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边
“我最好的哥们今天 18 岁生日，我撇下他过来哄你。你到底想干嘛，你到底要作天作地到什么时候？” 李恺睿克制着满腹燥怒，尽量逼自己好好说话。
“我作？你说我作？？你现在所有事都避着我、不敢带我见你朋友，也不带我去你朋友的生日会。我闺蜜都说是因为你在脚踏两条船，你居然还倒打一耙说我作？”施嘉旎此刻声泪俱下，已经哭过一轮了，现在是第二轮。
“你闺蜜你闺蜜，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啊？我犯得着跟你脚踏两条船吗我？”
“呵，那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刚在一起的时候每天哄我叫我 baby 宝宝甜心，现在叫我作精。你哪句话是真的？”施嘉旎侧过身，掩面抽泣、努力不想让眼泪再流出来。
李恺睿转身扔了个口香糖进嘴里，开始嚼。
中间两人安静了快十多分钟，谁都没说话。夜晚江边的风吹得呼呼的，把施嘉旎单薄的雪纺纱裙吹得蓬蓬的，她上身也只穿了一件开扣毛衣。李恺睿一时心有不忍，想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
犹豫了一下，觉得这行为有点多余，没脱。
“你爱作作吧、爱听闺蜜话就和你闺蜜过去儿。我没空陪你闹 - -” 说完，丢下施嘉旎转身就走了。
他走后，施嘉旎蜷缩在地上，泪流不止。
...
二楼，柯熠卧室
“你说我这嘴可怎么办啊。快肿成香肠嘴了” 程郗对着浴室里的镜子，已经照了好半天了。
此时正靠在门框上、看着镜子里程郗的罪魁祸首敛了敛嘴角，"那要不我给你去周星星电影里找个角色演演？"
“行啊。片酬 10 倍。床戏吻戏来者不拒 ... ”
话音刚落，柯熠两手从程郗身后掐住了她的腰，“床戏吻戏来者不拒吗？”边说边掐边又啃上了程郗的脖子。
程郗怕痒的很 ... “我错了我错了，不演了、不演了 ... ” 连连求饶。
“幸好明天圣诞节还能休息一天，后天去学校应该就能消肿了。”
“嗯” 柯熠把头搁在程郗的颈旁，嗅着程郗身上的玫瑰味道。他说‘嗯’的声音全埋进了程郗的颈窝里，程郗脖上一阵酥麻。
程郗抖了抖肩，两只手撒开了柯熠锢在她腰间的手，转身走出浴室，出了卧室径直去向套间的客厅，打开冰箱开了罐可乐喝。现在的柯熠就是个危险人物。
“欸？你这儿，之前是钢琴吗？”程郗看着客厅的一角空地，特别干净，一尘不染的。但旁边就是一个立式书架，里面全是琴谱。
“嗯” 柯熠也走了出来，也打开冰箱随手开了罐啤酒，边往沙发上一坐。别说，冰饮消肿效果应该挺好的。
“你的琴呢？”
“被我妈搬下去了”
“那我今天听不到你弹琴啦？”程郗一副有点沮丧的样子。但她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也不是真的多想听。
“怎么了？你今天想听我弹琴？”
“十八岁后的第一首奏乐，肯定很不一样吧？”程郗坐到了柯熠身边。
“你别坐这儿” 柯熠伸手把程郗拽起了身，又随手把自己前面进屋时脱下的西装外套垫到了她屁股下，才让程郗坐下，“任桀刚睡过，脏”
“啊？他 ... 他在你这沙发上打了飞机吗？”程郗吓得一激灵就站了起来，满脑子都是不可描述。
柯熠扯回程郗，“这倒不至于”
程郗有点无语，那这大哥莫不是有什么变态洁癖？？？别人睡一下就嫌脏？
“你想听我等会儿弹给你听，你想听什么？”
“你琴都跑了，你怎么弹给我听”不过程郗还是念了个名字，“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这首啊”
“但是这首曲子有点悲伤，感觉不适合生日弹，算了，我不想听了” 程郗说，“几点了？我得回去了吧？柯靖刚刚说是 12 点走吗？”
柯熠抬腕，他手上的表都不记得被他扔哪儿了，又看了眼手机，22:38。
“我给她发个消息吧，等她要走你再下去，你俩还是在后门汇合，她带你出去，再送你回家” 柯熠边说边划拉起了手机。
程郗想拒绝，和柯靖也不熟，已经带她进别墅了，还麻烦人给她送回家，多不好意思。但她又知道柯熠这人说一不二的性子，算了，就这样吧。
“你跟我呆这么久，不要紧么？”
“我在不在，楼下人该吃吃该喝喝，又不耽误什么”边说着柯熠边翘起腿，抽出根茶几上刚任桀留下的烟盒里的烟，就要点燃。
程郗一把拿过他刚放到嘴边的烟，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你十八岁了你就开始抽烟了是吗？不许抽。”程郗从小没见过程家和沈家的任何人抽烟，程郗知道烟很伤身体。
柯熠笑了笑，伸手又想抱程郗，“那烟很淡的 .. ”
“不许抽！”程郗又强调了一遍。
“好好，行，我不抽，我答应你我不抽烟”
“拉勾” 程郗不依不饶。
柯熠无奈，只能伸出小手指，不情不愿勾了勾。眼下只有和程郗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放松的。撇开程郗呆在柯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煎熬感，家里破事儿一堆，爷爷的压力绕过柯靖全灌到了他身上。他成了柯家完完全全的靶心。
“对了，我把生日礼物给你”边说程郗边从羽绒服外套里拿出一个浅绿色的吊坠，绑着一条黑色的绳子，“大少爷你什么也不缺，物质上我不管送你什么都不合适。也表达不了我对你的爱慕之情。”程郗的嘴说软就软，一句‘爱慕之情’把柯熠哄得开开心心的。
“这我奶奶给我求的，保佑我平安顺利的，送你了”
“这什么材料啊？还挺好看的”柯熠把吊坠拿手里看了半天，他认得出这是个路路通的式样。
“天河石，说是什么 ... 信心之石，那也希望你以后的人生，勇往直前，不管做什么都信心满满、顺顺利利。”
“是不是太贵重了？你奶奶给你的。”柯熠嘴上说着贵重，手上松了松后面的调节绳，直接就往自己脖子上戴。
“没事。我奶奶每年都给我求一枚，我家还有十几个呢 - =” 耿直如程郗，其实这句话可以不说的。
“... ... 谢谢宝贝的礼物”
柯熠的手机屏幕亮了，柯靖回消息了。
【柯靖：你让程郗去后门口等我，我还有 20 分钟就下去。】
柯熠起身走去衣帽间换了件衬衫、又挑了件西装外套。
“哎你换衣服就当着我面不关门了吗？你有没有男德。” 程郗扫了眼柯熠的裸背就别过头，刚脸上才褪完的潮红，这会儿脸颊又快发烫了。
...柯熠勾勾嘴角，“装 - =” 顺手又从衣柜里拿了件冲锋衣扔给程郗。
“.. 干嘛？”
“你拿着挡挡风”
“你腿上就穿一条裤子我怕你冷 - =”
“我不要，你这个我怎么穿。我都穿羽绒服了，我一点也不冷好吧？”
柯熠不说话，就拿着衣服看着程郗。
程郗无语，只能接过衣服，特别不情愿的扎在了腰上。
“好了，走吧” 柯熠伸手就要牵程郗。
“现在就走了吗？刚柯靖不说还有 20 分钟吗？”
“走了，我还份生日礼物给你。”
“嗯？”程郗一头雾水，只能跟着柯熠走了。
柯熠出了门口也不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直接大摇大摆就带着程郗往后楼梯走。
“你先别出去，等柯靖来了你们再走。”
“嗯”
“那我走了，你要不要再跟我说点什么？”
「这人怎么突然腻腻呼呼的？」“宝贝，生日快乐。” 程郗说完又确定了下四周没人，才在柯熠脸上又啵了一下。
柯熠走前，又叮嘱了一遍，“站这儿别动。”
...
柯熠走后不到 10 分钟，距离柯靖下来还有 4 分钟 ...
别墅客厅的方向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是程郗刚刚念叨的那首「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这本是一首略有些悲凉的琴乐，但却被柯熠弹出了激昂、弹出了朝气蓬勃、甚至弹出了意气风发。少年的狂与傲、自负与不甘在曲里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么动人的曲子，后门的位置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旁听位。程郗走出了别墅，借着夜色，走到了别墅客厅的落地玻璃窗旁，靠在了与钢琴仅隔的半堵墙上。这个位置，才能把这首悠曲听得最为真切。
【CX（程郗）：谢谢你的回礼，Marry Christmas。】
...
“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到处找你呢。”只听了没多久，柯靖就出来了。
“ ... 靖姐 ”程郗笑了笑，起身走向柯靖。
柯靖一眼就看到了程郗的‘奇异’装扮，站程郗跟前笑着脸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程郗伸手就要解开腰间的冲锋衣 ... 太丢人了！
“诶诶 - = 我弟的一片心意，别解哈，千万别解。”柯靖边说边伸手挡了下程郗的手，柯靖这人吧，也挺坏的，“对了，不是让你喊我柯靖么？”
“叫靖姐好像有礼貌一点。” 程郗红了红脸，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想什么呢你，叫什么你都是我弟妹，柯熠可从来不喊我姐。”
“是吗 .. 只是觉得，得有点礼貌。”
柯靖会心一笑，没再说什么。带着程郗一路往门口走 ...
一楼，别墅内。
琴曲过半，袅袅悠扬的小提琴音逐渐融入进了钢琴声中。时而婉转跳跃、时而柔情绵长。小提琴音融合于钢琴音中，却又独立于钢琴音中。似是钢琴佐提琴，又似是提琴佐钢琴。似是二人在合奏，又似是互相在较劲 ...
曲毕，周遭响起不绝于耳的掌声。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听柯熠弹琴，尤其还见到了奚弦茵拉小提琴。曲子不长，只有少数一两个人及时用手机录下了片段，大部分人要么是不屑录，觉得这种场合拿个手机出来挺丢面儿的，要么就是等拿出手机的时候，已经演奏完毕什么也没录到的。马川禾录到得视频时间最久，从柯熠开始弹琴，他就开始录了，连带奚弦茵的部分，录下了完整的整首曲。
一旁的伍萌低声叮嘱马川禾，“你把视频藏好了，别乱 Po 出去。”
“要你说。”马川禾这会儿酒完全醒了。
柯熠起身走到钢琴旁，礼貌性的和奚弦茵一起向周遭人点头致谢。
他看了眼奚弦茵手里的小提琴，“有备而来啊。”
“你下次要弹什么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不至于让我差点下不来台。” 奚弦茵笑对观众，但还是轻声向柯熠发泄着不满。
柯熠轻轻挑了挑嘴角，没再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