们崽崽要努力。

“发什么呆?”

许迟川拿着衣服站起来,穆时海一愣,表情有些微的不自然:“……收完了?”

“嗯。”

“这衣服……”男人想解释,可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说法,许迟川看着他,声音低低的:“带过去了?”

小尾巴被人揪住,穆总有点烦恼,一把夺过衣服塞进行李箱,凶狠的模样毫无半点杀伤:“对,都带过去了。”

“其他的都穿坏了。”

“这是最后一件。”

没想到他这么坦白,许迟川眨了眨眼:“穿坏了?”

“当睡衣穿,不行么?”穆时海捏捏他的脸,压低了身体越凑越近,“反正……”

“现在不用了。”

许迟川:?

咚的一声后背撞上了柜门,穆总趁机偷袭耍了个流氓,飞快在他耳朵边亲了一下。

“跟你一块儿,当然要裸着睡。”

许迟川:……

虽然但是,他好流氓,我好喜欢。

轮到自己收拾搬家时,被男色冲昏头脑的许迟川同学骤然垂死病中惊坐起,宿舍里三个抽屉四层架子,里头没有一样东西是能见人的!

车已经开进学校,许迟川咽了咽口水:“我自己去吧。”

穆时海挑挑眉,一脸“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你觉得我会答应吗”的表情,解了安全带长腿一迈:“下车。”

许迟川:……

逃是逃不掉的,硬着头皮把人往宿舍带,慢腾腾掏钥匙戳半天才对准锁孔,穆总往墙边一靠:“宝贝。”

“实在打不开,”

“我就踹门了。”

咔嚓,开了。

一股许久没住人的凄冷感扑面而来,穆时海关了门,第一眼就是堆满书的桌子,《刑法》、《民法》、《经济法总论》、《制度经济学:社会秩序与公共政策》……一堆法典书籍中间,那本陈旧泛黄的英文就显得格外突出。

《The Shawshank Redemption》

局促的注视下,男人翻开扉页,褪色的笔墨消瘦而斑驳——

我真的太喜欢你了,可是我们遇见得太早了。

他抬起头,对上那双浅润的眸子,胸腔滚烫发颤,起身将人圈进怀里:“我也是。”

我也是。

真的太喜欢你了。

“别闹,”许迟川推他,“我收东西。”

“不要,”脑袋拱进脖子里蹭啊蹭,“你亲亲我。”

身后门外,光漫落一地。

今时今日,恰如当年当日。

像闯入一片无人踏足的星星,穆总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东摸摸西翻翻,一堆连许迟川自己都快忘记的东西全被翻了出来:高二那年被李屿准没收的手机、初三毕业男人送的手表、在水族馆给他买的小海豹、还有一堆数不清的高达模型。

穆时海有点惊讶:“这些都拿来了?”

许迟川摸了摸鼻子,因为担心沈斯静会迁怒,打包行李时把所有和穆时海有关系的东西全都一起带去了大学,连冰刀鞋和明信片都没落下,拉开顶格的抽屉,他拿出一个黑色钱夹塞到男人手里。

“给。”

穆时海拉开拉链,怔大了眼。

“你走以后,我去银行查了余额,”许迟川掏出那张卡,冰凉凉沉甸甸,就和交给他时一样,“五十三万八千。”

“上个月又去了一趟,”他说,“刚好八十万。”

“阿姨每个月都在往里面汇钱。”

“我猜她应该知道了你出国的事。”

“所以打得比之前还多。”

穆时海看着手里的银行卡,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和杨舒书是最近两年才重新联系上的,但女人却只字未提钱的事。

他嗓子有点哑:“你没花?”

“花了一点,”许迟川很诚实,“都补回去了。”

大一第一个学期,刚和家里闹翻的时候,硬起头皮除了学费一分钱都不要,但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交完望着卡里不到八百的余额,走投无路动了穆时海给他的卡,不多,三千块,扣扣搜搜过了两个月,直到在瞿淮帮忙下找了一份家教,生活费才算有了着落。

“许迟川!”

穆总动了大气,满脸风雨欲来的阴沉,甚至动起了手,啪啪两声落在屁股上,清脆响亮:“谁让你补的?”

许迟川捂着屁股怒了:“你干什么!”

“给你就是让你花的!”

“我花了啊!”

“花个屁!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男人气急了,啪啪又是两下,气红了眼咬牙切齿,“小王八蛋!”

“不听话!”

许迟川:……

二十四了,还在挨男朋友的揍,忍不了。

刚要还手,穆时海一使劲,猛地把人拽回来辖制在胳肢窝下,脸色阴沉依旧,口气和眼神却已经软了下来:“算哥求你。”

“乖一点。”

边说边摸上他那细得快只剩骨头的腰,突然就低落下来:“瘦了好多。”

“白养了三年。”

“算了,”男人长长叹了口气,“再养一遍吧,搬家了天天做饭给你吃,”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恶狠狠把卡揣回他裤兜,“收好!”

“家里所有密码都是你生日,保险箱、银行卡、还有手机锁屏。”

“再说还钱这种话,”一口大白牙獠起森森的光,“我就操死你。”

许迟川:……

争执结束于一个快要窒息的吻。

搬完最后一个箱子,再打扫一遍清洁,许迟川一步三回头告别住了两年的宿舍,青大也好,江政也罢,都是这些年他唯一安身之所。车子开出学校前,男人亲了亲他额头:“别怕。”

“我们回家。”

作者感言

sun1998/飞鸟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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