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中央明晃晃的大灯打在柯熠的背上，薄肌劲影。
程郗在他身下的阴影里，气息微促。
他肌肉紧绷着的手臂就撑在她身体的两侧。
柯熠那声饱含复杂情绪的喟叹，迅速被吞没在一声声撞击声里 ...
程郗眉心拧皱，下唇被她咬得泛白，呜咽声不止 ...
灯光偶尔从柯熠脖颈旁漏洒下来，光影交错间，程郗的脸时明时暗；因她时不时仰头，其脖下锁骨便会清晰地被勾勒出来，线条冷冽，又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刚开始，缓慢而有节奏，两人的视线在阴影里时不时交汇，兴许是上次见面时的余怒未消，又或是某些别的原因，程郗不想看他，视线开始不停游转 ...
柯熠见状，从嗓子底下挤出两个字，“看我。”
“...” 程郗没理。
“看 着 我。” 柯熠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声音仿若从他的胸腔深处迸发，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在湿糯的空气中嗡嗡作响。
而程郗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节奏已经变了，如汹涌的潮水一次次疯狂拍打着堤岸，次次逼顶，带着一种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穿透的狠劲。
程郗被撞得乱颤，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沿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眉眼紧拧，几乎快要拧出水来 ...
“慢 ... 点 ..... ” 程郗的气息彻底紊乱，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两个字被完完全全揉进了她的嘶叫声里。
柯熠不听。
慌乱中，程郗的眼睛在昏暗光影里恶狠狠地找着柯熠的视线，遂生报复之心 ...
“嘶 ... 别夹我。” 倒吸一口冷气后的柯熠，声音同样恶狠狠。
一场欢愉好似成了一场博弈。
柯熠的目光再次落到程郗腿上的那只 “蜥蜴”，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咧起。
程郗眼尖，瞥到了他的这一“行径”，没忍住翻了一白眼。
她感觉自己简直是给柯熠留了个把柄，当时怎么就脑抽了去纹个破“蜥蜴”。
俩人各自吁了口气后，重新找回了节奏，但才没过多久，节奏又变回了刚才那样。
程郗的手原本扶着柯熠的手臂，因这突如其来的加速，慌乱中不自觉便抬高攀到柯熠的肩上，随后圈住了他的脖子。她的手指从柯熠颈后伸进他的发间，下意识用力一抓。柯熠便懂了她想干什么 ...
柯熠俯下身，程郗微抬下巴，她便吻上了他的唇，这才是俩人今天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也是时隔两年，程郗主动的第一个吻。
辗转纠缠，身姿交叠，唇齿相依，紊乱的鼻息急促交错 ，缱绻的啵啧声里，炽热的温度从舌尖一路蔓延而下。
明明是程郗主动吻的，但柯熠炽烈的气息仿佛要把她吞噬。
直到程郗感觉自己的肺里像是被抽空了空气，快要窒息，她的手下意识抚上柯熠的脸，手指滑至他的耳后，柯熠才松开了她。
在唇舌相离的那一瞬，他和她都没了脾气。
此刻，两人的眼神迷离，各自的眼眸中都氤氲着一层浓重的水汽。
程郗大口吸着氧气，脑袋还处于懵懵的状态。
才刚觉得舒缓了一些，柯熠轻轻吁出一口气后，他的声音冷不丁骤然响起：“很久没做了？”
程郗微愣。
紧接着，柯熠似乎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几乎是不假思索：“两年都没做过。”
明明应该是问句，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已经是笃信的陈述句。
...
程郗浅浅哼笑一声，眯眼看他。
她觉得柯熠好像在得意什么东西，怎么办？他爽了，她就要不爽了。
于是否认道：“怎么可能？我男朋友交了一个又一个。”
柯熠勾了勾唇，“是吗？”
随后便跪起身，挺进她身体的同时，他的手掌抚到了她的小腹上 ...
程郗眸色一紧，迅速意识到了什么，“不要！”
而柯熠的手，已经轻轻按下，程郗的小腹骤然下陷，程郗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试图抑住脱口而出的惊呼。
然而，那股刺激太过猛烈，泪水都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滚落。她慌乱地摇着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不要…… ”
“嗯？” 可柯熠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手依旧覆在她的小腹上，眼角噙着笑意，视线从她的小腹到她的脸上，来回游转。
可恶至极。
程郗气急，慌乱中抓住了柯熠的手臂，指甲重重划拉过他的皮肤，尖锐的指甲在柯熠的小臂上瞬间留下几道狰狞血痕。
答案早已显而易见。
柯熠桀然一笑后深深看了她一眼，拿开了覆在她小腹上的手，不逗她了，他要继续做“正经事”了。
节奏始终控制在柯熠身下。
两个人都好热，程郗的头发凌乱不堪，湿漉漉地黏在脸颊、脖颈与锁骨上。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因燥热而滚烫泛红。
她没再躲他的视线，天旋地转间，程郗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了恨、燥、怨、怒 ... 以及爱。
柯熠再次俯身，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他的脸颊、颈间、乃至整个身体都和她一样潮湿。
程郗忽觉脸上一片湿润，微微一怔，抬眸间，才发现这次不是她的眼泪，是柯熠的。
“叫我名字。” 柯熠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低喘着气，声音艰难从喉间挤出，尾音发着颤。
程郗不解，他以前没有过这种习惯啊。
“我想听。”
“柯熠。” 程郗没再犹豫，伴随着最后一刻的来临，程郗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又喊了一声，“柯熠。”
“嗯？” 他以为她有话要说。
程郗没说话，咬了咬下唇，俩人各自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程郗一抬头，刚好又撞上柯熠的视线。柯熠的眼眸恰似幽邃的深潭，乌沉沉的，却又亮得夺目，熠熠生光。
他其实一直在看她，几乎一刻都不曾移开过视线，从头至尾，将她的所有情绪、每一个细微反应，全部、全部都尽收眼底。
“想不想坐我身上？”
可根本不等程郗回答，柯熠伸手撕开一个新的套，抱起了她，让她坐在自己胯上，他的手向后撑起，身体后仰，目光灼灼看她，他此刻用眼神，无声诉说着三个字：你来动。
......
就在这第二次欢愉的余韵还尚未消散之时，乍响的电话铃声在此时这充满旖旎气息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也将红潮过后身心一片混沌的程郗迅速浇醒。
程郗刚把电话接起，目光便撞上地上那件被柯熠扯坏的旗袍，一瞬间，只觉脑袋一阵发晕。
“妈 —”
“你怎么还不来？”
“那个妈，你跟爸帮我照顾下岑萦，我 ... 不过来了。”
“什么？” 沈郡如嗓门陡然抬高一个八度，“你嗓子怎么哑了？”
程郗赶忙咳了两声，“感冒了可能是。”
她此时又一眼瞥到正在翻箱倒柜找东西的柯熠，“你找什么？”
柯熠回身，“水。”
“电视机下面柜子里。”
“你跟谁在一块儿？” 沈郡如警觉道。
“那个妈 ... ” 程郗不想瞒沈郡如，“前男友。”
话音刚落，便撞上柯熠的视线，画蛇添足般又对着电话里的沈郡如补了一句：“某一任前男友。”
程郗甚至不敢在沈郡如面前提柯熠的名字。
一阵短暂却令人惶恐不安的沉默过后，在即将挂断电话的前一刻，沈郡如冷冷说道：“程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的吧？”
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沈郡如还给了程郗。
挂完电话，程郗望向此刻正专注发信息的柯熠，心底陡然涌起一阵无力感。两年前，因嫌麻烦懒得向沈郡如解释，加上也不介意给沈郡如提供一个宣泄情绪的出口，导致当时让柯熠给沈郡如留下了一个惨烈的“出轨”印象。
如今如何是好。
要不打完这一炮就让他滚吧。
愣神间，发完消息、并喝完了一整瓶水的柯熠，走到了她身后，尚还有些湿漉漉的唇瓣，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而后缓缓向上游移，一路亲吻着她的脖颈、下颚，最后咬住了她的耳垂，“前男友？”
“怎么？还要？” 程郗的膝盖有些发软，“不是就带了两个套么？”
柯熠手上动作不停，程郗回身瞪他，逼停了他的动作，一副「你要把我火点燃了，灭不了我就削了你」的架势 ...
柯熠则是一副「老子能燃，就能灭」的架势，抱起她就要往浴室走，“好热，先洗个澡，等会儿有套。”
...
与此同时。
酒店附近一条老旧的街区里，有一家破旧的小面馆。狭窄逼仄的门面，招牌摇摇欲坠，就连店内的灯光都闪烁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好像随时会熄灭。
周丞屿、李恺睿、库思楠正围坐在一张简朴的木桌旁，因椅子时不时发出“吱嘎”声响，三个大男人甚至不敢多挪动一下屁股。
三人各自点了一碗当地的特色黄鱼面。
“我说，咱们仨就非得吃这苦？” 库思楠发着牢骚，见其余俩人只顾低头吃面，小声附耳给李恺睿，“要不咱俩去吃席？”
毕竟他们当年和岑萦关系还不错。
李恺睿抬眸看了眼桌对面的周丞屿后，用筷尾敲了敲库思楠的面碗：“安静吃你的面。”
柯熠走进酒店已经俩小时了，天早就黑透了。要是让周丞屿这会儿再开车回沪市，他显然是不乐意的。由于陈栖外婆家在当地颇有名望，前来参加订婚宴的宾客众多，那家全县城最好的酒店，所有房间全部满客。
库思楠等会儿可以去找莎莎，但李恺睿和周丞屿咋办呢？
要么去找家差一点的酒店凑合一夜，要么回车里凑合一夜。
周丞屿此刻脑中不免飘过四个字：自找苦吃。
“你们说柯熠这会儿在干嘛呢？” 库思楠无聊透了，开始没话找话。
话音刚落，周丞屿杀人般的眼神便扫了过去。
柯熠下车后，仨人想过他之后会有两种可能。
要么“抢婚”成功，柯熠带着程郗一块儿出来。要么“抢婚”失败，柯熠被程郗削一顿，自己一个人出来。
鉴于是一场乌龙，不是程郗订婚，所以三人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万万没想到，出现了第三种。
他竟迟迟不出来。
没过多久，李恺睿的手机 “叮” 一声，弹出一条微信提示音。李恺睿微信好友不超过 20 个，所以每条消息都格外“珍贵”。
李恺睿低头扫了眼消息内容，没忍住，轻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便站起身，脸上挂着一丝不自然的神情，“那个，我去买点东西。”
周丞屿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他多精一人啊，自然懂他要买什么，要帮谁买。原本对柯熠的厌嫌情绪，此刻全一股脑儿地转嫁到了李恺睿身上。
李恺睿前脚刚踏出店门，店家就立马快步迎了上来，手指着李恺睿的面碗，脸上带着询问的神色，“这人的面还要吗？”
库思楠“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周丞屿没好气道：“不要了，倒了。”
