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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渡鸦不飞 剑止 3593 2024-11-27 07:51:03

黎恪态度明确, 如今他也已经一只脚入了局,很难独善其身,倒不如加入其中、还能增加周悬他们的胜算。

裴迁愧疚于将他们牵扯进来,也明白事到如今如果再对他们有所隐瞒只会让本就不乐观的局势难上加难, 斟酌过后, 他决定将前因后果告知黎恪。

“原来如此, 这个杀手RED没有赶尽杀绝, 派王业来找你的目的比起靠人肉炸//弹袭击你,倒更像是想借他的手把那个文件袋交给你,你现在应该很好奇王业在这场袭击中是怎样的立场,RED对你又是怎样的态度吧。”

黎恪端着笔记本电脑凑近裴迁, 全网搜索跟王业相关的信息,查出了一些重磅情报。

“王业是真名,而且他的身份还是检察官。”

鸦寂村初遇时,王业自曝的身份是律师, 后来曾表现出对无良律师的鄙夷,结合他的身份是检察官这一点来看,两点表现似乎都很合理。

“我也查到了他的背景, 所以并不意外他在配合警方调查后就被释放了这件事, 也相信他在山上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发现他出现在毒贩被暗杀的酒吧时我曾短暂地怀疑过他就是RED, 但后来他死在了爆炸里,这个可能性就被排除了。”

黎恪用笔帽点着桌面,“你当时看到他被炸死了吗?有没有金蝉脱壳的可能?”

“几乎没有, 只有周悬扑倒我那几秒钟的时间里, 我的视线短暂地离开了他,紧接着就发生了爆炸, 他脱身的可能性不大,而且……”

裴迁不想回忆那血腥的场面,当时他克制自己不去看尸体四分五裂的惨状,怕自己这个晕血的毛病犯起来会影响周悬的救援,就算只有余光的一瞥,他也能确认王业的确是死在了爆炸里,没有生还和被替代的的可能。

看来关键线索还是在那个文件袋里。

他拿出了周悬拼着命抢救下来的证物,纸袋上布满褶皱和略有些发黑的血手印,那都是周悬拼命保住它的证据。

裴迁所感受到的重量远比它本身的分量更加沉重,让他心生怯意,不敢触碰。

看着他这副表情,黎恪提议:“不如等阿悬醒来后再商量接下来的事吧,你现在状态不好,也需要休息。”

他合上电脑,起身进了衣帽间,“浴室就在这边,脱掉你身上的血衣简单洗洗,先换上干净的衣服睡一觉吧,不用担心睡得太久,我会叫你起来的。”

面对陌生人的友好帮助,裴迁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这里只有他,他一定不会相信黎恪,但对方是周悬信任的朋友,由着这层关系,他也愿意对黎恪放下戒心。

黎恪拿着叠好的衣服出来,对上裴迁那困惑中夹杂着一丝无助的眼神,“怎么了?”

“这种无缘无故的善意,对我来说太陌生了。”

“才不是无缘无故,我可不是在帮你,是为了阿悬。现在他的命运跟你绑定在一起,我想帮他,就得先救你。”

黎恪解开手铐,扶了他一把,“洗澡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

裴迁脚步有些发软,好在精神恢复了一些,独自走进浴室,一阵水声后便走了出来。

黎恪帮他煮了碗面,将热腾腾的食物送到了他面前,“手艺比不上你,但还算能吃,凑合吃一口吧。”

对上对方疑惑又谨慎的眼神,黎恪心道这人果然像周悬说的一样多疑。

“阿悬说你的手艺不错,不像是单身了三十多年的男人,上次来我这儿吃着我做的面把你夸上了天,真是气死人了。”

难得见到裴迁嘴角浮出了点笑意,“可他没吃过我做的面,我们凑在一起吃的都是泡面。”

“那就是爱情的味道加持吧。”

爱情。

这个词对裴迁来说太重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过他和周悬的感情,目前这种不清不楚的感情比起相爱,他觉得更像暧昧,在黎恪说出这个词时,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心口,有些透不过气。

黎恪只是无心之言,他并不知道两人进展到了哪一步,也不知道这么说会激起对方的心潮。

对此毫无察觉的他用围裙擦干手,坐下来问:“等下你要跟他睡在一起吗?”

“……不了吧。”

他习惯了孤独,性子凉薄,打从心底畏惧着别人的接近。

“也好,他睡相不好,万一牵动伤口就不好了,我去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

“不用麻烦了,我在客厅沙发休息一下就好。”

“那可不成,阿悬醒来还不得把我的房顶都掀了。”

黎恪收拾好了一间客房,柔软的床铺,温暖的枕被都极具吸引力,让裴迁情不自禁想起了与周悬共度的那几个安稳的夜晚。

……也不知道那样的日子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裴迁被伤病折腾,也到了极限,躺下后不久就昏睡过去。

可能是这次病得太厉害,又刚遭遇了爆炸和惊吓,他这一觉起先睡得惊梦连连,很不安稳。

但到后来,他的状态就好了许多,不再觉得身子僵冷,潜意识里紧绷的警惕也略有松懈。

直到醒来,他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地多了个人。

周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悄无声息地爬上他的床,钻进被窝,这会儿正俯身趴着,睡得香极了。

裴迁放松蜷缩的身体,朝那人靠了靠,摸索着轻轻拉住那人的手。

周悬似乎没意识到他的主动靠近,呼吸依然平稳。

指尖能触碰到皮肤上凹凸不平的血管纹路,裴迁的手一路向上,缓缓摸上了那人的肩头。

他好像突然之间患上了皮肤饥渴症,本来对人毫无欲望的他现在无比渴望触碰周悬,好像只有感受到那坚实的身体和有实感的体温才能让他心安。

不够,还不够……

他得寸进尺,还想索取更多。

他大胆将手抚上那人的面庞,触碰着那柔软的唇,就像种下了一颗危险的种子,随着它生根发芽,他越发猛烈地想从那人身上汲取爱意和温暖。

一旦开了这个头,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指尖忽然被温暖裹挟,他感受到了周悬的回应。

是一个柔软又温暖的吻,落在他指背,温柔得让人想哭。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放纵自己沉沦太深,下意识想缩回手来。

“别走。”周悬的声音蒙着睡意,略显沙哑。

裴迁的动作僵住,犹豫着不知该进该退。

黑暗中,他们看不到彼此的神情。

周悬等了等,不见他把手伸回来,便主动搂住了他的腰。

“别怕。”他说,“你在担心的事都会有好结果的,相信我。”

裴迁问他:“还疼吗?”

“不疼。”

“我疼。”

周悬挪动着毛茸茸的脑袋,往裴迁肩头拱着,一下下摸着那人的头,像一只在安抚他的小动物。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真的,太温柔了……

裴迁觉得眼眶发烫,湿润润的。

他是在哭吗?好陌生的感觉。

周悬察觉到了那湿热的触感,在黑暗中替那人拭去眼角的泪,挪动沉重的身体靠近,在那人的唇上落下一吻。

触感还是那么炙热,那么熟悉。

“裴迁,命运是公平的,前半生吃苦,后半生享福,你信不信?”

“……不信。”

“那你信不信我?”

裴迁没有回答。

周悬笑说:“你犹豫了,没有像以前一样一口反驳,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变了,不管你是真的愿意试着相信我,还是因为我们之间发生的这些事让你有了顾忌,会考虑我的心情咽下拒绝的话,我都很开心。”

“傻小子……为了我变成这样,值得吗?”

“对你,我从来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两人在黑暗中凝视着彼此,用一个炙热的吻化解了心中的不安。

周悬醒了,他们也该探讨接下来的计划了。

看在他受伤不便挪动的份儿上,黎恪端着电脑进了客房,参与了他们的讨论。

裴迁在周悬的主张下打开了王业拼死送来的文件袋,里面是一叠案卷的复印件。

这份复印资料纸页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卷宗的相关信息都被抹去,内容也被删减了一部分,并不能通过明显特征判断是什么年代的文件。

这份案卷通过手写的方式记录了三十年前发生的一起惨案,某个深夜,警方接到匿名电话报警,报案人称在郊外山区某座私人宅邸里发生了恶性案件,辖区派出所迅速出警,到达现场后发现宅邸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男主人惨死在自家的庭院里,双眼被挖,舌头被割去,死状相当凄惨,而他真正的死因是被锐器刺中躯干几十刀,伤及脏器导致失血性休克,进而引发心脏骤停。

现场的大火被扑灭后,警方又找到了女主人的尸体,她倒在距离后院大门只有几米的地方,是被人从身后一枪射穿头部击杀的。

这户人家的两个儿子不知所踪,经过搜查,警方发现了两行属于小孩子的足迹,一路找下去,在堆放杂物的仓库里找到了被吓坏的两个孩子。

当时年幼的弟弟在十几岁的哥哥怀里安稳地睡着,像是对外界发生的事毫不知情,哥哥手里拿着水果刀,像只被逼到绝路的狼崽,对着警察龇牙咧嘴,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和弟弟。

孩子受了惊吓,现场民警做足了他的思想工作才让他放下武器接受救援,从后来的调查报告来看,当时弟弟对家里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惨案发生时哥哥就护住了他,偷偷带着他藏了起来,而做哥哥的孩子却目睹了父母被害的全过程。

此案发生时,弟弟裴迁年仅六岁,他的哥哥裴逢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案件几经上报,由省厅总队亲自调查,结案报告给出的说法是受害的男主人裴泯曾为潜伏在金三角一线的卧底警察,身份暴露后退回后方,即使改名换姓依然没能逃过犯罪集团“坤瓦”的追杀,与其妻子被害于家中。

但奇怪的是,“坤瓦”的行事风格一向毒辣,讲究斩草除根,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两个孩子,结合事发现场找到了除两名杀手外的第七人的踪迹,警方推测杀手行凶的过程很可能被打断了,所以没来得及杀死两个孩子就匆忙逃脱,而匿名报警的人也正是这救了两个孩子一命的神秘第七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保护,两个孩子分别交由各自的母家亲戚照料抚养,就此分离。

就像周悬从黎恪口中听来的一样,几年后,收养弟弟的家庭发生了灭门惨案,裴迁被已成年的哥哥裴逢交由新的家庭收养照料,开始了他新的人生。

“我对父母被害的案子没什么印象。”

裴迁看过案卷后的情绪依然没有波动,让周悬很担心他的平静下暗藏着惊涛骇浪。

“当时年纪太小了,而且事情发生时确实是逢哥在护着我,我没看到爸妈被害的场面,也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后来我问过很多次,逢哥都是闭口不谈,直到他临终前的那段日子,他说爸妈过世的那个晚上,渡鸦是来过的。”

周悬的目光落在他颈间的吊坠上,缓缓下移,仿佛能隔着衣服看到他颈后的那个渡鸦印迹。

“有两名清洁工闯进我家,一人劫持了逢哥作为要挟,另一人趁父亲不敢反抗,录下了拷问虐杀他的视频交差,后来这段视频在暗网上还拍卖出了不低的价格,但他至死都没有交代半字。母亲偷偷跑了出去,抱着还在梦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我想从后门逃走,却被一枪打中了后脑,我只记得当时自己浑身是血,烫得我想哭,逢哥捂住了我的眼睛,我听到他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跟人谈条件,如今想想,他很可能是在用自己‘坤瓦’太子的身份讨价还价。”

看着他心如死灰地陈述这痛苦的过去,周悬忍着疼爬起来,将他拥入怀里。

他想给他一个拥抱,无论是对面前这个早已风干悲伤,麻痹痛苦的男人,还是很多年前那个茫然无措,不知所终的男孩。

作者感言

剑止

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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