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就这孩子打得王牧炀吗？” 吴翠澜使劲克制自己不爆粗，再如何，她作为‘上等人’的体面是不能丢的。
王主任抿了口茶杯里刚泡好的龙井，没发一语。她在等人。
“总之我说一下我们家的态度吧。首先我们肯定不和解，当然该赔的医药费一分不能少的。其次该道歉道歉、该记过记过、甚至如果这学生不是第一次打人的话，我认为学校这次就应该考虑劝退、甚至直接开除了对伐。”
王主任此时才放下手里暖手的茶杯，侧头看了吴翠澜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没事吧？’
“王牧炀学习成绩从小学到现在就没掉出过年级前五。他性格你们老师也晓得的，儒雅谦和，学习、性格、三观、品德、家境哪一样那都是拔尖的。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莫名其妙被人打了，那肯定是打他的人有问题呀，是这个道理伐？”吴翠澜言辞愈发激动。
“坐，坐，你先坐下。先等周同学和程同学家长来了再说好吧。”
差点误以为自己是来‘看戏’的程郗这才被告知，原来这件跟她没半毛钱关系的破事儿居然还劳动了程骏的大驾。
正当一屋子人等得快睡着了的时候，门外一阵越发响亮的高跟鞋踩踏木地板发出的‘嗒嗒’声回住了所有人的神志。
王曼矜进办公室的时候身后跟了两男一女，不知道是她的保镖还是助理。
她是由副校长一路引进教务处的。一进来似乎对所有一切都并不意外，显然副校长领她进来的这一路上已经跟她大概阐述了是怎么个事情。
“我以为多大点事情。你们是真的觉得我很空是吗？” 王曼矜的嗓门不大，但声音很尖锐，传到耳朵里就显得很刺耳。
程郗也是第一次见到王曼矜。
王曼矜坐上沙发位后，才看到了一旁坐着的程郗，“这个就是程郗？”
“对的，这个就是 5 班的程郗同学。”
王曼矜的目光并没有在程郗身上多停留。
如果形容刚刚的吴翠澜是盛气凌人的话，王曼矜可以说就是目空一切。谁也不放在眼里，甚至是她儿子。
“月考成绩是今天下吗？考了第几？”
“三”
“行。那我能跟你爸交代了。”王曼矜起身就准备往门外走，“那梁（副）校长反正以后他的事情除了成绩，其他琐事你联系我秘书就可以了，她也姓梁。”
“小梁，那你留下配合下这边处理善后。”
“好的，王总”
王曼矜刚走到门口，突然转身看向周丞屿，“愣着干嘛，回教室啊。”，说完转头看向副校长，正欲发作。她想说的是‘是觉得周丞屿太闲、还是你们太闲？一下午把他耽误在这’，后来还是觉得没必要多费口舌，直接走出了教务处。整个逗留时间不到 5 分钟，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王牧炀和吴翠澜。好似他们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空间里。
周丞屿一言不发就跟着走了出去。临走出门口前回头看了一眼程郗。
这架势吴翠澜也算是彻彻底底看懂了，学校根本不可能对周丞屿有什么实质性的处理。最多给个形式化的口头警告、赔点打发阿猫阿狗的医药费。可能连句道歉都未必有。
王曼矜前脚刚走，程郗的班主任杨明就行色匆匆进了教务处。
“程老师打了电话说美术馆临时有急事，先不过来了。”
这肇事者都走了，程郗觉得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得到了王主任的‘批准’，程郗也要回去了。刚走到门口 .. 身后吴翠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程郗，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再走吗？”
程郗回过身看向吴翠澜，一脸不解。
“所有事情因你而起，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吴翠澜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身旁一直缄默的王牧炀试图用眼神‘拉拽’住吴翠澜，但吴翠澜却根本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程郗懂了。
“吴阿姨，我姑且还是喊您一声吴阿姨。您需要我给什么解释呢？他俩不顾我三番两次的拒绝还要对我死缠烂打要我解释？还是我明明已经劝过您儿子离周丞屿那个疯子远一点要我解释？”
“程郗，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因你而起。用一个词来形容，你就叫红颜祸水懂吗？红颜祸水！”
“阿姨，红颜祸水这个词不是您这么用的。您有火冲打您儿子的那个人去撒，没必要冲我撒火。我比您儿子更无辜。”
“程郗，你不要忘了你妈妈律所还拿着我们家公司的法顾合同。你这样的行为和态度我也可以随时和你妈妈解除合同的。”
“我和你，咱们俩小孩儿吵架还要牵扯大人吗？...”程郗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再讲就不体面了。
“你 — 你 ....... ” 吴翠澜没想到程郗敢这么和她说话，她拿周丞屿和他妈没办法，还拿捏不了程郗？“... 我真的没看出来你这个小姑娘居然会这么自大、这么狂。你也太不晓得天高地厚了”
“够了，别再说了妈” 一旁的王牧炀终于忍无可忍，“是我喜欢她，不是她喜欢我。你骂她干什么”
吴翠澜从未想过从小听话乖巧听话的儿子，居然现在能这么跟她大声说话。但她还是只会把这一切全怪咎于程郗。
“阿姨，用手指别人是一件特别不礼貌的事情，您别再乱指了。阿姨再见，谢谢您周末的午餐。”程郗并不试图再和吴翠澜讲任何大道理，因为她发现吴翠澜这人的三观压根就是歪的 ...
“你等着看吧，总有能收拾你的人 .. ” 直到程郗已经走出了教务处，身后吴翠澜还在骂骂咧咧。
...
柯熠周三下午只在学校呆了一节半节课就又被叫走了，之后两天也又没来学校。出校门时给程郗发了条微信 ...
【KY（柯熠）：我家有事，我下周再回学校。我周日生日，你别忘了】
这小子 ...... 莫非是 ... ？想要收礼物？
程郗上完晚自习到家时程骏已经坐在了客厅，正在做俯卧撑。似乎也是在等程郗回家。不似以往无论如何一定会把该做的健身做完再做别的事儿，今天直接暂停了。
程骏示意程郗坐下。
“你们教导主任说你 ... 正在早恋？”程骏试图组织一下语言，但组织了半天还是没成功。
“爸 — 你知道王主任喜欢你的事儿吗？”
“什么？”程骏没想到程郗会知道这个，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学校论坛上说她喜欢你。但你似乎没选择她对吗？你现在在谈恋爱的事我也听说了。王主任对我有成见和偏颇。上次处理作弊那事儿时我就看出来了。爸，你信她还是信我？”
“我知道了，对不起郗郗。”
“没事儿爸，我复习去了。今天事儿很多。我下午已经白在教务处耽误了几小时了。”
“嗯”
第二天一早程骏又在微信里直接给程郗转了笔钱。程郗以自己钱够花为由没收（也是事实）。虽然也没直说「自己没在谈恋爱」，但总归是有点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