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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渡鸦不飞 剑止 3540 2024-11-27 07:51:03

周悬看到这最后一段发自裴迁的录像久久不能平静, 恍然回神时,他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是的,是他。

这场相遇仿佛是上天注定的,早在很久以前, 在他们不知不觉时, 就已悄然发生。

但是, 为什么?

周悬还是很想知道, 他与裴迁有着怎样的渊源。

终于是时候了,段镜词满怀期待,揭露了这个秘密:“是反哺,听说过乌鸦反哺的故事吗?”

这是自然界中一种常见的现象, 乌鸦在作为雏鸟时受父母哺育长大,当父母年老衰弱,乌鸦又会反哺双亲,以报养育之恩。

段镜词解释:“当年你靠着他的血存活下来, 他作为实验品的血液进入你体内,与你发生了融合,保住你性命的同时, 也让属于他的细胞找到了年轻的宿主, 寄生至今, 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你体内保持着活力和生命力。现在他大限将至, 体内血液腐坏,细胞无法再生,逐渐死去, 如果接收到了暂时保存在你体内的新鲜细胞, 完成新旧替换的过程,他就会像重新吸收了水分的干花一样, 再次绽放出新的生机。”

他感慨道:“是融合,也是新生,很奇妙不是吗?但凡你们的相遇和重逢中有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现在都会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周悬恍然大悟,所谓的反哺与融合,竟然是这个意思。

“所以在无人区的据点时,差点就回不来的裴哥也是因为接触了我的血,与新鲜细胞发生了融合,才幸存下来的吗?”

“是这样没错,但我总觉得当时的情况可能没那么简单。”

段镜词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着周悬,把他看得心里毛毛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记得你回来的时候身上可没有太新的伤口,我猜会不会是他接触到了你的一部分血液,意识到了有新的出路,又通过别的方式提取了你的细胞……”

“什么?还能这样吗,细胞除了血液还能从哪儿提取?”

“嗯……□□。”

周悬:“……”

看他那表情,段镜词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你们在那么危机的情况下也这么……有兴致?”

“……当时我不是很清醒。”

“呃,那事情岂不是更复杂?”

总而言之,他们的确是做了,而且还是感情里一向被动的裴迁主动了一次,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经历。

如果当时周悬还残留那么一丝意识就更好了……

之后的日子里,周悬恢复了从前的忙碌生活,每天照例艰难起床上班,忙完一天的工作,再去探望裴迁。

他很少回家,干脆就把疗养院当成了家,自然也是因为对现在的他来说,裴迁在哪儿,哪儿就是他的家。

与以前不同的是,现在每当他熬夜加班的时候,高局都会一通电话提醒他可以下班了,“你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可别忘了,万一你的血出什么问题,裴迁也活不成。”

也正是因为这,周悬变得惜命,开始注意一些生活里的细节。

日子过得很快,平平淡淡地就到了岁尾,临近他与裴迁重逢一周年的日子,周悬又去了一次CBD的酒吧,独自坐在吧台边点了一杯黢黑的酒。

“竹炭兑生命之水,你们这都是什么癖好?”

调酒师一脸不解地在杯面上点了火,看着火苗越烧越旺,只得把杯盖扣在杯子上灭火。

见周悬不搭理他,他一只手撑着下巴,凑近了那人:“帅哥,在等人?”

“有人跟你说过这杯酒的寓意吗?”周悬问道。

调酒师耸肩,“除了你之外,只有一个人点过这种猎奇的东西,做完也不喝,就只是看着。”

“这漆黑一片的色泽,你能联想到什么?”

“呃……黑天?杀手?堕天使?”

周悬叹了口气,在桌面上压了张纸币,“是乌鸦啊。”

行走在幽静的小路上,他将双手缩在外套口袋里,暗自念叨这么冷的天,是到了该穿秋裤的时候,他应该提前准备几条给裴迁才对,以免那个不知道要做好保暖措施的人冻病了。

忽然,一枚碎石飞落到周悬脚边,他警觉地看向声音的来处,却见一只毛色漆黑的猫咪蹲在墙头,悄悄窥视着他。

“是你啊,饿不饿,我这里有些吃的。”

他从包里翻出了打算当夜宵的减脂鸡肉,撕成小块喂给好奇地探头探脑的猫咪。

看着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周悬默默享受着这一刻的惬意。

“有爱心的警官,在哪里都会受欢迎吧。”

一回头,一个背光而立的男人就倚在街角的阴影里,扭头望着他。

后者已经察觉到了这人的存在,只是在对方主动现身之前都不想搭理他,这会儿也没什么好气:“有事吗?”

“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的战友,何必冷脸相对,就算你对我的东家有什么不满,跟我也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吧,何必把你那些情绪发泄在我身上?”

“你到底有什么事。”

听着他的口气像是快发火了,连正在埋头吃肉的猫咪也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看他的反应,来者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轻轻用手指点了点猫咪的脑袋。

“乖乖,再多吃一点。”

意识到自己那强硬的语气可能吓到了小猫,周悬不情愿地压低了声音:“你在这里得到中国警方的许可了吗?苏野。”

苏野头也不抬,专心地揉着猫咪的肚皮,把小家伙撸得舒舒服服的:“我身上没有携带危险物品,也是正经拿了签证才能在这里跟你对话,不管怎么看,现在的我都只是个普通游客。”

“你放……”周悬硬是把那最难听的一个字咽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跟DEA有怎样的恩怨,这件事跟我大概率是没关系的,何必迁怒于我呢?如果说出来能让你心里好受些的话,不妨让我听听吧。”

“不管跟你有没有关系,都改变不了你们只是一群装模作样的饭桶的事实!跟毒贩沆瀣一气里应外合把毒品送到整个美洲,为了利益出卖身边的同事战友,视人命如草芥,做着犯罪者的帮凶,毫无底线毫无人性,我看到你们就生理不适,恶心至极!”

“哪里都可能有黑警,你的组织内部也不是完全清白的,这一点你也清楚。”

“但我们绝不可能像你们一样!”

“别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或者我换种方式来说你能更理解一点——我也同样痛恨毒品,曾被害得家破人亡,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毒品犯罪同流合污,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们同仇敌忾。”

苏野的语气虽没有什么波动,在周悬看来,那更像是一种弥天的伤痛在漫长的时间里得以愈合后的麻木,他能感同身受,却不想被对方有意影响。

“我不想跟你谈论各自的观念,你像个阴魂不散的男鬼一样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周悬冷笑:“怎么DEA查人还需要我来帮忙?你不是有很多道上的好兄弟可以求吗?FBI,CIA,还有ICPO。”

“他们能查到的事跟我能收集到的情报大差不差,我对那些写在纸面上的文字没兴趣,我更想从当事人口中得到一手信息。”

“你说的这个当事人,不会就是我吧?”

“嗯哼。”

苏野摊了摊手,起身走到周悬身后,仰望着空中那轮散发着清冷淡光的月亮,“找你打听这个人可能会让你情绪激动,但请相信,我真的没有冒犯任何人的意思。”

这样的铺垫让周悬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他站起身正对苏野:“谁?”

“江住。”

周悬的双手在背后悄然握拳:“为什么?”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死在了绝境猎场,是江住在他生命的最后帮助了他,还为他处理了一部分身后事,我想找到这个人,对他好好道一声谢。”

周悬沉默不语。

从苏野的反应来看,这话应该是真的,但他想找的那个人同样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件事暂时还没有公开,不管怎样,周悬都不能透露江家兄弟的信息给他。

“……我也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如果见到他,我会……嗯,转达给他的。”

苏野苦笑道:“我会主动参与这次任务,去到鸦寂山接近裴迁,就是想从渡鸦那儿得到有关他的消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我可能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猜都猜到了,何必再来找我问?”

“想求个确切的答案罢了。”

苏野摆了摆手,表示他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走出几步后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驻足回望仍停在原地缓不过劲的周悬。

“还有件事可能比较冒昧,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跟DEA的仇怨吗?被你讨厌了这么久,我想知道个理由应该不过分吧。”

“……守一。”

“原来是他……”苏野沉颜正色,“我能明白嫉恶如仇的你为什么会痛恨DEA,但也请你相信,我们之中也有KIKI这样奋战在一线,为了缉毒事业不断努力的人,不管这个国家和世界烂成什么样,仍有人不会违背自己的信仰和原则,用坚韧的意志守住那条防线。”

KIKI,一名闻名世界的DEA特工,遭到毒贩的残忍虐杀后引起公愤,直接导致了DEA对墨西哥贩毒组织的疯狂复仇。

周悬听说过KIKI的事迹,也能理解苏野说这话时的心情,在一个即将与毒品共存的国家,很多事他身不由己。

“我祖上也是华人,有刻在骨子里的故土情节,希望这片国土繁荣昌盛,所以,身为保护者的你,无论如何都请不要放弃,明天就拜托你了。”

苏野走出那条小巷后就不见了踪影,等周悬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三两只野猫在街头徘徊。

周悬注意到了口袋里的异样触感,将手伸进去后摸出了一张苏野趁他不注意时塞进去的名片,白纸黑字印着的名字是——苏谪。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年关,周悬和往常一样参与年终的总结活动,偶尔还要代班执勤,在市局忙得不可开交。

等他终于闲下来泡了面,家里的电话就打来了,周母理解他年节工作繁忙,特意约了初五的日子吃团圆饭。

背景里还能听到周父板着脸说:“忙就别催他,闲下来再吃团圆饭也来得及,工作要紧。”

算起来,自从周悬入警,他就没在大年三十休息过,家人也早就习惯了,平日里他跟父亲观念不合,总是说不了几句就要吵架,母亲又常催婚,搞得他很是不愿回家,周家父母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儿子几面。

老周同志嘴上不饶人,背地里还是跟高局说了情,在初五这天给周悬调了一整天的假。

跟往日回家就要一脸苦大仇深还不修边幅的样子不同,今天周悬精心打扮了自己,提着各种大包小裹,健步如飞地进了家门。

因为变化太大,周父和周母还在门口看着他愣了一会儿,直到他人进门了,周父才一脸疑惑地问:“你小子……相亲去了?”

一听到相亲俩字,周母的脸上都笑开了花:“是什么样的姑娘啊,今年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照片给妈看看?”

周悬今天打扮得这么正式,就是因为他准备做一件人生大事——出柜。

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他干脆顺水推舟:“没相亲,我们是自由恋爱。”

“哎呀,自由恋爱好呀,郎情妾意,情投意合,快跟妈说说,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多久了,对方对你的态度怎么样呀?”

“在云南边境认识的,得有十来年了,但我们是去年再次见面的,当时是在酒吧,他对我爱答不理的,简直差劲。”

周父和周母的嘴角抽搐,笑容几乎是僵在了脸上。

周悬忙道:“但你们可别因为去过酒吧就觉得人家不正经啊,他可是我同事,有市局编制的民警呢。”

“那好呀,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周母笑眯眯的,为自己这个儿子终于开窍了感到高兴。

但警觉如周父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这个同事,她是什么岗?”

作者感言

剑止

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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