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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渡鸦不飞 剑止 3640 2024-11-27 07:51:03

周悬并不讨厌被说成是狗, 在他看来,狗具有忠诚、敏锐、迅猛的优点,是他最喜欢的动物,但裴迁这个比喻显然是带着贬义的, 这让他心里很不爽。

狗也就算了, 为什么是看门狗?这个词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对方又在暗示他了, 这人有话就不能说清楚吗?

周悬在心里把裴迁分析了个遍, 发现自己看不透对方。

一旁的程绝怕周悬下手太狠把人打坏了,总想出言劝他,又怕哪句话说不好起到反效果,一直没敢开口。

周悬的火烧到了顶也就降了温, 稍微冷静下来的他对程绝说:“你先出去。”

程绝不放心地看看他,又看看裴迁。

后者动都不想多动一下,眨眨眼默许他出去。

程绝关上门后,周悬看着身下烧得神智不清, 眼神迷离的裴迁,叹了口气,终于挪动身子让开, 把人摆了个看起来还算舒服的姿势, 贴心地扯过被子帮人盖上。

他习惯性地问:“吃药了吗?什么时候吃的, 烧多久没退了, 体温计在哪儿?”

“你不打算先问点更有价值的问题吗?”

裴迁想的是尽快敷衍这小子,他也好安心睡上一觉,免得中途那人又犯什么病, 再把他从梦里打醒一次。

“你现在这状态, 脑子都不清醒吧,鬼知道你说的是不是胡话。我觉得你这样的人就算要说谎骗我也该逻辑自洽, 所以你最好清醒一点。”

周悬找到了体温计,往裴迁嘴里一塞,恶狠狠道:“含好了!”

裴迁:“……”

他们似乎总是在重复着裴迁生病,周悬照料的过程,彼此就算心不甘情不愿,身体面对对方却很诚实。

“你烧了多久了,怎么这么烫?”

裴迁含着体温计说不出话,他就去问门外来回踱步的程绝,得到那人烧了整整一天的答案,便迫不及待想打120了。

裴迁按住他准备打电话的手,病恹恹地歪倒着,苍白的唇翕动:“别,咳咳……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

他强撑着坐起来,接过那人递来的温水,压了压喉中激烈的咳喘。

“我们现在,可都算是逃犯,大摇大摆去医院是什么后果,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你还知道呢?是因为谁才会变成这样啊?还有,协查通告上的人只有我,没有你,凭什么?”

“因为他们找不到我的详细资料,就连裴迁这个名字和长相也不保证完全是真的,觉得把我一起挂上去的意义不大吧。”

周悬谨慎起来,确实连他也不知道面前这人的底细,名字和身份是不是真的可能一时没法查证,但脸孔却是可以的。

他对着裴迁那瘦削的脸颊毫不犹豫地一捏,差点给那人痛出眼泪。

“脸是真的。”他笃定道,“没有什么人皮面具,也没涂脂抹粉,这就是你的长相。”

“万一我做过什么医美呢?”

话音未落,周悬又掐住了那人的下巴,用敏感的指腹在他的下颌骨和鼻梁上轻轻摩挲。

“医美那种廉价的技术造不出你这么高级的脸,嗯,我摸过了,你没整过。”

裴迁心里有些摸不准,这小子动不动就对他上手,是真没往歪处想,还是太不知轻重了?

周悬拿出了裴迁含在口里的体温计,39度,这可麻烦了,烧成这样难保不会说些胡话。

他向那人确定了吃药的时间,接下来给各种药排了序,等着一个个喂给裴迁,还打发程绝去买了几种速效药。

裴迁有些昏昏欲睡,被周悬这么一折腾,身体还疲乏着,精神却被迫亢奋,不协调的状态让他整个人难受的紧,本想闭口不谈的他也忍不住想说说话来分散注意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周悬还惦记着他被自己打断的肋骨。

“还好。”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前些日子不是好了吗,怎么又烧得这么厉害?”

“身子骨弱,没办法。”

周悬坐到床边,戳了戳裴迁的腿,想让他往里挪挪,给自己腾出个位置。

裴迁脸色一变,想说些什么阻止他,却被涌到嘴边的激咳打断了,只好忍气吞声,姑且挪了挪位置。

周悬察觉到裴迁神态不对,但这个时候的他没有多想,只当那人是心里不爽,在闹脾气。

“我说你啊,害我成了逃犯,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荒山野岭,差点就回不到人类社会了,你是真下得去手啊。”

本来周悬酝酿着一肚子难听的话,就像刚刚对程绝一样,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对人动嘴动手,但看到裴迁这副样子,他还是心软了,对着一个虚弱的伤患,说句重话他都觉得自己有罪。

“周悬,我没想过要害你。”

裴迁这话语气怪怪的,但话里夹杂着真诚和无奈,周悬觉得他没有说谎。

“但你造成的结果就是让我失去了原本的生活,现在只能东躲西藏,这不是我应有的人生。”

周悬这话很重,他在埋怨对方不顾后果的行为,可同时他心里也清楚,事情会走到今天这步并不完全是裴迁的错,他自己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因为跟随裴迁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人给过他选择,是他自己决定要跟着那人一起跳进火海的。

裴迁的神色依旧奇怪,眉角抽动着,眼睛微微发红,嘴唇微张微合,像一只搁浅的鱼,有些坐立不安的意思。

因为发烧?不至于吧。

周悬心里困惑,但这个时候他还不想深究对方为什么会有这种异常的反应。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有苦衷你可以告诉我的,还是说你到现在了还不肯信我?”

如果裴迁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周悬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有挫败感。

裴迁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暗处暗自发力,双手绞紧被子,浑身的肌肉僵着,像在试图挣脱一道无形的束缚。

他咬着牙,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能先出去吗?这个问题我晚点再回答你。”

“哈?又想把我支走,你想都别想!”

周悬一把按住那人的手,不由分说骑了上来,把裴迁死死压在身下,跟抓犯人一样,不给他脱身的机会。

他也没用太大的力气,就裴迁现在这一戳就倒的状态,怕是想跑也跑不了。

裴迁徒劳地推了他一把,崩溃地仰在靠枕上,“你别再乱动了,让我缓缓……”

“什么乱动?什么缓缓?你说什么呢?”

周悬后知后觉,他好像干了些很……不得了的事。

他是个一根筋,没想太多,直接掀了身下的被子,结果就是撞见了被他无意中撩拨的裴迁正生不如死地躲在下面咬牙。

而让他陷入这种一言难尽境地的,是身体不合时宜的反应……

周悬的脑子顿时宕机了。

……这什么情况?

裴迁这人身子骨不怎么好,他之前跟人睡过几宿都没见对方起过反应,还以为那人在这方面就是有些难言之隐,偏偏现在……在这种他人都快被烧糊涂的时候让周悬见识到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不动声色地把被子盖了回去,拼了命地想把脑内错乱的神经复位。

“用……呃,那个,用我帮忙吗?”

被撞见这种丢人事的裴迁本就崩溃,一听他说这话真恨不能当场晕过去。

周悬也是一副很难形容的表情,“憋着……不好吧?你这股火不泄出来应该也很难退烧。”

裴迁脸色通红,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体温太高,还是气氛太焦灼。

他的喘息越发急促,硬着头皮道:“……你能先出去吗?”

“我不能让你独处,你是个病人啊。”

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周悬怕他跑了,这人一不注意就会整点幺蛾子,好不容易把他逮住,他绝对不能再让人跑了。

他板着脸问:“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忍着?”

“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裴迁快疯了,要不是他现在烧得浑身无力,还被伤势拖累,他一定会尽快躲开这缠人的臭小子!

可周悬却做出了一个让裴迁,甚至是他自己都无比震惊的举动。

他的手,缓缓伸进了被子里——

裴迁想逃,可身子一抽动就牵扯得肋下的伤作痛,他到底还是被按住了。

“你别乱动,我可告诉你,我这人没什么耐心的。”

裴迁随手抄了个枕头朝周悬打了过去,后者吃了这一下也不疼不痒,一只手就轻轻松松箍住无力反抗的裴迁,将他的双腕按在头顶,另一只手继续做着大胆又放肆的事。

“周悬……你他妈……”

“嘘——公事公办,你应该也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吧。”

好一个公事公办!

裴迁拼尽全力抗拒着周悬的接近,死命地推着那只把握住机会的手,试图逃离令人窒息的困境。

被抓住命脉的他没有反抗之力,他的一再退让给了那人得寸进尺的机会,不留余地地侵略掌控,直至他丧失所有的主权。

在周悬的辅助下,他被迫解决了一桩大事。

事毕后,周悬放开裴迁,重新盖好被子,背过身去下了床,扯了几张纸巾擦拭着指间的污渍。

裴迁凌乱地躺在床上,用手臂遮着双眼。

别说面对周悬,现在就连见光都会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周悬看着他这副样子,莫名想到了他们初遇的那个晚上,一觉醒来,那人也是这样一副被糟蹋了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做错了事的恶人。

那时候是不是恶人不好说,现在倒真的是了。

……靠!他刚刚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他内心强烈谴责着自己的不正当举动,可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去想那停驻在掌心的触感。

是滚烫的……

殊不知他呆愣愣盯着自己的手看的动作在裴迁看来就是不折不扣的流氓行为。

裴迁猛地坐了起来。

动作伴随着断骨的刺痛,可能还表现出了被“糟蹋”过的颓丧感,但是无所谓了。

裴迁鼓起勇气开口:“你能滚出去吗?”

他尽全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缓有礼,不至于开口就是骂人,但身体状况还是慢了一步,他嘶哑的喉咙没能发出声音,在那人听来,这只是他忍无可忍又竭尽全力的一声无声呐喊。

周悬没听清裴迁想说什么,但他知道对方现在的处境很尴尬,自己也是一样。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给那人倒了杯温水:“喝点?该吃止咳药了。”

……就是他这棒槌一样的木头反应,让裴迁的一股火无处发泄。

裴迁脱了力,软绵绵地跌回床上,脑子是一团浆糊。

他想理清刚才发生的一切,所幸身体开始降温,他的灵魂也渐渐回归体内了。

如果可以,他真不愿意承认这是周悬那不计后果的大胆举动带来的正面影响。

周悬小心翼翼地瞟他一眼,嘟囔道:“你那脸色终于正常了,体温降了吧……你该不会,咳咳!是这股火憋出的病吧?”

裴迁是个受过良好教育,很少爆粗的人。

但面对周悬,他的素质怎么都提升不起来,张口就是一句绵软无力的:“放屁……”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静对许久,裴迁觉得自己该有个做上司的样子,在一些方面,他也确实愧对于周悬,需要做出解释。

他缓过劲来先开了口:“我没想丢下你。”

周悬没反应过来,像条还懵着的大型犬似的扭过头来,一个劲地眨眼睛。

“把你留在鸦寂山,是因为我相信你有能力走出那里,也希望你能在那里暂避一阵子。”

“我是你的队友,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出了事另一方都不好过,你怎么就不能跟我说实话呢?”

“我不想连累你。”裴迁说不清是因为无奈,还是病得太重了,一连咽下了好几声叹气,“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把你拖进危险里。”

“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

周悬没有质问的意思,他只是发自心底感到疑惑。

“你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却在我做出选择后一意孤行,把我推开,这样对我公平吗?”

裴迁脸色惨白地望着他,紧咬嘴唇。

好一会儿他才下定决心似的:“抱歉,那时候我以为我能控制住形势,没想到变化来的比计划快,我不能让你跟我一样,跟我一样沾上血,跟我一样……走不了回头路。”

他意识到周悬对自己的执着远比他以为的更深,他不得不和盘托出真相:

“……我杀了詹临,这份罪责不该与你同担。”

作者感言

剑止

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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