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电话打进总经理办公室的第一秒就被自动掐断,佟薇:????
然后手机响了:“晚一点。”
“不去看房子了?”
“去,还没醒。”
“但是十一点还要和设计部开会,你……”
“提前,十分钟后大会议室。”
佟薇啧了一声:“禽兽。”
穆时海:?
“都被你折腾得起不来了。”
“渣男。”
穆时海:……
大写的冤字重重砸在脑门上,跳进黄河洗不清。
明明是许迟川听见他要买房子情绪过于激动才一直睡不着最后还是他抱着哄着把《宝贝》唱了三遍才把人哄睡的!!
佟薇翻了个白眼:“你敢说昨晚能做你会不做吗?做了他能起来吗?你这种狗贼心里想什么姑奶奶一清二楚!赶紧滚下来开会!”
被戳破心思的穆总:……
无法反驳。
许迟川是被手机震醒的,惺忪睡眼在看清来电名字时一下瞪得老大:“陈陈陈陈陈陈导!”
“睡醒了吗?”
“醒醒醒醒醒醒了。”
“醒了好好说话,”老人慢条斯理,“你师兄说,你把律所的实习辞了?”
“是,我……”
“不用解释,自己想好就行,不想做律师?”
许迟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想留校……”
“当老师?”
“如果可以的话。”
“还不算昏头,知道有个事业目标,”他凉凉道,“进狐狸洞几天了?打算什么时候出来?”
“让老头子也见识见识,多大个宝贝,勾得你几天都不来学院,开组会都心不在焉。”
许迟川:……
楼下会议室,同事们惊奇地发现,今天穆总效率格外地高,一个半小时的会愣是五十分钟就开完了,就是老打喷嚏,走之前对着空调一脸嫌弃:“叫后勤来修。”
灰太多了。
电话那头已经挂了,许迟川握着手机神游天外,穆·禽兽·狐狸精·总推门而入,他抬起头,一张轮廓峻挺、眉骨深邃、五官分明的脸正温柔朝他凑近——
是有点像成了精的男狐狸。
“宝贝。”
“我开完了。”
“去看房子吧。”
“穆时海。”他扬起头,“你喜欢狐狸吗?”
“不喜欢,”男狐狸精亲了亲他的脸,“我喜欢你。”
……狐狸就狐狸吧,下电梯时许迟川默默唾弃自己,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么帅的狐狸,他不亏。
奔驰被送去4s店洗了,佟薇开着自己的红色小野马停在路边,潇洒摘下墨镜,无视男人冰冷的眼刀,亲亲热热挽上许迟川的手,“小川川。”
“佟薇姐。”
“叫我薇薇就行。”
还要再抱,穆时海不乐意了,黑着脸把人拽回身边:“开车。”
佟薇:……这人上辈子是不是掉醋缸里淹死的。
直到车开了许迟川还是有种不真实感,扯了扯男人衣角,小声道:“在哪儿啊?”
“江南区。”
一张脸除了震惊做不出其他表情,半晌才憋出三个字:“很贵的……”
“不要担心,小川川,”佟薇插嘴,“你老公很有钱。”
穆时海挑了挑眉,刚要点头,佟薇继续道:“使劲花,你想啊,那么多钱,你要是不花,他给别人用了怎么办?”
穆时海:……
“你说,姐姐说得有没有道理,与其便宜外头的小白脸,还不如你自己先败了。”
许迟川:……
“佟薇,”男人森森咬牙,眼底蹭蹭冒冷光,“再胡说八道一句。”
“给老子滚去东欧挖土豆。”
说完紧紧抓住许迟川的手:“崽崽。”
“哥有钱。”
“但是没有小白脸。”
“你……有多少?”
穆总思考一秒,报了个数,许迟川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男人骄傲扬头,七年可不是白干的:“都是老婆本。”
许迟川觉得自己升华了,刚刚还在算每个月要还多少贷款,突然天上掉馅饼砸下来一堆金元宝,晕乎乎的感觉一直伴随到看完房穆时海签合同刷卡交定金,他才反应过来:“就、就买了?”
“不喜欢?”
“……喜欢。”
小区叫西府,西府海棠那个西府,绿化很好占地很广,房子是复式的,五楼,坐北朝南,一百五十个平方三室两厅,是他喜欢的简约温馨风,书房里还有一整面大大的落地书柜。
“那就买。”
穆时海揉了揉他头发,牵着他走在人群最后,风里都是泥土和青草的香,逆光剪影,男人侧脸变得模糊,渐渐与记忆重叠。
“那间小卧室改成影音房。”
“我们要去一个地方读大学。”
“再把书柜旁边的墙打上架子,你的高达和模型就都能放上去。”
“一起养一只狗。”
“卧室的床再换大一点,窗帘颜色喜欢吗?不喜欢就换了。”
“我想去看海看星星……”
十六岁漫长的秋季,一起考大学租房子的心愿,全都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只是迟了一点。
“……宝贝?”
“喜欢,听你的。”
没关系。
只要是他,怎样都没关系。
“我约了王栩,”他拉了拉男人衣角,“下周。”
穆时海一愣,深深牵起他的手,十指交扣:“好。”
“哥陪你去。”
做许迟川心理医生的第五年,王栩终于见到了故事里的真人,眼神交碰那一刻,不自觉松了口气,的的确确是个无比优秀的年轻人,值得让人耗尽一切等待这么多年。
循例问了问最近的生活状态和情况,男人全都对答如流,记得比当事人都清楚,问完后王栩拿出两张表——一张SDS,一张SAS:“按实填。”
许迟川点头,拿着表进了里间的小屋:“好。”
门落上锁,穆时海挺直了腰,叩了叩桌子:“王医生,有话直说。”
“上次电话里太匆忙,有些话没说清楚,”王栩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我怀疑他的病,包括之前提到的非法电击,都和他的家庭有关。”
穆时海脸色骤变。
“比如在他的剖白里,很多地方都被掐头去尾,尤其在讲完你们是如何被家里发现,之后种种再也没有提过。”
一股寒意缓缓爬上后背,陆淼一的话不合时宜飘上心头。
“我不清楚沈姨到底做了什么,但大学四年他都没回过家。”
“再比如,”王栩话锋一转,“那段被你带出国的录音。”
哗啦一声,惊动两人纷纷回头,隔间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许迟川正呆呆站在门口,手上的纸撒了一地,眼中痛意闪烁,脸色苍白——
穆时海已经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踹关了门,将人圈进怀里死死扣住不放:“崽崽!”
嘶哑的声音饱含浓郁的痛苦和慌张:“不、不是我……”
“不是我……”
“我没有……”
“宝贝、宝贝,”穆时海按住他颤抖的肩,“听我说、听我说。”
“哥知道,哥知道不是你。”
“那录音是假的,不是你。”
一双眼蓦然瞪得老大,水汽迷蒙,恍惚间许迟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知、知道……”
“是,我知道,”男人紧紧抓住他的手,“那录音是假的。”
“什、什么时候……”
穆时海沉默了一下:“去英国没多久就知道了。”
其实是第二年才知道的。
这还要感谢迟凛。
许迟川还想问,一个吻封住了唇,带着凶狠的占有和撕咬,血锈味在齿间蔓延,彼此疯狂而贪婪地汲取。
不够,这都不够,七年的亏欠,不是一句我爱你就可以弥补,恨不得生啖其肉,剥了皮蚀了骨,这个人,这辈子,连灵魂带骨灰,死了到地下都不能放手。
“如果,”许迟川颤抖着伸出手,半寸之外,是男人深邃的眉骨,“我说如果。”
“录音是真的……”
“没关系。”
穆时海看着他,微微低了低头。
“我爱你。”
“我还是会回来,”男人道,“还是一样爱你。”
“无论你需不需要。”
爱我此生唯一的、不变的、永远的爱人。
王栩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小,推了推镜框,微微一笑。
他应该,又会少个病人了。
回家路上许迟川坐在副驾,闷闷揪住他衣角:“到底怎么知道的?”
“不说,”穆时海拍了拍他的手,“除非交换。”
“交换什么?”
“你说一件我走以后发生的事,我就回答你一个想知道的问题。”穆总拿出谈判桌上惯用的套路精准捕捉自家小孩儿,“什么都能问。”
“换不换?”
小崽子显然心动了:“真的吗?”
“真的,”穆总脸不红心不跳,“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骗过,一个小时前刚骗。
“不着急,”男人故作大方,“先考虑考虑。”
“到家再回答我。”
油门加速,一骑绝尘。
到家就是一场单方面制裁的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