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 ... 非打不可么？虽说十打五吧，但你们看那些小崽子，腿还没我胳膊粗，到底发育了没啊？咱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吧。” 江塬此刻一张苦瓜脸，眉头紧皱，继续打量着十米开外那群职高来的‘小崽子’。
“你们别看他们长得长长短短、肥肥瘦瘦的，我刚问了，人都汽修和挖掘机专业的。有两把刷子的” 库思楠吐了个烟圈，不急不缓。
“不是，你成语不会用就别乱用好吗？什么长长短短、肥肥瘦瘦，你文盲啊你。”
库思楠瞪了江塬一眼，“对对对我没文化，就你有文化行了吧，你得瑟什么啊，进个尖子班还瞧不起人了嘿？”
“... 你俩等会儿再吵，规矩（说一下）”柯熠不想浪费时间，要打就利索点。
“徒手，不带家伙；对方十、咱们五；敏感部位不能碰，都是男人，断子绝孙的事儿不能干；万一万一，警察来，谁也别出卖谁；然后就是 ... 九点开始，九点一刻前得结束，如果能更快就更好。” 库思楠是这方的使臣，已出使归来。
“为什么九点一刻前一定要结束啊？” 江塬不懂。
“因为啊，他们都市区大老远过来的，打完还得坐公交车回去。晚了就赶不上车了。”
“走吧，早点打完，我今晚还能约程郗见一面。”周丞屿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脏灰。
“哎哟，你这‘追妻路’，有进展了？”库思楠一手勾上了周丞屿的肩。
周丞屿勾着嘴角、舌头顶着下唇滚了一圈，一副骨头轻样儿。
角落里的李恺睿一支接着一支烟的抽，始终一言不发。他是今晚这场祸事的‘根源’，对方十人全是被施嘉旎的闺蜜叫来的 ~ 因为李恺睿的“脚踏两条船”、以及对施嘉旎的漠不关心、拒绝沟通、让她流泪让她心痛，数罪并罚，于是有了此刻的这场约架。
沟通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用拳头解决，如果输了就得给施嘉旎跪下道歉。赢了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从今往后谁也不认识谁。
“走吧。”柯熠拍了拍李恺睿的肩，向周库江李发出了‘指令’。
一伙人边走边脱下校服外套，解松领扣，袖管上撩。各自理出情绪，摆出气势先特么“吓”死对方。
“抽么？”周丞屿递了根烟到柯熠面前。
柯熠淡淡哼笑一声，“不了，我女朋友不让。”
周丞屿轻笑，“德性。”
...
打架地点约定在尚缙后巷一个废弃的篮球场。那儿附近都是厂房，晚上就很僻静了，也不太会有“热心市民”经过。
随着柯熠往对方领首肚子上的一脚飞踢，这场平均身高 185 公分对战 172 公分的群架便开始了。
然而身高并没有带来多少优势，预计五分钟就想解决的一架最后足足打了快二十分钟。对方人多势众，动不动就是一个突袭，而且都是练家子，虽然胖的胖、瘦的瘦，但手上都是有些真功夫在的。
库思楠一边一拳勾拳往对方脸上打、一边在后悔，后悔刚刚“协谈”的时候没有和对方约定一下「打人不打脸」，他原本在五兄弟里就显得挺平庸的那张脸，此刻已是“满目疮痍”。
江塬这架打得是真兴奋。他为了练肌肉本来就在打泰拳。这直接就是在给他练手机会。他最后甚至是五人里情况最好的一个。全是他揍人，基本没挨打。
李恺睿作为这场祸事的主因，自然成了被攻击的靶心。本就是五兄弟里身子骨最‘弱’的，柯熠和周丞屿都帮他挡了好几下，但还是被对面揍得七零八落的，本就不那么硬挺的身子近乎于快要散架。其中有个小矮个，身高可能还不到一米七，揍他那下手贼狠，拳拳往他脸上和胸口打。
周丞屿情况还算好，他不怎么会硬上，他会躲。对方好几脚硬踹的都直接扑空。柯熠还帮他挡了一记飞拳，对方直接一拳挥上了柯熠的腰。
不过周丞屿莫名其妙也挨了柯熠一脚“误伤”的飞踢，柯熠直接往他屁股上踹，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地上。
...
虽然过程有点凄惨，但好歹最后五兄弟还是打赢了。
柯熠打人也挺狠的，俩胖仔按着李恺睿打，他气得直接和库思楠直接一人一个飞踹扫过去，给人都快踢飞了。光他就帮李恺睿起码挡了四、五拳，可能因为一眼被看出是这五人的“头”，所以也吸引了不少火力。最后除开李恺睿，就他和库思楠伤得最重。
乱架过后，五兄弟躺在废弃球场旁的杂草堆里。原本干净笔挺的校服校裤此刻都变成了破衣烂裤，脸上、身上肿的肿、伤的伤，也就江塬基本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不是我说，真的闻所未闻啊！头次听说打完架还得把人送公交车站的。整一包接送 - = ” 江塬抽着烟，皱着脸。
“这不那些小崽子说不认识这儿的路嘛。”库思楠开着前置摄像头，照自己脸已经照了半天了。
“不过还挺爽的。咱们几个多少年没这么痛快和人打架了。”江塬说着说着笑了。
“上学期不还一起打了一架？篮球队那个二胖子，打球时故意踢了老周的膝盖骨，咱一起教训他的啊，你忘了？” 库思楠边说边往弟兄几个手里各塞了瓶水。
“那不算吧，当时柯儿也不在。”
“那要算上柯儿的话，得追溯到初中啦 .. ”江塬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时间，“也就五年，时间真特么快啊。”
“谢了。”李恺睿不善言辞，伸出拳头从柯熠开始、和弟兄四人互相都碰了碰拳。
“亲兄弟，说这些。”库思楠咧了咧嘴角，“不过你是真渣啊，脚踏两条船这种事情你真是 ...”说完，还是向李恺睿比了个讽刺意味浓重的大拇指。
“你还脚踏两条船呢？”周丞屿根本没太关心这场架是由何而起的，或者说他对旁人的感情根本没兴趣。
江塬和库思楠各自滚了滚喉咙，神经崩了一下。
“那不是主因。可能我确实没那么喜欢她吧。本来也是能解释清的事儿，所以别入情场、真的。没意思。”李恺睿开始总结。
“你干嘛呢？”一直没说话的柯熠突然对库思楠正在自拍这件事情产生了好奇。
“我拍点照片等会儿发论坛上。这样莎莎就能看到，她就会心疼我。”
“... ... 那你干嘛不直接微信发给她”
“我这不 ..... 被她拉黑了么” 库思楠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却无意中哽到了一个和他同病相怜的人。
“你发论坛上，她能看见？”
“能吧。她们小女生不都爱逛学校论坛吗？”
“... 为什么我注册不了？”库思楠此时一瞥眼，发现柯熠居然已经打开了校论坛，正在尝试注册账号。
“现在关闭新用户注册了，之前茵茵粉丝大批量注册，学校论坛服务器直接给整垮了。”
“行。你给我拍几张。”
“啥？”库思楠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给我也拍几张，然后一起发论坛上去。”柯熠重复了一遍。
“不是。拍了你，那谁还看我啊？”
“你拍不拍？”柯熠开始威逼 ...
“拍拍拍，咱俩一起。来来来 .. 拍”
“就拍我的，拍帅点。”柯熠边说边开始对着库思楠的手机屏幕理起了自己的头发。
库思楠整个被无语住了 .. 但无可奈何，还是拿起手机，开启了恐怖的直男拍照模式。好在柯熠的脸是真的能打，只有夜晚昏暗路灯的一点迷离光、随手一拍，居然能拍出氛围感。原本挺括俊俏、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了不少红色的淤肿，下巴和额头还有两道血痕，幸好还算浅，应该不会留疤。不然真的太可惜这么张建模脸了。库思楠不禁感叹道。
“你现在就发论坛上去。”柯熠继续指挥道。
库思楠拧着眉、皱着眼，满头雾水，「这什么情况啊」，但还是照做了。
李恺睿的脸很苍白，嘴唇都有些青紫。感觉人都隐隐带着细喘。
“你这不行啊，要不去医院吧？”
“咱们这情况不管去哪家医院，人看到准报警的，麻烦。”李恺睿看了看弟兄几个，还是不能去医院。
“去我家医院吧，那儿没事儿。”柯熠说道。
“不行，我爸在那儿你忘了？”
“那去我家，我找人过来给你看。” 柯熠语气加重。
...
回汇丰苑这一路引得了不少路人侧目，尤其到小区的时候，还遇到了刚下班回家的程骏。程骏这种往往事不关己的人都没忍住侧目看了这五人一眼。
这会儿柯熠顶着这张脸是真不敢打招呼了，直接装没看见。
刚进楼栋，两个医生、三个护士已经等在楼下大堂了。这效率，杠杠的。
江塬和库思楠这俩干饭王又吃起了娟姨做得菜；周丞屿被简单包扎了下伤口，给程郗发了消息，程郗回都没回；李恺睿没大碍，有点发烧得打个吊瓶。
“娟姨，你要不跳槽去我家吧，你这手艺实在是 ... 好吃的我词穷。”库思楠吃了 6 块娟姨做得大排、干了两碗大米饭，胃顶着肚子，都不知道是胃疼、还是刚被揍得地儿疼了。
娟姨笑笑没理他。
“傻叼，谁让你吃那么多的。” 江塬嘲笑到。
“塬儿，我房间抽屉里有胃药，你去拿给他。”
“啊？你怎么把药放房间里。” 江塬一时疑惑，不过还是起身走向了柯熠的卧室。
胃药 ... 他自然是没找到的。一进柯熠的卧室门，他就彻底傻了 .. 一整面墙的单人巨幅照片，就挂在了柯熠卧室里。整整一面墙。
他还时不时嘲笑库思楠动不动就瞳孔地震，这下轮到他了。
江塬走回客厅的步伐都变沉重了。
“抱歉啊，突然想起来，没放卧室里。”此时柯熠已经从客厅边柜药箱里，找出了胃药。
江塬试图理了理思路，没理明白。不动声色的还是走到了柯熠身边 ... 压低了声音，“你 .... ？”
“我暗恋她。”
“那 .... ？”
“我和奚弦茵就发小，和你关系什么样、和她就什么样，不是男女之间那种，我俩不会订婚。”
江塬哽住了。下一秒便立即冲出了柯熠家 .. 边走边拿起了手机。
“哎妈，你明天上午一开盘赶紧把奚家那股票卖了。哦不对，明天周六是吗？那你周一卖，对，赶紧卖。别耽误。嗯，我消息怎么会出错？知道了，你等我回去跟你说，我快进电梯了，要没信号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