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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渡鸦不飞 剑止 3744 2024-11-27 07:51:03

周悬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要说特色和值得注意,那必然是老石匠后院里那尊由他家天生痴傻的儿子雕出来的江住雕像。

裴迁注意到他的脸色变了,悄悄在桌下用膝盖顶着他,暗示他不要过度紧张, 这些人的话茬没溅射到自己就不要不打自招, 而且江住的雕像只是对他来说很重要, 对其他人可未必。

詹临淡淡道:“嗯, 是有的,老石匠雕了一尊非常精美的女神像,是为当地的民俗活动准备的。”

兰翌明欲言又止,应该是想到有些话题并不适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笑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哎呀,我对雕塑也很有兴趣,一不小心就多问了几句,失礼了, 这样吧,稍后詹先生要不要一起喝点茶,聊聊雕刻手艺的事?”

醉翁之意不在酒, 兰翌明都快把他的目的写在脸上了。

詹临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都行, 不过要晚点。”

接下来做自我介绍的是林景、明媛和程绝三人。

跟之前了解到的情况一样, 他们自报的身份分别是:企业家、企业家女友和入殓师。

那位之前没什么存在感,喜欢穿着奇装异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也报出了她的身份:“我叫廖容, 是个通灵师。”

她的职业太特殊, 玄乎得跟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话音刚落就冷场了。

周悬也能理解, 面对这种职业,信玄学的人觉得要敬而远之,不信玄学的人只把她当骗子,所以没什么人愿意搭她的腔。

接下来引起人们注意的就是一张陌生的脸孔了。

这人坐在角落里,小口品着红酒,看起来酒量不是很好的样子,只喝半杯就微醺了。

他留着一头过腰的黑色直发,打理得油亮有光泽,配上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和身上的废土风深色长裙,乍一看像个少女。

他开口却是低沉的男性声线:“苏野,标本师。”

经理端着笑容介绍:“城堡里装饰的动植物标本都是出自苏先生之手,他的技术很精湛呢。”

“过奖了。”

如果不是这场拍卖会,周悬还真没机会见识这些小众职业。

很快,众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在还没做自我介绍的三个人身上了。

萧始还可以用“医生”这个职业蒙混过去,周悬要用什么职业来伪装自己呢?

维迦这时候出言,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我知道,那个帅哥是侦探,那跟你一起来的眼镜哥是做什么的?”

“眼镜哥”本人对这个称呼很不满,眼镜倒是无所谓,但凭什么周悬是帅哥?

周悬倒被这一声叫得心花怒放,毕竟平时他都是一脸凶相,男女老少都不敢接近他,就算他长得真的很帅也很难听到别人的夸赞。

一高兴,他就容易得意忘形,随口就道:“他啊,是家属。”

两人共用一张门票,这真是再合适不过的说法了。

但为什么不能用周悬是他的家属这个说法?搞得好像他是附属品一样。

裴迁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踹了周悬一脚,以此表达不爽。

周悬也不甘示弱,把腿往裴迁大腿上一搭,给那人压得死死的。

“家属?可我觉得你们不像表兄弟啊。”

明媛掀开桌布往下一看,娇笑出声。

周悬和裴迁的腿这会儿还勾在一起,拉拉扯扯的根本解释不清。

他们尴尬地放开彼此,干笑着缓解僵硬的气氛。

明媛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表示她会保守这个秘密。

周悬觉得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但对方愿意保持沉默的举动还是避免了不少麻烦,让他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等旁人觉得他们不对劲,也掀起桌布来看的时候,两人已经恢复正常,没让人抓到任何把柄。

事已至此,人们各自散了,回房的回房,消遣的消遣。

周悬注意到兰翌明下了桌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詹临,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他竖起耳朵听到了什么负一,喝茶之类的,估计这两人是想找个茶室好好聊聊。

他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正要跟去,却见裴迁一句话都不说就从他身边经过,像个不会发出响声的鬼魅一样飘回了房间。

在队友和目标之间,他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但裴迁的旧病有复发的迹象,他实在不放心那人就这样独自回房。

他只好跟上,问对方现在有什么打算。

裴迁快步走着,完全不像身体被病情拖累的样子,幽然丢下一句话:“去搞窃听。”

回到房间门前,他抱臂倚在门口,等着周悬刷卡开门,上下打量着对方,做出了十分暧昧的邀请:“要一起去泡个澡吗?”

“你这是在勾引吗?”

周悬刷房卡刷出了黑卡的气势,歪头跟裴迁对峙着,不甘落于下风。

“我需要一个望风的。”

“别犯罪。”

“有点难。”

“那就尽量别让人抓到你犯罪。”

两人一拍即合,裴迁回房简单收拾了些东西便跟着周悬坐电梯下到了负一层。

电梯内空间封闭,装饰着四壁的暗色镜子反射着光影,地上还铺着厚实的绒毯,显得很高档。

太静了……静到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周悬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

为了掩饰这种即将跟人偷偷做些恶事的紧张感,他偷瞄着裴迁的侧脸,适时体现了对队友的关怀:“身体怎么样了,能泡澡吗?”

“缓过来了,没什么事,不用把我当成易碎的瓷娃娃。”

周悬心道这人还真是没有准确的自我认知。

“那等下我先去探探情况,你可以简单冲洗一下,有什么事记得喊我。”

更衣室里,周悬偷瞄着裴迁的身体,好奇心驱使他去确认一下对方颈后的痕迹,好判断那到底是不是后天造成的印记。

可能是他的视线太明显了,有所察觉的裴迁转过身去避开了他,但周悬确信以自己的动态视力不至于看错。

裴迁的后颈处有一个很浅、很淡的暗红色纹身,画的是一只——

乌鸦?

周悬还记得自己当年入警参加体检时□□被医生审视得面红耳赤的场面,他不相信在那种情况下裴迁能藏住这个纹身。

……不过这个人本就来历成谜,多点违和要素也不会让周悬觉得意外。

不知道裴迁晚上睡得浅不浅……周悬想,如果可以,他想悄悄看看那人的纹身,或许心里的疑惑就有答案了。

“你还不进去吗?”裴迁疑惑地看着他,“那两个人都在温泉里泡一会儿了,还不进去可能会漏掉关键信息。”

“……喔,这就去。”

周悬把衣物往柜子里一锁,推门的时候,裴迁将一枚又小又圆的耳塞交到他手里,接收到暗示的周悬戴上,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温泉间。

“哟,这不是周侦探嘛。”兰翌明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快来啊,趁着这温泉水还新,我们先享受享受,经理说这个池子是特殊的药浴,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很养生呢,现在温度刚好。”

周悬走到池边,发现这温泉水呈现出深红的色泽,被瓷白的池砖一衬,就像血水一样,闻着还有股浓浓的药香。

詹临两手扒在池边,招呼周悬一起下来,“这是酒店的特色景观,据说这座城堡在罗马尼亚当地有着吸血鬼出没的传说,酒店就用这个作为噱头来吸引游客了。”

几个小精灵样式的水龙头正往外喷着温热的浴汤,内部自循环的构造可以让温泉水长时间保持平衡的温度。

“这应该不是天然的温泉吧。”周悬走进池水里,浸泡双腿适应着水温,“鸦寂山这么高,地底就算有温泉水也很难引上来吧。”

“鸦寂山区没有温泉,老赵说这一片都没有什么火山,什么熔岩,但温泉水确实是从地下泉引来的水,加热后才流到这里的。”

周悬泡在水里,只露出了一个头,被寒风侵蚀过的身体得到舒缓,没什么是比好好泡个澡再美美睡个觉更舒服的事了。

裴迁不能享受还真可惜,他干脆把那人的份也一起享用掉算了。

裴迁冷淡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别忘了正事。”

兰翌明和詹临吃着池边准备好的水果,招呼周悬一起。

他凑上前去问两人:“我见你们对鸦寂村的民俗很感兴趣,实话说我也很好奇老石匠家里那尊女神像,你们知道些什么吗?”

兰翌明讲述了村子里流传已久的故事,传说几百年前的饥荒年间,一个外乡女子怀抱着婴儿投宿到鸦寂村,想暂时歇歇脚,之后翻越几座大山到另一边去寻觅生机。

当时正值寒冬,村民们常年不与外界交流,村里宗族关系复杂,谁都不愿意收留女子,饥寒交迫的女子只好拼着最后一口气上了山,绝望地想着能走到哪儿算哪儿,就算死在这大雪纷飞的灾年,那也是他们母子的命。

后来,村民们便不知女子和她年幼儿子的下落了,但从那时开始,村中就开始频繁发生怪事。

最开始是村民家养的狗无缘无故地彻夜吠叫,扰得每家每户都不得安宁,一到夜里,婴幼儿就发低烧,整夜整夜地哭,村医查不出是什么原因,用了什么法子都不见好。

这事还没有起色,独自出村的人们也开始出事了,会在大雪封山后冒险离村进山砍柴或觅食的村民都是青壮年,更是家里的顶梁柱,突然没了音讯,家人急得都像热锅上的蚂蚁,直到第一个受害者出现。

一天清晨,村里某个准备做早饭的老妇人一出门就看到儿子神态狰狞地躺倒在院里,眼珠浑浊,眼角边还流着血,嘴里都是大片的溃疡,扒开衣服一看,身上的肉烂了一块又一块。

周悬听到这里心里了然,八成这故事里的儿子就是“寒鸦”中毒了。

但这传说发生在几百年前,“寒鸦”却是近二十年研发的化学产物,时间对不上。

兰翌明讲道:“毕竟那个时候医学落后,村民怀疑是有邪灵作祟,找神婆做了几次法都无济于事,还是时不时有人遭受‘天谴’,搅得村民人心惶惶,连门都不敢出,后来一位云游的老僧路过此地,见这里阴气久久不散,点破了缘由,说是一位枉死在山中的怨灵誓要让见死不救的人们付出代价,诅咒了这片土地,亲自化作复仇的恶鬼,在夜深人静时伺机报复。”

村民们恳求老僧帮助,老僧怜悯这些被吓坏的村民,便打扮成普通村民的模样,深夜翻山蹲守,果然遇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恶灵。

只见一位披着白色薄衣的年轻女子向他缓缓走来,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女子不怕冷似的,赤脚踏在雪地里向他搭话,问他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得到对方要去山另一边的答案,她又问老僧知道山外是怎样的景色吗?

老僧相信恶灵不会无缘无故加害村民,便直截了当地问对方有何缘由纠缠不休,怎样才肯离开这里,不再祸害雪村,没想到竟因此揭露了另一个真相。

这恶灵就是生前投宿到村子的女子,在她被拒绝的那天夜里,村里大户人家的夫人正在生产,没人愿意借她一处容身之地,只有一位丫鬟好心提醒她山上有一座破庙,可以在那里避避风。

女子没走出村子多远就被追来的家丁拦下,原来那位夫人生下的是个死胎,当家人为了传宗接代,便让人抢了过路女人的孩子占为己有。

女子被夺走了唯一的亲人和精神寄托,哭求无果便含着一腔怨气上了山,在庙内对残破的神像许愿诅咒村民自食恶果,以死表明决心。

破庙断了香火多年,早就没什么神灵了,暂住其中的只有山里的精怪和孤魂野鬼,它们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与女子的怨念融合一体,愿为她报仇雪恨,于是就有了伺机杀死村民的山鬼。

听了这个故事,老僧怜悯受害的女子,主动要求超度她,帮她了结这一段因果,承诺让村民为她建庙祈福,以百年香火供奉她枉死的怨灵,也会让村民善待她幸存的儿子,山鬼这才心满意足地投胎去了。

后来遵照老僧的指示,村民们在破庙的原址上修建了娘娘庙,供奉着女子怀抱婴儿的神像,尊其为“鬼母”,后来这一称呼就衍化成了“圣母”,庙也被叫做了圣母庙。

听了这个传说的周悬喃喃:“这故事好像在哪儿听过……”

作者感言

剑止

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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